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生抢劫银行背后:压力与贫穷的集中爆发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神马文学网 时间:2024/04/27 18:39:14

大学生抢劫银行背后:压力与贫穷的集中爆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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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朋友:北京小哥许刚
  许刚现在上北科大和比利时合办的硕士课程,第一年在北科大学费3万元,第二年该出国了,大概十来万元,但是目前两方合作出了些问题,于是他就安心待在北京。说实话,他也不太想去比利时。他说全家学历都没这么高,自己无所谓,但觉得应该回报父母。父亲去年为了庆祝他上研究生,送了一辆宝马给他。不过他看上去还是个坦然无忧的学生,手机还是旧的。
  黎力的事情刚一出,很多记者就找上了他曾经的同学,可是渐渐地,谁也不原意出来说话了,在联系采访的过程中,还有黎力的辅导员老师拒绝承认自己认识这个学生。“只能说相对的,我是和黎力走得最近的朋友。”两人同宿舍4年,一个专业。“我觉得无所谓。我妈说了,只要别说学校不好,能多帮忙为黎力说点话就说,是个可怜孩子。”
  北科大信息工程学院的自动化专业,是这个学校的王牌专业。即使是北京本地的学生,也需要比较不错的分数才能进入。许刚说:“对于北京学理的男孩,一等是北大、清华,二等是北航、北理工和北科,当然,北科又比那两个差一些,但这个专业是最好的。”
  大部分外地来的学生都是当地的佼佼者。“‘大一’我们都爱吹自己中学多牛多牛”,但黎力从不参与。许刚说,在宿舍里、班里,黎力属于那种“不会给人留下印象的人”。所有人的回忆都是,黎力很少和别人讲话,也不参加什么活动,“老是那么独着”。许刚截然相反,他有仗义直爽的北京男孩性格,身边总是聚着一帮要好的同学,“也就是一起喝酒,现在的学生也不流行出去玩了,也不踢球,就是宅在宿舍打游戏,性格投机的几个人,出去弄酒喝”。这两个极端的孩子却有不寻常的友谊,许刚说,“黎力就打过一次架”。北科大的校规是,学生到了“大二”就可以买电脑了,于是几乎所有学生都迫不及待地买了电脑,只要不上课,甚至哪怕上课,也天天钻在宿舍里打游戏。“我们宿舍8个人,7个人买了电脑。”黎力是唯一没有电脑的,他连手机也没有,这情况持续了3年。
  许刚慢慢察觉出了黎力的渴望。“我们同学,不说家境,很多人挺那个,走哪儿都要把电脑带着,周末回家还拎回去。”有时候许刚要出去,黎力会说,“你别关,让我上一下”。许刚就留给他,有时候故意晚点回来,或者回来也让黎力继续玩。“后来我在每个周末回家的时候,都把电脑留给黎力,说你玩吧。”许刚的笔记本电脑是1.8万多元的鸿基“法拉利”笔记本,因为功率较大,电脑散热不好,许刚买了一个风扇专门散热,热风有时就吹到对面某同学床上。“我自己会挪挪什么的,那个同学也可能对我比较忌惮,从来笑眯眯的不说什么。”黎力用的时候,热风一吹,对床同学立刻就发起脾气,“口气很冲很瞧不起人,黎力也火了,两个人说了两句话就动手打起来。后来几天那个同学都在到处放话,他给我发短信,‘你知道马家爵吗?’‘我要是哪天死了你们肯定知道谁干的’”。
  主角:江西小弟黎力
  7月12日中午,黎力成功抢劫了北科大校内的中国银行10万元现金后,跑了50米,发现保安并没有追上来,就跑到教学主楼附近,把钱用塑料袋包好埋在了树丛间。北科大建筑较多,建筑间有不少小径,绿化好,树丛多,他又把装有自己学生证的书包藏在了离钱10米远的另一个树丛里,从钞票中抽出几张,剩下的还是用木板盖好。他在银行里用水果刀抵住一个女生的脖子,在混乱中被女生的男友、保安和一个见义勇为的人打了很多下,但他还是利用人质,要到了10万元钱。律师刘淮扬说,在看守所见到黎力的时候,他说自己当时脑子一片空白,只觉得被人打击了,又拿到了钱,他很混乱,一直待在学校里,不知道该往哪去。“他说本来是想拿了钱给父母,自己就去自杀。但是真的拿到了钱,又完全陷入蒙的状态。”
  黎力觉得钱目标太大,可他无处可去,居然去了他们平时经常上课的理化楼。那栋楼很破,学生们不爱去上自习,被用做理科学生上课的教室。黎力一直在理化楼里待了一个半小时,才出来。走出了校门,到了西门外800米左右的超市发。“他买了一张30元的手机充值卡,和一条七分黑裤子,一件黑T恤,一共花了130元。”免费为他代理此案的刘淮扬说他在看守所,见到他就穿着这一身。这时警方已经由学校取得了黎力的电话号码,他刚一开机,警方就通过卫星定位在超市发门口将他抓获。
  在侦查过程中,警方发现了黎力的问题。他们告诉黎力的父亲,将在8月份给他做一个精神鉴定,而黎力的父亲接到消息时正在深圳街头卖菠萝,“第一天卖,刚卖了6元钱,就接到电话,儿子抢银行了”。父亲和哥哥立刻赶到北京,他们在黎力的电脑里发现了一封遗书:“亲爱的爸爸妈妈哥哥姐姐:你们好!当你们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我去了另外一个地方,去了奶奶那里,如果可以,我会好好照顾她的,你们放心!现在一直在流泪,心情很激动!我是真的很爱很爱你们!可是我不能再留在这个世界上孝顺爸爸妈妈哥哥姐姐了,我有了非常严重的抑郁症和自闭症,还有乙肝和口吃,对我而言,活着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死亡也许是一种解脱。所以对于死亡我很欣慰,希望你们不要太难过!……”律师刘淮扬说,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抢银行犯,“一把水果刀,戴个帽子也不蒙面,身份证件和钱放那么近,拿到钱也不挥霍……”
  “我和黎力大学同屋4年,但也不算是特别熟,我们是从‘大五’才开始聊得比较多。”“我们班有那种家境不好的,一搞班级活动要大家出钱,他们就喊穷。但是黎力从来不这样,他总把自己那份交上,不在钱上显得卑微。”“学校从我们这一级开始,延期毕业的学生不再由学校解决住宿问题。”这个专业2003级全体学生大概200人左右,约有四五十人都没能顺利毕业,很多人就一起到校外租房子住。黎力和几个同学租房子,每月要支付300多元房租,“某一天,有个同学和我说黎力没钱了,没法在那住了。我就告诉我妈了。我妈经常去我们宿舍,她说,让黎力住咱们家来吧。我就给黎力发短信让他来我家住,黎力感动了,说不是没钱,是想找个借口不住在那里了。从这事以后,他就觉得我人挺好的,我们在网上也经常聊天”。
  “神童”的大学生活
  “大一”新生报到的时候,黎力是父亲领着进了宿舍。“看他父亲那个又瘦又黑又矮的样子,我们也知道他们家情况不大好,说话口音挺重的,我听不懂,但最后他父亲临走时对我们说,让我们照顾好这个小弟弟。”大家才知道,黎力3岁上学,考大学只有16岁,是全年级年纪最小的孩子,“大部分同学是1984年或1985年左右生的,黎力说话我们也听不太懂,他也不太和人说话。不过我们也不照顾他,说实话,到大学里来大家都是平等的,谁有义务照顾别人啊?每个人都想着怎么交几个朋友,怎么把自己的事情做好了”。一开始每个人都满怀热情,“宿舍里有几个水壶,大家就轮流打水,我们都愿意结伴去打水,一来给宿舍做点事,二来彼此多交流,这不就有朋友了嘛”。但黎力一直躺在床上看书,别人叫他打水,他说“我不喝水”,然后继续看他的课本去了。
  毕竟是北京的大学,黎力还是按照自己的轨迹成长起来,除了身高从1.6米长到1.68米,他逐渐展露出单纯的天性,但依然不擅交流。“他到‘大二’、‘大三’就开始想要和人说话了,后来我们发现他说话有点结巴,有一次他想和人说什么,那孩子就急了,说:说什么呢?把舌头捋直再说!北京孩子说话也糙,不过我们平常嬉闹惯了,黎力从那就不表达了,一切事情尽量用最简短的话说完。”黎力也尽力给大家办事,比如晚上电梯停了,他下楼去,就问:“谁带东西?”黎力自己告诉同学,他有乙肝,尽量不和同学们一起吃饭,“他特别自觉,实在要一起吃饭,他就要两副碗筷,特别注意换筷子,我们都劝他说没事,他还是一样”。黎力从不向人借钱,人家要是给他带了零食,说什么他也给人钱,“他不占便宜,但也不怎么花销,印象里他没怎么买过饮料什么的。我们夏天一天喝好几瓶,他都用矿泉水瓶子带白开水喝”。同学们陆续也开始谈论女生和恋爱,黎力依然从来不加入这类话题。他每年回家都会带一大包枸杞回到宿舍,大家对于别人从家里带来的东西都一抢而空,却没人对枸杞感兴趣,最后放坏了,他就扔掉,第二年又带来一大包。
  黎力在前3年该上的课都上了,该学的学了,成绩一般,但没有挂课。“但是他也不会学习,只是乖而已,在大学里学自动化专业,不是乖就能把学习搞定的,他还是按中学那么学,显然也不具备这个专业的天才资质。”同样在这个年级里,很优秀的学生早早看好保研或者考研的路子,尽量参加各种活动,黎力却连和人主动打招呼都很腼腆,“他也和我们这些混的学生一样,不太喜欢这个专业”。但是黎力没有条件玩网游,大家出去喝酒更不会叫他,因为他的学费一部分是每年学校给贫困学生的“助学贷款”交纳的,一部分来自全家拼凑的1.8万元,除此全由他的哥哥、姐姐从打工的厦门和深圳打到卡上。
  到现在,这一届学生也没多少人参加工作。一半以上的人选择了读研究生。“因为我们这个专业本科不好找工作,一般小公司也就拿一两千元一个月。只有家里有关系的才能进大型国企。”黎力在“大四”的时候突然松懈下来。“我们经常在宿舍说,都‘大四’了还花家里钱真不好意思,真想赶紧挣钱,我们也谈论谁家有什么样的路子安排到哪儿去,也特愤恨现在那些富二代。”黎力想打工,他在中关村的一个电脑店给人攒台式机,“每天早上6点多就出门了,晚上12点多才回来,累得瘫倒在床上。一个月挣1000多元。他不上课了,第一学期考试,黎力一下子挂掉了四五门功课。他一下子失去了很多学分,我们都说,黎力前面那么听话,后面就这一年可惜了,人家玩了3年的人延期,他是最不该延期的也延期”。但是黎力买了电脑,500元的二手台式机,屏幕都有些花了,可他非常爱惜,宿舍里终于听到了他玩游戏时的大笑声。哥哥又给他一个旧手机,黎力这才被他的家人发现:“口吃已经严重到这种地步了!”
  一个农村家庭的奋斗史
  在全家人的眼中,黎力当然不是一个混日子的学生。他们反复强调着黎力的优秀:“3岁就跟着哥哥姐姐上学了,读高中已经是县里最好的中学,一直是前10名,因为他小,个子矮,长得又乖,老师同学都特别喜欢他。”一般农村孩子不会这么早上学,黎力小小年纪坐在教室里还有另一个原因——他的父母在村里开了一个鞭炮厂,生意发展起来以后雇用了不少人来帮忙,忙于经营的父母没有精力管黎力。黎家三个孩子,最大的姐姐1985年出生,下面是哥哥黎成1986年出生,弟弟黎力1987年出生。因为学习成绩好,黎力成了一家人最疼爱又最不加管教的孩子,为了让弟弟上学,姐姐去厦门一个玩具厂做女工,哥哥也去了。
  “他性格内向,不爱说话,但我们都不觉得有什么问题。”黎成说,“弟弟没有多少同龄的朋友,他不爱和成熟一些的人在一起,很喜欢和比他小很多的孩子一起玩,而且都是在水塘边做游戏什么的。”实际上黎力到底有哪些需要,他从不对家人透露,“我们上学期间,从我记事开始,我父亲就在打官司,没完没了”。黎家父亲的鞭炮厂在孩子们五六岁的时候发生了事故,炸伤了人,此后陷入了被起诉和被索赔的境地,在最初的那些年,黎家几乎将鞭炮厂所有挣来的钱都赔偿了出去。
  黎父一直将这件事情归于自己“运气不好”。“几乎我们全镇的人都觉得我父亲好强、有想法,但是就是没有运气。”黎成说,“鞭炮厂事故赔偿完,这个厂子几乎要倒了,这时另外一个股东联手村外的人,开始想办法把这个厂子夺过去。他们用了很多方法,最后起诉了父亲,父亲连着打了四五年官司,他明知道厂子也不剩下什么了,但是受不了人家欺负他。”最后黎父不请律师自己在法庭陈述,赢了这场官司,但不仅厂子早就没了,更给这个家庭增加了十几万元的债务。之后黎父依然有心思创建一番事业。江西当地产矿,他和人一起自己挖了一个小煤窑,没有开采证之类,只是和大多数山里人一样,想挖出煤赚钱,他自己下井一个月,才刚挖到了煤层。为了掩人耳目,他不在的时候就把洞口用树叶藏好,但是一个放羊的人发现了这个小煤窑,带着一家人来挖煤,黎父上前阻挡,最后又变成一场纠纷,当地的黑社会动辄去向他勒索,最后还是被举报,罚了几万块钱。
  除了被父亲教育出了自尊和独立,黎力和哥哥姐姐一样,默默地自己成长。“我们从来不向家里拿钱,父母也从来不问我们要钱。”黎成一次听别人说,黎力为了买书,每天只吃两个馒头,没有菜,中午晚上各一个,这个只大一岁的哥哥伤心得眼泪直流:“我一点也不知道,我这个哥哥不称职,其实我们家人的性格都一样,不愿意让人担心自己。”这一家人尽管都遭受着经济的极端困窘,却谁也不愿意说。现在家里谁也说不出,黎力的学费到底是多少?生活费是多少?学校给了多少补助和助学贷款?父母说出了上学带的借来的1.8万元,再没给黎力钱,打工的哥哥、姐姐都说:“有钱了就给黎力打过去。前3年他没有手机,就去公用电话给我们打,知道他要钱,姐姐是资助最多的。”但姐姐的工资每月也只有几百元。第一学期结束父亲也向儿子打探“去北京哪里玩了?”黎力的回答是:“只去了天安门,别的地方我不去了,都要花钱。”
  灰色的延期生
  “要靠自己,要有骨气”是黎父最爱教导三兄妹的话,他从不认为有了这两样,居然还有黎力过不去的关。然而黎力已经长大,却不会与人交流,是这个家庭难以想象和相信的问题。没有手机以前,他们给黎力打电话黎力只是“嗯嗯”地应声,最多说一句“不要担心”。黎成说,在他给了黎力手机之后,互相通话和短信变得频繁了一些。这时黎家才发现,原来不爱说话的小弟,突然成了结巴大王,“一个字要说10遍以上了”。谁也不明白这是什么原因。
  其实家人发现黎力结巴以后,也给他想过办法,但说来说去就是“说话不要着急,慢慢说”。他们都记得给黎力2000元钱让他去治,黎力曾经试着3个字3个字地说,结果又被同学一顿不耐烦的抢白。“他自尊心特别强,受不了人家笑话他,他不和别人交流。”“其实在大学里考试,大家都知道要去找找老师,说是厚脸皮让老师给圈重点,其实都是为了告诉老师,我叫什么,我特尊重您,到时候老师要给不及格的时候,看看这个学生名字挺熟的,就挂别人了。现在考试有挂课率,老师一看黎力,你成绩也不好,也不来上课,也没印象,当然挂你了。”尤其是到了“大五”这年,大部分延期的学生都会去老师跟前“留个印象”,黎力就在这一年大部分人都顺利考完毕业的时候,居然被抓到作弊还公示了。
  “倒霉孩子,他真没怎么抄过。他坐第一排,老师本来提醒了一次,你别太明显了,他也不知道稍微藏一下,还摆明面上抄。”有不少同学经常说黎力幼稚,上了几年大学,既不会看人眼色,也不知社会深浅,他们觉得可能黎力结巴,不敢和老师说话。而且黎力没敢把自己没能毕业的事情告诉家里。父母哥哥问起来,他只说还要多学习,“我们以为他是要多学习点知识”。这一年虽然只上挂掉的课,但是课业也比较重,因为学分差得太多,黎力要自己筹出5000多元的学费,和一年的住宿费,他只能靠打工,当家教是他唯一的出路。
  “大五”有30多个同学都顺利毕业了。学校给的期限是两年,“大六”再不毕业,就只能肄业。黎成说自己家也隐约知道弟弟学业不顺利,但没想到这么严重,更没想到需要这么多钱。黎力对家里人说自己在北京找到了工作,家里人以为,都大学毕业了,更加放松了。“弟弟在QQ上说,以后可以开个家教公司,干一番事业,我觉得他真长大了。”但其实黎力已经严重口吃,他甚至没法给学生代课,原本一个月1000多块的组装电脑工作因为太影响学习也不能干了,代课又被家长拒绝。他的脾气于是变得烦躁,愈加口吃。他对哥哥说,自己喜欢一个女孩,把照片发给了哥哥,“我一看,觉得他开玩笑,太漂亮了,像个网上找的照片”。黎力没有开玩笑,他确实在“大五”的时候第一次喜欢上了一个同校的女孩,但他对许刚说自己太紧张,一见那女生就结巴,根本没打过招呼。许刚好奇,让黎力说是谁,黎力一说,许刚立刻就说:“没戏!死心吧。”那是他们的校花级人物,追求者众多。“我说你看你,没钱,不帅不高,还是延期生,人家不可能看上你。”
  最后一场考试,黎力信心满满。“大六”学生们都早早去教务处看成绩,但黎力不去,“他说他肯定过,因为卷子全写满了”。确实,很多没答完的学生都过了,何况黎力不仅全部写满,还把前面同学的卷子拿来对了一遍。但是最终只有黎力一个人没过。老师开始给同学们打电话去拿毕业证的时候,黎力也接到了去拿肄业证的电话。他没有去。他写的遗书文笔流畅感人,因为姐姐刚怀孕,黎力写道:“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天祈祷你的生活美满幸福,生一个好宝宝。如果我(有)灵魂,我一定会为你祈福的。”在结尾,他第一次向家人交代了自己在大学发生的一切:“在北京的6年,我过得比较抑郁,也确实是因为多门考试未及格所以要延期2年,延期的2年中也确实是在做家教(我没有被开除,也没有做别的工作)。本来去年口吃减轻,做起家教来也比较成功,但是又复发严重,家教慢慢变得不太理想,陆续在变少,抑郁症和自闭症也慢慢严重起来。这是我6年来的生活,爸爸妈妈,我没有欺骗你们。”律师刘淮扬说他到看守所之前非常担心,怕黎力在沉重的自闭和压抑下,依然不开口。“没想到,他把一切都说得清清楚楚,要特别注意才会发现,狱警靠近时他有一点小磕巴。这孩子多正常啊!几年的压力、贫穷和无助,已经通过抢银行这个极端方式,全部爆发出来了。他说现在一点也不想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