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人在日本监狱生活探秘

日本中文导报／说到监狱或“准监狱”，在日本大致分来有三种，一种是刑罚还没有确定下来的人所住的拘置所，一种是刑罚已确定下来的人所住的刑务所，再一个就是收容违反入管法的外国人的日本入国管理中心。据估计，目前在日本各种监狱中服刑、被拘留的中国人超过2000人，仅就刑务所和来拘置所说，1999年在日外国人服刑者只有2903人，当时在日朝鲜·韩国人居首位，在日中国人服刑者只有651人。而截止到2005年12月末，在日外国人服刑者已高达3940人，约占全体服刑者6万7423人的5.8%，创历年来最高记录。其中，中国人服刑者为1782人最多，其次是韩国·朝鲜、伊朗、巴西等，各关押设施内也渐趋国际化。他们在监狱里如何生活？本报专题报道组对此进行了专题采访，探知了许多鲜为人知的事实。
高墙中的中国人生活
在法务省矫正局管辖的全国74个刑事施设（包括刑务所、少年刑务所、拘置所）中，有超过1782名中国人在服刑或被拘压。这些犯人，包括死刑犯、有期徒刑犯，也有女囚犯和少年犯。在日本的监狱里，外国人囚犯，或是中国人囚犯，并不是一个特殊的群体，他们基本上与普通日本犯人一样，有相同的作息时间，从事相仿的劳动和学习。在劳动方面，中国人囚犯参与一些生产型作业，如木工、印刷、剪裁、溶接等，接规定每天工作时间不得超过8小时。囚犯在狱中劳动没有工资，不过按级别分，可以得到多少不等的少量津贴。比如最高等级一个月津贴不超过一万日元，最低则为1-2千日元。这些津贴主要给服刑人员购买牙刷、牙膏、毛巾等日常生活用品。据了解，日本全国每天有61000余名囚犯参加狱中劳动，刑务所一年的作业收入约为65亿日元，全部归属国库所有。2006年，狱中囚犯的劳动津贴平均为每人每月4000日元。
中国人囚犯在日本监狱服刑，面临的最大问题不是生活上的、经济面的，而是精神上的，思想面的。中国人囚犯在日本监狱里语言交流困难，信息来源稀缺，导致许多人希望能回国服刑。尽管在生活上，与其他囚犯一样受到公平待遇，但由于心理压力和信息闭塞引起的“拘禁反应”，中国人囚犯在刑务所里出现精神失常的案例也出现过。目前，中国人囚犯与外界交流的最主要渠道是写信和接受探视。以前，只有亲属才能入狱探视，囚犯一个月只能与外界通信一封，在日举目无亲的华人囚犯容易限入自闭式绝望。今年上半年实行了“新监狱法”，规定改制：除亲属外，朋友也可以探视；狱外通信一个月增至4封，情况有所缓和。总体来看，中国驻日大使馆领事处和各地领馆人员，一直以来都是赴狱中探视中国人囚犯的主力。在缺少亲人的异国他乡，使领馆真正起到了娘家的作用。
记者也曾经采访过从刑务所出来的一名中国人，他对日本监狱里的印象很好。他说没有人欺负他，他工作好的时候还会受到奖励。
他说监狱的主要目的是帮助犯人回归社会，在坐牢期间监狱会根据你的刑期的长短对你进行职业教育，刑期短的就学大型车的驾驶等，长期的就学木工、护士、计算机等。在监狱期间，他还参加了NHK学园的“美的日本语讲座”和硬笔书法讲座。在2001年8月，他在监狱里得到了“美的日本语讲座”毕业证书。日本的警察白皮书则说：中国罪犯认为日本的监狱里很干净，比中国国内一般人的生活还舒服。
建于明治3年的东京小菅拘置所是日本最大的拘置所，其中拘押涉嫌者等3000多人，其中外国人400多名，中国人160多人。
这里的作息制度是，7:00起床；7:25早饭；11:50午饭；16:20晚饭；21:00就寝。主食为70%大米混30%麦饭。饭的标准热量为1100大卡；菜为1000大卡，一天的伙食费不足500日元。夏天每周洗澡两次，一次15分钟；3次室外活动，一次30分钟。有共同居住室和单身居住室，除重要犯人以外，一般由被羁押者选择住单身还是共同居住室。
1999年5月26日在川崎站前公寓中的重大强盗杀人事件主犯，中国人陈德通死刑就住在这里，他的死刑判决已经最高法院判决确定。记者多次见到过陈德通，他个头大约有1.76左右，人很瘦，留着平头，目光灼灼，看来并没有因为判了死刑而焦灼不安。问他生活怎么样时，他说在监狱里吃不饱。笔者不由地有些奇怪，日本的监狱在配餐上肯定是有规定的，不会营养不足，可他说别人吃的那些对他来说是不够的。他还希望有一个笔记本，在上面画一画自己想画的东西，他说他不太会写字，信也写不了，监狱里也不许往家里打电话，因此他被判了死刑，家里也不知道。他在手上写出了他在福州的姐姐家里的电话号码，托笔者给他家里打电话，让笔者转告他家里，已经判了死刑，但是还要上诉，让家里不要惦记。他食欲旺盛，精神安定，时时还发出笑声，看来他不太相信自己真的会被处死，对活下去还充满了希望。
但是他也反映说有时看守打他，对他不好，要求向监狱的领导反映。有一次记者接到陈德通的来信，说他在监狱里挨打，记者赶到时，见陈德通头上带伤，他向记者哭诉他挨打的经过，但是记者无法证实他所说的话真实与否。
二、监狱和准监狱中的侵犯人权现象
虽然总的来说，日本的监狱相对来将对犯人的管理还是比较遵守法律，重视人权的，但是个别的侵犯人权的现象也时有发生，使日本这个标榜人权、法制的国家蒙羞。
据日本法务省的资料显示：仅2003年一年，日本监狱看守、职员等侵犯人权事件为222件，是上一年的4.2倍。
2004年，中国男子王连革（45岁）在4月5日向大阪地方裁判所提出诉状，状告法务省西日本入国管理中心（大阪府茨木市）在光天化日下对他进行重殴，打断了他两根肋骨并重创他的左腰部，使他在长达三个星期里不得不坐轮椅生活。他要求西日本入国管理中心的法人代表日本国向他赔款约400万日元。
根据起诉状，王连革在2002年4月8日，在他所被收容的西日本入国管理中心，仅因指责了入管职员不按时履行职责，就遭5名入关职员的暴打。5名入管职员在西日本入国管理中心的A娱乐室内的大施拳脚，尽情发挥。他们把王连革仰面朝天地放倒在地面上，使他动弹不得。把膝盖压在王连革的左胸上，然后把全部体重和力气集中在右膝上使劲向下压了好几次，还把身体的全重量压在王连革弯曲的胳膊上。王连革痛得大叫，但这群入管职员不依不饶，仍然继续施暴。过了一会，A等把王连革抱起，拖向“保护室”，途中因为王连革试图甩开抓着他的入管职员的手，又遭到了一阵殴打。王连革被暴打之后，被这些入管职员扔进了所谓“保护室”－－“第E1号室”隔离了起来。直到被假释的2002年4月15日，他一直在单独房间“A4”室被收容。在这漫长的8天里，王连革站不起来，每天忍着伤痛，在地板上爬来爬去，没有人向他伸来援助的手，没有人和他说话，使他饱受了巨大的耻辱和痛苦。向王连革这样的例子在日本的监狱和准监狱也绝不是偶然的。
三、日中就刑事互助条约正式交涉
据法务省2005年版《犯罪白皮书》显示，到2004年12月31日止，在日本监狱服刑的人数高达6万4931人，超过设计收容能力17.6%，监狱内出现了“人满为患”的问题。而法务省矫正局的最新统计数据则显示，截止到2005年12月31日，在日本监狱服刑的人数已经高达6万7423人，监狱内“人满为患”的问题更加严重。
7月20日，正在中国北京访问的日本法务大臣杉浦正健与中国司法部部长吴爱英在北京举行了会谈，双方一致同意，将就缔结日中刑事互助条约展开正式交涉。7月21日，杉浦正健透露，正在中国服刑的日本人为18人，而在日本服刑的中国人则约为1800人。中方对于相互将判刑人员引渡回国服刑的移送条约也持积极态度。
7月21日，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罗干在北京人民大会堂会见了日本法务大臣杉浦正健。在当天举行的记者招待会上杉浦正健表示，随着两国之间人员往来的日趋频繁，刑侦协查的重要性逐渐凸现，如果条约顺利缔结，日中协查将取得重大进展。会谈上日中双方还相互提交了初步草案，其中并没有大的分歧。过去，日中两国的司法部门虽然在原中国留学生杀害福冈市一家四口的案件上开展过合作，但迄今为止都“并非基于条约所规定的义务，而只是通过外交途径展开，速度有欠迅捷。日本最近除与美国签署了首个刑事互助条约外，还正在与韩国等国家积极交涉。而日本方面最关心的还是与中国尽早缔结服刑者移送条约。
当初，日本政府认为从2003年春季开始谈判的日中领事条约缔结达成阶段，是向中国方面建议协商服刑者移送条约的最佳时机，但由于日本监狱的过度收容现状态越来越严重，促使日本政府在2004年12月决定立即与中国政府协商缔结服刑者移送条约。
持续增多的外国人服刑者中有8成人表示，如果能选择服刑地方，他们更希望能回国服刑，这是法务省日前调查所得出的结果。特别是占据外国人服刑者约一半的华人服刑者，有超过8成的人想回国服刑役。该调查表明，在持续增多的外国人服刑者中，之所以有8成人希望能回国服刑，众多理由是因为日本没有家庭和亲朋及语言、文化的差异。法务省矫正局也认为，有扩大目前只在日本与少部分国家之间实行移送国际服刑者的必要。该调查是由法务省和武藏工业大学教授(社会心理学)岩男寿美子于2004年9-10月实施的。府中、大阪、横滨、枥木、和歌山的各监狱里外国人服刑者共计865人接受了该项调查。在选择是希望在日本服刑还是本国服刑时，有81%的外国人服刑者回答是“本国服刑”。其中占外国人服刑者约一半的华人服刑者中，有84%的人回答是“本国服刑”，尽管有中国监狱比日本监狱严厉的说法，但因语言、文化的差异及与家庭联络不便等理由，大多数服刑者选择想回国服刑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