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中山身边的两个卫队长

余思伟
(本文字数：2251)  《精武》2007年第1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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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亥革命后，中国上空仍然阴霾密布，袁世凯称帝复辟，北洋军阀废约分裂，陈炯明在广州反叛……在那杀机四伏的风云年代，孙中山先生及其夫人宋庆龄屡屡化险为夷，与身边两个卫队长黄湘、马湘竭尽忠诚的护卫密不可分。故时有“黄湘马湘，相得益彰”之誉。
黄湘，字惠龙，1878年出生于广东台山县。少年时即勤奋好学，喜习武术拳击，曾拜少林高手为师，练就一身过硬功夫。后因家乡生活艰难，不得不和兄长一道到加拿大谋生。在那弱肉强食的异国，侨胞经常遭到凌辱和欺负，秉性刚直的黄湘每每路见不平，为侨胞扶难解危，使那里的歹徒一听到黄湘的名字就退避三舍。
马湘，字吉堂，1889年亦出生于广东台山县。他的父亲马厚庶是加拿大温哥华洪门主持人之一。他年少时在家乡放牛割草，十五岁，和弟弟一起背井离乡，到海外寻求生活出路。几度辗转，先到墨西哥，再转加拿大，最后在美国巴索地区当了一名农场工人。这时候，美、加洪门致公堂的活动甚为活跃，练习武功是其中重要项目之一。马湘聪敏好学，苦练功夫，终于脱颖而出，被洪门兄弟称为“硬汉”。
十九世纪末二十世纪初，孙中山到海外从事革命活动，得到侨胞的大力支持，黄湘、马湘虽然各在一方，但都同样热血沸腾。
黄湘受革命思想的熏陶，参加了同盟会，他倾尽囊中积蓄，为孙中山联络奔走，成为孙中山的得力助手。
1909年，孙中山到巴索活动，在参加一个晚宴时，等候已久的马湘跑到孙中山面前，“扑通”一声跪下，恳切地说：“孙先生，收下我吧，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孙中山打量了一下这位英武的年轻人，暗暗称奇，故意问他：“跟我革命?革命是会被杀头的，你有这个胆量吗?”马湘一拍胸膛，坚决地说：“杀头?我不怕!我们兄弟三个，杀了我，还有两个兄弟侍奉父母，我又未娶妻，没有牵累，怕什么!”孙中山微笑着点了点头，答应了。不久，孙中山要去加拿大，马湘写了一封信给在加拿大经商兼洪门主持人的父亲，请他也大力资助孙中山。
1915年，窃国大盗袁世凯做起了皇帝梦。孙中山再赴美、加，发动侨胞回国讨袁。黄湘、马湘(当时化名黄升)一齐加入了“华侨讨袁敢死先锋队”，果敢沉着，经验丰富的黄湘还担任了先锋队队长。从此，黄湘马湘这两个同乡义士，为了共同的事业，结成了生死之交。
黄湘带着这支三百多人的敢死先锋队，渡抵东瀛，在横滨训练了五个月，然后回到国内，驻扎在山东潍县周村。正当他们和其他国内反袁部队一起，准备进攻山东省会济南之时，袁世凯一命呜呼了。先锋队奉孙中山电令开往上海，讨袁使命至此结束，华侨讨袁敢死先锋队也宣布解散，大多数华侨青年返回加拿大，孙中山指名留下了黄湘和马湘作为自己的贴身卫士，后来又让他们担任了侍卫队队长。
1917年，孙中山在广州成立护法军政府。当时的广东督军，桂系军阀莫荣新，在广东为非作歹，致使民怨沸腾。孙中山决定除去此害。莫荣新似已有所觉察，暗中以高官厚禄引诱大元帅府卫兵连连长胡薪行刺孙中山。有天夜晚，马湘发现胡薪行踪可疑，立即与黄湘商量，一面及时制止胡薪上楼接近孙中山，一面派人监视胡薪，并从胡薪住宅获得行刺的确凿罪证，及时剪除了孙中山身边的隐患。
1922年6月15日陈炯明炮轰总统府。在宋庆龄劝说下，孙中山先行突围，黄湘、马湘护卫宋庆龄留在总统府吸引了叛军的炮火，以掩护孙中山。次日晨，叛军攻入总统府。宋庆龄化了装，马湘将携带在身上的钱币撒向叛军，趁叛军争夺之际，与黄湘奋力护卫宋庆龄冲出总统府。当时，广州城在一片兵祸之中，他们穿街过巷，艰难地走着。宋庆龄后来回忆说：“当时，我已筋疲力尽，要求士兵打死我，他们没有这样做，一边一个架着我向前走。”后来，黄湘、马湘又轮流背着宋庆龄突出重围。当跨上永丰舰甲板时，他们两人身上已多处负伤，伤口血水涔涔，渗透了内衣。事后，孙中山特亲笔书写“南方勇士”的横幅，嘉奖他们的耿耿忠心。
事态稍平，孙中山还给黄湘一个月的探亲假，派专舰护送他回家乡看望亲人。
1924年底，孙中山抱病北上，黄湘、马湘随侍左右。这时候，黄湘擢升为国民政府参军长，领中将衔，马湘也升任少将副官。不久，孙中山病情加重，他们二人忧心如焚，暗暗饮泣神伤。孙中山久卧病床，双腿麻木，难以入睡，较年轻的马湘就跪在床前，把孙中山的双腿放在自己肩上，慢慢地按摩，让他安然进入梦乡。孙中山临终前交待宋庆龄，将来一定要安排好黄湘、马湘的晚年生活。
孙中山溘然长逝后，黄湘、马湘不图功名利禄，担任了孙中山陵同拱卫处正副处长，默默地守卫着中山先生的亡灵。
后来，国共分裂，蒋氏独裁，继而东北失陷，国土日蹙。黄湘、马湘眼看祖国到处烽火连天，想到中山先生未竟的事业，不禁心如刀绞。黄湘愤然弃职南下，回粤参与反蒋活动，声名更著。不久，被推举为广东省港海员工会主任委员。任职期间，他积极领导广大海员支持抗日救亡工作，为东北义勇军，十九路军募集了大批军用物资。广州失陷后，黄湘退居香港，1940年于香港病逝，时年六十二岁。他身后极萧条，幸得友人和众侨胞资助，方得隆重安葬：
1937年12月南京沦陷，马湘也怀着悲愤的心情到香港隐居。新中国诞生后，宋庆龄得知马湘下落，特致电邀他回来建设新中围。他欣然回到广州定居，担任广东省政协委员。在古稀之年，他仍到香港等地会见旧友，为祖国统一大业奔走。1973年在香港去世，享年八十四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