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老鼠的长头发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神马文学网 时间:2024/04/27 16:21:28

我是在老家的晒场上学会画画的,更确切地说是我在那儿发现了自己的绘画天分。

记得第一次画女性同胞是在初一的课堂上。

对象是我的暗恋,有着好看的苹果脸,白皙小巧的鼻子,四颗小痣两两对称地散落在鼻梁两旁。每次对她说话的时侯,我的眼睛总因为那四颗可爱的小东西不能锁定她的眼睛。后来我才知道那就是我被她拒绝的最可能原因——不看着人家眼睛人家怎么知道我的真心呢?真是蠢得要死,因为那几颗小东西而丢掉了整个小姑娘!等我把她追到手,不就能想咋的就咋的吗?!吃一堑长一智,现如今我已经可以做到让任何人都觉得我是真诚地对他说话了。但不幸的是自初中以来就再没女同志愿意听我说一个字了。那个的原因我现在才明白——不够帅!

哎!跟不上潮流啊!

不过经过这些年的闭关修炼,画画的技术已是相当成熟。这多多少少给了我活在这个大学的勇气。

不行!咋地也要谈一次恋爱啊!您说是吧?

世界就是这么不公平的——08级软件学院共有35个女生、六个班,却只有我们班是五朵金花。要仅是这样也就罢了——08级的院花偏偏在四班——上帝和我们三班有仇哇?!

人们都说:“孩子啊,当上帝对你关上了一扇门的时候,请别担心,你看,他为你打开了一扇朝南的窗。”这句话自打记事以来我就把它列为善意的谎言系列。不过就在不久后,我发现我错了——上帝还是蛮不错的一个老头——

软件学院一年级共设有《C++程序设计基础》、《工科数学分析》、《计算机工程制图》、《新世纪大学英语》、《计算机科学基础》、《思想道德修养与法律基础》、《大学体育》这么七门课。其中只有两门她不在我身旁上课,这个她指的是院花同志。换句话说,我可以在大多数上课时间画我暂时比较心仪的对象。

不错吧?

嗯嗯不错不错!(别惊讶于我的自问自答,毕竟萝卜白菜各有所爱,各人喜好千姿百态,也没必要自己的喜好还要经过别人的认同。所以那个问题只能是问我自己的。)

虽说长得不够帅不够高,但也不是一点机会都没有——上帝的安排简直就是天衣无缝(要不人家怎么是上帝呢?!你看我傻得,大概太兴奋了。)——院花同志的身高和我的简直就是绝配!

一开始我只是偷偷地画几笔,与此同时同桌的几位同志在一旁指指点点。要是一直这样安安静静地下去倒也没什么不好是吧,和平共处其乐融融嘛!可坏就坏在我偷偷的频率太高了!

那天我画兴正浓,一幅佳作即将完成之际,怡然的脑袋就伸过来了:“哇!画的真好啊!你画的是谁啊?可以看看吗?”说着就抽走了那张纸,到前面和文华讨论了半天,我只得半低着头做羞愧状不敢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同时耳朵不听使唤地警觉地留意着前面的一声一息。这里解释一下,怡然是我们班的女干部,平时混得还熟,关系是铁哥们级别的;文华是院花班上的女同志。那时是英语课,我们所有的课中唯一一门要求固定座位的,而我们的位置分别是我的正前方是文华,文华的右边是怡然,怡然的右边就是院花同志。院花只要看黑板,我就得出现在她的眼角余光中,甭管我愿不愿意。好,言归正传。她们讨论之后一致认为我画的是院花同志无疑,然后怡然同志就把那张纸还我,接着转身和院花窃窃私语去了。妈呀!我还怎么活啊!不过幸亏是她把画还我再告诉院花的,这样就直接避免了那张纸在院花手里的风险。可以看得出她还我画时有点不大高兴。难道是因为我画的不是她?嗯,这个可能性很大,哎,女人的小心眼啊!

且说她们窃窃私语完了之后院花是何反应我还真不知道,因为很快就下课了,我总得找个角落避免尴尬吧!还有就是我的肚子早饿了,于是就匆匆地溜到了食堂。那时候我画兴正浓从生理上解释就是因为饿了——秀色可餐嘛!

只是从那以后,每当我握着中性笔望向那片我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风景时,我总能强烈地感觉到她在有意识地被我看并画着。

那感觉真奇妙——

就像两小无猜的两个小人儿心照不宣地沿着铁轨散步,尽管没有拉手,心里想的却都是对方,幸福地沿着无所谓的轨道一直走下去。

就这样画和被画着的同时,我们的关系得到了进一步的发展——

她开始问我的名字,得到回答后笑得像个白痴,似是某个阴谋得逞了,剩下我在一旁云里雾里。

她说她也喜欢画画,就是家里不让学,说什么女娃娃学画画苦。而逆反心理的威力是巨大的——她直到现在还常常想如果能背着画架满世界跑那就算死也是值得滴!这句话的弦外之音自然是她很仰慕我了,哈哈,看样子我的阴谋也快要得逞了。兴奋啊!(但愿我偷笑的样子不是很白痴)

后来玮琪同志和我就形影不离了。

“去哪儿?”“食堂!”“我十点才吃的……俩菠萝包……呃……看样子又有点饿了,等我一哈!”然后我就屁颠屁颠地跟着她去了。

“今天晚上有什么活动啊?”“没得,只想到图书馆四楼郁闷一哈。”“需不需要一个美女陪你郁闷啊?”“呃……让我考虑一哈……”“不要就算了!我找别人玩去,哼!!!”“看在你‘哼’得这么意味深长的份上……求之不得啊大美女!”

当你和一个美人四目相对说着以上俏皮话时自然就能品尝到我心里那一罐子浓香蜂蜜了!

从那以后我几乎就成了院里的公敌。他们每天都要看着我和院花在一起开心地说说笑笑,然后忿忿不平地跟旁边的哥们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地说漂亮的女孩子心地不一定美好,同时心里特埋怨上帝那个糟老头子怎么安排的是我而不是他。

这里就说到了我跟院花同志的相处。

院花同志有一个毛病,这个毛病为说明她是女同志又提供了一条铁证——这毛病符合女同志的一般行为规范。艾青的《黎明的通知》中是咋个说的,“……请叫醒殷勤的女人,和那打着鼾声的男子,请年轻的情人也起来,和那些贪睡的少女……”

那天她又如平常一样地趴在课桌上睡着了,而且睡得还蛮香的。我凑近了观察她,鼻息很均匀,婴儿一样乖的脸让我差点犯错,不过幸亏我的自制力还强……算了,还是诚实一点吧,我之所以没亲她是因为我旁边的哥们比我更关注她。没办法,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只好和那哥们开开玩笑。我说:“哥们,你说贪睡是不是少女的天性啊?”那哥们虽然马上就回了我一句话,但我有理由相信他的注意力只分配了不到1‰在我的话上。他看着院花同志的脸(实际上他的眼睛根本就没离开过)说:“睡觉虽然是人所必须的,但过头了就不好啊!”话语里荡漾着怜爱,听得我一身鸡皮疙瘩。为了转移他的注意力,我接下去:“那我们就拿她做个实验吧,实验目的:探究睡觉过多对身体的影响。观察她个十天半个月的,咱们的实验结果就该出来了。”

那哥们果真把注意力转移到了我的身上——愤怒地朝我咆哮:“你凭什么拿玮琪做实验?!玮琪不可以成为你的白老鼠!!!”吼完又含情脉脉无限暧昧地看着玮琪的脸去了。一句话骂得我云里雾里的,什么“白老鼠”啊?

“真是没有一点幽默感!”我嘟囔着,然后那个名词又一次闪现在脑际——“白老鼠”!

真是幽默不可貌相啊!看样子那哥们是个生物高材生,平时书没少看,一提到实验就条件反射到了生物学中最常用的实验道具——白老鼠。哈哈,我得好好利用利用。你说玮琪不能成为我的白老鼠是吧,我就偏偏当着你的面喊玮琪“白老鼠”,气死你,小子诶!

于是很不幸的,玮琪在一觉醒来准备伸懒腰之际被我加上了这个外号。我冲她喊:“白老鼠你醒啦!”“哎哟白老鼠您真是辛苦了,睡得太辛苦了!”“白老鼠你看你的黑眼圈淡多了!嗯,不错不错,连鱼尾纹都没有了!”

玮琪一脸狐疑地盯着我,当她刚想张口表达她对“白老鼠”的困惑时,我正喊到“连鱼尾纹都没有了”。她马上变得怒不可遏,冲我吼道:“什么嘛!人家本来就没有鱼尾纹嘛!本来就没有!”完全忽略了她的新外号。与此同时我脸上的毛孔们感到一阵口水猛然降临!然而在脸部神经将信号传递至大脑皮层之前,玮琪那飘着茉莉花香的纸巾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铺天盖脸而来……擦完她吁了口气说:“这下安全了。省得口水留你脸上你小子趁我不备偷偷舔一口那不成我们间接接吻了嘛!那可不成,我玮琪的初吻可不要那么轻易就被你小子给偷了!”

“天哪,世上还有比这更冤的事么?!跟你接吻我还得先检查检查你口腔有没有溃疡啥的呢!体检合格方可进行……”

从那以后,我喊她就喊“白老鼠”了,而她必须承认。因为那天她没反对,就算默认了啊!大家都是学工科的,讲理,好说话。

 

 

看着我和院花在一起纯洁(只是在一起说说笑笑而没有更多的动作)久了那些单身哥们们就不愿意了,看着就别扭啊,你小子占着那么好一美景还没点动静。想急死哥们们啊?!不行,咋地也得整点动静出来!

于是一行人没事就起哄,闹得是人尽皆知,走在路上都感觉路人甲对路人乙说:“你看你看,这不是那谁那谁嘛!”更恐怖的是每一天都要面对着千千万万个会说话的眼睛——“你小子今天进程如何?CPU使用量多大?”——不崩溃就说明我脸皮太厚了。

为了暂避风头,只好没事就躲图书馆看些科普人文甲骨文,仅是为了消磨一段安静时光。

白老鼠有时也会跟着去,背着个不大但在我看来的确多余的双肩包,一甩一甩的可爱至极。然后静静地坐我旁边,翻看刚才一眼扫过去最吸引她的那本包装精美华丽的时尚杂志。只是她看书出奇的安静,最大的动作也仅限于翻书时甩甩手,或者瞌睡来了打个小小的哈欠,或者肚子饿了吃半块熊字饼。看着她悄无声息地消灭掉半块熊字饼,我在偷偷吞下酝酿许久的口水的同时想着这妇人真是包藏祸心,摆明了是诱使无知少年犯罪啊——剩下的半块熊字饼安静无比地躺在饼干盒里,沾在上面的口水折射着诱人的光芒,看得我是心痒难耐。但一想到上次被擦得脸到现在还疼,我就及时地阻止了这存在很大风险的蠢蠢欲动,指不定这次偷吃半块沾着口水的熊字饼(即使未遂)会被这小妇人怎么地呢!还是小心为妙!

我看着不知所云的甲骨文准备以艺术的眼光看待暂且忘记它们是字,白老鼠留着一堆沾着口水的半块饼干不知准备干什么。

白老鼠的目的不会是吸引我这坏小子的注意力吧?那她真是事倍功半了!这样想着,我的逆反心理开始作怪:想引起我的注意?我偏偏不买账,先把你的注意力给转了再说。我凑到那只最靠近我的虽无修饰但使我心狂跳的耳朵旁,轻声道:“白——老——鼠——”

“讨厌——”白老鼠转过那张白皙无暇挂着调皮笑容的脸(显然她是喜欢这个外号的。当然我更希望她喜欢的是被我叫这个外号),“什么事啊?”

“知道我找女朋友的目的是什么吗?答对有奖!”我轻佻地开起了敏感玩笑。

“啊?”白老鼠的脸上似乎出现了一阵短暂的不易察觉的红晕(应该是错觉吧),“我怎么知道啊……呃……答对是不是真的有奖啊……”她下意识地擦了擦嘴,茉莉花又开放了一回,“呃……‘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对不对,我猜对了是不是?”她盯着我的眼睛试探着说着,看到我的惊诧就开始得意起来——她确信自己猜对了,更肉麻一点说就是她确信自己抓住了我的心。事实上确是如此。可您说我能承认吗?这么俗的似乎不符合我的个性啊!为了跳开尴尬,我一脸坦诚地对她说起了下面这个现编的理由——

“在我很小的时候,是我妈妈给我洗澡。每一次她都把我洗得干干净净的,然后再把我平平整整地放在柔软的小床上。我像个玩具一样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睁着大眼睛看看妈妈离开,不一会就坠入梦乡了……”玮琪很认真地看着我,有点迷惑。我不由得顿了一下,好乖的一张脸啊!接着说道:“你不知道我睡得多舒服!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妈妈就不再给我洗澡了。说我长大了要学会自己收拾。哎——从那以后我就惨了!”

“为什么呀?自己洗澡也没什么惨的啊?你不会懒成那样吧?”玮琪发出关切的慰问。

“自己洗澡哪里洗得干净啊!你想想看,后背哪里洗得干净啊!而我被妈妈洗干净再睡觉都习惯了。所以从那以后我每天都睡不好,总感觉后背没洗干净不舒服!你知道我有多想重温那些舒服的夜晚啊!我有多想睡个舒舒服服的觉啊!所以我就在幼小的心里埋下了一颗种子——我一定要找个给我洗后背的好人!”

“啊?不是吧——”看样子玮琪已经猜到我将要说什么了。

“后来我懂事了,知道了以后我还会有个老婆,就像我爸有个我妈一样。再后来又进一步了解到在结婚之前我还会有个女朋友!真是太让我兴奋了——我的那颗种子找到发芽的土壤了!”

“呃……差一点被你忽悠了!呵呵呵呵,我才不相信你会这样想呢!呵呵,没想到你还挺会编的,你要是写小说啊肯定很精彩!”白老鼠又让我无地自容了……

不能就这样被一个小女子看穿啊,那以后哥们还怎么混啊?!

于是哥们一脸无辜再加三分愤怒,冲着白老鼠吼道:“我说你这孩子怎么回事啊,我把压在心底多年的夙愿就告诉你一人本以为找到了知己可以……没想到你把我的心里话当笑话!太过分了你!”

“哦,对不起啊,我错了。我会改的……”没想到玮琪还挺懂事的,知道给男人一个台阶下。不错!我喜欢!

为了答谢白老鼠对我的台阶之恩。我顺口问道:“嗯,知道错了就是好孩子!好孩子你喜欢什么样的男生啊?给我说说!”

玮琪显得很兴奋,但只是一瞬间的,可能考虑到自己的淑女身份矜持原则吧,所以那张放出异样光彩的漂亮脸蛋瞬间就暗淡下去,淡淡地说:“不知道,要感觉吧……”

我一看人家的防线都设立起来了,看样子只好从侧面进攻——

“好孩子同志那你给我描述一哈你讨厌的人吧。”

“呃……自私自利,没有责任感,不讲文明,骄傲自大……”

我一想哎呀这里面的我一个没有,嗯,是不是……

 

 

半个月后我在四楼第一社会流通书库靠门的那张椅子上坐下,一边往外拿笔记本一边看着白老鼠在书架旁徘徊。那些天突然想多看看她,看她的一颦一笑、一动一静,现在我甚至闭上眼睛都能清楚地描述她的每一个细节,当然没有跟她说过这个秘密,省得她翘尾巴。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那样,会那样奇怪,就像王安忆的《米尼》中米尼和阿康第一次发生关系后的早上,阿康吃着米尼做的早饭,米尼看着窗外繁华的上海,突然米尼深情地说:“阿康,我好爱你!”可能真如米尼所言,她只是突然想说那句话,我只是突然想做那件事,没有缘由,没有目的。

玮琪转过身,朝我甩甩手里的书,走了过来。

“看什么呐?是不是偷看啊,要罚款的哦!”玮琪放下书,微笑着看着我。

“你是不是把衣服穿反了啊?你看这毛边这针脚……”我反应够快吧!哈哈!

“什么啊!孤陋寡闻了不是,这是新样式的秋装啊!我自己仿着做的,漂不漂亮啊?”

看来白老鼠的手挺巧的,嗯值得鼓励,“啊?真的啊,没想到老鼠还有这手艺,真是佩服得我有几体就几体投地啊!”我扮作不屑状摸摸那身衣服。感觉是挺不错的,呵呵。

“嘿嘿!”白老鼠有点得意。看样子只要是夸奖这只老鼠就照单全收。

我按下电源键,偷偷瞟了一眼那本书,什么啊,竟然是本文学研究。没等我发表评论呢玮琪突然问我:“诶,你说爱情是不是真的是文学永恒的主题啊?”

这句话勾起了我的回忆——很小的时候我就在想这个问题,不轻易妥协的我总是想从理论角度证明爱情是文学的主题,但一个在消息闭塞几乎没书可看的农村成长起来的孩子能有多大可能把上述命题想透?答案是显然的。这么多年了,尘封在心底的小时候的迷惑,猛然间被问起,除了发愣,更多的,是伤感吧。连同迷惑一起被唤醒的,还有一路走来丢失在时间角落里的点点滴滴,再也找不回来的点点滴滴。在那一瞬间,心里冰河解冻,泛滥成灾。

我下意识地看了看身边的玮琪,啊还好她在看书没有看我。整理整理心情,扮作水边的阿迪斯娜状轻声回答:“呵呵,白老鼠怎么突然关心起这个来了?”同时伸过手去翻翻那本书,哦,原来封面上斗大的“爱情”俩字我没看到,合起来就是《爱情与文学关系研究》。一工科小女生没事干跑来看文学,而且还是文学研究。“喂,你不是吧,什么时候兴趣这样广泛了?”

“我一直都是兴趣广泛的好孩子啊,喂,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爱情是不是文学的主——题——”我突然想到可以借这个机会一表心意啊!我都矜持了这么久了,再不出手上帝都会急死的。于是我话锋一转,“也许白老鼠同志听听下面这段话就知道答案了——”

玮琪的眼神里流露出期待。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玮琪越来越喜欢听我讲话了。不管是在上课还是在自习,每当我刚呈现凑近她耳朵的趋势,它就迅速地贴了过来。这让我多多少少有些不自然。

我突然紧张起来——忘了台词——玮琪的眼神里有着某种我不曾遇到的类似于暧昧的味道,像槐花蜜,很淡,缠住我的思绪。我尽量克制住走神,心想不能这样失态啊,算起来这是我懂事以来第一次告白啊!(初中那会儿我还不懂事呐,自然那次告白是……)我扬起头眯起眼睛想了2秒,发现上帝最残忍的惩罚竟在这么关键的时候降临了——上帝那个糟老头子——我真的想不起台词了!看样子只能拖拖时间兴许上帝会发善心。“这样吧,白老鼠同志,由于我将要进行的是一次严谨的演讲,为了使我说的便于理解,我决定通过敲击键盘的方式……”我右手平摊,指向笔记本,“请看大屏幕!”

玮琪乖乎乎地看着屏幕,一言不发地等着我开始。

我慢慢地感受到了上帝的善心,开始一板一眼地在键盘上敲击——

“其实人世是有轮回的,但不是‘奈何桥孟婆汤’式的。

“实际情况是,上帝同志为了多点乐子,就把我们人先后分别放到十个世界里,这十个世界就像顺次摆放在一张圆桌旁的十张椅子。我们在第N张椅子上死去,就会在第(N+1)张椅子上出生,这样下去十次,最终归于终极死亡。与终极死亡相对应的就是终极出生,也就是我们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出生。不同的人的终极出生的世界往往不同,因为一个人被安排在某个特定的世界里的概率是十分之一,两个人被安排在同一个世界里的概率就是(0.1×0.1=0.01),很小啊。你看,有些人看起来很老相,十几岁看起来像个六十岁的老头子似的;而有些人生来娃娃相,都三十好几了还像个小孩子一样。这是因为虽然我们在一个世界死了还能在下一个世界里再一次出生,但是我们的生命力随着我们生活过的世界的数目的增多而逐渐下降,通俗一点说就是我们在一点一点老去。所以在出生十次后就会老死。这么说来,那些看起来老相的人应该是比我们多出生了几次了。

“而爱情也是一样的,具有鲜明的继承性。也就是说上一个世界里的恋人在下一个世界里也会相恋。这里你会好奇为什么有些人会有很多很多次的恋爱。这是因为他(她)在第一个世界里有这么多恋爱,由于继承性,在以后的世界里依然如是啊。

“而上帝安排的能一直追随人的精神物质,却只有爱情。有一次我问上帝为什么,上帝淡淡地说,只有爱情是最真实美好的啊。

“这里你可以看到爱情是生命永恒的主题。而文学是建立在生命的基础上的,所以理所当然的,爱情就是文学的永恒主题。

“上帝在告诉我那句真理的同时,还透漏了一个秘密,他说:‘年轻人,在2008年9月17日的下午,你将会遇到你上个世界里的恋人。她是你唯一的爱。你们的终极出生在同一个世界里,你们的爱情已伴随你们经历了四个世界了。像以前那么珍惜她吧,年轻人!’”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敲完了上述言论,我满怀期待地看着玮琪,天知道为什么我竟然不紧张,还泰然自若地盯着身边“幼小的猎物”。

 

 

亲爱的您这会儿是不是觉得玮琪对于我的告白是肯定会答应的而且还是毫不犹豫的呢?如果您是这样觉得的,我很高兴、如果这样的话就说明我没有自作多情判断失误。但实际情况却逃出了我的预料,当然,也有您的。

我在写这段文字之前曾反反复复地检查了记忆里的每一个细节,想看看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错,导致了下面的出乎意料。但结果却是,上面有关玮琪和我的交往的描写都是真实的,我的记忆里保存着完整的所有的有据可查的……没有虚构!

为了标榜自己的理性,我经常以一个多疑的角色出现在同学和朋友的身边,后来几乎成了习惯,做什么事总有个多疑的念头盘旋,其实心里对那些眼见的事情早就认定了。上面频繁出现的“应该是错觉吧”、“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便是反映。也就是说,在心里我对玮琪对我表现出来的好感是认定了的。

难道,难道那些我认定的细节,真的是错觉?!

那将是何等残酷的事实!但如果那不是事实,玮琪的反应又将从何解释——

玮琪问我“2008年9月17日”是什么日子,我笑而不答。她从包里掏出一个小本,哗啦啦地往前翻,翻到某一页时顿住了,数分钟后放回包里,然后再没有言语地看着那本《爱情与文学关系研究》。我愣在那里半晌没反应,直到笔记本电池告竭,发出“滴滴”“滴滴”的报警声,才回过神来给她插上外接电源(她现在被我在众人面前称作“女朋友”,聊以慰藉。受我影响,怡然、文华等单身女同胞则称她们的本本为“男朋友”。当然,这是题外话。)。这时玮琪悄声道:“我先走了。”

我茫然地看着她起身,走到书架旁,放回那本书,拉了拉双肩包的背带,走出书库。然后,我回头。

看着亲爱的“女朋友”,上面的告白骄傲地占据着整个“大屏幕”,但却已经失去了它应有的作用。按下delete键,我长吁一口气,视点落到了它旁边的一条长长的头发上。然后我的思绪,不可避免地回到了五个月前的那一天。

您一定觉得好奇,为什么在此之前标题里的“长头发”一直没有出现在我的陈述中。请原谅我的自私与惶恐。长头发是我的最爱,是我心里的圣物——私底下觉得女子的美全在头发上,一个没有一头长长头发的女子,是不完整的。一直想独享这世间的美妙,把它留在心底,发酵成此生的味道。还有就是我越来越害怕玮琪的长头发也是我的错觉,我越来越不敢确定那头飘逸在微风阳光中的圣物,确实在现实生活中存在过。但“长头发”对于这段文字的意义太大以至于我不能不说、不敢不说。所以我诚惶诚恐地在最后叙述有关我的最爱的生活剪影,希望不会让您太失望——

 

2009年1月2日。

军训第五天。

我们学校的传统竟然是冬天军训,而且是在旁边所有大学都选在夏天军训的前提下保持这一传统。不能不说是个性十足。这使我进一步了解到上帝安排我来这里的正确性——两个有个性的个体自然要结合在一起创造辉煌。

这天我终于决定做一件事情并付诸了行动——洗洗睡了一个学期都没清理的被子,不是因为我良心发现,而是那气味实在影响睡眠质量,为了挽救我那可怜巴巴的梦乡,只有辛苦一下了。

上午军训一结束我就飞也似地奔回了宿舍,拆被套,塞进洗衣机,抱着被子出去享受阳光。整个过程实现了操作一体化,符合现代化的基本要求,心里窃喜,嘴角稍弯,眉梢微扬。在阳台上,铺好被子,我舒展身体,甩甩双臂,眯起双眼,看从云端泻下来的雄赳赳气昂昂的南方阳光。说实话这还是我第一次如此温柔地看它,不是它不漂亮,而是它太毒辣了——军训才五天我们可怜兮兮白白净净的脸蛋就从鹅黄到棕黄再到死灰一路狂变,寝室里所有的镜子一夜间不知所踪,洗脸池前的那块大镜子也面临着消失的危险。说实在的南方的阳光真的很漂亮,有阳光的日子里到野外兜一圈简直就是三生有幸,澄澈的天空在头顶无限延伸,你用目光追随降落的光线,一不小心就能碰上一只自由美丽的蝴蝶飞。然后《模范情书》的旋律就从心里流淌出来。

你说有这么好的环境我这俗人能不开心地找不着北嘛,然而这世界就是俩字——公平!换句话说就是好事不能让我一人给占了,这不,刚费了半天劲铺到栏杆上的被子就失魂落魄地飘飘然朝草地行进了。

我反应也算快的,起码我都拽到它的一个角了,可就是这死被子半年没洗上面啥都有,油腻腻的……

要说我这人吧有这么一优点,凡事都能找着点乐子,这不,既然抓不着那我就欣赏欣赏它的落姿吧。奥运会期间体操比赛看多了没事就来两句“落地平稳,高分没问题!”正巧,今儿个咱也来两句过过嘴瘾——“落地……”“哎哟!谁呀——”

坏了坏了,看样子被子砸到人了,这可怎么办好呢?!我太小题大做了?是是我也知道被子没多重,但我说您要知道那被子有半年没洗了那味道的威力可不亚于一颗重磅炸弹啊!

听那声儿砸着的该是一娇滴滴的姑娘。你说那姑娘运气咋那么背呢?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而我的寝室近不在远不在偏偏坐落在这个转角处。这里说明一哈,我们亲爱的阳台面对着一条幽静的小道,道的那边则是一片葱茏的绿化带,呈弧形如一弯新月倒扣在我们的港湾之前,实属一难得的美景。平日里少不了姑娘们聚集在这里拿着个手机相机自拍他拍的,摆出各异的造型,什么嘟着嘴啊歪着头耸着肩啊啥招都使出来了。有一回一姑娘实在想不出啥别的造型了急得直抓后脑勺,忽然眼睛一亮,嘴角一咧,掏出相机冲着自己抓头的姿势就是一张。阳台下这么热闹,引得阳台上总是人满为患,寝室里的四个有事没事总在栏杆上吊着,毕竟热闹中间不乏美女之辈,饱眼福啊!

热闹的当然都是些大一的花儿们。人嘛,热情毕竟有限,能坚持个半年八个月的都算是死心眼了,所以大大于等于二的师姐们就没有出现过。这些天军训闹得都挺累的,表演者没了,吊着的观众自然也没了,这也是我现在有空间晒被子底下那姑娘有空间被砸的重要原因。

话不多说,出了事总得收场啊,当然收场也不能冲动,先探明情况再动亦不迟。我探出头使劲瞅,哟,来者不善啊,您看她扯被子那凶样!我可怜的被子啊,哥对不起你。诶,不对啊,这妹子不错啊,你看那头长发,她扯下被子后习惯性地一甩头,嗨呀,要得!

这机会不多啊,得多看看,我俯身,继续瞅,哎呀糟了!

事出突然,容不得我多想,本能告诉我得躲,于是我立马闪到一边,边拍胸脯边眯着眼睛偷偷地回想刚才阳光下惊艳的一幕。嘿,还真是缘分来了躲都躲不住,你说我晒个被子都碰上白老鼠了,这也太……不过上帝那糟老头子也真够损的哈,纯粹就是出我的洋相嘛!我那本色本香的被子……

这事的结局是我在角落里又急又美了半天,听楼下的动静没了我才鬼撵似的一溜烟跑到楼下摞被子。经太阳一晒,被子上的污渍开始挥发,气味逼人。我抱着被子,暗暗叫苦、痛快咳嗽。一转身就觉得不对劲,怎么好像有个人在前面挡道啊。我抱着被子遮了眼睛看不见,只得憋着嗓子喊:“麻烦让一让,麻烦让一让,谢谢,谢谢。”那人让了几步,我边走边抽出脑袋想看看让者何人,冷不防听见一声惊呼:“何世友!怎么是你啊?!”糟!得,咱也不用抽了,这声音我太熟了,有此声者非玮琪莫属。可为什么呢,玮琪为什么还在这儿呢?上帝那个糟老头子不用这样跟我过不去吧?不容多想,逃才是真理。我头也不回地(当然我的头也没办法回,刚才抽了半天都没抽出来,更何况是回呢)一路小跑……

后来我终于知道了当时的情况:玮琪那天身体不舒服,为了军训不请假(作为班干部她得做好表率),就趁着午饭时间抄小路去看病。路过我们宿舍楼下时却被发臭的不明降落物砸中,气急败坏的她扯下被子后本想冲着楼上臭骂一顿以解军训几日来所受的窝囊气,但考虑到自己的淑女形象外加有病在身,就没有多余动作,继续向医院行进。刚走到转角处,手机响了,一看号码是她爸爸打来的,不敢不接,不敢在熙熙攘攘的路上接。所以她就停住脚步认真接起了电话,离家半年,老父亲思女心切,唠唠叨叨半天就是不挂电话。玮琪那个乖乖女自然不敢说爸爸您有啥事就长话短说吧,只得嗯嗯啊啊地回应着。这边老父亲的唠叨终于结束,转角那边的咳嗽声顺接响起。她顺脚往回走了几步,哟,掉被子的家伙下来摞被子啦,得看看摞者何人……

以上的描述来自恢复到活蹦乱跳状态的白老鼠绘声绘色的控诉。为了使表述显得更加具有现场感,我把它从第一人称改到了第三人称。

 

 

2008年11月13日。

整个学期中最不知所措的时期的一天。九、十月份的时候刚开学时的豪言壮志还在起作用;十二月份的时候全力备考耗去了近乎所有的思考时间。而就是十一月,这个黑色时段最容易让人无所适从,从心理学上讲叫“高原反应”,从生活上讲叫“瓶颈时期”,从比赛上讲叫“中场休息”。通俗点说就是豪言那股劲已过去而新的压力(期末考试)离自己还远,于是,大脑开始偷懒,身体开始无所适从。

玮琪放下书,一脸困倦地对我说:“给我讲个笑话吧。”

西南风和缓地吹着珠江上泛起的小小浪花,一艘破旧的渔船鸣着笛从左眼漂到右眼。

阳光明媚得晃眼,玮琪的长发散发着一阵阵的茉莉花香。细碎的阳光透过茉莉花香洒在略显咖啡色的头发上,有一股迷离醉人的味道。我一丝不苟地盯着身边的风景,捧在手里的书早就成了摆设。那是上午吧,一切都显得美好。

很显然玮琪没有发现我的注视,她对什么事都提不起兴趣,让我讲个笑话也只不过是不想让时光如此无聊地逝去。

脑袋里长发的影子短时间内无法消失,这无疑影响了我讲的笑话所包含的内容。

我不想讲笑话,大家都无聊,何不开开身边这个丫头玩笑?

“真要我讲?那好,回答我个问题先。喜不喜欢读词?(玮琪慢悠悠地摆了两下头以示自己的单纯理科生身份)哦……那实力派词作者苏轼同志的词《江城子》总学过吧?(玮琪这才略略点了点头,‘只是记不大请了……’)哦呵呵,那没关系,还记得它是苏同志怀念妻子亡魂的作品就OK,里面有句‘小轩窗,正梳妆’说的就是苏同志坐在月光下独饮思妻,忽然看见死去的妻子在老地方对镜理黄花……(玮琪的神情有些变化,看来我的渲染有些作用。)

“午夜十二点,注意啊,午夜十二点。你独自一人,所有的门窗都已关上。你打开梳妆台前的小灯,朦胧的光泻出来,你开始梳头,你仔细看着镜中的自己梳头。一梳子下去,你就会看到……”

“喂!”玮琪打断我的话,“我不是让你讲笑话吗?干嘛讲起鬼故事来了?!”看样子这丫头吓着了。嘿嘿。

“……头皮屑!”我继续。“哈哈哈哈……”大约几秒钟后玮琪笑得花枝乱颤,“你还真会讲……不过这个只能算冷笑话,仔细一想还是觉得有点恐怖……”

“行,我再讲一个,这个保证不恐怖!”我心想好戏还在后头呢,你就等着笑自己吧!

“话说这精神病院啊有四层楼,每一层楼里边都住满了病人。这天院长要出差,出远门这个精神病院没人管也麻烦啊对吧。所以呢这个院长啊就决定从每一层楼的病人中选一个出来当楼长暂时管理一下。这个怎么选呢?院长啊就拿着个苹果问一楼的病人们:‘大家看这个是什么啊?’这时一个白痴跑了过来:‘苹果!’‘好,一楼楼长就你了!’这个楼长哦不院长啊到了二楼,拿着一梨,问:‘大家看这是什么啊?’又一白痴大声喊道:‘是……梨……’“好,二楼楼长就你了!”三楼也一样,这个院长就来到了四楼,诶你说那个唱歌用的那个叫什么来着?”我问玮琪。

“麦克风呗,话筒都不会说?我看你也没这么笨啊!”

“好,四楼楼长就你了!”接下来的事情不用我说您也能猜出来,玮琪肯定放不了我,但白老鼠和别人还真不一样,您猜她是怎么说的?她说:“好啊你,敢耍我!找打是不是?不过本姑娘暂时没有打人的心情和力气,就宽大为怀,给你个机会,再讲个笑话。这次好好表现啊,还有,这次不准再问我问题!”

“好好好,这次绝对不问你问题了!”我心想这次就让你来问我,看你最后怎么说!

“这一次啊,为了感谢白老鼠同志的宽大为怀,我决定倾情奉献,讲四个故事!”

“好啊!”玮琪一脸高兴。

“这第一个故事说的是一对夫妻,这对夫妻啊有个特点,就是女的很强悍。这天中午,妻子在切土豆的时候不小心切到了手,做丈夫的在一旁小声嗔怪:‘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啊!’这时这个女的抬手就是一巴掌,‘是我在切还是你在切啊?!’”玮琪在一旁“嗯嗯”。

“好,这个第一个故事就讲完了。第二个故事……”显然玮琪在疑惑“你这讲的什么故事啊?”但作为一个淑女,她使劲憋着没问。

“……第二个故事讲的还是一对夫妻,这对夫妻呢,反了,男的很强悍。这天俩人自驾车出游,丈夫一不小心就把车开到电线杆上去了。这个老婆不乐意了,‘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啊!’丈夫反手就是一耳光,‘你这败家婆子,我今天遇到你了!是你娃在开车还是我在开啊?!’这男的是四川的,说的是川普……就是四川普通话,简称川普。好,这第二个故事就讲完了。这个,这个第四个故事啊……”我故意停了一大顿,等待玮琪发问。玮琪着实憋不住了,皱着眉头:“第三个故事呢?还有这什么故事啊……”

“是你在讲故事还是我在讲故事啊?!”我做出打耳光的姿势。

“……啊?!你又耍我!”玮琪恍然大悟,瞬间转为愤怒。看来我小命难保……但好在我早有准备,“你可别忘了,这回我可没问你,是你自己问我的哦!”这个理由显然说服不了盛怒之下的老鼠,她现在是一改之前懒洋洋之状态,变得意气风发,箭在弦上。看来我得……“好好好,是我错是我错。这个为了补偿姑娘,我决定贡献出独家秘籍。这个耍人的段子很流行,很容易在各种场合被讲起,你想不想知道怎么破解这个段子并反咬一口?”“好,就再再给你个机会。你要是再在暗地里耍我,就别怪本姑娘暴露本性!”盛怒有所缓解。就别怪我暴露本性?这不是我说过的话吗?呵呵,看来我在她心中……窃喜啊!

“你知道上次一个朋友给我讲这个的时候,我就是不问他,最后他急了,问我:‘你怎么不问我第三个故事啊?’这时我伸手对着他的脸就是轻轻地一拍,‘是你在听故事还是我在听故事啊?!’”

“哈哈……”玮琪已经完全忘了盛怒。这只老鼠可真健忘!

“这毛病最好一直保持到做我老婆,不,应该是保持一辈子才好。”我偷偷地想。

 

2008年10月8日。

傍晚,有点失魂落魄。具体原因不明,可能是我这孩子天生悲观,突然就心里空落落的不知如何是好,所以就……

鬼使神差地就来到了图书馆,一边翻杂志一边上网。浏览QQ空间的时候突然有一股写东西的欲望在心里撺掇。于是数分钟后一篇日志就出现在QQ空间上。写好之后也不加修改就直接发表。完成发表后心中一阵痛快。莫名的痛快。

你的爱情故事

还有十分钟就是工科数学分析,热气和初来乍到的冷气交战,我的身体依旧是有出汗的趋势。你摇着那本真是薄得很的中号练习本,我盯着飘上眉梢的几缕长发,你的。

到目前为止,我已经注意你超过两分三十秒了,手表告诉我的,她从未骗过我。

很喜欢你那件淡黄色的薄衫。

很喜欢我的牛仔裤,去年年末花了六十块钱买的。

这是秋天了,还是短衣短裤,还是不开冷气就会出汗出到虚脱的炎热。

广州真让我无言。

你也一样。因为,仅仅因为,你的样子。

还有,别人的样子。或者说,是你的样子和别人的对比,鲜明对比。

少见的美好啊,在这所男女比例大于7:1的理工大学。原本我以为,这儿除了树以外,其它的都是让我闭上眼睛休息的。直到刚才,那个两分三十秒的开端。

这就是你的爱情故事,我想不用我说,你一定明白,她为什么会是你的爱情故事。

友友于广州

2008年10月8日晚上

 

2008年9月17日。

我们正式上课的第一天。

下午。13:50。

我走进A1-101,《C++程序设计基础》的课室。应该说是我和寝室里三个哥们(景辉、列奋、义庆)一起走进了这梦想中的神圣殿堂。终于逃离了高中那枯燥无味的牢笼但还活在阴影中的年轻人,对自由的推崇,不亚于乞丐对食物的渴望。

我们满怀欣喜地环顾四周呼吸美好自由空气,走向课室中间第三排空着的课桌。在这个过程中,一个俗套得不能再俗套的情节发生了——我的目光与一头长发相遇,接着又与长发主人的目光相遇——陌生的姑娘睁着大眼睛仔仔细细地打量着初来乍到的毛头小子,试图从某种程度上获知我的信息。然而我的注意力只在那头长发上。

落座之后,义庆的正前方就是她,而我,就在义庆的左边。

在由老师的迟到而导致的漫长而闷热的等待中,我很困,几欲扑倒在课桌上一睡方休,但一想到大学第一节课就睡觉实在不像个样子,就用绵薄的意志力支撑着摇摇欲坠的头颅,以半睡半醒的状态存在这个美好的世界。突然义庆捅捅我的胳臂,我睁开眼睛,他怪笑着指着落在他课本上的柔顺头发。陌生的姑娘靠在椅背上看书。

不知出于何种目的,我拍拍姑娘的肩,她转过疑惑的脸,我指指我的最爱。

“哦——对不起啊——”她平静地偏过头去,捋了捋头发。

我的思维开始清晰,嘴角爬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芈子叶

2008年12月18日3:40:42于广州

2008年12月27日1:14:23于广州

2009年1月18日13:54:25于成都

2009年1月27日20:43:23于都江堰

2009年1月28日18:22:40于CZ3414(成都至广州)

2009年2月13日1:25:18于广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