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国涌 马寅初息烽“休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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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寅初息烽“休养”

傅国涌

孔祥熙对陈布雷说,财政经济在书生看来甚为复杂,其实很简单,即是生意经而已。他自称,自己是做生意出身,所以能领略此道。他以做生意之道来主持一国战时的财政经济,处处为自己谋利益也就难怪了。

抗战时期,蒋介石自兼行政院长,孔为副院长,实际主持工作,而且兼财政部长、中国银行总裁,其实就是在国民党内对孔也是不满者多,但又没有人奈何得了他。1940年夏天,物价飞涨,人心浮动,上上下下无不知道,非惩办囤积居奇者不足以平抑物价。陪都重庆的囤户最多,蒋亲自下令缉捕,然而缉捕之后总是为孔所保释,“闻者无不叹气”。在行政院会上,只有尚不失军人本色的秘书长陈仪敢和孔当场拍桌子,大多数人只是背后议论、指点罢了。

孔家生活糜烂,连蒋氏高级幕僚们聚餐席上都在笑谈孔家丑闻,“谓孔夫人[宋蔼龄]之姘夫,其妻顷姘于孔之公子,恶恶相报,丑孰甚焉!”这是1940319日唐纵日记所载。孔二小姐为了取悦乃父,竟为其物色美女。她在外间拉拢女人,不知内情的以为她是同性恋,其实她是以供献给她的父亲,“而从其间以操纵中央银行”。19411226日,陈芷町告诉唐纵,并表示有可靠的消息来源,两人曾相与叹息。

著名经济学家马寅初,时为重庆大学商学院院长兼中央大学经济系主任,多次在公开演讲中,指责孔、宋利用抗战机会,大发国难财。因为孔为一般人所不满,所以他的演讲,大受欢迎。但孔毕竟是权势炙手可热的红人,岂能放过他。194012月初,因为孔向蒋要求处置马寅初,蒋下手令给卫戍总司令,将他押解到贵州息烽,美其名曰“休养”。揣测蒋如此做的目的,无非是想借此吓阻煽动社会对孔的不满情绪。

由于宋美龄的关系,连蒋本人对孔都有点无可奈何。1943111日,孔兼财政部长十周年,财政部在重庆广播大厦举行盛大的庆祝会。蒋如亲自出席,恐民众反感,如不出席,又怕伤亲戚关系,所以他不去广播大厦,而到财政部。连蒋身边的幕僚为他的处境叹息,自古姻戚无不影响政治,蒋不能例外,一切都已注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