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儿和他的夜壶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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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儿每天都离不开夜壶,频繁使用夜壶导致前列腺肿大、尿频尿急跑不及厕所,又不得不使用夜壶;那些夜壶出了麻烦又不得不找夜壶来帮忙……哎哟,我说都说糊涂了,你怎么能听得清楚呢!还是让我慢慢从头说起吧。

官儿原本叫宝儿,入学前大人逗他,说:“宝儿,长大了干啥呢?”“我要当大官。”宝儿语出惊人,全家都乐了。“为啥要当大官呢?”他说:“大官爱的人多!”其父见他有志气,也就给他改名叫大官。这大官口语儿化,就成了官儿。

你还别说童言如戏。官儿的话折射了社会的价值观。他初工作当个小科员,只能对上司们点头哈腰,眼馋别人香淹玉葬。当他做了小组长时,臭的烂的即可遇亦可求;迁任科级后,旧的破的时时不缺;荣升处级便有新的完整的不离左右;再往上走就是香的靓的,撵都撵不走。这名与衣物往往是成正比的。女人的衣物比男人多一倍,她的名称也比男人翻一番。其中有个不雅不俗的名字是“粉彩夜壶”,用在她们头上也算不偏不倚了。

何谓粉彩夜壶?旧时的夜壶多为陶器,若是瓷胎,再施粉彩,可谓高级靓丽的夜用之壶啊。

官儿初用夜壶,时任土地管理所所长。人家为了违规用地而特意送他受用的。不料用过几次之后,那夜壶称已有孕三月,要求转正。他呢?难舍妻儿,便求她流产。岂料她不但以死相威胁,还要向组织上“揭发”。官儿无奈只得以尿频尿急为由托病告假,躲在家中苦思对策。

就在官儿无计可施之际,一头满脸横肉的家伙找上门,声称是专为他排忧解难的。

官儿见来者不善,便故作镇定地问:“我要排什么忧解什么难?”

来人亮出一把搪瓷夜壶:“给你送夜壶。”

官儿盯了来人一会,心领神会地问:“你怎么送?”

“这你不管,事成之后,你为我摆平派出所郝所长就行。”

原来这小子让他小孩在大街上踢球,凡是影响小孩踢球者都要遭他打骂勒索。最近他又勒索一位卡车司机3千元,不料这司机是郝所长的妻弟,于是郝所长要以敲诈勒索罪拘押他。因此他才主动找上门来和官儿谈这笔交易。

官儿早听说这家伙,姓叶叫虎,是个真正的泼皮夜壶。于是喜出望外,当即便与郝所长打电话调解。泼皮夜壶也够义气,放下搪瓷夜壶后,便带刀带人找到那个挺着小肚子的粉彩夜壶,用刀顶着她的肚皮问:“你去不去流产?你要不想去,那我就在这房间为你动手术!”

粉彩夜壶吓得屁滚尿流,乖乖做了人流、换了码头。

“夜壶成了官儿的把兄弟!”“郝所长也成了他的朋友。”

泼皮夜壶平添了两大靠山,即时身价百倍,成为当地数一数二的狠人。自那开始,邻居们便伴虎度日,知情人绕道相避。连街道办事处、居委会都得让他三分。别人要建房用地,没有手段不送重礼不成,他却可乱搭乱盖。人家第一胎有病想生第二胎,得过十关,他的第一个孩健壮,第二胎照样闭着眼睛瞎生……反过来,他也帮了官儿的大忙——他徇私枉法将大片农田批给把兄弟建商品房,那些失地农民闹得不可开交时,是他泼皮夜壶召集百把刀斧手镇压的;上级将违规开发的折迁任务交给官儿,也是他泼皮夜壶用钢铁履带辗平的;政府要保护当地酒业利益,也是他泼皮夜壶用血腥将外地酒业撵跑的……当然,夜壶总是蹲旮旯的,功劳是官儿的。因此官儿政绩斐然,夜壶金银满仓,相得益彰啊。

官儿又要升迁,上省里去任职了。泼皮夜壶特地为他饯行。他请来当地的头面人物作陪,意在告诉大家,他有官儿这个把兄弟,你们都得跟我省着点。官儿也不弃旧,有意无意地告诉陪客们说:“我和叶虎穿一条裤子呐。”

于是,官儿升迁后,地方上的许多虾官蟹吏便拿泼皮夜壶当成攀高附贵的阶梯。

这天,郝所长为了挪动一下位子,正请叶虎喝酒。突然接到官儿的短信。短信很简单,就五个字:“有要事,速来。”叶虎将短信给郝所长看了,说:“机会来了。”于是郝所长当即准备了一箱茅台酒让他带上。

叶虎到了省城住进了官儿为他安排的饭店。他告诉他说:“郝所长带了礼物。”他则告诉他说:“后院失火了。”找他来帮忙。

由于气候闷热,赶了路的叶虎觉得身上燥热。这个不知羞耻、不懂礼数的黑肚子光棍便象在家里一样,也不避讳官儿,便脱去长衣长裤,只穿一件心爱的绣花裤衩说话。

官儿呢,注意到他那件绣花裤衩,尤其是认真地瞅了瞅那颗红色心形图案和下面的g·wan四个英文字母和那一点。瞅清之后,他并不切入正题,而是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说:“今晚有个特别会议,明天咱俩再说吧。”说完拎起那箱茅台酒走路。

“明天谈,明天好好地细谈。”他送走了官儿,就一直在饭店里等消息。不料第二天一早他便接到他的电话,说是他近期没时间见面了,让他先回去等电话,他只好没头没脑的折了回来。

然而,郝所长的位置很快就挪动了,叶虎却一直没等到官儿的电话,等来的是新任所长的第一把火——将他与官儿无涉的旧恶新罪一并翻了出来,让他进了局子。

他很是纳闷:“官儿哥怎么不出个面呢?怎么还不把我捞出去呢?”直到牢友猜出他那件绣花裤衩上的字母是“官儿我爱你”的拼音缩写时,他才恍然大悟,不禁抱怨说:“嘴里说得好,咱俩穿一件裤子,真正穿了,你又翻脸不认人!”

原来,官儿的新欢深知他俩的关系,出于保护自己的利益,她便主动结好他。不料他那日慌慌张张的错穿了她专为官儿绣的裤衩,以致酿出这般祸来。他越想越生气,不禁破口大骂官儿:“不就是粉彩夜壶吗!难道我叶虎还不如个粉彩夜壶吗?!”然而冷静一想,他又消气了。他知道,只要自己不改名换姓,终究还得靠官儿护着,否则在社会上没有他的地位。而且官儿必须护着他,因为他知道的事情太重要了!

                              

                                 2009年9月27日星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