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留学生集体维权起诉日本入管局

日本中文导报杨文凯/日本会社“泉兴业社”及属下店铺“乌来”，在日本国内及中国大连等地开设多家高级美容整体院，因雇用200多名中国人从业员，尤其是非法雇用了110名没有在留资格人员而遭警方取缔。7月18日，小泽嘉幸等3名会社责任者以助长不法就劳嫌疑被逮捕；与此同时，东京入国管理局也对另外90名持有“留学”、“就学”等合法在留资格的中国学生撒下追捕网，采取了限时收容、强制送还的方针。
为了维护在日自由留学和同等工作的权利，4名中国留学生日前聘请大贯宪介等日本律师作诉讼代理人，于7月21日向东京地方裁判所正式递交了诉讼状，强烈要求东京入国管理局主任审查官停止发出收容命令书。7月27日，有关“乌来事件”的紧急集会在参议院议员会馆举行，会前有60多人申请参与，当天有16名留学生和12名学生代理人到会。会后，另外20名留学生也办理了委托起诉手续，要求入管局停止收容。长年从事外国留学生维权起诉的皋月法律事务所大贯宪介律师表示，如果不以法律手段阻止入管行动，这起涉及近百名中国留学生去留问题的事件，有可能发展成为自2003年收紧入管法以来最大的集团收容遣返案。他们呼吁有关留学生不要东躲西藏功，应该站出来参加集体诉讼，以法律手段争取在日留学的权利。
一、“乌来事件”发生由来
总社位于静冈县藤枝市的“泉兴业社”，近年来在东京都、静冈县，还有中国大连等地开设有12家中高级整体连锁店“乌来”，实行台湾式整体按摩，为此雇用了大批中国人从业员。2005年，全社总营业额高达30亿日元，获得了一定的社会评价。然而，该社雇用人员中有不少非法滞在外国人，警视厅和静冈县警合同搜查部展开了长期的内部侦查活动。7月中旬，警方搜查了“乌来”各店铺，并于18日逮捕了小泽社长等3人。与此同时，入管当局一方面收容店里的非法滞在打工者，另一方面更对90名持有合法在留资格的中国留学生也采取收容遣返方针。
入管局认定这是一起集团性资格外活动事件，收容理由是：1、留学生从事整体按摩，与客人有肌肤接触，被视为风俗活动；２、即使本人没有提供性服务，不能担保其他从业留学生不提供性服务；3、留学生的工作时间超过了每周28小时限制；4、留学生获得了每小时2000－3000日元的高额时给，不少人得以向国内汇款，与留学目的不符。为此，入管局向许多学校在籍生发出通知，并在她们到入管说明情况之际实行即时收容。截止7月27日，已确认有7名留学生被强制收容，余者四散逃逸，陷入巨大的惶恐不安之中。
二、留学生在“乌来”工作实态
本次受困“乌来事件”的90名合法滞在者，大都持有留学、就学签证，还有两位持家族滞在签证。据7月21日已经提交东京地裁的诉状显示，这些留学生目前都在大学、专门学校或语言学校学习，多数成绩不错，出席率高，日常打工对留学生活没有妨碍。
原告A，2000年4月来日就读日本语，2002年进入专门学校学习，2年制毕业后升入都内某私立大学，目前是3年级学生，正在认真准备毕业论文。无论在专门学校还是大学，她的出席率都保持在90%以上，且成绩良好。她希望通过留日学习，顺利拿到日本的大学毕业证书，然后回国从事中日贸易工作。
约在2年又10个月前，她开始在“乌来”从事按摩打工。基本情况是，每周出勤6天，在等待客人来店的时间里，可以学习也可以休息，在客人来店后才正式上岗计算工作时间，所以一天的实际劳动时间并不长。她在“乌来”的收入仅按为客人服务时间计算：脸部按摩为2400日元/小时，身体按摩为2700日元/小时，足底按摩为3000日元/小时，平均月收30万日元。这些收入均用于租金、食费、被服、光热等生活费用。迄今，她只从父母那里接受过一次汇款，而在日生活、学习费用几乎全部来自打工所得。另外，她在工作中提供的按摩服务不涉及任何性行为，没有违法之嫌。
原告B，1999年11月来日，2001年入读专门学校，出席率都在95%以上。她的编织设计曾在比赛中获得优秀奖，还因学习成绩和生活态度优秀而获得奖学金。2004年10月，她入读某短大，现为2年级学生，已修满毕业所需的学分单位。她希望明年毕业后能回国为日本观光客当国际导游。
她在6年前开始进“乌来”打工，每周工作6天，从晚上6点到11点，待机时间不论，只有为客人服务时间才算实际工作时间。她专门从事足底按摩，时给3000日元/小时，每月收入30万日元左右。她的在日学习和生活费用全部来自打工所得，曾经给中国家里汇过款，但数量有限，非定期，不影响留学生活。
在“乌来”打工的中国留学生，基本工作形态大致相同。辩护律师认为，学生打工是为了补贴留学经费的不足，且持有合法签证者都有资格外活动证明书，既不妨碍留学，又不属于非法活动，入管局没有收容的理由。
三、入管强制收容侵犯人权
据了解，事发之后，东京入管局警备课给许多学生打电话，并通知学校让学生出头。在7月27日针对日本媒体的记者会现场，原告方出示了入管审查官与学生通话的录音记录。担当官员声音粗暴地说：如果想学习，回中国去学不是更好──暗示这些学生已经没有必要再留在日本了。
当天出席紧急集会的一位代理人讲述了妹妹被收容的经过。姐姐说：妹妹在语言学校学习，出席率高达98%，且成绩优秀获得了奖学金。被收容当天，妹妹如往常一样去上学，突然入管打来电话要求出头。妹妹与学校老师商量，被告知还是亲自去入管局说明情况比较好。妹妹到入管局后，即被收容。姐姐认为，在日认真学习、不是虚伪留学生的妹妹遭突然收容，情难以堪。她请求国会议员和媒体人士能共同反对入管无视人权的行动，并为此起诉入管局。
大贯律师表示，已确认有多名学生未经调查而被收容，即使有学校老师和担保人陪同，学生遭隔离单独问话后也被收容。这些言行表明，对90名合法在留中国留学生实行收容并强制遣返，已是入管内定的方针。按照法律，所谓收容，是剥夺人生自由的重大人权制约行为，行政机关实行收容时应慎之又慎。这些学生既无违法行为，又都在籍学习，没有逃跑的可能，入管局完全没有收容的必要。对原告方而言，一旦被无端收容，大部分人就不能实现来日留学生的滞在目的，收容将使她们无法参加并通过学校的期末考试，将面临被迫退学的危险。为此，日本律师接受留学生当事人委托，正式起诉入管局，请求法庭判定入官局肆意发出收容命令书是违法行为。对已被收容的学生可能收到入管局发出强制遣返令，代理律师也不排除再起诉，要求撤消遣返令。
一位姓林的留学生当事人说：我们来日留学，都在认真学习，不想无辜退学，更不想被认定为违法犯罪人而遭遣还。在“乌来事件”中，留学生都是受害者，我们希望入管局能重新考虑处理方法。现在，入管局单方面调查处理，而留学生却没有说话的权利，这在如今的日本是不可理解的。
四、集团诉讼是维权唯一方法
面对目前的情况，辩护方指出指出，留学生想不被收容，只有两种方法：一是在出头以前已向入管局传达了回国的意向；二是发起诉讼，要求入管局停止发出收容令。许多留学生希望能在日顺利完成学业，更不想今后提心吊胆地生活在恐怖之中，所以只有提出集团起诉。
在这起涉及近百名中国留学生去留问题的集团大案中，为了维护学生在日生存和留学的合法权利，日本的律师、社会支持团体、学校老师、学生本人和家属，都已站出来了。7月27日参加紧急集会的留学生都决定参加诉讼，结成原告团。原告团将于8月4日上午10点，在辩护士会馆举行二次集会，并呼吁更多当事人能参与维权起诉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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