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夫世家各有苦衷ξδζφ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神马文学网 时间:2024/05/06 12:09:33
农夫世家各有苦衷ξδζφ    某市宾馆豪华餐厅的一个小包间里,桌上杯盘狼藉,农夫世家四个男子已有三斤北京二锅头下肚。酒宴显然已经接近尾声,第四瓶虽然已经打开,却已没有刚才轰轰烈烈的气氛和大喊大叫的力度了,杯中的酒也只是摆摆样子,所有的人都在七歪八倒地吞云吐雾。
    本来,职业是不允许农夫世家喝酒的。四位都是小车司机,陪着各自的领导来这家全市最大的宾馆参加一个招商引资会议。会议是市政府组织召开的,市长下了死命令,由于事关该市经济腾飞,三天会议期间,谁也不许擅自离开宾馆一步。也就是说,等于给这些小车司机放了三天假,不用担心误了领导用车,所以他们才敢放开肚皮一醉方休。
    房间里烟雾弥漫,竟使他们有些飘飘欲仙的感觉了。这时,为土地局赵局长开车的小周师傅悠悠然喷出一长串烟圈儿,感慨万端地说:“奶奶的,一年四季寡妇守灵似的困在车里,难得这么清闲几天。多亏市长发句话,才算能痛痛快快喝几杯。怎么样,小弟的拳划得还算可以吧?”
    财政局的吴师傅撇了撇嘴,很不服气地凑了一句:“哼哼,要不是这几天肚里窝火,水平发挥不出来,就和你再战300合!”
    “呵呵,你也窝火呀?我他妈才是‘哑巴吃黄连,有苦没处诉’呢。”经贸委的郑师傅接上了话茬儿。
    城建局的王师傅苦笑一声:“我出那事儿,真比窦娥还冤哩!呵呵,怪了,过去谁不说咱这些小车司机是‘离地三尺,高人一等’?日子不能算不滋润。哥们儿怎么一喝点酒都是一肚子牢骚?这里没外人,谁先倒倒苦水?”
    其余几位一致响应:“对,咱们一吐为快!”“都说说,谁不说罚三大杯!”
    吴师傅长叹一声:“这个话题是我引出来的,我就先说说吧。咱惹祸喽,都怪这张嘴没有把门的,当面给局长弄个下不了台,不该咱倒霉吗?”吴师傅掐灭烟头,接着说道,“就在上个月星期五的下午,才到任不久的马副厅长亲自带了两个人,风尘仆仆到我们局视察工作。顶头上司驾到,我们钱局长当然是‘老鼠给猫捋胡子,破死命巴结’了。接风宴席就设在紫云楼的1号雅间里,三个副局长加上我,刚好8个人。钱局长还没有摸清马副厅长的脾气,没敢叫小姐。谁知这位厅长大人滴酒不沾,连啤酒都挨也不挨。唯独爱吃鸡。不论是红焖鸡翅、清炖鸡块、凉拌鸡丝,一上来他就筷子不停,吃得津津有味。局长们依次敬他酒,他总是把杯子往我面前推推:‘给我代劳了吧。’只管吃他的鸡。当时,咱真是受宠若惊啊。所以就来者不拒,不大一会儿起码有七八两酒下了肚,头晕眼红心又跳。马副厅长好像很能体谅下属,眼看我有点不胜酒力,笑了笑说:‘别喝了吧,谁讲个笑话听听。’‘好哇!’全桌的人立即鼓起掌来。可是,我们的几个局长讲黄段子都是行家里手,说别的就肚里没货了。这种场合,他们又不敢造次,你推我,我推你,推来推去任务落到我的头上。全桌就咱职位低,眼看再也没处可推了,又带着几分酒劲儿,就硬着头皮答应开个头炮。可讲什么呢?我忽然想起不久前开车送局长回家扫墓那件事很有意思,就打开了话匣子:
    上个星期天,我陪局长一块回农村老家为他老爸上坟。他知道老人家生前爱喝两杯,所以特地带了两瓶“五粮液”,一只三斤多重的大烧鸡,准备到坟前祭奠祭奠。坟在村东不到100米地方,钱局长刚把酒和烧鸡摆好,他婶子追到村头喊叫一声:‘快回来,你挎包里手机响了。’哥们儿,俺局里的人都清楚,局长和几个坐台小姐都有一腿,这会儿不一定是哪个在找他呢。局长急着回去接电话,答应一声就走了。我开了半天车不免有点疲倦,等了20多分钟还不见他回来,就想到地头的树阴里躺一会儿,可又不放心坟前的供品。想了想,两瓶酒大几百块,那只烧鸡多说三二十元,还油乎乎的不好收拾。于是就把两瓶‘五粮液’拿上,到树阴下面睡觉去了。偏偏就在这时候,不知从哪里跑来个老黄狗,‘吧唧吧唧’几大口,可把那只烧鸡‘处理’干净了。局长恰好赶回来,一见出了这样的事,当然要发火了。我解释说,只想着两瓶酒挺值钱的,就没管那只鸡……局长把脚一跺:‘傻家伙,那狗东西光知道吃鸡,它是不喝酒的呀!’刚讲到这里,只见满桌七个人的脸‘刷’地一红,马副厅长也气呼呼地扔了筷子,钱局长一拍桌子嚷道:‘给我滚出去!’迷迷糊糊走到门外我才醒过劲来。你们说说,这事办多窝囊!本来想今年提一级,混个办公室副主任什么的干干,这下非泡汤不可。”
    “是啊,人家马副厅长一晚上没喝酒,光在吃鸡呀!你胆子不小,敢当面骂领导呀,哈哈!”
    “都怪你这张臭嘴,真应了那句俗话:祸从口出哇!”
    几位免不了唏嘘一阵。这时,经贸委的郑师傅呷了口茶,润了润喉咙,接着说道:“俺和吴师傅不一样,是这双不争气的耳朵给戳的乱子。咱在边防部队当过汽车兵,也干过侦察兵,耳朵上的功夫是长年累月炼出来的。不客气地说,20米外飞个蚊子,听听嗡嗡声就知道它是公是母。到经贸委报到的第一天,孙主任就拍拍俺的肩膀说:‘小郑啊,你既是我的司机,也可以说是我的贴身保镖。今后,我这200多斤的安危就交给你了。’说得咱心里热乎乎的。初来乍到,领导就这么信任,无论如何不能辜负他的厚爱。从此以后,不管主任到哪里,我都像在国境线上站岗放哨一样,心里那根弦绷得紧紧的,始终保持百倍的警惕,眼前一点可疑迹象都不会放过。还好,一年多平安无事。那天,腾达公司的刘老板在“醉贵妃”大饭店设宴,说是答谢我们主任一贯的‘大力扶持’,请他务必光临。大约喝了七八分的样子,饭店的领班走了进来,附在主任耳朵边不知叽咕了句什么,主任站起身来,摇摇晃晃、一声不吭地出了门儿。陪客的那帮人相视一笑,谁也没有问他什么事儿。可咱就不一样了,咱有重任在肩,任何情况下都会有意外发生呀!于是也悄悄离开了,不远不近地跟在他的后面。就见主任东倒西歪,一直走到走廊尽头,向右一拐,闪身进了一个房间。我急忙赶上去,发觉房门已经锁上了。里面的情况看是看不见的,正好发挥咱的专长,听吧!于是便竖起耳朵,屏住呼吸,紧贴房门听起来。不大一会儿,只听里面有个女人尖声叫道:‘要命呀,要命呀……’我顿时大吃一惊,浑身直起鸡皮疙瘩!既要维护领导的人身安全,也不能让他酒后头脑发涨,惹出人命官司呀!我毫不犹豫地倒退三步,紧咬牙关,趄着肩膀,猛力一撞,房门大开!就见面前地板上,我们主任正赤条条地和一个一丝不挂女人滚在一起……”
    “哈哈,那是人家的行业术语,怎么会出人命呢?”
    “连这都不懂,还给领导当保镖!看你怎么收场!”
    “怎么收场?咱灰溜溜地拔腿就跑,不大一会儿主任就回去了,又乐呵呵地喝了几杯,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这事过去一个多月了,他也没再提起,咱当然也不敢漏出一点口风。不过到底是一块心病,他不会不给小鞋穿的。唉,听天由命吧。”
    土地局的小周师傅淡淡地笑了笑:“二位是嘴巴和耳朵惹出了麻烦,我出的事儿比较邪门儿,算是‘祸从奶出’吧。”
    “什么?祸从奶出?”其余几位未免感到惊奇。
    “奶水的‘奶’啊。那事虽然和狗也有关系,但归根结底还是‘奶’惹出来的。”小周师傅不无尴尬地摇了摇头,说道:“咱开这辆‘凌志’,除了伺候‘赵头儿’,他那个宝贝女儿姗姗每天上班下班、办啥私事都还得我去接送。这丫头长相、身材都不怎么的,凭着老爸的面子,安排在歌舞团唱女高音,充其量只是个二流脚色。那天晚上,姗姗要到一个同事家里参加化装舞会,下午只顾打麻将,她连放几炮输了个一塌糊涂,总想捞捞本儿,不知不觉玩的时间长了,一看表快七点半,便慌慌张张地上了我的车。赶到同事家门口,她又想起自己还没吃饭,又在马路边地摊上买了一个烧饼、一瓶豆奶,塞在食品袋里就急急忙忙上了楼。进了客厅,舞会已经开始。这丫头也没顾上吃喝,把食品袋往沙发上一撂,就抓了个面具带上,搂住一个男士旋转起来。谁知沙发上卧了一条小狗,不知是哪位女士带的宠物,正瞪着一双小眼看热闹呢,忽然发现旁边飞来个食品袋子。小狗也不客气,啃两口烧饼,又去拱那瓶豆奶。咱当然不能不管不问呀,忽地站起来就去抢夺。小狗一急,把豆奶拱到了地上。也该咱倒霉,偏偏被咱一脚踏住。只听“刺溜”一声,奶水飞溅,把一位女士屁股上弄湿了一大片,更糟糕的是这女士恰恰是姗姗!姗姗把面具摘下来一扔,满脸泪花又哭又叫:‘我这连衣裙是法国料子呀……’我急忙冲上去,又是解释,又是道歉:‘真对不起,狗要吃你的奶,你屁股上是我搞脏的……’‘哗!’这下出效果了,在场的人无不笑得前仰后合,姗姗捂着脸,撒腿跑了出去。哥们儿想想,让头头儿的宝贝女儿闹出这样大的笑话,当众丢了那么大的人,还能有我的好果子吃?”
    “哈哈哈哈,就这么个‘祸从奶出’呀!”
    “后来呢?‘赵头儿’怎么收拾你?”
    小周师傅苦笑一声:“怎么收拾?可绝,非把姗姗嫁给我不可!”
    “哈哈。那是天上掉下来的好事呀!”“恭喜,恭喜!”
    “狗屁好事,姗姗长得白骨精似的,脾气又害,送给你们都不要!何况我和梅子都谈两年了……我看了,眼前只有两条路,要么辞职不干,要么就让这个丑女人欺负一辈子。”
    “可怜的孩子。”众人免不了一番同情安慰。
    “轮我了。”城建局的王师傅先向经贸委的吴师傅歉意的一笑:“不好意思,吴师傅,我可不是有意骂你。你是祸从口出,我却是祸从屁股里惹出来的,真的不是骂你。”
    吴师傅大度地一挥手:“说吧,咱哥们儿,谁跟谁呀!”
    “多谢理解。”王师傅点了点头,就滔滔不绝地讲了起来,“诸位也许并不知道,咱除了能让这四个轱辘转圈儿,平时最爱耍耍笔杆儿。写一点诗歌、散文、通讯报道什么的,隔三岔五,报纸上还能发表两块豆腐干儿。后来俺‘一把手’听说我是个‘文人’,动动嘴角儿,就把我提为机关办公室秘书,专门负责起草个季度总结、工作方案一类的材料。小车班的几位都说我要交好运了,土地奶奶嫁给玉皇爷,一步登天。起初那些天,俺也美的屁颠屁颠的。咳,谁知道那可真不是人干的活儿,一个月倒有20天睡不了囫囵觉,任务一下来,就非没黑没明地连轴转不可。没半年工夫,可落了个痔疮。那地方要是犯了病,疼得人坐卧不安,路都走不成。  上个月,几个相关的职能部门要在城建局开一个关于整顿市容的联席会议,我接连熬了两天两夜写方案,反复修改了四次,李局长总算开恩通过了,不用说,痔疮也熬犯了。第二天,机关会议室里坐的满当当的,各部门中层以上人员全部参加。文化局局长第一个讲,接下来是公安、工商,每人25分钟。工商局的朱局长还没讲完,我那个地方就疼得坐不住了。偏偏这位朱局长是个结巴壳,说话比拉痢疾还难。好容易等到他那一句‘谢谢大家’,已经疼得我满头大汗,浑身发抖。恰巧在这个时候,轮我们李局长了。他刚说了一句:‘各位领导……’我实在忍不下去了,‘呼’地站起来,不顾一切喊了一声:‘我屁股发炎了!’就想退席。谁知,‘轰’地一家伙,惹了个满堂大笑!李局长面红过耳,狠狠一拍桌子,茶杯都震了起来!这时候我才明白,人家刚开口讲话,你就说‘屁股发言’,这还得了?不整你才怪哩!果然,三天没过,又把我发配到小车班了。”
    “呵呵,‘官复原职’了?咱弟兄生就开车的命,写的什么狗屁文章?”
    “是啊,辛辛苦苦给领导搽脂抹粉,最后还落个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值吗?”王师傅万分感慨地长叹一声,“说真的,今天给弟兄们吐吐,心里畅快多了。”
    “是啊,多天没这么开心了,来,再干两杯!”
    “喝!”“当啷”一声,杯子碰在了一处。几个人都觉得,碰杯的声音是那样的清脆悦耳,那样的动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