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舍亦曾笏满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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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舍亦曾笏满堂

———忆抗日战争中的重庆南温泉   

                  林永蔚

 

南泉,岁月曾在这里留下许多厚重的历史积淀

——笔者

   1945 8 6 日,美国在日本广岛投下第一颗原子弹。8 8 日,苏联对日宣战。8 9 日,美国在日本长崎投下第二颗原子弹。同一天,100 多万苏联红军在总长4000 多公里的战线上同时发动进攻,予盘踞在我国东北的日本关东军以毁灭性的打击,日寇丧失了最后负隅顽抗的基地。 

  8 10 1735 分,设在重庆的盟军总部,收听到东京发出的英语国际广播,称日本接受《 波茨坦公告》。设在两路口的美国新闻处,向中国方面通报了这一消息。正在市区曾家岩官邸办公的国民政府主席蒋中正,要求中宣部国际宣传处核实消息。重庆各新闻媒体这时早已按捺不住,争相予以披露。18 时,重庆中央广播电台以中波频道,首先广播了日本乞降的消息,并于19 时、20 时、22 时数次重播。

  《 国民公报》 的日本投降“号外”,最先送到城区,市民抢购,供不应求。枇杷山、鹅岭、江北、南岸的防空探照灼齐放,将市区照耀得如同白昼。

  数十万市民连夜涌上街头,马路上挤满了自发游行的市民,载歌载舞,阻断了交通。到处都有人张灯结彩,到处都有人敲锣扣鼓,爆竹声震耳欲聋。

  人们到处在跑,在吼,在欢呼,好像怒涛冲击着海岸一样,他们疯狂了!

其时,为庆祝胜利,位于南泉景区小泉的中央政治大学的师生们欢快之情也同样溢于言表。他们的衣服都被汗湿透了,嗓子都喊哑了,没有人能分辨得清各种声音,没有笔墨能形容这种场面,这里和全国一样已经变成了欢浪迭起的大海。

“万家爆竹通宵,人类祥光乍绕。百壶且试开怀抱,镜里髯翁不老。”(于右任《 中吕醉高歌• 闻日本乞降》)

——狂欢在南泉!

女词人沈祖芬写道:“追踪胡马,惊梦宵茄,十年谁分平安?已信犹疑,何时北定中原?真传受降消息,做流人连夕狂欢。相笑语,待巴江,春涨共上船去。肠断吴天东望,早珠灰罗烬,乔木荒寒。故鬼新莹,无家何用生还!依然锦城留滞,告收京,家家都难。听奏凯,对灯花衔泪夜阑。”(《声声慢• 闻倭寇败降有感》)

 19385月从湖南芷江迁来南泉的中央国立政治大学,在接到胜利喜讯的当夜,从山顶的宿舍到山下的课室,一片欢呼声振动了山谷。京剧团的锣鼓,在操场上敲得星星都在发抖。一个人过度兴奋了,什么话也说不出来,有的人在狂欢,有的人只能拉长了嗓子‘啊!啊!”的乱喊。有的人反倒一声不响变成了呆瓜,原因是刺激过甚,无法表示自己的情绪,只好以沉默代替喜悦。

  南温泉正街上可就更热闹了,满街灯火辉煌,噼啪的爆竹震耳欲聋,火花在狂潮一样的人群中跳跃,像顽皮的猴子。灯笼火把,震大的锣鼓声,一起又一起。小孩子乱跑乱跳乱叫,大人们也变得天真起来,平日愁眉苦脸所焦虑的柴米油盐酱醋茶,这时全忘到九宵云外去了。他们跟着小孩子在火药味刺鼻的街上,从东头跑到西头,见了熟人一把拉住就叫:“恭贺胜利!”下江人则激动地叫着:“我们要回家了!"

    要说南泉为啥聚集了这么多心系民族存亡的精英,为啥有这么强烈的时代气息,这可要从上世纪三十年代说起———

193711月,即芦沟桥事变数月之后,报纸上登载了国民政府宣言。宣言说,抗日战争全面爆发,由于南京沦陷,明令定重庆为“中华民国陪都”。在当时的官方文件中说:“重庆襟带双江,控驭南北,占战略之形势,故能安度艰危,获致胜利。其对国家贡献之伟大,自将永光史册,奕叶不磨灭。” 于是,国民政府主席林森、国民党中央执行委员会秘书长叶楚伦、中央监察委员会秘书长王子庄等等随后相继抵渝,蒋记“国民政府”由南京迁来重庆。

    蒋介石在国民政府正式办公后的一个星期从桂林乘飞机抵达重庆的。作为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委员长,他的办公地点设在重庆行营原办公处,而他的官邸开始设在南岸黄山云岫别墅,旋即迁往往安里尧庐,再以后,他在南泉镇西也修建了小泉“校长官邸”。

南泉在重庆的历史上,过去仅仅是一个风景区,它的独特之处在于两座山峰之间有条清澈见底的花溪河,溪水易涨易落,形成多级瀑布。

南泉是重庆最负盛名的风景区,自从那里有了国难中的“陪都”旧址,在南泉就不仅可以饱览自然风光、人间春色,而且可以看得见一部历史,一部政治。

国民政府在抗战期间迁渝以后,划南泉为迁建区,随即国民党部分军政机关迁来南泉,如国民党军事委员会、中央政治大学、中央电台等等单位达数十个之多。中央“政大”选一阮姓地主庄园为址,以“礼义廉耻”之“ 四维”——“忠孝仁爱信义和平”之“八德”为序命名房舍。 当时达官贵人、商贾巨富为避日机轰炸,许多人都在南泉修建别墅。国民党军政要员亦在这里“结庐而居”。蒋介石于1940年沿花溪河畔,亦筑建一座板条结构,单檐歇山式和攒尖式混合屋顶的“简易”官邸(较之今日之许多“府衙”,其简易可哂也)。此房舍通高仅74米,大小厅室七间,建面272平方。由于得天独厚的自然环境,绕廊林木疏密有致,翠竹成林,樟木一片,遮月避风,桂树参差,异香驱邪。特为珍贵的是盟军首领美国总统罗斯福远隔重洋送来的一棵雪松,此树不仅深蕴“友邦”一腔赏勉之意,而且枝叶繁茂,宛若华盖,煞是别有一番韵味。宅前曲径通幽,不远处有魚池一泓,池上原有三弯九曲石拱板桥,徜徉于此,上可仰百鸟逐风,下可观锦鳞戏水,怎么都叫人心旷神怡,然败亡之君,其能安否?当年堂堂统帅苟且于此之时,恐也未必能睡上几日安稳瞌睡!

与蒋介石在小温泉的官邸相距不远,二陈别墅取名“竹居”,竹居别墅。正面及左侧有走廊,前面还有露天温水游泳池。国民政府主席林森在入住林园以前,他的公馆修建在南泉东南几百米外的一座小山上。整个山头,就是这个公馆,加之四周有林木环绕,山间有曲径通幽,右靠建文峰,左傍花溪河,砖木结构的两层楼房,又建成单檐歇山式屋顶。站在山下,手搭凉棚,远眺之处,烟雾缭绕,恍若海市蜃楼,更似人间仙境。 当时任行政院代院长兼财政部长的孔祥熙,看中了林森公馆对面的虎啸口。而所建宫廊的格局与风貌又都超过了林森公馆。孔祥熙官邸也为两层楼房,室内有壁炉,地下室,大小厅室多达22间,尤有室外走邸环绕,漫步回廊,可俯视整个南泉。 国民党CC系头目陈立夫、陈果夫则在南泉修建了两幢别墅,一处在白鹤林,一处在小温泉。白鹤林别墅,左右两幢略呈人字形,有白鹤升天,翩翩而翔之意。两幢房舍间有花圃,植有四季黄桷兰一株,花香扑鼻。

抗战期间国力甚弱,南泉别墅群比较今天豪华的建筑可有天渊之别。川东本是个穷地方,就在国民政府迁都的同一年,即1937年,重庆和川东地区久旱成灾,灾民流离失所,饿殍载道。蒋家政要受命于危难,虽说力不从心,权以西南一隅度时为艰,然毕竟身系民族兴衰存亡之重任。想当年,外有日寇、内有隐忧,“轴心”猖獗、汪逆离心,蒋系政要的南泉官邸之中,虽说玉带如林,牙芴满堂,实则是大厦将倾,独木难支。“千秋功罪”, 蒋氏中正他这位东亚战场的最高统帅,八年苦心惨淡经营,也总算给中华民族、给巴渝丘壑、给漪旎南泉留下了一处处 “引得后人评说”的遗迹,这些楼台亭榭加上明朝那个朱允坟当和尚的古庙,倒给南泉蒙上了一层扑朔迷离的历史烟尘。

“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上世纪四十年代末,蒋氏政权败逃台湾后,新政权有关部门多次对这些官邸和别墅进行了修复,列为陪都遗址加以保护并对外开放。没若蒋宋孔陈亡灵有知,当其三魂七魄重游故地,怕也真有“换了人间”之感。

    一轮甲子已过,弹指一挥间。“ 落花流水春去也,天上人间。”

而今,当你从高楼林立的渝中半岛,驱车驶过长江大桥,穿越南坪闹市,浏览罢四、五、六、七、八公里,转进炒油场,两旁山势突感陡硝,公路蜿蜒在花溪峡谷之中。当城市的喧嚣还在你耳廓迥旋时,同伴却说,这就进入了闻名中外的重庆南泉风景区。汽车刚入景区,驶过小桥就到了小泉,这就是当年的中央政治大学,蒋校长和陈果夫的公馆就在这个地方的林荫深处。

在改革开放的当今时代,保利地产慧眼独具,其策划者在渝再度出手不凡:在具有得天独厚的原生态景观优势,山水资源和历史文脉极其珍贵的南泉花溪河段,总占地500余亩,修建起了100余栋纯独立别墅。

    别墅应该是具有收藏和传承意义的,是很稀缺的一种资源,小泉保利别墅这样依托于南泉这么一个大的风景区,上千棵的大树和自然景观掩盖起了其芦山真面目,这个住宅群看来确是名副其实的“富豪之家”。

保利别墅具有浓郁的历史文化氛围。小泉原有的蒋介石、陈果夫官邸,其时已成断壁残垣,残破不堪。本着“保护与开发并重”的社会责任,保利集团决定在小泉别墅项目动工的同时,花巨资修缮蒋介石官邸并重建陈果夫公馆,这也算对历史负了责任。

    重游南泉名人旧宅,抚今忆昔,不免引发诗兴,权以《如梦令》一词,以为余绪。

曾惊牙笏满堂,

不见画阁雕梁。

花溪抚莲蓬,

犹恚东洋张狂。

断肠,

断肠,

路人争说短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