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然梦(第二卷2)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神马文学网 时间:2024/04/28 13:21:03
潇然梦 第二卷风飘单骑 第4章 危险人物
    我抱着小银跟在无夜身后,一路向着树林深处跑去。身后的呼喝声,越来越近,想来那些蒙面人也发现了我们这两个意料之外的敌人,又见我们即将跑进深山,也终于焦急了。    身后除了吆喝声,忽然伴随了一阵刺耳的声音。    我低低呻吟了一声,蹲下身去,手紧紧捂着胸口。    又是一声。我只感觉胸口象有一把锯子,他响一阵,那锯子便来回锯一下。    同一时间,无夜背上的那个士兵也忍不住大声呻吟起来。    “无夜!”我强忍住不适,这样的痛比起血蛊噬心还真算不了什么,沉声道,“你能不能暂时点了他的穴道,这么跑下去不是办法,迟早会被追上的。”    无夜点点头,先出手制住了挣扎的人,似乎楞了一下,眉头微微一皱,才道:“可以,不过对他的经脉会有所伤害。”    我无语。这种话你应该在出手前讲啊!果然,本质上还是个冷心冷肺的人。    我们在浓密的树丛中蹲低下来,双眼却紧紧注视着人影纷杂的方向。    刺耳的声音越来越近,我心口痛的愈加厉害,直磨搓地我脸色苍白,冷汗涔涔。    无夜终于发现了我的不适,神色狠狠一变,问道:“怎么了?”    他低头望了眼那个“士兵”,只见他虽满脸血渍看不清神情,可是光那汗湿的额头就证明他的确很痛苦。又望望我,脸色越见难看。    我甩掉心里极度的不安和猜测,抬头望了眼对面树上飞舞盘旋着的几只蜜蜂。忽然,随手抹掉额头的汗珠,道:“我来引开他们。”    “你……”他面色铁青,眼中的怒火已经远远遮盖了丑陋,却凑不成一句话。    我不由失笑道:“你以为我要用自己的命换他的?别开玩笑了,这世上值得我用命去换的……”只有祈然一个。我把最后一句话在心里默默念完。    我没有等他回神已把小银丢给他,然后提了背包悄然窜向后方,树林更深处。我可不想等那催命的声音越来越近,然后大家一起完蛋。    从背包中取出手枪,到了古代以后,不!确切地说应该是出了“暗黑一条街”以后我就再也没碰过这个东西。    从前是不敢用,后来敢用了却因为身边的人太强而没机会用。熟练地将子弹装入枪中,然后取下消音的枪头。真是没想到,如今入手竟一如当初般熟悉。    我笑了笑,不再犹豫,把枪上了镗,冷静地瞄准前方。如今我只要耐心地等待就好,八颗子弹,不算多,所以绝不能浪费。    “砰——”一声巨响惊起林中无数的飞鸟走兽,但我却知道最大的混乱来自无夜他们藏身处——那棵大树底下。      那些黑衣人,追的虽急,心思却很缜密。每过一处,都会命人仔细搜查,且没命地发出那个催命的声音。如此下去,无夜他们必然会被发现。    一击命中后,我一刻也不敢停留,猫着身往前窜了好几步,大约在离目的地十步开外,再不前进。    果然,好戏上演。那群原本嚣张沉稳的黑衣人,再顾不得颜面狼狈逃窜,往刚刚发出巨响的方向直奔而去,后面跟的却是一群,因巢穴被毁而不惜千里追杀的蜜蜂。    我强忍住笑,直到他们的鬼哭狼嚎逐渐远去,才好整以暇地回到无夜身边。虽然用膝盖想想他也肯定被惊呆了,我却没兴趣看那双恐怖的眼珠。    “咦,他醒了。”我奇怪地望向那个满脸血污的“士兵”,他正用一双锐利地眼睛打量在我身上,似乎……完全没有一个受伤被救之人的自觉。    “追兵还在附近,我们必须马上离开。”我冷淡地说完,示意无夜把他的穴道解开,这么大个活人当然让他自己走,难道还要无夜背吗?    可能是到此时才注意到无夜,看他双眼圆瞪,满脸惊恐的样子,我不由的好笑。不知他现在的嘴巴可否塞下一个鸡蛋。    不过,我也不得不说此人定力超群,惊惧的表情只一会便恢复了过来,只是眼光再不敢在无夜脸上停留。唉,好样的,看来比我当初有骨气多了。    身体适应了一阵才得自由,他轻皱了皱眉,站起身来,问道:“你们是何人?”他的口气,神情加上现在这副狼狈的模样,都没有半点质问的意思,可总让人感觉,那种与生俱来的高人一等。    “大哥,这个问题可否等我们安全了再讨论?”我回头望望无夜,满脸的郁卒,“难道我们今晚又要睡山洞?”      无夜瞥了我一眼,带头往那些黑衣人的相反方向走去。那眼神分明是在说:你咎由自取。    好吧!我知道是我多管闲事,可是我毕竟是你主子!这话可是你自己强调的……   
    “你们可有换洗的衣物?”    “没有。”我没好气地答道,救你已经很仁至义尽了,难不成还要管你吃管你穿啊?一回头却不由楞住了。      记得以前,偶然看到对古代美男的描写,言道:“龙章凤姿,天质自然。”当时便奇怪,那到底是怎生的美法。一瞬间却觉得眼前这人正生生应了这八字之言。    他的美,不若祈然,超脱了尘世,让人根本无法用人间的言语去描绘。可是,那种极尽了红尘,极尽了讥诮的美,还是让我忍不住呆怔。    此时的他已脱去了一身盔甲,只着一件单薄的白绸丝衣。颀长的身形闲适而立,却丝毫不显瘦弱,背着洞口的光线,反生出无限高贵之感。脸容瘦削白皙,裸露在外的皮肤更是细腻精致如美玉,一眼便可看出他从小锦衣玉食,未尝过半点艰辛。    但那双眼,浑然天成的精光凝聚在纯黑的瞳仁中,有些惫懒地落到我身上,却让我清楚地知道。这人的心机城府,绝非寻常人可以比拟。    他嘴角扯过一道似有若无的冷笑,毫不在意地避过我惊艳的目光,我却没有漏过他眼中一瞬而逝的鄙夷。他走上前来在我身边坐下。    “你叫什么名字?”我问。惊叹过后我终于恢复了常态,从无夜手中接过烤好的山鸡递了一块给他,剩下的则边喂小银边填自己的肚子。    此刻真是万分感谢这半年来都与祈然在一起,对超级大帅哥有了一定的免疫,否则也不知要发花痴到什么时候。      他接过山鸡,望了我一眼,忽而诡秘一笑,淡淡道:“卫聆风。”    “砰——”无夜手中正烤着的山鸡忽然掉在地上。    我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却来不及想为什么,忙心疼地捡起,拍干净上面的灰,递给他,提醒道:“小心点,这可是今天仅剩的晚餐了!”    无夜神色古怪地望了卫聆风一眼,又望望我,那眼神象……在看白痴,又象有什么话要说。但最终,无奈地摇了下头,接过山鸡继续烤。    真是怪人。我奇怪地皱了皱眉。说起来,卫聆风这个名挺熟的,似乎在哪里听过。    我晃了晃脑袋,道:“卫公子,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我有些愣怔地看卫聆风落在我身上奇怪至极的眼光。      回首,上下打量。没什么问题啊?那他跟无夜到底怎么了,一个个都象看怪物那么看我?    “咳咳~~”我干咳了两声,“卫公子,请问……”    卫聆风仿佛此刻才醒过神来,有些不可置信地笑了笑,唉!美男的笑容就是养眼。    “朕……我……要去祁国。”    “恩。”我点点头,合情合理。可这里仍然是尹国的边境,他孤身一人要怎么回去?不过,应该不关我的事吧,“那卫公子早些休息吧,明日一早也好上路。我们……也是时候分道扬镳了。”    话,还是趁早挑明了的好。我的意思就是,你要死,可别拉我们当垫背。    卫聆风好看的眉微微一皱,眉眼间蕴涵了少许怒气:“你……你们究竟是何人?”    “还能是什么人?”我回瞪,“不就是被你连累的倒霉蛋吗?”    无夜低下头,忙忍住笑。    “你可知我是何人?”他的眼中闪过一抹杀机,“只要你们好好助我回去祁国,到时自会有数不尽的荣华富贵,否则……”    我冷笑,打断他的话,一字一句道:“相信我把你教给尹国,得到的赏赐一定更多。”    他敛眉,双眼锐利地神光劳劳锁在我身上,似是要把我烧穿,许久才沉声问道:“那你们为何要救……我?”      “我只是想看看,”我抬头静静地望着他,淡然道,“到底那些人保护的是什么样一个人,令到他们连死亡的极限都可以突破。”    他的嘴角扬起一抹极度不屑和鄙夷的笑容,浑然天成的高高在上,冷哼道:“那你现在看清楚了吗?”      我点点头,慢条斯理地擦干净手上的油渍,面无表情地直视他道:“看清楚了。所以,觉得无聊。”      “你胆敢……”山洞中无形的杀气陡盛,他忽然一个欺身已到了我面前,眼看一掌即将拍下,不由大惊,心道:我命休矣。    怎么从来就没想过他会武功呢?看他一出场不是被保护,就是受伤,以为他不过是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    举在半空的手忽然停了下来,我感激涕淋,以为是无夜终于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挡住了他。一抬头却发现,无夜惊愣间根本无法阻止他刚刚快如闪电的行动。但他又确实停了下来,改而紧紧揪住自己胸口。    他原本白皙的脸色现在更是惨白的彻底,额上全是冷汗。嘴唇更隐隐呈现紫色……    我看着那越来越深的紫色,心中猛然一惊,一把扯过他的手,中食指切在脉搏上。    “你……做……什么?”他明显疼的半死,却仍是紧皱着眉意图抽回手,然而抬头一望到我的脸,却不由呆了。      那一瞬间,我只觉得全身最后一丝力气都被抽空了,一屁股跌坐在地上久久无法回神。    此刻的我,脸色甚至比他还要苍白几分。心中只反复着一句话:竟真的是血蛊!    血蛊发作之时的痛苦,没有人比我更清楚,可是除了祈然的特殊体质,没有解药,却是谁也没有办法阻止那种痛的蔓延。    “你……怎么会中的血蛊?”我咬了咬唇问道。我记得步杀说过,血蛊的毒很难下,要从手少阴经引入,再同时服下虫引,才能成功。    此刻痛的不是我,不是我!在心里不断这样念着,可是只要想到步杀的话,我就无法阻止从心底冒出的寒意。      蛊毒一旦入体就无药可解,每隔一个月不服食解药就会痛不欲生。超过三天,蛊毒开始噬体,七天后就会变成行尸走肉的傀儡。    我身上的血蛊发作的很不规范,应该是因为经过了两个人体的关系,发生了异变。所以发作时虽痛入骨髓,却至今没有噬体。    但眼前这个人,如果三天之内没办法解毒的话,就势必要成为行尸走肉。虽然他态度傲慢,视人命如草芥,但这样的惩罚也实在太重了。    “血蛊?”他的下唇已经被咬破了,白衣如浸在水里泡过一般湿的通透,即使痛到如此地步他还是没有发出一声呻吟。神志竟还清楚地能听到我问话,心里不由有些佩服他的坚忍。    “那是一种很难下的蛊毒。”有些话说到这份上就足够了,我不知道是不是他身边的人出卖了他,当然更不想知道。    “趁着你还清醒,我想最好还是把事实告诉你。血蛊的毒,无药可解,如不定时服用解药,就必须……疼足三天。”我勉力爬起身,有些不忍地皱了皱眉,“随着时日的增加,发作时的疼痛也会越加剧烈。三天之后,神仙难救,毒性从大脑内部开始破坏,只要七天,就会变成真正的行尸走肉。”    其实我也不清楚变成行尸走肉以后会怎样,忽然想起那阵刺耳的声音,可能……会被控制吧?想到这里不由暗叹了口气,我体内的蛊到底还能支撑几天?又是隔了多久才会再发作呢?这些我竟一点也不知道。    以前是祈然,现在又用同样的心情担心自己。唉!怎么觉得,到了古代以后就从没脱离过血蛊的折磨呢?      “所以,我觉得你不妨考虑……投降。”我终于还是把最后一句话挤了出来。血蛊噬心之痛根本不是常人可以忍受的,更何况我从不知道七日后的噬体会否更变态。与其尝尽了痛苦成为傀儡,倒还不如……我的意思我想他很明白。    卫聆风原本苍白的一张俊脸,仿佛在一瞬间又白了几分,眼中的怒火和凶狠竟让我一阵战栗。如果这次他侥天之幸活了下来,那我真要为下蛊之人祈祷了。    他痛地再站立不了,跌倒在地上蜷缩了身子瑟瑟发抖,再无半点俊美贵气可言。可是那双眼睛却愈发的坚定和神圣不可侵犯,他哆嗦着唇硬是向我挤出一句话:“现在……投降……,屈……辱……的是朕……我,十天后……屈辱的不过……一个……躯壳……”    我静静地看着他颤抖的躯体,泛紫的双唇,明明痛到无法忍受,眼神却分明告诉我,绝容不得任何人玷污他一点自尊。这样的人,可恨又可怕,然而,却也……可怜。    “无夜!”我冷静地叫道,“去找一根绳子来。”    无夜却没有动,看了我半晌,才道:“我们应该杀了他,于他于我们,都好。”    这些我都知道。步杀有祈然救他,祈然有我救他,而我又努力在让自己活下去。同是血蛊,要我拿什么立场去杀了卫聆风,然后说我是为了你好?    “绳子!”我平静地重复。无夜终于叹了口气,去外面寻了根藤蔓回来,将卫聆风绑起来。他终于忍不住大声呻吟,我知道他的神志已经模糊了。    “我们……陪你三日。”我叹了口气,面向卫聆风,明知道他听不见却仍然轻轻地说道,“三日后,如果没有奇迹,我便......杀了你。”--------------------------------------------------------------------------------
潇然梦 第二卷风飘单骑 第5章 铤而走险
    晨曦的阳光毫无保留地落在我脸上,有些热,有些刺,我不情愿地睁开眼睛。看看身边同样已经醒转过来的无夜,不由心情大坏。    又是新的一天,又是受折磨的一天。    走进洞内,意料之中地看到卫聆风身上捆着藤蔓,蜷缩在地上。矫好的眉毛紧皱在一起,双眼紧闭,倒是长而浓的睫毛仍是一颤一颤的,仿佛仍在恐惧昨夜的痛苦。    我叹了口气,想将缚在他身上的藤蔓尽数解下来,可惜这绳绑的实在太牢固,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解不开,最终还是不得不向无夜求助。    动作间,卫聆风已经慢慢醒转了过来,原本苍白的脸上有了几丝血色,嘴唇的淡紫也褪去了,看来这第一天算是熬过去了。    “饿了吗?”我将昨夜剩余的山鸡尽数递给无夜,却对卫聆风道,“你们吃点东西。我先去采些草药。”    “你们为何还没走?”身后沙哑的声音响起,我不由停下了脚步。    “大概是想好人做到底吧?”我无奈地笑笑,回身走出洞外。    卫聆风接过无夜递给他的食物,忽然漫不经心地道:“你知道朕的身份吧?”    无夜一楞,随即苦笑了下,才道:“除了那个笨蛋,还有谁会不知道卫聆风是祁国的皇帝。”    “哦?”卫聆风悠然一笑,声音虽然沙哑却丝毫没有影响他的威仪,“那你为何至今没提醒她?”    “没必要。”无夜仍旧低着头,看着手中的食物,低声道,“就算她知道了,态度也不会有丝毫改变。我又何必多此一举呢?”    卫聆风冷哼一声,忽然收赦起所有的表情,冷然道:“那么你呢?祁国第三代‘飞鹰’之主,你见了朕因何不跪?”    无夜浑身一颤,头却没有抬起,反而垂的更低,许久才低声道:“我不是。”    卫聆风把玩着手中的食物,仿佛那不是一块山鸡而是颗玉石,淡淡道:“你出手点朕穴道的时候用了内息吧?阴中带阳,寒中带火,除了历代飞鹰之主修习的‘永心诀’,朕倒想问问,是何武功?”    无夜浑身又是一震,也不知是慑于怎样的压力,终双膝跪地,颤声道:“皇上。”    尽管心中再没有忠义,尽管早把世间的人情冷暖看淡,尽管……明知道自己只是被利用的一颗棋子,可是眼前这人毕竟是自己二十几年来一直发誓要效忠的对象,那种敬畏仿佛是潜藏在心底一般,无法轻易抹去。    “飞鹰”是祁国朝廷中最为秘密的一个组织,专职情报的收集,暗杀、刺探等一些朝廷不便出面却不得不做的任务。每一代飞鹰的负责人都由前一代负责人自行选择、教导。直到继位那天,才会被允许觐见和宣誓他们一生要效忠的那个人。    “说吧?”卫聆风丝毫不为所动,淡然地道,“你为何会在‘飞鹰’继位仪式的前一天失踪?还变成如今这副样子?”    无夜深吸了一口气,知道不得不答,只得垂首道:“遭人陷害。”    卫聆风冷哼了一声,不是鄙夷,却也没有丝毫同情,冷冷道:“过去的朕便不再计较,现在马上回去祁国,你便还是飞鹰之主。”    “皇上!”无夜抬起头来,声音无比坚决,“从前的莫劲早已经死了,我现在叫做无夜,只有一个主人。”      卫聆风双眉微蹙,脸上微现怒意,道:“那女孩是什么身份?”    “我……也不清楚。”    卫聆风忽而冷笑一声,起身站到他面前,望了他的脸一眼,随即厌恶地别开,道:“你莫不是看上了那丫头,所以不惜在她身边当一条狗?”    听了这极度侮辱的话,无夜不怒却忽而笑了起来,起身将目光落在卫聆风身上,道:“皇上,我斗胆问一句,你能看着我这张脸吗?”    卫聆风楞了楞,往他摇摇欲坠的眼珠子上望了一眼,胸口一股作呕的感觉直涌上来,忙别开眼。冷声道:“什么意思?”    无夜却是笑地更厉害,平静地道:“她也曾问我为什么是她,当时我并没有回答。可是皇上,我却可以告诉你。”      “自从我毁容后这一年,走遍了很多地方,也并非每个人都见我如见鬼一般地躲避。有人想利用我,有人同情我,也有人欲如平常人一般待我。”    “可是,却从没有一个人象她那样,敢直视我这双眼睛。她口里虽说我的脸恐怖,吃饭也不愿坐我对面,说正经话时视线却永远落在我脸上。”    “所以皇上,如果我这一生真的非得选择一个主人,我想我宁愿跟着她。”
   
    我再度走进山洞的时候,总觉得气氛有点怪。虽然还是无夜在一旁呆坐着,卫聆风则在检视着自己的伤口。      我抱着小银坐到卫聆风身边,道:“把衣服脱下来。”    “什么?”他一怔脱口道。    “脱衣服啊。”我奇怪地道,“否则怎么治你身上的伤?”    他有些苦笑地摇了摇头,把身上沾血的雪绸里衣脱了下来,露出身上一道道被藤蔓拉伤或者被岩石刺伤的血痕。      看来他受的苦也不轻啊!我微叹了口气,示意他平躺下来,然后将小银放到他胸口。    他一脸震惊地看着小银在他胸口的伤疤上一舔一舔,然后那些血迹就开始消失结痂。我有些好笑地执起他的手把脉。    忽然一惊,劈头问道:“你刚刚动用内力了?”    他微眯起眼睛,看了无夜一眼,才道:“没错。怎么……”    “你这个白痴!”我无名火起,涨红了脸骂道,“如今血蛊在你体内,你只要一催动内息他就会趁机吸收你的内力,发作的间隔也会跟着缩短!”枉我还辛苦去采集暂时压制平稳内息的草药,不是都做了无用功吗?    原本在一旁发呆的无夜终于忍不住低笑出声。与某人脸色的红一阵白一阵正好形成鲜明的对比。半支起身子怒视着我,道:“放肆!你竟敢……”    我不耐地将他按在地上,冷声道:“背上的伤还没治……”    胸口忽而一紧,无形中仿佛有一股巨大的压力揪着我的心脏,把我强拉过去。    一个站立不稳,我惊叫一声,竟扑跌在卫聆风身上。    我心中奇怪着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有些尴尬地抬头,竟意外地发现他永远高人一等的脸上也隐隐闪过一丝不自在的红晕,不由有些好笑。    只是,他的体热透过本就不厚的衣衫传递过来,我面上一红,连忙挣扎着欲爬起身来。    胸口又是一紧,我被扯得重新跌倒,反复了几次竟都是如此。抬头望见卫聆风有些戏谑的眼神,不由大脑,恨声道:“没见我站不起来吗?就不会帮一把!”    “哦?”他俊美的脸上划过一道极邪魅的笑容,吐着气息在我耳边低声道,“我还以为是你贪恋我的身体,不愿起来呢!”    “你——,你胡说什么?”我气地半死,却偏偏驳不出半句,哪会有人莫名其妙就被拉住的。他身上又没有吸铁石,就算有我也不是铁啊!    我一怔,有什么东西在脑中快速闪过,随即消失,复又出现。    他的身上到底有什么东西会吸引我,或者说拉扯我呢?我跟他八竿子打不着,如果非要说有点相关的东西,那么,只有——    血蛊!    我一震,只有血蛊。难道说,血蛊之间会有感应?    我神色越来越凝重,不再忙着起身,索性趴在卫聆风身上静静思考。一个极度荒谬,极度诡异的想法在我脑中闪了又闪,却仿佛扎了根似的甩也甩不掉。    “看来你是真的不愿起身啊?”微热的气息拂在我耳畔,伴着低沉沙哑的声音。    我神思猛得一滞,回过神来,不由面上烧得通红,只得叫道:“无夜,快来帮我一把!”    待无夜扶着我起来,我却已完全忘记了方才的尴尬,脑中只转着那个匪夷所思到极点的想法。    在现代,武侠小说是相当流行的。我虽不太热中,看过的倒也不少。那时总觉得有些情节,又是无聊,又是好笑。      可如今,书中那个又是无聊,又是好笑的情节却在我脑中转了又转,怎么也挥不去。    以毒攻毒。    在古代,这是一个完全没有科学依据的论断。因为在这个世界中,不可能有精密的仪器可以检测出毒物中所含的各种成分,更没有提炼所需成分的仪器。    要知道,世间万物虽有相生相克之理,却绝不可随意拿来使用。这就象血型,即便同是O型血,也还要检测其他非主要血型的匹配程度才能输送,否则受血者就会有性命之忧。    两种毒物,即便里面有99%的毒性是相互抵消,但只要有1%的毒性相互增强的,那么便很有可能毒上加毒。      死的毒药尚且如此,更何况是寄生在人体内的血蛊。稍有不慎,就必然万劫不复。    唉!我痛苦地抓抓脑袋,到底要不要尝试呢。其实这血蛊在我体内就如一个,不!一群定时炸弹,稍不如意就随便引爆几个,而我只得一次又一次承受这非人的痛苦。    而且,按照步杀的说法,血蛊无论在人体内潜伏多久,都必有噬体的一天。想想连祈然那么变态的体质,都无法抗拒血蛊带来的死亡,那么我的末日又在哪一天呢?    我紧皱了眉,在山洞中走来又走去,丝毫没有注意到另两个人诧异又夸张的表情。    如果……横竖都是死,那我倒不如……    搏一搏!    我脚步猛地一顿,脸上已是壮士断腕的决绝,饶是卫聆风的从容淡顶,无夜的面无表情,望见我的神色,也不由一呆。    “无夜,去看看这周围有没有人。”我拧眉沉声道,“一定要搜查仔细了。”    无夜奇怪地看了我一眼,但还是乖乖跑出去做地毯式搜索。    我在卫聆风面前坐下来,将小银抱在怀里,有一下没一下顺着它的毛,沉默不语。    他倒是沉地住气,并没有催促,只是勾起抹淡笑看着我。    可惜,他的淡定保持不了几秒。我是语不惊人死不休:“我身上也中了血蛊。”    我语气平淡地就象在说,我今天吃过饭了。倒是如愿看到他俊脸神色一变,满是惊讶。    “你应该不是那种会消极等着血蛊噬体,然后投降的人吧?”    此话一出,他反倒又恢复了常态,兴味十足的眼神在我身上逗留了一阵,道:“看来,我真是太小看你了。”      我皱眉,虽然打定主意要博一博,可是顺道救了这种人还真有些不甘心。“我懒得管你到底有什么打算。不过有句话却不得不提醒你。”    “血蛊,绝对是无药可解的。”    他眼中精光一闪,一瞬不瞬地盯在我脸上。我从容而又决绝地回望他。    这世界上,如果有连祈然也无法解除的毒。这世界上,如果有连冰凌也无法找到的解药。那我只能说,它真的无药可解。    他冷哼了一声,道:“那你又有何建议?”    我叹了一口气,将小银放下,然后从怀中取出祈然配给我的银针,淡淡道:“我想,你的地位必然不低,如果穷尽方法寻来血蛊的‘解药’,每月服用也还是能如普通人一般活着。所以,你可以选择不相信我。”    他皱眉,不解地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抬头凝视着他,忽而轻轻一笑,投下一颗重磅炸弹:“我想将你身上的血蛊度到我身上。”    “什么?”两声惊呼分别在洞里洞外响起。    卫聆风的眼中满是惊异和不置信,我苦笑,心想:他此刻大概在思索我这人脑子是不是有问题。    好吧!我承认我脑子可能真的有点问题。起身面向已经呈呆滞状况的无夜,歉声道:“对不起,我一直没说我身上也有血蛊。”    “你……”他顿了顿,才道,“决定了?”    我点点头:“没有其他办法,血蛊发作时的痛苦你昨晚也见识到了,我真的没胆量再承受。倒还不如行险一搏。”      “如果失败,”我忽而笑了笑,很认真地道,“就要劳烦你帮我收尸了。”    无夜神色一变再变,他的脸上原本是很难看出感情的,可是此刻满心的担忧和害怕却全部写在了脸上,我不由心中一暖。他是真的关心我啊!    我转身,面向卫聆风,云淡风清地笑道:“怎么样,你决定了吗?”    他仿佛是第一次认真地打量我,眼中有股淡淡地火在燃烧,许久,才沉声道:“好!你赌得起,没道理朕……我赌不起。”
   
    山洞中,卫聆风盘膝静坐,收赦内息,然后借由无夜的外力催动血蛊潜移,直到银针清楚显示血蛊的动向。      我咬了咬下唇,手起。下一秒,薄如蝉翼的匕首已在那条白皙的手腕上又添了新痕。    血流,如注。看得凝神中的卫聆风和无夜都有些脸色发白。因为,成败,就在此一举。我全身发麻发酸,只有背上的沁冷,渗入心脾。    前一次血蛊入体时的痛苦仿佛在周身游走。惧意,其实一直潜藏在心底,让我取针的手颤了又颤。    祈然,你有好好活着吗?如果你活着,我也一定会让自己活下去。因为我答应过你,无论如何都会努力活下去。    我猛一咬牙,将殷红的手腕覆在他灼热的手臂上。银针带着血丝,划空而出,一阵轻微而熟悉的颤动从我的手臂慢慢上延,直至心脏。    然后,便是漫无边际地痛苦和地狱……    可是……    我小心翼翼地起身。甩了甩手,除了割破的地方有些刺痛,并没有什么异样。拍拍胸口,没事啊,一如往常,还是不规则的跳动着。踢腿……    这是怎么回事?我疑惑地看向卫聆风:“你确定你中的是血蛊?会不会是假的?”    我发誓那一瞬间我看到卫聆风的额头隐隐有青筋爆起,看了我良久,才咬牙切齿地道:“说我中血蛊的人不是你吗?”    无夜有些担忧地走到我身边,问道:“真的没事吗?”    “奇怪。”我一脸茫然,随即醒悟,自语道:“对啊!把一把脉不就知道了?”    中食指切上脉搏,我安静地把了一遍又一遍,脸上的茫然之色更重。随后,走到卫聆风身边再把,也是一遍又一遍,接着呈呆滞状。    脉象平和稳定,没有异动,心脉也没有阻塞。    也就是说……    我茫茫然回神,忽然怪叫了一声,一把抱住无夜兴奋地大叫:“血蛊消失了!天哪,我们两个身上的血蛊竟然都消失了!”    这个结果未免也太出人意料了,感觉痛苦抉择跟幸福结果都很有点虎头蛇尾的意味。    无夜有些不自然地推开我,随即真诚地笑道:“那就好。”    好象无夜那张脸也不太丑嘛!果然,心情好了,看什么事物都是美好的。    “卫聆风。”我第一次叫全他的名字,笑得无比真诚和灿烂,“谢谢你肯相信我。”    此刻的他仿佛有些愣怔,一时竟没有露出那副讥笑高傲的表情鄙夷我。    我不由笑地更开心,心道:看吧,他也不算太坏,救人救己果然是对的!    以前一直认为我是不在乎死亡的,因为经历过太多比死亡更可怕的东西,死亡反而是一种解脱。可是如今,真的踩着刀尖在鬼门关转了一圈,却惊讶地发现我竟如此留恋人世,如此留恋这条残破的生命。    活着也许会很痛苦,也许会很艰难,可是至少还能做想做的事情,还能快乐,还能……将那些最珍贵的记忆……留住。    让小银舔了伤口,血迹却还凝结在手腕上,我整理了少之又少的行李,将背包和小银都交给无夜,道:“我去江边清洗一下,待回来,我们便出发吧。”    随后面对卫聆风道:“相信你的人也快来接你了,我们就此分道扬镳吧!”    卫聆风的眉皱了起来,淡淡道:“你们不与我同去祁国?姑娘于我有恩,只要你跟着我,必不会后悔。”      我歪头想了想,问道:“你想报答我?”    卫聆风嘴角勾起一抹邪笑,本就英俊非凡的脸仿佛平添了几分性感,随意地点了点头。    “那你身上可有银两?”    他一楞,摇了摇头。    我在心里鄙视了一下,又问:“那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吗?”    他呆看了我许久,忽然一脸恍然,大笑了起来。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正常的笑容,感觉……与那些阴冷和鄙夷地笑容很不同,有着些许的放松和隐隐的孩子气。唉!忽然发现他的笑容也是满迷人的。    他从颈上取下佩带的玉配,脸上的笑意仍未消去,眼神倒象是在玩弄到手的猎物,道:“我身上只有这一件值钱的东西,不如送给姑娘作为谢礼。”    看着他手上通体雪白的玉,我不由想起现在还乖乖躺在背包中的那块“望天楼”金玉。当初纯是抱着游戏的心态参加比试,如今想来,那时的欢乐却已恍如隔世。    我在心里暗叹一口气,面上却仍笑地高兴,一把接过来,道:“这个当了值多少钱?”    说得他又是一楞。    “不可以!”无夜忽然起身,一脸震惊地望望我手中的玉,又望望卫聆风,道,“这个……你不能拿!”      “为什么?”我不由一呆。无夜好象从昨天开始就奇奇怪怪的。    卫聆风淡却锐利地视线落在无夜身上,杀气似有若无。无夜双眉紧皱,脸上的一团肉仿佛又挤在了一起,却紧咬着无唇遮蔽的牙齿不说话。    “好吧。既然你说不能拿便不拿。”我向他淡淡的一笑,将玉递到卫聆风面前,道:“你的报酬就当我刚刚已经收了。至于这块玉,我虽看着值钱,但我搭档不喜欢,就还给你吧。”随即笑道:“倒真是便宜你了!”    说完,也不等他接过,将玉放进他怀里,转身走出洞去。
   
    我坐在草丛中,脱了鞋袜将双脚浸泡在奔腾江水中,清洗手上的血渍。要不是这里太过空旷,怕万一被人看见,我真想脱了衣物好好洗个澡。    除了在石室中稍微净过身,却连衣服也没换过,全身都快发痒发臭了。    看着这奔腾的江水,想起蛊毒已解,以后再不用担心明天会否是地狱的一天。不由心中一阵欣慰,忍不住大声吟道:“大江东去浪涛尽,千古风流人物……”    突变,陡生!    胸口如撕裂般一阵剧痛,狂暴地自心脏席卷全身。比任何一次发作都来得突然,比任何一次痛苦都来得剧烈。      “啊——!!”一阵遏制不住地尖叫在山间骤然响起,如夜空中的闪电凄厉划破长空。    全身如火烧火燎般,自内而外燃着我每一寸皮肤。心肝脾肺仿佛都已不是自己的,只知疼痛在啃噬,在蔓延……      是……血蛊!心头猛地一震:没想到,还是失败了!倒是便宜了卫聆风那家……    “扑通——”我又是一声大叫,一头栽进水里。    漫天的水气向我袭来,伴随着巨大的力量将我东拉西扯。肺部的空气渐渐减少,周身的疼痛却有增无减,仿佛被抛在沸水中混煮,根本没有力气去索求空气。    胸口一阵阵撕裂,又一阵阵气闷,我身不由己地被灌进了几口水,只觉得随着氧气的流失,意识也开始迷失,痛苦却越加剧烈……    终于,一个浪头迎面击来,我脑中猛然一空,意识仿佛在瞬间被抽走了。只余一具空壳,随着水流,浮浮沉沉,向未知的远方奔去……--------------------------------------------------------------------------------
潇然梦 第二卷风飘单骑 第6章 一团乱麻    山洞中。    卫聆风望着那身影消失在远方,兴味地一笑,随即冷声道:“下来吧!”    无夜面色不变地看着十几个身穿统一服饰的侍卫仿佛凭空出现,跪倒在卫聆风面前,齐声道:“参见皇上。”      卫聆风摆了摆手示意他们起来,那为首的却仍是跪在地上,身子颤个不停。    卫聆风却视若不见,淡淡道:“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那人不敢稍待,急忙答道:“回皇上。那些追踪的人我们已尽数除掉。尹子炎和尹子复身边都安插了我们的人。尹国对汀的作战图也已经顺利拿到。只是……”    “恩?”卫聆风把玩着手中的玉配,微微挑眉。    “望江楼的收购并不是太顺利,经多方探察,它背后的主子……是尹国四皇子——尹子恒!”    卫聆风眼内神光微敛,冷笑一声,道:“无妨。血蛊的事查的怎样?”    为首那侍卫猛地一震,脑袋重重扣在地上,声音有些发颤又哽咽地道:“微臣该死,竟然让皇上遇到这样的危险,微臣罪该万死!”    卫聆风面无表情地将玉配重新挂上颈项,语音柔和地道:“成忧,是朕让你们离开的,何罪之有?说吧,血蛊到底……是何物?”    成忧心中一荡,眼泪竟忍不住涌出眼眶,自觉愧对了这如天般高贵的人物。    “启禀皇上。血蛊是江湖第一杀手组织‘冷月教’的独门药物,专用于控制教中杀手,以防其叛变或脱逃。血蛊发作时,会使人痛不欲生……实是……微臣该死,除了定期服用药引控制毒性,血蛊……实是无药可解!”    卫聆风英挺的双眉微微一皱,眼中闪过异色,暗衬:没想到她说的是真的。却也马上恢复了镇定,问道:“至今无一人幸免?”    成忧微微一顿,随即又是一叩首,道:“回皇上!叛出冷月教至今无事的人,确有一个,也是唯一的一个——人称天下第一杀手的步杀!”    “步杀?”也就是,月前传闻的冷情刀客?卫聆风有些神思不属地望了无夜丑陋无比的脸一眼,不由想起:那丫头脸上也满布刀疤。    卫聆风微微拧着眉,指关节有节奏地敲在身旁岩石上,心思却转的飞快。忽然抬头望向成忧,问道:“当日你说无游组三人,再细说一遍。”    成忧心中疑惑,却仍是恭敬地答道:“回皇上。此三人,一为绝世神医,一为冷清刀客,一为陋颜奇女……皇上!”    成忧见祁王莫名其妙地笑了起来,想到此人平日从来喜怒不形于色,不由惊怔。    “陋颜奇女吗?”卫聆风淡淡地一笑,兴味十足的目光落在无夜身上,道,“你的眼光倒是不错。朕再问你一次,是要随朕回去还是死在这里?”    无夜双膝着地跪在地上,恐怖至极的脸上仍是没有丝毫表情,道:“我还是那句话,莫劲已死,我现在……叫无夜。”    “好!”卫聆风眼中杀意一闪,沉声道,“成忧!”    无夜双拳紧握,却没有一点反抗的意思。只是想起那人莹亮的双眼,清淡的笑容和温暖的怀抱,心中不免有些淡淡的伤痛。    成忧举着剑,却不敢看眼前这人恐怖的面孔,不知道他是谁,更不知为何要杀他。但祁王的话就是绝对无可违抗的命令,曾沾过无数人血腥的剑毫不犹豫地向前刺去……    “啊!——”一阵凄厉的惨叫响彻云霄,也重重敲击在洞中每一个人的心中。    无夜面色狠狠一遍,再顾不得眼前的皇帝,胸口的剑,一个纵身横冲出去。    卫聆风理不清自己那一瞬间是什么感觉,只是隐隐有些烦躁和其他不知名的情绪在心头翻涌,脸色竟不由地发白,皱眉道:“你们跟去看看。”    成忧又一个叩首应是,忙带了一半人马追出洞去。    卫聆风静静地安坐在粗糙的岩石上,右手无意识地把玩着胸前的玉配,忽而露出一丝残酷的冷笑,自语道:“既然你要当无夜,朕便成全了你!好好替朕看着这难得的猎物……”    这里,灯火通明。    我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熟悉的一桌一椅,一梁一柱。豪华的别墅,朴素却不失贵气的装潢。我……回家了吗?      “冰儿,吃饭了,还不快过来。”爸爸温和赋有磁性的声音从餐厅传来。    我心中涌起一阵狂喜,忙应了声:“来了。”飞奔而去。    还是,一样的圆形玻璃桌。爸爸说,长形的餐桌虽看着气派,却没什么温情,所以坚持买了如今这张。      哥哥还是如往常一样自顾自坐着埋头吃饭,丝毫没有等我和爸爸的意思。前额的头发有点长了,隐隐遮住他的眼睛,对了,坠崖前那天我就在想,回去一定要拉哥哥去理个头发。    “哥。”    他没有抬头,静静“恩”了一声。    我轻轻走到他面前,看着沉默不语地他继续叫道:“哥。”    他有些奇怪地抬头看我,还是一样棱角分明的脸,还是一样深不见底的琥珀色瞳仁。    “哥。”我仿佛轻捧着梦幻一样,小心翼翼,眼泪却忍不住落了下来。    “冰儿……”哥哥有些不知所措地站起来,“出什么事了?”    爸爸的声音忽然传来:“你们怎么还站着,这可是我一个月里难得自己下厨的日子,别不给面子嘛!冰儿……怎么哭了?”    “爸爸,”我擦掉眼泪,笑看着他们,“哥哥,我们一辈子都不分开了是吗?”    我笑着,抚上胸口。然而,空荡荡,什么也没有。心里猛地一震,眼前的一切开始变得模糊不清。哥哥面无表情地看着我,眼神哀伤而忧郁。    爸爸的声音在耳边回荡,却仿佛上个世纪的梦,“冰儿,你是不是落了什么东西在那边?”    那边?我拼命地摇头,拼命地想抓住他们,大喊大叫,喉咙却发不出一点声音:没有,我没有落什么东西在那边!所以请你们不要走,不要走……
   
    “……姐……小姐……”    谁……是谁在我耳边哭叫个不停?我好累,可不可以不要醒来?    可是……我迷迷糊糊地睁开双眼,眼前有个人影在晃动,泪眼婆娑,好象是个女的。    “小姐!你醒了?”一声惊喜地叫声震地我耳朵微微发麻。    待视线终于清晰,我才发现一个长相清秀的女孩一脸惊喜地蹲跪在我床前,一双眼睛哭地核桃般红肿,脸颊上的泪迹犹未见干。    还没等我发问,她已经一把抹去泪珠,高兴地道:“小姐,你真的醒了?我马上去叫周总管过来!”说完一阵风似地跑了出去。    这是怎么回事?我粗略打量了一下这个房间,器具倒是精致可房子本身却很简陋,墙壁都还是木制的。而且总觉得身体都有些微微的摇晃。    隐隐记起自己在江边,然后……血蛊发作,一头栽进水里。我不由苦笑了下,还以为这次死定了呢,没想到一条烂命,千人踩万人踏偏偏就是象蟑螂那么顽强。    这么说来,这里应该是船舱?所以才会有些微的摇晃,看来是被好心人从水里捞上来了。    胸口微微有些发烫,我疑惑地拿出一直紧贴在胸口的东西——一块……红色的石头。怎么会有这个东西?我歪头想了很久,才恍然记起好象是山洞中小银硬塞给我的。    总觉得这次醒来非常奇怪,我盯着手中红地越加妖艳的石头良久,的确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鲜红的石头微微散发着热量,安静地躺在我白皙晶莹的手掌上……对了!是手!我将石头放入怀中,一脸纳闷地上下左右打量这双莹如美玉又纤瘦的手。    我明明记得我的手上有小时练枪留下来的薄茧,后来虽慢慢消去,可毕竟留下了些须痕迹,怎么可能象现在这般……简直跟婴儿的手有地媲美。    不只如此,自清醒以后我就一直隐隐感觉有一股气流在我的小腹周围窜流不止,有些奇怪,有些不适应,更多的却是温暖和……好玩。就象怀揣了一只小小银,在我腹中钻来钻去,而且随着我的意念,还会听话地往上往下。    忽然想起,这个部位……好象是丹田。记得祈然说过,所谓的修习内功,就是通过冥想和打坐将体内的气息进行正规引导,自丹田而下循环一周,复归心脉。周而复始,丹田积聚之气越来越多,也越来越纯厚,最后将之扩散全身,便成了最原始的内力。    在这个时代,内功是一切武功的基础,没有内力,任何高深的刀势剑法都不过是空壳,毫无用处。可是偏偏,最难练的便是内功。必须戒骄戒躁,审慎慢行,否则便容易走火入魔。所以,往往资质较高之人,除非奇遇,也需十几二十年的光阴才能小有成就。    说到这里,就不得不提一下祈然,听步杀说他的内力自小便已形成,原因在于无论睡觉、走路、吃饭、练功,他的内力修习就仿佛呼吸那么自然,无时无刻不在进行。想来,的确是有够…..变态。    难道说……我体内现在窜流的是内息?这未免也太扯了吧?怎么落一次水,我就莫名其妙地连自己的身体状况都搞不清了?    正万般头痛间,由远及近的脚步声传来,莽莽撞撞的,应该是刚刚那女孩回来了。咦!奇怪,这脚步声似乎还离这里很远,我为什么能听地如此清晰?    “小姐!小姐!”人未到声先到,她咋呼着推开门,手上还端着盆水,后面还另外跟着两个跟她类似打扮的女子,手上分别捧着衣物和一些首饰。    只见她们放下东西,那两个后来的女子向我行了个礼便出去了,并随手关上门。    我不由纳闷,怎么她们都对我如此恭敬?倒象我是主子,她们是奴婢。思及此不由想到无夜不知如何,没看到我恐怕急坏了吧?    “小姐,周总管说船就快靠岸了,就先不来拜见了。哼!还不是看不起……”那女孩一边为我整理出衣物一边絮絮叨叨地说着,时而气愤,时而又惊觉多言,忙打住话头。    拜见?这是怎么回事,还有,她……怎么总叫我小姐。却听她又道:“小姐,你这回可千万别再跟老爷强了,别说自己受苦,还让那些小人得志!”    老……老爷?这,这又唱的是哪出?难不成我如愿以偿再度灵魂穿越了?也不对啊,身上的衣服虽然换了,手腕上的“绝”和红色石头却还在。    “小姐,你听说了吗?风公子如今正在我们府上做客,你可一定要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别输给了自以为是的三小姐!也千万……别再想着那姓凌的……苦了自己。”    “等一下……啊……”这……明明是我在讲话,可是声音怎么会如此奇怪?不若以前的清脆响亮,却很是温润悦耳。    看我一张脸瞬时吓地煞白,那女孩忙端着水跑过来安抚道:“小姐别急,大夫说了,你的喉咙不知为何受了很大的伤害,然后又自动痊愈了,所以声音可能会有些变样。”    “其实小姐现在的声音好听极了,清清爽爽的,心慧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反正听着心里就舒服的。”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先是手,然后是内力,就连声音也……难道是因为血蛊?说起来,最后那次发作的情况虽然不同,却肯定与血蛊有关,那么蛊毒……到底解了没有?    算了,现在哪有空想这些,眼前乱七八糟的状况才是最应该理清的。正要仔细询问,那女孩端的一盆水已经递到了面前,我真不习惯被人服侍,忙待接过自理,一低头间……    水里的影子很模糊,却也足够我看清粼粼水光中一张清雅、白皙的小脸……    “啊——!”我大叫一声,长身而起碰翻了一脸盆的水,“这……这是怎么回事?”    屋外的人纷纷被惊叫声引了过来,我耳旁只听着他们说什么“小姐……”,“活该……”,闹哄哄地乱成一团,其实却什么也没进脑中……    只反反复复想着刚刚看见的水中倒影。那张脸也没什么稀奇,算不上绝世美女却也清秀雅致、晶莹剔透,看了十几年早习惯了。没有穿越,没有附身,还是我自己的脸。    可是……问题就出在这里!这……这不是我毁容以前的样貌吗?怎么一夕之间就变回来了?疤痕呢?难道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屋里在一瞬间又安静了下来,那女孩小心地扶我在床沿坐下,仍不停地在我耳边念叨,只是过了许久那些话才真让我听了进去。    “……本来风言风语就多多了,小姐你要再这么奇奇怪怪的,回去更要被二姨太欺负,被老爷责罚!”      我拉住她的袖子,打断她的话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女孩一楞,眼看泪花就要掉下来了,急得向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着道:“小姐,你这是怎么了,我是心慧啊!莫不是病地不轻,我马上去请大夫……”    “好吧,心慧。”我头痛地拉她坐下,本没使什么力,可谁知简简单单就把她拽了下来。她眼中的诧异一闪而逝,呆楞楞地看着我。    “我想我必须告诉你一个事实。”我尽量平缓了语气,认真地道,“我不是你口中的小姐,我想……你们是认错人了!”    “小姐……”心慧一脸震惊,随即泪花一闪,哭了起来,“小姐,你还是不愿回去对不对?其实老爷是为了你好,那个……凌公子……”    “停!”我揉了揉有些泛疼的额角,无奈地道,“对不起!我真的……不是你家小姐,可能你家小姐容貌与我很象,但绝对不是我!”    “这……小姐,求你别再这么说……”心慧一张鹅蛋脸吓得煞白,泪水更是象开了闸的水龙头一般落个不停,“难道说小姐你失忆了?对!肯定是失忆了!心慧马上去找大夫来!”    “心慧!”我一把拉住她,头痛地无以复加,怎么搞得好似我在欺负她一般,“我从小就在外流浪,从没做过哪家小姐,更别提还有个能被称为老爷的爹。日前在林中时不慎落水,醒来时就已在这船上了。我发誓,我真的不是你们家小姐!”    “你……果真不是?”心慧的一张脸白得几乎没有丝毫血色,眼中慢慢流露出绝望和恐惧。    我有些担忧地皱了皱眉,没找到小姐真的有这么难过吗?却仍是坚定地道:“不是。”    “那……那洛儿岂不是死定了?”她再不看我一眼,茫茫然望向窗外,嘴唇发抖地厉害,眼泪扑簌簌掉落下来,总觉得她这一刻的泪,要比刚刚来得真实得多,却也悲伤的多。    我暗叹了一口气,看来这才是她关心我,不!关心她们家小姐的真正原因。洛儿又是谁?估计,是她的亲人吧!    心慧哭了一阵,忽然眼中闪过一丝决绝,我正纳闷,下一刻,她已一个屈膝跪倒在我面前,狠狠磕了个头,哽声道:“小姐……不!这位姑娘,求求您救我弟弟一命。”    我一惊,忙要扶她起来,她却坚决地后退一步,又重重一个叩首,额头已微微泛起红肿。    “我……你要我帮什么忙?”不会是……    “姑娘,求你冒充我家小姐一阵,救我弟弟一命。”果然……我只觉得额角一阵抽搐!    “不是……吧!”    心慧却不待我回答,边说着边不断磕头,额头终于慢慢破皮流血:“求求你!求求你!……”    我一惊,慌忙将她硬生生扶起,此次醒来后我自觉力气、灵觉都提高了不少,应该与体内那股奇怪的内息有关。    见她仍是一副“你不答应,我便跪死在此”的决绝,不由长叹了一口气,无奈地问道:“那你至少得先告诉我你弟弟到底怎么了?我又要如何救他?”    心慧听我的口气,知我多半是答应了,不由一阵狂喜,连笔带画地讲述了事情的始末。    原来,那个与我容貌相似的小姐叫做蓝莹若,是什么汀国宰相蓝君清的小女儿。自小知书达理,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再加上她乖巧懂事,温顺听话,是以甚得蓝君清宠爱。    只是,蓝莹若长大后对一众王孙公子的追求都不与理会,偏与一姓凌的穷酸公子相恋,蓝君清自是百般不允。可谁知这从小不会违逆父意的蓝莹若此次却是吃了秤砣铁了心,竟约了那姓凌的书生私奔,一去无踪。    至于心洛,他与心慧一般从小便跟着蓝莹若,算是个小厮的角色。据说是因为不忍小姐伤心难过,故而助她脱逃。事发之后,蓝君清震怒,便把他打入了死牢。若不是大少爷蓝剑侠求情,恐怕早被处死,连心慧也难幸免于难。    唉!我长叹了一口气,果然是穿越中的古代,又一俗不可耐的爱情剧,只不知这剧中的男女主角如今命运如何?      “姑娘……”心慧有些怯生生的声音在耳旁响起,想是怕我不答应。    “你确定我回去你们家老爷就肯放了你弟弟?”根据刚刚的情形分析,恐怕这个蓝莹若由于私奔的关系,早成了千夫所指的对象,那蓝君清又如何肯听一个败坏门风的女儿的求情,恐怕到头来最受苦的还是我自己。    心慧一楞,随即神色黯然,眼中仍闪着希冀万一的光芒,却还是老实地摇了摇头。    “算了。”看她虽万般凄苦却仍不肯欺骗于我,不知为何心肠就是硬不下来,又是一声长叹,道:“不管结果如何,我便尽力去试试。但我毕竟不是真的蓝莹若,期间必然会有破绽和疏漏,到时便要你多费心了。”    “既然这样,你还是叫我小姐吧!听着姑娘二字也怪便扭的。对了,你额头破的厉害。”
我四处寻找纱布,一边道,“要我帮你清洗包扎吗?”    一抬头,见她呆呆地看着我一脸不置信地模样,圆圆地脸蛋上挂着泪珠,额头见红,却是傻的可爱。    不由拍了下她脑袋,轻笑道:“放心吧!船到桥头自然直,便是不直我们也用你这颗铁头把他给撞直了!”    “小……姐!”心慧面上一红,一边帮着我穿上衣服,以便嗔道,“哪有你这般不正经的小姐?”    我整理好一身麻烦繁复的真丝衣物,在心里严重鄙视了这种没什么实用性的衣服一阵。听了她的话不由耸肩,一脸不以为然地道:“我本来就是不是千金小姐,又有什么好希奇的?”    心慧两颊微红,正待反驳,却是身体忽地一震,听屋外有人高声道唱道:“靠岸了!”    原来,终于到了。    我扯了扯裙摆,深吸一口气,没想到内息竟自动运转了一个周天,只觉得一阵神清气爽。未来再乱便又如何,不过一场梦而已。不由淡淡一笑,道:“心慧,走吧!”--------------------------------------------------------------------------------
潇然梦 第二卷风飘单骑 第7章 勾心斗角
    “这里就是汀国吗?”我掀开轿帘,好奇地四处张望,好象……很平和富贵的样子,也并不比祁、尹两国差多少啊。不过,似乎许多人都一脸忧虑,行色匆匆的样子,真奇怪。    “小姐,别东张西望的。”心慧走到我身边,低声道,“哪有千金小姐象你这样的?”    我不由失笑,却仍是压低了声音道:“我说过了,我本就不是千金小姐;更不可能为了演戏,去变成千金小姐。”      瞥了前头刚回过头去的周总管和众家仆一眼,刚刚那副鄙夷又厌恶的表情还真是扭曲的漂亮。哂然一笑道:“那些无聊之人爱说什么就让他们说去吧,反正‘我’连私奔都做了,最坏的闲言碎语也不过如此。”    “不过心慧,”我苦了张脸抱怨道,“这轿子到底还要坐多久?想闷死人啊?一颠一晃的又不见得有多舒服,还不如自行车呢!”    心慧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又马上收敛,脸上的笑意却仍未褪去,道:“小姐,你可真是个怪人。就到了,前面那幢最大的宅第看到了吗?那就是蓝府。”    “哦。”我漫不经心地应了声,心道:是挺大的,看上去比祈然带我去暂住的地方还要豪华几分,果然是宰相的派头。
   
    被心慧和另一个丫头搀扶着亦步亦趋地穿过重重亭台楼阁,我一边努力记着这四周的地形,一边想着我现在这样子倒更象是被人绑架了。    进到客厅,乖乖,人还真不是一般的多。届于心慧警告我说多一定会错多,所以一般,尤其在人多的时候我只要装乖巧温顺就够了,至于救人的事等单独见了大少爷再说。    “老爷,小姐回来了。”周总管恭敬地向我爹……那个,蓝莹若的爹禀告道。    蓝君清抬眼往我这扫了一眼,我忙低头,长得倒勉强对眼,细声道:“爹。”    “声音……怎么了?”好象不是在问我的样子,继续低头。    “回老爷,大夫诊断说小姐的咽喉曾受过损伤,后来又痊愈了,是以声音有些走样。”    蓝君清点了点头,道:“下去吧。”    知道女儿声带受损,吃了很多苦竟然只是面无表情地点点头?果然够绝。    “若儿,此次出去受的苦也够多,该知道错了吧?”蓝君清只寥寥几句话带过,看来是不欲在这里深究蓝莹若私奔之事。    “是的,爹爹。”我仍旧低头,禁不住腹诽:你女儿知没知道错我是不清楚,我最大的错却是不该长得象你女儿,还被你的管家给救了。    “好啦好啦,老爷!”一声甜的腻人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还一把扶住了我的右手,“这人都回来了还计较这么多干嘛?来来,若儿,看你一路也辛苦了,快去歇歇吧。”    我抖抖,这鸡皮疙瘩都掉了多少?仍是低头,眼角余光瞥到一个打扮妖娆贵气的美丽妇人正站在我右侧,于是皮笑肉不笑地回道:“谢谢二娘关心。”    “不忙,先来见过几位钥国的客人。”蓝君清威严的声音响起,我身边二娘的身子不由一僵,我连忙把手抽出来,低声道:“是。”    由心慧牵引着我低着头,向大厅中央端坐的三人走去,路过大厅左侧第三个位置时忽如芒刺在背,不由愕然看去,见是一个黄衣的美貌女子正对我怒目而视,眼神里全是赤裸裸的嫉妒和怨恨。应该就是心慧口中的三小姐蓝莹玉。    我马上装作受惊的样子,慌张低头。唉!我说心慧,这招好用归好用,你也要考虑一下我的脊椎啊!可别年纪轻轻就落下颈椎病什么的。    心慧扶我在一个男子前站定,我百无聊赖地瞅着他黑布平底鞋,心想:古代的鞋品种可真少,大部分又不耐穿,等哪天有空了设计几双军靴去卖给士兵,销量铁定暴好。    “若儿,这位是风尹莫风公子。”蓝君清的声音响起,意思应该是叫我行礼。    我略略抬头,不由一楞。这人的长相,没错,是很英俊,而且有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男人味和性感,好吧,原谅我用词不当。反正他,眉毛浓黑,鼻子高挺,身材气度也是属一属二的,归结而言就是帅哥一枚。可是论到长相,比起祈然和卫聆风毕竟还是少了那种强烈的视觉冲击。    所以让我呆楞的并不是这个,而是此人的眼神,实在……太过阴厉和凶狠。与其说那是天下舍我其谁的霸气,倒不如说是“顺我者生,逆我者亡”的狠辣。    我心中虽转了千百个念头,面上却忙装出羞涩的样子,以掩盖方才的失态,低头细声道:“莹若见过风公子。”      钥国吗?好象也是个大国吧?不过我对这些国家还真是没一点概念。如果非要说有所了解的国家,那也只有冰凌了,如果……冰凌算一个国家的话。    对方好象只是略微点了点头,我一眼就瞥见蓝莹玉一脸得意和放松的样子,不由心中暗叹:不是我想泼你冷水,真嫁给这种人以后可有你受的。    接着又依样画葫芦地拜见了坐在风尹莫左手边的一个儒雅青年李暮。看他手中一把折扇,俊秀的面上仿佛常年都挂着浅笑,让我不自觉地便想起了《大唐双龙传》中的侯希白。    走到第三人面前,只听蓝君清的声音响起:“这位是钥国大将军蒙阔。”    我一抬头对上一张满是络腮胡的熟悉面孔,不由一惊,声音脱口而出:“啊,是……”幸亏最后一个“你”字被我硬生生吞了回去。    可饶是如此,我这么失常的表现还是惹得厅里众人目光都集中到我身上,尤其风尹莫神色惊疑不定,恐怕是已经看出了破绽。    原来,蒙阔和那个秦业是钥国的将军,而不是祁国的。那就奇怪了,其它国家的将领士兵在自己领土上伤人斗殴,祁国的皇帝竟能放着不管?还是根本就不知道?    “若儿,怎么了?”蓝君清不悦的声音响了起来,显是为我的失态而感到恼怒。    我一惊,正待回答,蓝莹玉尖锐地嗓音已经先响了起来:“小妹恐怕是见不惯象蒙将军这等豪爽之人,一时被惊吓到了。小妹,你说是吗?”    我忙垂首,一脸惊吓过度地泫然欲泣,惶恐道:“对……对不起,莹若失礼了。”真是,这么好的说辞我怎么没想到用呢?    “好了。”蓝君清冰冷带着怒意的声音响起,“心慧,你扶小姐下去休息吧。”    心慧忙应了声是,扶着我走出客厅,背后也不知是谁的视线,凌厉地很,我不由打了个抖。    这一场假冒小姐的戏码,还真不是普通的难演啊!
   
    一踏进房门我再顾不得什么小姐礼仪,一下子扑倒在床上,连声音都是半死不活。    “心慧,你们家大少爷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啊?再这么你东我西的装腔下去,我迟早会疯掉!”    心慧一把捂住我的嘴,小心地把窗户和门关上,才又回过来,一脸焦急地道:“我的好小姐,你这么大声嚷嚷,生怕别人听不见吗?”    看我一脸苦相,她又是一笑,道:“大少爷月前去了战场,恐怕要到下个月才能回来。”    “战场?”我一楞,“你们国家在打仗吗?跟谁打?怎么一点迹象都看不出来?”    心慧瞪大了双眼,惊呼道:“小姐?你不会连尹国攻打我们汀国这么大的事都不知道吧?”    我讪笑一阵,倒还真不好做答。我连这个世界有汀这个国家也是今儿个刚知道的。    心慧掩嘴笑了一阵,才道:“小姐,你折腾了这么久想必也饿了?有什么最想吃的食物没有,心慧让下人给你去做。”    “酒酿圆子。”我一听最想吃的,不经大脑思索脱口道。    心慧一脸疑惑地问道:“酒酿……圆子是什么?”    对了,古代不叫酒酿圆子,我歪头想了半晌,祈然当初说叫什么来着?“对了,花蒸酿!心慧,我想吃花蒸酿!”      心慧恍然大悟地点点头,笑道:“小姐,你可真厉害,我们汀国由于是个富庶的岛国,四季花香宜人,大米之类又长的好。所以这花蒸酿啊,可是天和大陆闻名的。你等着,我这就叫人给你弄一碗去。”    好象是记得祈然提起过,有个国家的花蒸酿很有名,有机会带我去。原来是汀国。我长叹了一口气看着满脸笑容的心慧走出去,又带上门。    盘膝坐起,我将内息运行了一个周天,顿时心中的烦闷尽去,四肢骨骼说不出的舒爽。    闲来无事,我开始认真思考这身体变化的原因。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这些变化定与血蛊有关。记得步杀以前就说过,血蛊在发作期间是不能动用内息的,否则原有的内力会被慢慢吸收。那么说来,我现在体内的内力就很有可能是血蛊本身吸收的。    有祈然的,有卫聆风的,可能还有步杀或其他人的。唉!我是该为自己平白多了那么多内力而庆幸呢?还是该为不劳而获收了别人内力而内疚?    可是这样说来的话,是不是意味着我体内的血蛊终究还是解了?    我取出怀中的红色石头,上看下看。没什么异样,也不象那天会忽然发红发热,身体的变化会不会跟它有关呢?      正想的入神,心慧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我笑笑,将石头放进怀中。管他那么多有的没的,我只要知道自己现在是因祸得福,重新变回美女了就是。
   
    我努力吞下一口花蒸酿,真是好吃啊!果然是本地特产,竟然比起祈然做的都不遑多让。    “心慧,你也一起来吃吧!这么多反正也吃不完。”我硬拉她在旁边坐下,盛了一碗递给她。吓得她连连摆手,大叫不饿,不过拗不过我,还是坐下来小吃了几口。    “心慧,你家小姐,我是说蓝莹若到底是什么时候私奔离开的?”    “大约在半年前。”    “那就怪了。”我搅了两下汤匙,“既是半年前的事,为何到如今才派人寻她?”    “小姐你误会了,此次周总管出去并不是为了寻小姐的。只是无意间从河中救起一个女孩,怎知阴差阳错竟会是小姐你。”    “然后周总管便使人通知了老爷,那时你正病重,可是周总管却还有要事待办,于是老爷便让心慧过来好伺候你。”    我一楞:“我在船上昏迷了几天?”    “整整五天呢!”心慧仍心有余悸地道,“连食物和水也是我们一点点给你灌下去的。小姐你就这么一直安静地睡着,要不是还有呼吸我们都以为你已经死了。”    我抚了下她的前发,安慰地笑笑,又道:“反正无事,你就讲讲蓝家和汀国的一些情况吧,我也好做些准备。还有今天客厅里那些是什么人?”    “那些都是钥国的大人物,表面上说是来拜会老爷,实际上是代表钥国来联姻的。你没见三小姐见到那风公子时一副猴急的样子,巴不得马上嫁过去。”    “为何要与蓝家联姻?一般……不都是与皇家联姻的吗?”    “小姐,你不知道。”心慧神秘地一笑,道,“那是因为蓝家握有一样最强大的武器,对那些大国来说,比起小小一个岛国,他们更渴望能得到蓝家的实力。”    “什么武器?”    “是造船技术,还有只效忠于蓝家的海战军队。拥有这两样,几乎就能无敌于海上。”    我微微皱起了眉,问道:“这么说来,你说尹国与汀国的战争是在海上进行?现在战况如何?”    心慧一楞,道:“小姐你真聪明,现在进行的正是海战。其实要论海上作战能力还有哪个国家能比的上我们汀国。可是,尹国毕竟地广人多,又不乏将才,现在我们的情况很不乐观。所以老爷才会想要跟钥国联姻。”    我放下手中的汤匙,思索了良久,忽然抬头道:“心慧,你可知道你弟弟关在什么地方?”    心慧一怔,木然地点了点头。    “那……你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没有?”我环视了一下四周,看到梳妆台前的首饰盒,忽而笑道,“我真傻,问你干嘛?这里可不是有现成的吗?”    我在盒中取了两颗不大不小的珍珠,道:“走吧,咱们先去看看你弟弟。”    心慧呆呆地看着我,眼中有什么光在闪耀,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句话说的真是一点都不错。我用一颗珍珠贿赂了几个看守的,很轻松便被允许去探监。      越往下走,只觉得牢中湿气霉气越重,我不过在这里一站便已觉受不了,真不知那些犯人要如何熬过暗无天日的每日每夜。    最让我奇怪的是,这蓝君清不过是个宰相竟在家中公然设如此大的牢房,难道不怕被皇上猜忌功高震主吗?还是……他知道皇上根本不敢拿他怎样?    我暗暗观察这四周的地形,开始思考劫狱逃脱的可能性。等蓝剑侠回来至少要一个月,在这阴谋权力斗争的中心难保不会被殃及池鱼。更何况还扯上一个政治婚姻,虽然几率渺小,可万一好死不死真的被选中了……    “四小姐,您请。”正想的入神,牢头的声音传入耳内,还没等我回答我身后的心慧已经大叫着“洛儿”一个箭步穿了进去。    我把剩下的一颗珍珠放在他手上,道:“你先下去吧。别让任何人进来。”    “是,是!谢谢小姐。”    我矮身走进牢内,霉气更重,心慧正抱着一个少年哭泣。我走过去的时候,他刚好抬头与我打了个照面。      好俊秀的男孩!我忍不住在心中惊呼。心洛不过十二、三岁的样子,眉儿弯弯、睫毛长而微卷,唇红齿白,若不是一身破烂的囚服,整就一个粉雕玉啄的富家小公子模样。    他的情绪不若心慧那么激动,脸上仍是清清淡淡的,只是一双眼睛亮得惊人。抬头望见是我,幽幽一笑,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唤道:“小姐。”    说实话,心洛的形象与我心中所想差了何止十万八千里。本来嘛!一个心慧摆在那里,长得是一般般过的去,做起事情来喳喳忽忽又毛毛躁躁的,谁会想到他弟弟——会热心帮着自家小姐私奔的小厮,是个如此清冷又俊秀的小男孩?    “心慧。”我唤回感伤中的心慧,将手中的绢帕递给她,低声道,“你有没有考虑过……不若我们今晚劫狱把心洛救出去算了?”    此话一出,两双眼睛齐齐向我望来,其中的震惊诧异就不必我再细细说来了。    “不可以!”心慧脸色惨白,脱口拒绝道。    我有些奇怪地看着她,心慧的反应怎么会这么大。本想再解释我有足够能力带她们出去的话被我硬生生咽了回去,无谓地笑笑道:“那就算了。我们另想他法。”    一回头,看到心洛一双漂亮的大眼直直盯在我身上,嘴巴微张几次想问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我笑笑,有些无奈地道:“我不是你家小姐。”    他一瞬不瞬地看着我,我也坦然地直视着他,许久他眸中光芒一暗,低声问道:“那你是谁?为什么要假冒小姐?”    心慧揉了揉心洛很是蓬乱的黑发,眼中满是怜惜,脸色却异常严肃:“洛儿,她是为了救你才被姐姐硬拉来冒充小姐的,不许你用这样的口气说话。”    心洛看着她,红润的唇瓣动了动,忽然问道:“姐姐,你很喜欢她吗?”    心慧一楞,面色有些僵住。    “你比喜欢小姐更喜欢她吗?”心洛的眼睛很亮,似乎闪着很灿烂的光芒,“如果姐姐跟她在一起更开心,那洛儿便认她做小姐。”    心慧的眼圈又是一红,泪珠便跟着掉了下来,一把抱住他,柔声道:“是的,姐姐跟她在一起很开心。因为她是个好人,肯帮忙救洛儿。洛儿,你是姐姐在这个世上最重要的亲人。”    心洛又是一笑,纯洁的象是天使的笑容。他紧紧回抱住心慧,良久才推开他姐姐的怀抱,来到我面前,一脸认真地道:“小姐,你可要代我好好照顾姐姐哦!”小脸微仰,漂亮的眼睛紧盯在我身上,白皙的小脸因为激动而微微起了红晕,真是个可爱到不行的小鬼。    我微微一笑,忽然曲起手指在他头上重重赏了个“爆粒”,惹得他“哎哟”一声呼痛。    我恨声道:“人小鬼大的家伙!既然是你姐姐当然由你来照顾。放心吧,就算不劫狱,我也有的是办法救你出去,所以休想把这个包袱丢给我。”    “你……你打人!”他摸着额头,泪花在眼角泛泛,皱眉控诉。    看他一副又急又气又无可奈何的模样,我心中暗道:这才是十几岁孩子该有的表情嘛!这么天使的长相,非得每天象步杀那么清清冷冷的板着张脸,多无聊。想到这里,不由开怀地笑了起来。    心洛嘟着嘴,原本还想再说什么,抬头看到我的笑,忽然一阵愣怔,目光呆呆地留连在我脸上,喃喃道:“小姐,你的笑容……好温暖……”
   
    从地牢走出来,清新的空气迎面而来,我忍不住贪婪地深吸了几口。那地牢可真不是人呆的,必须赶快想办法把心洛救出来才行。    “小姐。”拐过一个弯,身周静寂无人,只月光照得明亮,心慧诚挚的声音响了起来,“谢谢你。”      我笑笑,没有回头,边走边轻松地道:“你的谢我收着了,以后多弄些花蒸酿给我就……”    谈笑间,忽然,一个黑影夹带着浓浓的杀意向我扑面而来,从刚刚开始我就觉得这周围的气氛有些怪异。所以这一掌袭来我倒也没有多惊慌失措。    正待闪避,忽然心中一动,身形慢了下来,装作惊惶的样子向后跌倒。果然,那杀气凛冽的一掌拍到我面前便停了下来。    心慧慌忙抢上前扶我起来,惶急地道:“小姐,你没事吧?咦,风……风公子,你为什么袭击我们家小姐?”      果然是风尹莫,我惨白了一张脸,身体瑟瑟发抖,抬眼战战兢兢地看着他。可惜酝酿不出眼泪,否则肯定更逼真。    风尹莫月下的脸越发有魅力,目光灼灼地盯着我,许久才冷冷道:“别再装了,四小姐。没有武功的人,眼中断不会有你这样的神光。”    神光?我心中一惊,想起以前读的武侠小说中的确提到可以从一个人眼内的神光看出武功深浅,真正高明之人就会将那点神光掩去。可惜的是,我既不知道如何掩去神光,也不知如何从别人眼中看出内力深浅。    震惊归震惊,我表面还是一副柔弱可怜的样子,哆嗦地道:“风……风公子,你说的什么,我一点都……不明白。”我就是死不承认,看你能把我怎么着?    “是吗?”他皱眉略一思索,忽然唇角勾起一抹淡笑,道,“那看来是我弄错了,在下冒犯小姐,还请见谅。”      “无……无妨。”我低了头,颤抖地道,“风公子若没其他事,那莹若……”    杀意,忽然弥漫。    下一刻,他的脸就近在咫尺,脸上挂着得意地冷笑,丝毫不在意被我紧紧抓住的右手,凑近我耳边道:“四小姐,还要再装下去吗?”    我抬头向已经吓得面无人色的心慧望了一眼,淡淡道:“你先回去吧。”    “可……可是,小姐……”心慧一张脸吓得煞白,她的命刚刚才从鬼门关兜了一圈,对死亡的恐惧清楚写在眼中,她却仍不愿弃我而去。    我叹了口气,放柔了声音道:“放心吧,风公子只是有些事要与我谈,你先回去。”    “蓝莹若吗?”邪魅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我收回注视心慧离去的目光,望向眼前的男子,钳制着他的右手也终于放了开来,抽身后退一步,有些无奈地道:“好吧!我承认我会武功,然后呢?阁下有何指教,不会是恋武成痴所以大晚上的来找我切磋吧?”反正都被拆穿了我也没必要再装腔作势下去。    他的眼中光芒一闪,脸上带了几分笑意:“蓝莹若,昨天连我都差点被你骗了。这个样子才是你的本性吧?”      我点点头,是我的本性,可不是蓝莹若的。    “有趣!”他笑笑,随即面上一寒,道,“你是怎么认识蒙阔的?”    “他叫蒙阔吗?”我面上惊讶,脑中却已想好了说辞。    “你不认识他?”    “见过。”我扶着身边一块假山石轻巧地跳了上去,看来要谈挺久,先坐下再说。随即灿烂一笑道,“风公子难道不知道我半年前私奔,今日刚回来吗?大概三月的时候,我在祁国一家客栈偶然见过蒙将军一面。谈不上认识。”    “私奔?”他走到我身前,与我平视,长得……还挺高的,眼睛有些危险的眯了起来,声音仿佛又冷了几分,“你和人私奔?”    我笑得更开心,点了点头。什么政治婚姻?见鬼去吧!此刻真是万分感谢蓝莹若当初的盛举,在这个时代总不会有人愿意娶一个不干不净的女子回去吧?    忽然,他的手紧紧扣住我的下颚,力道紧得象是要把我的骨头捏碎,冷冷道:“我劝你最好不要在我面前露出这种志得意满的笑容,会让我忍不住想毁坏。”    他的手冰冷异常,眼神更是没有丝毫温度。那种刺骨的寒冷仿佛能渗进皮肤,深入骨髓,让我克制不住地颤抖。      这个男人,果然如我当初所料的……狠辣。他只允许自己将所有的一切掌控在手中,一旦无法掌握,就会不惜一切地毁掉。那是种相当可怕的……偏执!理性在不住地提醒我不要去招惹这种人,可是心中倔强的本质仿佛在这一刻又冒了出来。    “果然是有够变态的嗜好!”我同样冷冷地看着他,手中握着一把薄如蝉翼的匕首抵在他颈项处,淡淡道,“我也劝你最好放开我,否则,我不介意在你脖子上开一道……”    他丝毫不在乎我手中的匕首,仿佛那威胁的不是他的生命,捏着我下颚的手松开来,眼神却又冰冷了几分:“你是第一个敢威胁我的人!”    我微微一笑,也把匕首收了起来,道:“我可不觉得这是什么荣幸。话也问完了,请问风公子,我可以走了吗?”    “蓝莹若?”他退开了几步又上下打量我,那眼神……让我很不舒服,太具有侵略性了。我心中一凛,预料到我已经惹怒了他。    他嘴角勾出一个笑容,那笑在月光下竟分外森冷,声音淡淡却又满含兴味地道:“反正要联姻,不如娶个有趣的……”    “等一下!”我一个不稳从假山上跌下来,恰好被他接在怀里,我忙推开,惴惴地看了他半晌,有些不确定地问,“你不会要娶我吧?”    他好整以暇地退开一步点了点头,脸上的笑容格外欠扁,仿佛在说:“原来你也有怕的时候。”好象看到我焦急有多取悦他一般,果然有够变态。    我皱眉:“你要考虑清楚,我可是私奔过……”为了逞一时之气,娶一个自己不爱,又会让你蒙羞的女子回家,这人也未免太……    他眼中寒光一闪而逝,冷笑道:“我会把那个男的杀了!”    “喂!风尹莫,你疯了?你想娶我是你的事!”我气急,虽然那个男的死不死不关我的事,可是……,不由吼道,“我又不想嫁你!”    “我想要的,从来都靠自己抢来!”他逼近了一步,一把搂住我的腰,呼吸吐在我脸上,“你是我看上的女人,当然也不例外!”    我催动内息,身形一晃,从他怀中脱离了出来,揉着泛疼的太阳穴,道:“不是你疯了!我竟然会来招惹你这种人,还妄图跟你讲道理,才真的是疯了!”    “算了!随便你爱怎么玩,我回去了!”我面无表情地转身离去,心中愤然: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大不了我三十六计跑路还不行吗?    身后传来一阵开怀的笑声,我忍不住打了个抖,只觉心中烦躁不已。    未来到底如何?在这漩涡中心的我,没有了祈然和步杀的保护,第一次感到阵阵恐惧侵袭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