孱弱的躯体伟大的思想 霍金:巨大的科学磁场1/3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神马文学网 时间:2024/04/29 07:52:07

    编者按

    没有比这更孱弱的躯体——然而,就是这孱弱的躯体,诞生了伟大的思想;他无法用健全人的步履行走,但他乘坐时间机器,一次又一次越过了想象的边界;他无法用正常的声音表达,但他灵魂的声音是宇宙中最美妙的天籁。从时间的开端,到宇宙的黑洞,哪里有宇宙的出发点?哪里有宇宙的停止处?当人类昂首于亿万斯年的灿烂星空时,一片伟大思想的光辉正漫过了黎明的幽暗地带。

    和历史一起,记住这个人——

    STEPHEN HAWKING  ━━  斯蒂芬·霍金

    震撼人心的一刻

    6月18日,上午11:30。人民大会堂万人报告厅,“2006超弦国际会议开幕式”主会场。

    在两位科学家演讲结束后,震撼人心的一刻终于到来了。

    全场6300多名听众——绝大多数是高等院校的学生——不自觉地起立,所有的目光在针落有声的静默中,注视着霍金的轮椅被徐徐推上主席台。

    突然间,爆发出浪涛般的欢呼声,席卷了整个礼堂。几百名学生冲上前去,宽大的主席台前顿时竖起了一道密密的、厚厚的人墙,几百双手高举起相机和手机,几百道闪光灯光同时闪起……

    在大会主席丘成桐先生的劝解下,“厚墙”逐渐消失。但有几名记者架着“长枪短炮”不肯退却。全场听众用热烈掌声支持了丘成桐先生的再一次“劝解”,这几名记者终于卸下装备退到一侧。

    演讲随着霍金金属般的声音(由电脑声音合成器合成)开始了。记者看到几乎所有听众都坐直了,前倾着,目光专注地定位于轮椅上的霍金与屏幕上的演讲说明,并保持这种姿势直到演讲结束。

    可以肯定地说,听众中有90%以上听不懂、或者不能完全听懂霍金关于宇宙运行的玄而又玄的“天书”。那么他们为什么还要这般用心地聆听呢?甚至有些学生特意从上海和东北赶来,听完讲座后还要立即返回去参加第二天的考试!

    从他们一张张凝视的、沉思的、激动的和向往的面孔上,可以得到这样的解读:霍金本人和他的演讲就像是一个巨大的科学磁场,科学和科学大师的高贵品格对学生们形成了巨大引力,莘莘学子是来这个磁场感受一种气氛,寻找一种感觉,激发一种情绪,树立一种信念的。也许很多年后,这一刻还会留在他们的心底激励着他们,也许这会是他们一生中非常重要的时刻。

    这就是激荡在21世纪初中国大地上“霍金热”的内核。也许它还能从某个角度预示着中国科学的未来?

    霍金一生最重要的旅程?

    或许,这种热度、这种效果,也正是霍金教授此行的希望?由此我们可以领悟丘成桐先生含义深沉的话:“希望这次访问将成为霍金一生最重要的旅程。”

    与霍金相识三十载、身为霍金好友的丘成桐说,对于六十四岁、全身瘫痪的霍金,此次远行是对体力的巨大挑战。霍金现在每晚须戴着面罩吸氧气,看护者每四十分钟须为他更换一次氧气瓶。

    霍金的身体状况也确实是不好,2002年来中国时,还能运用3个手指按键来选词造句,而现在,连手指也动不了了。在霍金的眼镜上距右颊一寸的地方,有一个红外线传感器,它能探测到霍金眼皮的眨动,霍金完全依靠自己的眼皮活动来指挥传感器,代替手指打字,再转为对电脑的命令,然后语音合成器再把他造的句子读出来。其辛苦可想而知。

    就这样,他还是痛快地接受了“2006超弦国际会议”的邀请。由于医生要求此次访华须由五个护理轮流照顾他,他的轮椅计算机也必须专人管理,再加上私人秘书,一行共8人。对于要带领这么庞大的队伍出行,他一度十分犹豫,但听到中国的北京、香港两地都急切地期待这次访问,他就坚定了决心,并终于以病残之躯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来到了对他来说非常遥远的国度——中国。

    这是他第三次踏上中国的土地。他喜欢中国,在1985年、2002年两次访华时,他接触了中国许多年轻的理论物理学家和数学家,留下深刻印象。2002年他对在中南海会见他的江泽民主席说:再过50年,中国有望成为领导世界科学的国家。今天,他面对中国的6300多名听众演讲他的《宇宙的起源》,创下了他自己、也是国际物理史学术讲演会听众人数之最。

    6月20日晚上,北京友谊宾馆聚英厅,中外数学界和物理学界的英才聚集,丘成桐先生关于庞加莱猜想的专题演讲《三维空间的结构》正在举行。

    7点50分,一阵骚动犹如涟漪掠过宁静的大厅,所有听众都把头转向了右侧后方——幽暗的走道上突然出现了一辆轮椅,一对金发碧眼的外国人推着轮椅进来了——霍金!霍金也来听报告了!

    霍金的轮椅绕过主席台停在了左侧的走道上。霍金恬然地斜靠在轮椅上,犹如一个乖巧的婴儿,两手交叠在膝盖上,一如往常右歪着头,半睁的目光安静地注视着椅子前方的一个小显示屏——大约有一个探头把左侧屏幕上的内容显示在他的显示屏上。他就这样一动不动地听演讲,寂寥的表情显示他的思维已经离开躯壳进入了纯抽象的几何世界。偶然地,左脚微微抽动一下。

    中间有个女护士给他围上围兜,喂了一次药。水不住地从他嘴角边溢出,女护士不停地用围兜给他轻轻擦掉。对于围在他旁边拍照的记者(没用闪光灯)——其中一位女记者跪在他面前近距离反复地拍照——他丝毫不予理会,他也没有办法理会。他时而注视着显示屏,时而闭上眼睛——他好像乘坐着时间机器,驰骋在浩渺无垠的星空之中。

    “他对自己的命运似乎泰然处之”

    干瘪、奇瘦、全身瘫痪的霍金蜷曲在轮椅上已经30多年。他的脑袋永远往右歪靠在椅背上——因为颈部以下无法转动和支撑。除了大脑能正常思维,右手的两根手指尚能轻微活动——他身体的其他部位已全部失灵。

    霍金是在1963年21岁时被确诊患了不治之症的,医生直截了当地告诉他:他最多还能活两年半。

    这个“判决”无异于晴天霹雳,使他极其沮丧。但有两件事改变了他的心情:一件是住院期间,他目睹对面床上一个男孩死于肺炎。“这是个令人伤心的场合。很清楚,有些人比我更悲惨。我的病情至少还没有使我觉得生病。只要我觉得自哀自怜,就会想到那个男孩。”第二件事是他出院后不久,做了一场自己被处死刑的梦。他忽然意识到,如果自己被判“缓刑”的话,还有许多事情值得做。

    之后不久,霍金邂逅了简·瓦尔德,与这个女子的爱情与订婚,使霍金完全从绝望的深渊中拔出来。他开始认真地做博士论文,并迅速在研究上取得进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