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琛 时尚与流行经典

时尚与流行经典——兼谈当下的流行趋势和创作题材

“艺术”似乎已经成为当下流行的一种现代时尚，也成为与流行音乐，流行风一样遍地鸡毛的“大路货”。虽然，这个时代已经不是古典时代，也已经不是“前现代”状态下的“模仿”跟风，似乎有了在跟随西方现代和后现代发展之后的“创造性”。

但是“艺术”潮流的更迭和艺术“风格”的演绎，就象是一个个树立了标杆的艺术风向，将时代的潮流推向一个个不知前途的未来。

一，“八五”新潮

从八十年代开始的对西方现代主义的研究，追踪和模仿，将中国自改革开放以来的“思想解放”运动演绎到了一个极致。在“扔避孕套事件”，“枪击事件”后，中国前卫艺术似乎已经走到了它的模仿尽头。中国思想先锋的青年或者选择了出国留洋的道路，或者选择了沉寂乡野，追寻自我的道路，或者举械投降向政府妥协的道路----抱以“艺术救国”实现梦想的天真，很快地被席卷而来的商业化大潮袭击，每个人都在理想尚未实现的尽头，又开始了被金钱摔打的艰难历程。

在圆明园艺术家选择距离北京大学校园不远的荒弃田园，开始乡居生活肇始，艺术已经被八十年代的超越阶层，种族和观念的艺术理念远远地抛在了身后----。而席卷全国的商业化大潮趋势已经残酷地粉碎了许多人的梦想。一些人选择了生儿育女，一些人选择了默默地等待，一些人选择了不放弃----

那些用粗糙的材质，硕大的笔触，狂放的画面构成的作品，那些代表着宣言，主张和誓言的文字，那些发黄纸张上留下的瞬间影像，只是记录了那时的青春岁月，躁动不安，激进思想，拙劣模仿和狂放不羁。

“八五”新潮留给每个人的记忆是那段火热的激情，思想启蒙的开化，青春绽放的光芒----然而很快，思想的火花被熄灭，激进的勇气受挫折，热烈的青春被延误。

二，九十年代“商业潮”

在八十年代末，对艺术的理想和憧憬还没有结束的时候，另一股强大的冲击波象惊涛骇浪般席卷政治阴霾还没有完全散去的中国，从深圳到海南，从西安至沿海，商业化和金钱观念，就象欧洲中世纪的瘟疫一样弥漫开来。

在一贯“重农轻商”的由明清农业社会遗留下来的“前现代”社会里，突然洪水野兽般“商业化”，“金钱”，“孔方兄”被历代文人墨客轻视的，被“视如粪土”的金钱，向一贯重视哲学思想，意识形态，思想观念的全体人民倾斜，道德天平和良心原则一下子被放到“喂狗”去了的食盆里。一夜之间暴发的人，流光溢彩的表情，洋洋自得的情态，一下子就象漫画人物一样夸张乖戾，醒目嚣张。

艺术圈里的各位“老大”，各位曾经有过主张和思想，有过宣言和试验的先锋人物也一头扑向商业大潮，扑向用金钱铺成的“星光大道”，扑向原来还不以为耻的“金钱”----时代的潮流，时代的风尚，时代的风向标，就象以前人们崇拜的“毛泽东思想”，就象人们迷信的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就象人们迷信的宗教一样，一下子将人们的注意力，意识形态转向，一下子将人们本来关注的国家意识，国际战略，政治野心和抱负全部转向到一个莫名其妙的，突然出现的“经济意识”，“不管白猫黑猫，抓住老鼠就是好猫”的标准一下子松懈掉了人们一贯的意识形态的紧张，一下子将全体人民的关注力扭转到了“钱”---“人民币”，那个特写的“毛泽东头像”上-----

惊天动地的诗歌朗诵，泣鬼神的政治宣言，泪洒天安门的冲动，全部被铺天盖地的“钱”掩盖，人们意识中只剩下了“孔方兄”，素来不与才子佳人为伍的恶俗之物。

三，20世纪末的“回顾热”

似乎一接近20世纪末，生活在当下的人一下子拥有了任何时候都没有的话语权，似乎有责任对已经过往的20世纪作出回顾，有义务对已经逝去的岁月做一番回顾和追溯，似乎都有对快要和即将要成为历史的岁月哀悼。

于是，一夜之间《老照片》，《万象》，《顾准日记》----就象一个个被沉冤的旧案翻出来，被梳理一番。象巴金一样的真正文学“大家”开始反思自己的一生，象曹禺一样的著名戏剧家对晚年进行思过忏悔，象钱钟书一样的默默“学者”被宣扬和赞美，象梁思成一样的“大师”被挖掘，象马寅初一样的“人口论”专家被翻案-----

岁月就象一部无声的史诗，记录下岁月的痕迹，也记录下岁月的蹉跎。老照片中那些被记忆的碎片抹去的痕迹被重新复制，那些被掩盖的事实被真实地曝光，那些被认为扭曲的历史被人们重新发现。

历史，看来也是值得被质疑的带有疑问的历史，而不是每个人心中那部被政治图解的历史。岁月，就这样在新的历史时光隧道中被重新打开和演绎起来。

四，21世纪的“后现代”解构

似乎一进入21世纪，时间和岁月已经被沉淀，被搁置。历史被一页一页地朝后翻过。人们可以一下子不再延续以往的思路，也可以不顾历史地演绎和戏说从前了。从《戏说乾隆》开始，帝王剧，历史剧，“东北二人转”，青春偶像剧，替代了媚俗娱乐的港台连续剧；韩国偶像剧，刮遍时尚角落的“日韩流”就象一股股冬季来临时的冷空气一样，谁也逃避不掉。

从帝王开始，到政治人物，到时代英雄，从青年偶像到业界精英，被戏说，被嘲弄，被塑造，被摔打成各色各样的不同于历史事实的各种媒介人物。似乎，小时候被灌输的形象一夜之间被打碎了，那些逐渐建立起来的观念不复存在了，那些经典和故事也逐渐在变质和窜味-----原来的意识和观念一夜之间不存在了，就象一个出生后被父母抛弃的孩子，不知道自己的归属一样，一下子找不到方向了。

人们丢失了道德，理想，信仰和追求----在越来越物质化的世界和社会里迷失自己的方向。

时尚被不断地翻转，流行就象感冒，年年去了又回来----岁月的歌则被不断地翻唱，老派的人们回忆的是与他们岁月相伴的流行----老人们唱着五十年代的苏联歌曲，回忆青春；那些扭着大秧歌的人珍惜的是他们经历的黄金年代，而中年人或者在事业的道路上继续，或者选择悠闲地度过日子；那些仍在打拼的年轻人则还要为了明天的日子去努力。

艺术经典是可以不断翻看的岁月，也是不断被更新的时代篇章。岁月是一首歌，可以被不同时代的人翻唱。时尚是一种时代的风貌，既短暂又充满变数。流行则是一种正在成为过去的时髦，从新到旧，再从旧到新。

流行和时尚，是在川流不息地向前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