人民币汇率不是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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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民币汇率不是问题

作者:英国《金融时报》中文网经济评论员 吴铮 2009-11-13字号最大 较大 默认 较小 最小 背景                    加入收藏 电邮给朋友 打印本文章 写信给编辑 

  在作者看来,美国总统奥巴马和财长盖特纳呼吁人民币升值,更多的是一种姿态。他们在美国国内承受着众多制造业工会、行业协会的压力,这些利益集团长期以来是民主党阵营的重要支持者。

  在实际行动上,奥巴马很难采取有力手段迫使人民币升值,比如对所有中国出口美国的商品征收惩罚性关税。第一,美国这样做并不占理:即使中国故意低估人民币汇率成立,美国出口中国的产品也包含大量政府补贴,例如农产品,汽车及其零配件(如果没有美国政府的援助,通用汽车应该已经破产);第二,中美在贸易利益上互相依赖,也互相牵制,爆发全面的贸易战对双方都不利。此前中美在轮胎和鸡肉问题上的交锋表明,双方并不想让具体行业的贸易摩擦扩大化;最后,由于其他新兴市场对多数中国产品的替代作用,人民币升值也无法从根本上解决美国的贸易逆差。

  上周末在英国举行的G20财长会议,没有就人民币问题发表任何声明。昨天在新加坡举行的亚太经合组织(APEC)部长会议,呼吁各国的汇率应“以市场为导向”,但是并没有直接针对中国的表述。奥巴马下周访华,准备向中方再次提出汇率问题。从近年的经验看,中国因为美国总统或高官到访,改变在汇率问题上的立场,还没有先例,很难想象这一次奥巴马会例外。

  即便美国对人民币升值的压力不足虑,中国还是非常有必要担心目前贸易顺差和外汇储备的规模。原因很简单,就像美国不能迫使中国让人民币升值一样,中国也无法强迫美国保证美元的购买力。事实上,尽管美国官员口头上承诺维护美元币值稳定,美国政府还在大幅增加赤字,用于刺激危机后的经济增长和弥补医疗保险的资金缺口。2009年,美国的财政赤字预计超过1.4万亿美元(美国GDP的12%以上),而且未来几年很难好转。这还没有计算美联储以相当于“印钞票”的方式,在金融市场购入美国国债和“有毒资产”的资金(超过1万亿美元)。这些脱离物质财富的货币增长,给美元带来的贬值压力,是显而易见的。

  中国应对美元贬值的风险,需要主动缩小贸易顺差,控制外汇储备的规模。外汇储备多元化,人民币取代美元成为国际储备货币是好的设想,但是一个持续顺差国家的货币是很难真正国际化的,因为正常情况下都是顺差国家储备逆差国家的货币,而不是相反的情况。

  缩小贸易顺差最有效办法,还是允许人民币升值。这样做当然是有代价的,一个重要的担心就是出口和就业。作者认为,这样做对中国利大于弊。第一,除非汇率发生大幅波动,对出口行业的影响是有限的。2005年到2008年中,人民币兑美元汇率升值了约20%,但是中国的出口额在多数时间都保持了同比两位数的增长。2008年中至今,人民币对美元几乎没有升值,对其他主要币种还存在贬值,但是在多数时间里出口额还是以同比两位数的速度下降,最近的10月份降幅为13.8%。中国的出口更多地受到欧美市场需求下降的影响,而这是全球金融危机的后果。

  第二,中国完全有可能在允许人民币升值的同时,弥补给出口企业和就业带来的损失。中国每年的贸易顺差大约在2500亿美元。不妨假设人民币升值的幅度导致顺差缩小1000亿美元,即给出口行业带来1000亿美元的损失(这里只是描述性地粗略估算,实际上升值后进口成本也会下降),这样也减少了中国央行1000亿美元的外汇的储备(绝大部分出口企业会把外汇卖给央行)。中国央行可以考虑将等值的人民币以某种形式注入经济体,比如为国内消费者购买出口行业的产品提供补贴,用来弥补出口部门的利润和就业损失。

  不同的是,在旧的模式下,1000亿美元的外汇储备(其中大部分是美元资产,美元资产主要是美国国债)过去大部分借给了外国消费者。这种计算并不严谨,比如中国也将少量外汇用于购买外国政府债券之外的投资,但包含了一个重要思路:如果美国政府的信用没有保障,为什么还要借钱给美国消费中国产品。如果为了保证对中国市场的需求,何不直接补贴中国消费者,让中国人自己消费?中国接近2.2万亿美元的外汇储备,相当于不论男女老幼,每个中国人1700美元,这意味着多少商品和就业呢?

  联系作者:zheng.wu@ft.com

  注:本文仅代表作者本人观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