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准和他的子女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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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准一生,五个子女:顾淑林、顾逸东、顾南九 顾秀林 顾重之
长女顾淑林:清华大学技术创新研究中心教授
长子顾逸东,1946年出生:毕业于清华大学工程物理系核物理专业,长期从事宇宙射线和高能天体物理试验研究。曾组织领导了外国高空科学气球系统的建立,组织指挥了一百多次高空气球科学探测和试验。1992年开始载人航天应用工作,现任中国科学院空间科学与应用总体部主任、研究员,博士生导师。中国载人航天工程应用系统总指挥、总设计师。2005年当选为中国科学院技术科学部院士。
顾南九(高粱):1982年他直接报考中国社会科学院研究生,成为他父亲的弟子吴敬琏先生的研究生,专业方向是比较经济制度。其时已然34岁。现为国家发改委大飞机项目协调小组负责人。
2004年8月,郎咸平挑起“郎顾之争”,从而掀起了所谓“第三次改革大争论”。顾南九和其他“非主流经济学家”一样,公开支持郎咸平,加入了 “反思改革者”的行列。冲这一点,就不错。颇有昔日顾准的风范!
顾秀林,1950年5月生。农业与资源经济学博士,1999年就读于夏威夷大学,1983年,农业经济学硕士,中国社会科学院研究生院农业经济系
主要研究方向:
1.   人力资源和人事制度改革
2.   社会保障
3.   经济学
在研课题:
1.北京市国民教育体系与中长期经济社会发展
2.事业单位的人才流动与人才市场
3.北京广告专业人才市场开发的调查与研究
4.高等院校一线教学科研人员管理制度比较研究
5.《西方人文科学经典名著精粹系列·社会学》(撰写部分章节)
6.生产经济学实证研究中的数据特征问题
顾重之,1979年高考的北京状元,美国会计师。具体经历,不详。
1974年11月11日,顾准被确诊为癌症晚期,癌肿大如鸡卵,卡在心脏与气管之间,并已扩散,实际上已无法医治。这时的顾准,可真如批判他的那些人所言,只有“死路一条”了。对于顾准这样的革命者来说,死原本不足畏。甚至,由于他多年来受尽苦难受尽折磨,死亡于他,可能还是一种解脱,至少不比生来得沉重。然而顾准却死不瞑目。
因为直到临终那一刻,他的五个子女没有一个来看他。
顾准的子女和他正式断绝关系,大约是在1967年底。此前,同年1月18日阴历小年夜,妻子汪璧已提出离婚,在家的孩子也开始不再理他。这当然是因为顾准第二次被打成“右派”,并且成了“极右派”,而文化大革命已全面展开,政治形势变得更加严峻。在这个从朝不保夕的日子里,顾准继续留在家里,只会给这个家庭带来更大的灾难。顾准也考虑到“1957年以来我欠下这个家庭这么多债,以后不应该再害亲人”,顾准同意了妻子和子女的要求。
在顾准被确诊为癌症晚期后,在他朋友的强烈呼吁下,经济研究所决定给他摘掉“右派”帽子,条件或者说必须履行的手续,则是在一张预先写好“我承认,我犯了以下错误”的认错书上签字。这对顾准,无异奇耻大辱,同样将死不瞑目。因此,尽管来人反复说明,他们完全出于好意,顾准仍倔强地表示,承认错误是他万万不能接受的。他也不需要、不在乎摘什么帽子。但是,当他听朋友们说,“如果你摘了帽,子女们就会来看你”时,顾准忍痛含泪用颤抖的手签下了这个死都不肯签署的文件。他流着泪对骆耕漠、吴敬琏说:我签这个字,既是为了最后见见我的子女,也是想,这样也许多少能够改善一点子女的处境。这可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顾准的这份痴情实在感天动地,就连经济改革委会的负责人也动了恻隐之心,去信给顾准的幼子,要他们来医院护理。
然而得到的答复是:不来,不来,就是不来!顾准的幼子顾重之(一个才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回信说:“在对党的事业的热爱和对顾准的憎恨之间是不可能存在什么一般的父子感情的”。“我是要跟党跟毛主席走的,我是绝不能跟顾准走的,在这种情况下,我们采取了断绝关系的措施,我至今认为是正确的,我丝毫也不认为是过分”。
子女们不愿见顾准,倒未必是自私(怕受牵连和影响),多半也是心里有一份怨恨(这一点想必他们现在不愿意说出来)。所谓“怨恨”,也未必是因为顾准“害”了他们,而多半是因为顾准“害死了”他们的妈妈。顾准的妻子汪璧是在1968年4月8日服毒自杀的。直接的原因,可能是她1964年在在家中帮顾准销毁积存多年的手稿笔记一事被揭发,因此遗书上有“帮助反革命分子销毁材料罪该万死”的字样。其实,早在1967年她与顾准离婚之前,就已经有了自杀的念头。“文革”刚爆发,她就受到顾准的株连而被批斗,既是“走资派”,又是“狗右派的臭婆娘”,后来又被当众宣布开除党籍,而这一切,又无不与顾准有关。从这个意义上讲,也可以说汪壁就是顾准害死的。汪壁被逼死后,几个顿失庇护的孩子哭得昏天黑地,叫天天不应,哭地地不灵,只好姐弟几个相互帮衬搀扶着,料理了母亲的后事。这个时候,那个“害死”妈妈的顾准在哪里呢?他可曾来看亡妻一眼?可曾来为丧事出一把力?可曾来安慰一下痛失慈母的儿女们呢?没有。
这当然不能怪顾准。当时,他也在千方百计打听家人的情况,甚至在为家人攒钱攒粮票。但他被牢牢地管制住了,一点消息也得不到。他同样叫天天不应,哭地地不灵。可惜这些情况子女们都不知道,知道了也未必能抹去心头的阴影。至少是,一边是很少回家、却不断给家里惹麻烦添乱子带来灾难的父亲,一边是受尽惊吓、含辛茹苦把自己拉扯大的母亲,做子女的站在谁一边,将心比心,还不难理解吗?
子女们毫不犹豫也别无选择地站在了汪壁一边。
而我现在不能找到最后一个儿子顾重之的经历,大概也是因为这段难以说清的纠葛的往事。。。。。
不管怎样,在那个极为特殊的年代,大厦将倾,人情之苦,之重,苦于此,重于此,也让我们这些老一辈人唏嘘感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