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明:现代性与人和自然的矛盾——东方价值的人类使命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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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明:现代性与人和自然的矛盾——东方价值的人类使命 上张明, 现代性, 科技, 自然, 矛盾作者简介:张明,1958年生,原籍四川成都,现旅居澳大利亚,长期从事东西方文化和全球化研究。phillipmz@hotmail.com内容提要:现代化的各种困惑反映了现代性与人、与自然、与人身心的矛盾;造成这些矛盾的根源是西方价值中产生出来的人类中心主义,物质主义,个性主义和进步发展观;从现代范式本身,即从现代化生产方式和生活方式中不可能找到解决办法;必须重估一切现代价值,重估东方价值和其它传统价值;东方的复兴将给人类带来希望,东方价值、尤其是儒家价值将成为人类的拯救价值。目录:一、现代化是人类的宿命二、扩张性是西方文明的文化冲动三、分析思维是西方文明的逻辑起点四、现代文明以人为代价五、现代文明以自然为代价六、现代文明与人的身心七、现代化与科技崇拜八、现代化与制度崇拜九、现代化与市场崇拜十、现代化与全球化十一、东方价值的人类使命 一、现代化是人类的宿命现代性萌发于宗教改革、启蒙运动和文艺复兴后出现的西方价值,现代性产生于市场经济、科学技术和民主政治“三位一体”的现代宗教。今天,主导这个世界的是以西方价值和新“三位一体”的现代宗教为核心的生产方式、生活方式、各种制度法规。而在这之前,包括印度文明、儒家文明、伊斯兰文明和希腊文明在内的各种人类文明,因自然环境的不同,都是按照各自独特的内在机制和发展轨迹运行的,在几千年的历史长河中,各自独立,相安无事,在总体上是平静和谐的。自1492年哥伦布发现美洲大陆的500年来,尤其是1750年工业革命以后,世界文明的平衡被打破了,世界被彻底搅动开来。从殖民地扩张到全球化浪潮,从传播上帝福音、行使文明使命到推动现代化发展、促进人类进步,西方文化已经蔓延到世界的每一个角落。西方文明的强大武力威胁,迫使其它文明放弃自己传统和价值,耗费主要精力来应对经济、政治、文化和生活方式带来的各种冲击。西方生产方式和生活方式的渗透,正在深刻地改变这些文明的基因,摧毁这些文明的价值体系,并造成各种文化的对立。人类社会在过去几千年里纵有无数天灾人祸,改朝换代,但发展变化始终是缓慢而平静的,这主要是因为,文明的范式没有改变,人类与自然之间的关系基本和谐,商业和科技尚未成为社会生活的主体,发展和创新尚未作为社会的主要价值,而在近500年里发生的最根本的变化是,经济活动成为了社会生活的主体,商业和科技成为了社会的核心价值。人类文明的一些终极价值以及各个文明的核心价值,现在都从属于进步、发展、效率和创新的现代价值,最终都统一于科技和金钱,一切都成了经济和科学的附庸,一切都被市场化和科学化了。从物欲到物役,现代化,尤其是全球化已成为人类迄今为止最大的极权主义,它已经从根本上剥夺了人们保持和选择生活方式的权利。世界正在变得只有一种价值、一种意识形态、一种生活方式。现代化在本质上就是理性化、西方化,它是所有民族国家不断在器物、制度和观念上,在生产方式和生活方式上模仿西方的过程,在这个过程中,文化的多样性正在伴随生物的多样性一样在加速消失。世界在表象上变得越来越复杂的同时,在本质上正在出现同质化,越来越趋同于以理性主义、物质主义、个人主义、市场主义、科技主义和民主政治为基础的现代范式。经济发展已成了人类追求的唯一价值目标,经济增长等于人类发展,衡量经济发展的标准成了GNP和GDP,而这些指标最后完全被简化为各种货币单位,许多经济统计数据的持续攀升与人的幸福感没有直接相关,甚至是矛盾的。现代性始于进步观、发展观的确立,当这种单向度的进步观、发展观取代了传统的、有节制的循环观、和谐观之后,现代化的发展便一发不可收拾。现代范式是呈线形的,它寻求无限发展和创新,它暗合了西方文化本身的一些基本特质——西方的哲学需要不断发明新的观念、概念和术语;西方的文字需要不断创造新的词汇;西药需要不断发明新的药物;西方法律需要不断增加新的条款;……。而传统范式是呈圆形的,东方智者从自然中获得的宇宙法则和终极价值具有永远的生命力,它概括了人与人、人与自然、人与自身关系的根本。东方智慧不是追求发展、创新,而是强调顺应、循环、和谐。就像中国的文字完全不需要创造新字,利用已有的文字,通过不同组合即可表达任何新事物、新概念;从自然规律和宇宙法则中抽象出来的中国哲学基本概念(阴阳、五行、道、仁等等)适用于一切人、事、物,以及它们的存在、关系、发展、规律、变化;中医的基本手段和中药的基本种类(植物、动物、矿物)是确定的,但辨症的方法却是变化多样的;社会秩序和内心秩序的维持和调节,主要是靠宗教信仰和伦理道德,而不是繁复、累赘、变化不定的法律制度……。科学技术的进步实现了人类与自然界的分离和对自然的统治,加深了人类社会的劳动异化,促进了造成异化的一切现代制度的发展,使人类陷入了物役。传统的实用技术使人类一直保持在适度的发展水平,而西方的现代科学却造成人类的突飞猛进,人口爆炸、资源枯竭、环境破坏、精神失落。西方自工业革命以来所确立的价值与整个人类、与整个自然、与每个人的身心都是矛盾的,它造成人与人的疏离,人与自然的分离,人的身心的分离。在物质取向上,今天,无论发达国家与落后国家,资本主义与社会主义,富人与穷人已经没有多大区别了。所不同的是,社会主义比资本主义在分配上更公平,资本主义比社会主义在生产上更富有效率。现代性正在通过全球化整合社会主义和资本主义的功能,成为人类共同的价值和理想。例如,现代通讯技术有助于消除专制、促进民主;全球化迫使集权国家对外开放;新的经济形式可以增强国家抵御经济风险的能力(国家主权基金),政府干预扩大了国家的宏观调控作用(美国政府最近为房地产业注资和接管“两房”),国家资本主义正在成为一种发展趋势。人类现代历史上出现过的各种意识形态,如自由主义、资本主义、帝国主义、无政府主义、社会主义、修正主义、马克思主义、共产主义、保守主义、国家资本主义、社会民主主义、法西斯主义、基督教民主主义等等,都属于西方的价值范畴,都是西方文明的产物,而这些东西与西方以外的其它民族国家的历史经验和传统完全不符,但今天都全部被迫就范了。马克思主义强调经济地位和经济关系决定人的社会存在,在本质上也是一种生产力至上主义,一种历史目的论,马克思主义本身离不开西方文化的价值范畴和西方中心的模式,马克思主义属于众多西方理论中的一种,他只是用了另一种西方眼光来观察和分析世界。马克思所描述的人类理想社会——共产主义,特别强调物质财富的极大丰富和人的全面解放。恩格斯更断言,虽然人口是按几何级数增加的,但科技发展也可以按几何级数增加,人类所能支配的生产力是无穷无尽的,只要恰当地运用资本、劳动和科学技术,便可以获得生产的无限发展。马克思主义的主要论述都是关于人的经济剥削和政治压迫等问题的,虽然其间闪烁了一些生态哲学的思想,但并不是其关注的重点。在意识形态上,现代社会的两种主要的意识形态——无产阶级意识形态和资产阶级意识形态在经过一百多年斗争后,它们的界限已经变得模糊,二者正在消解于物质主义和消费主义的文化意识形态,消费主义文化意识形态已取得了绝对的合法性,利润成了评定企业效益乃至于一切经济活动的主要标准。共产主义试图对资本主义的超越,主要是基于更公平的分配制度,更合理的资源配置、更有效的生产组织方式,而在追求物质发展和科技创新上,资本主义和社会主义是完全一致的,二者殊途同归,它们都是西方价值的产物,对整个人类的生存和延续来说具有严重的价值缺陷。与现代性的后果相关的主要是文化形态问题而不是意识形态问题,现代化发展的历史表明,意识形态不同的国家同样可以实现高速发展(战前的德国、日本、前苏联)。相对于整个现代人类的困境,今天,各种有关意识形态的纷争,包括人权、自由、政治体制、经济体制等等,都只是一些次要的、外围的、零星的纷争。现代性发展所基于的逻辑是,人的潜能是可以无限发展的,经济和科技都是可以无限扩大创新的,由经济和科技发展产生的所有问题是可以通过经济和科技的进一步发展来解决的,正是这些基于西方价值的历史观和发展观使人类正在陷入一种更深刻的恶性循环。人类面临的生态危机是现代生产方式和生活方式的危机,而最终是价值的危机。人类在近几百年里所创造的财富比过去几千年的总和还多,对这个世界上的大多数人来说,除了钱以外,其实什么都不缺了,但事实上,人们却比以往的任何时候都更加渴望财富。今天人类所面临的匮乏主要是因为分配不公造成的,而人类的主要智慧和精力并不是用于消除不公,而恰恰是用于加深和扩大不公,全球化发展的一个主要倾向就是扩大了贫富悬殊。现代社会只关心经济增长和科技发展本身,并不在乎经济增长和科技发展的实质和后果,真正令人担心的已经不是市场和科技的发展,而是用什么办法来约束市场和科技的恣意妄为。很难想象,如果没有价值的改变,有什么可以阻止那怕是减缓现代性灾难的蔓延?现代化一经发动便再也无法停止下来,它必须保持高速运转,今天的世界经济除了保持高速增长外,已别无选择,不如此,政权难以维持,不如此,社会难以稳定。而保持经济高速增长的主要手段,一是靠制造消费,二是靠发动战争。任何停滞,即便是放慢的选择都会造成与社会主流价值的对抗。这个世界正任凭少数经济精英、科技精英和政治精英为所欲为,人生和世界的意义完全要由科学家和经济学家来赋予了,而几千年作为一切传统社会主体的文化精英要么成为附庸,要么被排挤在外。“现代化究竟带来了什么?为什么发展?朝什么方向发展?发展到什么程度?”——这样的声音已变得越来越微弱。现代化是人创造出来的怪物,它像一辆飞奔的列车,人们不知道它将开往何处,也不知道它没有刹车的,没有人能够驾驭它。现代化创造了一种以科技思想和市场理念支配的生活方式,它吞噬自然、扭曲人性,其发展方向并不确定,对现代化的发展前景作任何预测都是徒劳的,因为引导现代化发展的市场和科技本身是盲目的。现代社会所建立的一切政治秩序、经济秩序和技术秩序都是建立在对传统精神秩序的破坏基础上的。而现代化进程表明了一个这样的悖论:科学技术、市场经济与一切有益于人与人、人与自然、人的身心间关系的观念、价值、生产方式、生活方式都是冲突的,现代化使人类丧失自然、家庭和灵魂,整个现代化与人和自然是矛盾的,它是以人和自然为代价的。现代主义轻率的用最近两三百年积累的知识(主要是近代西方的知识)完全否定了人类在过去几千年中积累的生存经验,用理智代替信仰,用知识代替价值,正在造成人类的突变。没有宗教和道德作为价值核心的文化,必将走向混乱和衰亡。人类选择西方文化作为发展方向,是一种文化的悲剧,是人类的一种宿命。如果人类向其他物种一样也是一个过程,也是一种时代的产物,也有一个生命周期的话,西方价值主导的现代化将可能成为他的结束方式。在人类历史上,战争一直起着刺激技术进步和经济发展的作用,而今天,消费成了经济发展的主要动力。现代经济的发展依赖于消费,消费依赖于新的生活方式,新的生活方式依赖于现代观念,各种宣传西方生活方式的广告和大众文化正无时无刻不在引诱人们的消费欲望。人类现代灾难是商业、科技与宗教、道德、艺术之间失衡造成的,是过度的物质主义和个性主义造成的,是商业和科技膨胀的结果。现代化是一个透支未来,不计后果的过程,而全球化和愈演愈烈的国际竞争,正在展开一场灾难的竞赛。有一点是肯定的,西方文明并非蓄意要破坏其他文化,破坏人与自然的关系,它只是顺从其内在的文化冲动而发展,按照其内在的逻辑而演化,它像一种致命的传染病,而西方本身也将是这场瘟疫的受害者,难逃厄运。而西方绝大多数的所谓生态主义、环保主义往往都跟无政府主义、极左主义、极端自由主义、个人主义、女权主义相联系,成为另一种时髦和反潮流。西方文化本身并不具备免疫机制和修复机制,我们无法从西方文化本身,从现代化范式本身找到解决办法,一切出自西方文化和现代化范式的解决办法都不是办法,我们必须同包括西方人民在内的全世界人民共同来寻求一条拯救的出路。人类已经被西方价值引入了歧途,并越陷越深。今天人类面临的全球变暖、臭氧层消耗以及生物多样性消失等各种生态危机已经超越了国家、种族、意识形态的界限,它是无法在现代工业文明的架构内,依靠科技、市场、制度来解决的,它不是技术的问题,不是制度的问题,也不是意识形态的问题,而是价值的问题,是生产方式和生活方式的问题,价值取向决定社会的经济制度和政治制度,价值取向决定生产和生活方式。技术、制度、甚至意识形态都只在表层发挥作用,在深层发挥作用的是价值。技术先来,制度紧随其后,意识形态接踵而来,最后是价值的颠覆。人类的希望在于如何将现代价值重新置于传统价值的约束之下,而这首先需要质疑和反思主导现代人类发展整个西方文化和西方价值,技术不是出路,重建价值才是希望。 二、扩张性是西方文明的文化冲动人的能量包括精力、热情、注意、兴趣、志向、理想和愿望等,人体的能量需要释放,释放的指向分为向内和向外释放两种。向内释放是将人的注意力、智慧、兴趣和情感引向精神和心灵活动,通过宗教、艺术和伦理生活来充实自己,获得愉悦;向外释放是将人的注意力、智慧、兴趣和情感引向外部的物质世界和肢体活动,通过扩大空间,获取物质来充实自己,获得满足。能量释放的两种指向形成不同文明的原始分野,并积淀为文明的不同基因,形成不同文明的倾向性,即价值趋向。历史学家钱穆认为,“东方文化是内倾的,西方文化是外倾的。”中国文明和印度文明属于前者的典型,西方文明属于后者的典型。能量释放的两种不同指向不仅决定不同文明人民的个体特征,也决定其整体文化特征。东方文明能量向内释放,引出宗教、玄学、艺术和情感生活;西方文明能量向外释放,引出理性主义,科学技术,物质生产;东方文明属于心性的文明,西方文明属于理性的文明;东方的宗教、艺术和形而上学为发挥人的智慧和精力提供无穷无尽的空间,在终极关怀上,有助于维护人与人、人与自然、人的身心间的平衡;西方的理性和科技将人的智慧和精力引向对有限物质世界的无限追求,在终极关怀上,不利于人与人、人与自然、人的身心间的和谐。个体生命冲动逐渐积累为整个文化的扩张冲动,个人主义的放大导致社会组织和国家权力的膨胀,个人主义动机成为政治权力和经济利益无限发展的动力。西方文明的外倾性特征决定了它的行动方向,注定要向外寻找出路,借助各种外在方式来表达内在冲动。在西方文明发展史上,从十字军东征、地理大发现、传教、殖民、探险、贩卖非洲黑奴、屠杀美洲印第安人和澳洲土著人、贩卖鸦片、殖民战争、世界贸易、旅游、第一次世界大战、第二次世界大战、朝鲜战争、越南战争、伊拉克战争直到当今的全球化,都一致的体现了西方文明那种内在的、强烈的扩张冲动。近代的科技和商业发展就是西方文化的扩张冲动引发的。能量释放不同指向,在最初主要是由食物,即食肉的多寡决定的。《大戴礼记》中说:“食肉,勇而悍;食谷,智而巧”。食肉多,体内热量高,更容易产生躁动和亢奋,需要更多活动来消耗其能量。当人类还无法主动选择、控制和生产食物的时候,环境的天然赐予,就成了人们的主要食物来源。西方文明所处地区适合牧业,食肉较多;东方文明所处地区适合农业,以五谷百蔬为主食。不同地域的物产决定了不同地域的食物结构,不同的食物摄取加上其它自然条件慢慢形成不同的生理、心理和气质特征,使原有的差异得到强化。食肉多的民族,尤其是那些喜欢吃鲜红带血肉的人,往往性格残暴,具有更强的冒险冲动和征服欲望,而这种征服包括对人的统治和对物的占有,物质占有又可以发展成对自然的改造利用和创造发明。西方文明所具有的那种致命的扩张倾向与其食物结构有关。西方文明在对其他文明的征服中已将其本性发展到极至,现代文明是西方价值发展的结果。西方的民族国家观念导致了近代无数的流血冲突,西方的进步历史观导致了现代化对自然和人性的破坏。当西方文明成为世界的统治文明,当西方价值成为世界的主流价值,整个人类的灾难就注定了,而过去一切所谓的灾难都只是局部的、暂时的。今天世界上的一切制度安排,包括所有的经济、政治、文化活动在根本上都服从西方的理性主义、物质主义和个人主义原则。科技万能、市场至上已成为人们普遍的信条,科技和市场本身已经被作为了目的。从西方文化观念发展出来的各种现代价值,代表的是功利和权利。宗教和玄学因科技兴盛而式微,艺术与市场合流而沦为娱乐产业。因为上帝不在了,一切都成为可能,自然不再受神的庇佑,传统不再受天理保护,各种禁忌的破除动摇了整个人类社会秩序和内心秩序的基础。社会理想和社会价值体系已脱离了宗教、艺术和形而上学的指引,完全陷入了工具主义、物质主义和功利主义。现代性不仅造成个人的物质迷恋,而且造成整体民族意识的疯狂(如德国、日本、美国),把战争后果仅仅归罪于个别战争狂人,实际上是在为这些民族和文化的开脱,近代现代各种大规模战争实际上主要是根植于这些战争发动国的文化土壤。现代科学技术正朝着无限精微的方向发展,但现代科学技术在对人类自身和自然整体的认识上仍知之甚少;现代科学技术的发展趋势和方向令人担忧;在关于生命和宇宙的终极意义上,西方价值犹如一个桀骜不驯的少年。当科技把一切解读为物质,所有的神圣都被亵渎了。今天,科技已成了满足贪欲的工具,市场为满足贪欲提供机会,法制则使者一切制度化。科技的发展已到了失控的地步,成为一种异己的力量。金钱和科技的力量正在消解和掏空一切,而科技与市场的完美结合使人类在背离自然和人性的道路上越走越远,现代化成了一种以市场和科技为手段的弱肉强食。社会已经失去了敬畏和终极关怀,人可以为所欲为,各种灾难正相互诱发,又互为因果。世界的各个部分都是紧密相关,盘根错节的,生命和宇宙的奥秘超出了理性主义和现代科技达到的境界。历史正在证明,现代化的巨大成就将不足以弥补所带来的巨大灾难,人类巨大的创造力将不足以弥补所造成的巨大的破坏,现代西方文化的智慧与愚蠢一样令人惊叹,正如物质的过剩与物质的匮乏一样有害。现代化——多少灾难假汝之名而生!对于人类和生态问题的种种反思,将迫使我们不得不从人类文明轴心时代所创造的原初智慧,尤其是从东方文明中的那些宇宙智慧和生命智慧中去寻找对现代性制约的可能性。 三、分析思维是西方文明的逻辑起点西方文化先天的分析思维倾向是现代性的逻辑起点,它使人用孤立、静止、片面的观点看问题,它对待事物的方法是局部的而不是整体的,单独的而不是全面的,微观的而不是宏观的,机械的而不是有机的,客观的而不是主观的,冷酷的而不是富于人情的。从这个逻辑起点开始,从西方文明中产生的现代范式是呈线性发展的。“物质的无限可分”和“科学的无限发展”,一直是西方的思想主流。整个世界包括人在内都被还原成各种基本要素,原子、电子、质子、中子、夸克、亚夸克、染色体、神经元……。分析思维带来了西方科学的繁荣,也导致了极端主义和无限发展倾向,产生出各种形式的分离、分解、分割。物质与精神的分离,人与自然的分离,人与社会的分离,人的身心的分离,灵与肉的分离,……分析思维把外部世界、人类本身、包括人的智能、心理、语言都当作分析研究的对象,将世界拆为一堆散件再重新拼合。它以自我为中心制造出一系列二元对立:主观与客观,现象与本质,精神与物质、理性与非理性,逻辑推理与经验感知,人与自然,文明与野蛮,先进与落后,发展与停滞,社会主义与资本主义,东方与西方,自由与专制,科学与迷信,智慧与本能,理智与情绪化,优等人种与劣等人种,……分析思维强调心与物、主观与客观、人与自然的对立导致了西方理性主义和人类中心主义的产生,而理性主义与人类中心主义的结合正是造成今天人类和自然一切灾难的根源。理性主义根植于古希腊文明和古罗马文明,产生于十七世纪以笛卡尔、培根、牛顿为代表的哲学和现代科学。理性主义主张用思辨和推理来考察一切事物,用知识来理解、验证和解释自然,通过发展技艺和工具来扩大知识,而这些知识又主要是关于自然和经济的知识。西方的理性是有限理性和工具理性,这种理性其实是就一些具体学科、专业和行业而言的,而就人类、自然和生命的本质而言,就人和自然的终极意义而言,它是违背人性和自然的,是最大的非理性。十六世纪的宗教改革、启蒙运动和文艺复兴使西方的分析思维倾向和理性主义传统发扬光大;各种形式唯物论占了上风,从根本上把人们引向物质,专注于物质的产生、运动、变化和发展;自由、民主、发展、进步、效率等现代文明的各种基本价值开始产生,科学知识体系、生产工艺、市场经济制度、个人主义和民主政治制度等各种现代基本范式开始确立,最终形成一种致命的物质发展倾向。西方的科学、民主、自由、平等观念使每个人都有权满足自己的欲望,现代资本主义正是依靠激发个人欲望得到发展的,它将每个人都卷入追逐财富和名誉的洪流中。科技与资本的结合标志着现代化开端,资本扩张的本能,新的航海工具的出现,蒸汽机的发明,极大地推动了西方文明的发展。人类中心主义将人视为宇宙的中心和目的,认为人是所有价值的来源,自然是利用的对象,只有人才有价值,自然界是没有价值的,人是万物的尺度,是自然界的立法者,整个世界是为人类而存在的,人有权支配自然,科技是征服自然的工具,人对自然界不存在道德责任,社会组织形式是操纵的对象。——这些就是迄今为止人类所取得的全部成就的思想基础,自工业革命以来,正是这些思想导致了人类在地球上惊天动地的伟大实践。科技和市场的膨胀已成为人类生态危机的直接原因,而以西方理性主义、物质主义、人类中心主义为核心的整个现代价值体系则是导致人类生态危机和人的全面异化的最终根源。文化学者胡纪泽在《中国人的焦虑》一书中写到:“在现代社会中,工具理性或知识理性以科学技术、管理制度、法律规范、经营计算等具体的形式体现在我们的日常生活中,左右着我们的全部社会行为。”现代化即理性化,构成现代宗教三个位格的科学技术、市场经济、民主政治都是以理性为基础的,现代社会名目繁多的思想、见解、学说、理论,正在摧毁人类亘古以来的终极价值,而终极价值,尤其是神圣和道德是无法被现代理性的逻辑、数学和实验方法证实的。哥白尼、达尔文、马克思、弗洛伊德从不同的侧面戳穿了千年神话,将人消解为零。自那以后,人就成了物质,成了工具,成了机器,成了商品,成了市场,成了数据。以西方理性主义为特征的现代社会恰恰在整体上和本质上表现出的是一种非理性。法兰克福学派最知名的哲人马尔库塞在《单向度的人》中指出,“这个社会作为整体却是非理性的。它的生产率对于人的需要和才能的自由发展是破坏性的,它的和平要有经常的战争威胁来维持,……”西方文化中理性主义,功利主义,物质主义和个人主义的恣意发展,使现代文明表现出一种放纵人类欲望、滥用人类智慧的极端主义倾向。现代危机的根源在于从西方价值发展出来的现代生产方式和生活方式。科技与市场的结合正在取代传统宗教成为现代宗教,成为终极价值。它所产生的物质力量正在毁坏自然,它所产生的精神力量正在摧毁各种伟大的传统和人类价值,使民族国家同质化,这些倾向随着全球化的发展正不断加强,一切追求更快、更多、更大、更新,其势如自由落体,这种状况令西方文化本身也感到惊讶。 四、现代文明以人为代价自私自利永远是经济发展原始的动机,贪欲和虚荣永远是经济发展的根本动力。因此,一切伟大的宗教和传统对于与商业和技艺相关的活动都是排斥的。工业革命以后,技术改变了整个世界,使一切都在加速,它扰乱了整个生物圈的自然节律,破坏了人类的社会秩序和内心的秩序,技术带来各种意义的失落和生活的不确定性。现代生产方式将社会族群拆散为各种不同的利益团体,导致各种互助合作生活方式的瓦解,各种集体生活价值的丧失。现代社会的一切行为都以谋求财富为动机,现代生产的安排和科层组织的设置是基于理性原则、效率原则和利益原则,而这些原则都与人性无关。生产方式的改变带来生活方式的改变,生活方式的变化带来人与人之间关系的变化,现代范式改变了整个社会关系。在现代化大生产和集约化经营中,人成了整个生产配置中的一个环节或一个要素。现代化生产考虑的是如何实现人与生产中其它环节和要素的最佳配置,社会被简化为若干各不相关的个体的不定组合,各种复杂的利益关系成了彼此之间唯一的联系纽带。在现代社会,人既是各种创造物的主人,也是这些创造物的奴隶,而所有的人,包括穷人和富人今天又都沦为了市场和技术的奴隶。现代生活方式的改变同样是服从理性原则,效率原则和利益原则,它迫使人已远离自然,使人与其它任何人造事物在本质上没有什么不同,而这一切正在彻底的改变着人类。生活在彼此隔绝的楼房加深了人的疏远;现代社会的作息制度使人缺少沟通的时间;现代生活的便利使人不必求人;现代生活的流动性使人难以深交;现代社会的各种诱惑使人不能专注;现代生活节奏加快使人缺乏耐心;现代社会的残酷竞争使人与人之间产生敌意;现代社会的自由使人失去责任;过度发展的个性主义强化了人的自我中心;漫无节制的获利冲动使人人变得唯利是图;宗教的退场和道德的缺失使人无所顾忌;神圣、崇高和永恒这些价值已经开始被人耻笑;避孕技术扩大了性自由、减少了道德责任;市场和科技的神化使人轻视人本身;信息爆炸使人无所适从;从小生活在人造世界使孩子告别童年的时间越来越早;家庭成员在一起渡过的时光越来越短;父母与子女的关系越来越生硬;溺幼轻老使成人失去权威;经济独立使即便是亲人之间也只剩下意义上的联系;现代社会使人对物的依赖越来越多而对人的依赖越来越少;现代社会只服从理性和功利的原则;现代社会注重的是实利而不是名分;技术和商业取代了宗教、伦理和艺术,成了滋养人们生长的文化土壤。对一个人来说,一个城市成了他暂时滞留的地方,一个公司成了他在一段时间内获取报酬的地方,配偶只是一段时间里生活的伴侣,家只是晚上睡觉的地方。现代社会使人与人之间,人与自然之间,人的身心之间失去了一种天然的依存关系,失去了安全感,人们已普遍认为,除了钱以外,什么都靠不住了。技术已成为一种普遍的压迫和破坏力量,现代性异化已不分所有制和意识形态,异化的程度主要取决于现代化的程度。在今天这个日益商品化、技术化和制度化的社会,我们的思想和行动获得了空前的自由,但我们的精神和灵魂却受到了空前的压抑,人已经越来越远离他的本质,与他的真实生活完全隔绝。现代化是一种异化,一种堕落,在根本上存在一种轻视生命的倾向。现代技术的发展使人附属于机器,现代社会的生产方式和生活方式使个人服从生产过程和科层组织的安排,使伦理道德沦为功利算计,使家庭、族群和社区等天然结合体趋于瓦解。家庭已不是社会细胞,个人成了真正意义上的社会细胞。热罗姆•班德在《价值的未来》一书中写道:“在投机所支配的世界中,我们的道德或伦理价值概念越来越受到股票市场模式的影响。”今天,资本已经渗透到世界的每个角落,它正前所未有地激发人的欲望,使物欲满足成为天经地义,节俭不再是美德,奢侈也不再是堕落,人的一切价值都由财富和报酬来决定,资本正在永远改变人们的整个社会关系。资本将一切都商品化,将人也商品化,包括那些曾经是天然和神圣的部分,如婚姻、生育、抚育、亲情、赡养等。传统的家庭伦理关系越来越受到各种经济关系、法律关系的冲击,人与人之间那种内在和天然的关系正在被外在和人为的商业关系、法律关系取代。孝的家庭伦理正在演变成责、权的西方伦理,家庭成员关系已介入更多客观、冷静的法律和经济成份,家庭好像只是一种经济互助合作组织。那些内在的约束(道德、禁忌)正在转换为外在的规范(经济规范、法律规范)。而人类最重要的人际关系——两性关系的变化尤其意义深远,它不仅影响到家庭成员,动摇家庭秩序,而且必然会影响整个社会秩序。在人类上百万年的历史中,人的生理需求并没有多大改变,在人类几千年的文明史中,人性也没有多大改变,现代人既不必古人善,也不必古人恶,自私、嫉妒、贪婪和虚荣始终与关爱、慷慨、同情和宽容相伴,现代性并没有使人性升华,反而放大了人性中的邪恶部分,现代人只是变得更聪明了,但智慧并没有提升。现代社会普遍的家庭危机既与西方文化对自由、个性和女权主义的张扬有着直接关系,也与对宗教的摧毁有关,因为各种宗教都与家庭有着密切关系,多是靠家庭来维持、继承和传播的。人类主要文明在过去一直依靠其先哲创造的基本价值而生存,虽然其中发生过许多融合和变迁,但最终又回到其基本价值上来,如古希腊的哲学思想;东亚地区的儒家伦理;印度次大陆的印度教;阿拉伯地区的伊斯兰教;犹太人群中的犹太教等。但是,现代化的出现从根本上改变这种情况,现代性具有天然排斥各种传统和终极价值的倾向,这些传统价值包括仁慈、诚实、顺从、虔诚、安分、斯文、同情、怜悯、怀旧、敬畏、感恩、孝顺、谦卑、勤俭、礼让、忍耐等等,她们都与现代价值不符;现代价值的核心是发展创新,与现代性相适应的品质包括能力、魄力、独立、果断、理智、冷静、进取、奋发、逻辑性、创造力、判断力、分析力、执行力等等,因为这些品质是与现代价值中竞争和效率一致的,那些符合人性和自然的价值正在丧失其存在的前提。汤因比认为,个人中心的确立,在物质上是一种灾难,在道德上是一种罪恶,而集体的自我中心比个人的自我中心更加危险,因为它导致冲突和战争。现代社会颠覆了人生的意义和人生的目的,各种生产和消费成了生活的目的,而生活本身反而成了次要的了。辜鸿铭指出,“欧洲文明是把制作更好的机器作为自己的目的,而东洋则把教育出更好的人作为自己的目的,这就是东洋文明和西洋文明的差别。”现代化破坏了传统社会赋予人的工作、生命和时间的意义,在传统社会,工作是一种与生俱来的事情,是生命的一部分,是生活本身;而在现代社会,工作成了一种专门技能和谋生手段;在传统社会,时间是与生命一体的自然过程,而在现代社会,时间被精确丈量、被压缩,时间成了资源,成了金钱。工业时代使人沦为工具,信息时代使人沦为数据,而作为工业时代和信息时代产物的现代教育则成了一种纯粹的专业培训和技能训练,成了批量复制这些“工具”和“数据”的生产线,使知识与文化,学问与教养完全分离,与人格、情操、精神境界、艺术修养可以完全无关。现代科技和市场从不同的方向加深了人的异化,成为对人类巨大的破坏力量,技术统治和市场垄断已经切断了人们通往民族文化和精神传统的道路,在这个过程中,对宗教的致命打击来自于科学,对道德的致命打击来自于市场,因为科学关心的是物质事实,而商业关心的是利益计算,它们都与人无关。就整体和长远来说,商业和科技如果不加约束对个人和社会都是有害的。失去生命意义,一切进步发展又有什么意义?失去自然,生命、智慧和精神的源泉从何而来?除了宗教、形而上学、艺术和情感生活,用什么来填补精神空虚?有什么办法能够回到人本身? 五、现代文明以自然为代价大多数传统社会与自然之间都有着某种协调的关系,都存在一种敬畏自然的内在约束力量,在那个时代,人类是自然的仆人和朋友。现代工业文明彻底打破了自然的和谐与宁静,彻底改变了人类和自然的存在方式,导致了整个生命秩序和自然秩序的紊乱。由西方价值形成的现代范式不是心怀敬畏去顺应自然,而是凭借理性的力量去征服自然。现代化实质上意味着每个人拥有更多的物质和更大的空间,而物质的有限性和人类生存空间的有限性与现代价值的无限发展观和进步观之间的矛盾,是造成现代人类社会灾难的根源。人类现代的生产和生活方式是造成环境恶化的主要原因,现代化意味着将目前占世界人口20%的西方国家消耗世界80%资源的生活方式全面普及。欧洲人先是在欧洲,北美以及澳大利亚大规模地砍伐森林,开发大片的牧场和农田,继而是将现代农业和牧业生产方式随着殖民扩张带到世界各地。十八世纪中叶,蒸汽机的诞生标志着现代工业的开始,从火力发电厂和冶炼厂的出现,到农药和化肥的广泛使用,到汽车的发明和普及,再到冰箱和空调的推广,人类开始了一场前所未有的自然浩劫。其间经历过两个加速点,一个是二十世纪50年代,由于二战结束,世界经济和人口快速增长,科学技术和工农业生产迅速发展,环境污染也随之扩大和加深,据估计,二战以来的技术变迁所造成的污染占目前全球所有污染的80%;另一个是二十世纪80年代,全球化浪潮的出现冲击到世界的每一个角落,使所有的国家、民族、地区都被卷入这一大潮,而中国和印度等广大第三世界国家加入以汽车和电力消费为标志的现代化,将大大加剧人类对环境的破坏,新兴国家的发展正在释放巨大能量,其影响是难以想象的。环境破坏使广大发展中国家原有的经济和社会困境雪上加霜。德国学者莫特尔曼指出,“西方世界毁灭第三世界的自然环境,并且迫使第三世界毁灭它自身的自然环境,相反的,第三世界自然环境的破坏——如雨林的滥伐和海洋的污染——通过气候转变反扑到第一世界。第三世界率先死亡,然后是第一世界。穷人率先死亡,然后是富人。小孩先死亡,然后是大人。”现代化摧毁了人类可持续发展的自然经济和各种具有节制的文化传统和价值,使各种发展完全失去约束。对人类和整个生物圈的颠覆性影响主要产生于过去的500年,即西方价值向全球扩张和取得世界支配地位的500年。500年相对于人类近6000年的文明史,只有8%的时间,但正是这短短500年所造成的人口爆炸和环境破坏,已经打破了人与自然的平衡关系,改变了生物圈的循环方式和人类的自然进程,而这一切与人类的整体经验也是相违背的。在现代社会,人是万物的尺度,金钱是万物的尺度,使用价值服从于交换价值,生产的真实目的是利润而不是使用,人们关心的是成本和效率,过度竞争和效率迷恋使人们从事任何活动的出发点都是急功近利。西方哲学思想从人类中心到西方中心和自我中心的思维方式和价值取向必然导致对所有客体,包括对自然、他人和他族的占有和控制,最后演变成各种各样的攻击性行为。现代文明的进步观和发展观认为,人可以无限地认识和改造自然,这使得人们对自然的索取变得有恃无恐,对占有更多的物质财富成为理所当然。由西方价值主导的现代化是当前人类所面临的自然环境威胁的根源。人们并非存心要破坏自然的,而是受到市场和科技力量的驱使;西方文明也并非存心要毁灭其它传统文化的,而是受到自身强烈的内在扩张冲动的驱使。人与自然关系的恶化,不是所有制,也不是意识形态造成的,而是价值造成的,是由价值形成的生产方式和生活方式造成的。新加坡著名学者基肖尔•马赫布巴尼认为,西方已成为全球主要危险之源。因为西方价值的主要兴趣和努力都是为了要改造和控制自然和人类。现代化与自然是矛盾的,现代化发展是以自然为代价的。现代生态危机是西方科技文明和商业文明的必然后果。1、人口爆炸人类在地球上已经生存了几百万年。人类历史上曾经历过三次大规模人口增长,第一次发生在大约200万年前,由于工具的使用和制造,使人类能获得更多的食物;第二次发生在大约一万年前,畜牧业和农业的出现,人类可以有控制地生产更多的食物;第三次人口大发展出现在十七世纪工业革命之后。目前世界人口还在以每年8000万的速度增长。人口爆炸是现代化本身造成的,现代化使人口增长、经济发展和环境破坏三者互为因果,恶性循环。现代化增加了食物,提高了医疗卫生条件,延长了预期寿命,但同时却破坏了亘古以来的生死平衡,导致人口爆炸,并带来了政治、经济、社会、尤其是生态方面的严重后果,使人与人之间在生存空间上彼此构成威胁。如果生活充满紧张、焦虑和痛苦,长寿又有何益?更多的人口不仅意味着需要消耗更多的自然资源,占有更大的活动空间,制造更多的污染,引发为了争夺生存空间——粮食资源、土地资源、能源资源、矿产资源和水资源的冲突和战争。尽管人类在目前人口爆炸的情况下还能生存,甚至比过去生活得更好,完全是因为现在采取的生产技术是一种竭泽而渔,寅吃卯粮的做法,只会带来更深的恶性循环,加速毁灭。现代化除了带来绝对人口过剩外,还造成相对人口过剩,现代化追求效率必然会排斥劳动力。现代农业的发展使农业产量剧增,而农业劳动力却大幅度减少,今天,在主要农业生产出口国,农业人口只占3%左右,而工业生产领域也在快速地朝着这一方向发展。人口增长有赖于生产发展,生产的发展扩大了人类的活动空间,也扩大了对自然的开发和对环境的破坏。自工业革命以来短短两百多年里,人类对自然资源的开发利用和对自然的污染破坏远远超过了过去几千年的总和,环境破坏在规模和速度上与整个现代化发展完全成正比。现代化将人从贫困中解放出来,却让人类付出人文和生态破坏的代价,马尔萨斯主义只不过不过把人口危机预言得早了一些。计划生育在今天已非常必要,但却带来一系列的社会和心理问题。今后的人们将没有兄弟姐妹,没有亲戚,也没有亲情了,人将会变得更孤独,更自私,更脆弱,计划生育成了一种违背自然的补救办法。2、环境污染自然界与生命体一样是具有自我平衡和修复的机制的,但它有一个度,一旦超出这个度将失去平衡,难以自我修复。今天,人类活动已无所不在,人类已把自然界的面貌彻底改变了,我们正在接近这个度。环境污染已威胁到这个世界的每个人,而在那些最贫穷的国家已经开始了无声的大屠杀。现代科学技术已扰乱了我们赖以生存的整个生物圈,现代科学技术的每一个胜利都遭到了自然的报复,使人类朝生态毁灭的深渊又迈进一步。现代文明进程中的每一项重要发展都是利弊参半,所带来的未知和潜在隐患都会造成深远的影响。全球变暖、臭氧层消耗、生态多样性消失、酸雨、江河和海洋污染、森林消失、土壤退化、能源和矿藏枯竭以及其它生态变化,都是近几个世纪以来现代化发展的结果。大部分新出现的疾病都是因环境改变导致的,它们通过空气、水和食物直接影响人的健康,全球约40%的人口死亡都与环境破坏有关。抗生素二十世纪40年代抗生素的出现拯救了无数生命,人们曾自信地以为已经永远征服了各种传染疾病,所有病毒都可以被抗生素杀死。但不幸的是,更多的病毒开始改变它们的基因以抵抗抗生素的作用。到现在为止,让医学家感到束手无策的病毒反而越来越多。许多抗生素在使用后对肝脏、肾脏和肠胃道等组织都有一定副作用,引起一些不良反映,如食欲不振、恶心、肠胃不适、过敏、休克等。随着人们越来越普遍使用抗生素,以及抗生素广泛应用于家禽家畜,人体因直接间接摄取了更多的抗生素,从而产生了一定的抗药性,使原有的抗生素失效。这意味着,使用抗生素除了给身体带来一定伤害外,并不能达到消炎杀菌的作用。人们不得不投入新一代抗生素的开发生产,而新的抗生素使用一段时间后,又会出现同样的情况,即产生新的抗药性。据估计,开发一代新的抗生素需要10年的时间,而产生新的抗药性只需要2 年的时间。由于抗生素是注入体内直接杀死病菌,而不是通过增强免疫力来抵抗病菌,现在,人一出生就接种疫苗,一感冒就用抗生素,长期使用抗生素和对抗生素的依赖,将使人类的免疫系统变得柔弱迟缓,导致人体免疫系统的逐渐退化。人类对环境的破坏使生物的变异已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地步,人为制造和新发现的新的生物致病因子将会不断出现。从90年代起,由于环境污染和变化以及其他原因,几乎每年都要发现一种新的生物致病因子。世界卫生组织已证实,现今约有40种疾病仅仅在一代人以前还不为人知。自1967年以来,至少有39种新的病原体被发现,新传染病正以每年新增一种以上的速度被发现,而半个世纪以前,人们关注的主要是霍乱、鼠疫、回归热、天花、斑疹伤寒和黄热病等六种疾病。大量的人口增长、快速的城市化、频繁的人口流动将使新发传染疾病比历史上任何时候传播的速度都要快,而新发疾病带来的危险将是全球性的,因为没有一个国家能够完全防止新发疾病传入境内。农药世界上有300万种昆虫,其中只有3000种是有害的,其余的则是无害或有益的。使用农药(杀虫剂、除草剂)杀死了害虫,清除了杂草,保护了农作物、牲畜和森林,但同时也杀死了大量其它的生物,包括生物链上各种相关的植物、昆虫、鸟类和鱼类,并将余毒残留在农作物、牲畜和水产品体内,最后通过食物进入人体,造成对人体肝脏、肾脏、肠胃等各个器官组织,以及中枢神经系统和免疫系统的损害。少数害虫则可能因个体变异产生抗药性,这样,当其它个体被杀死时,它们却存活下来,然后成倍增长,出现新一代能抗药的昆虫,使已有的农药失效,造成害虫再度成灾,迫使人们开发生产新型高效低毒农药,而新型农药的使用可能在短期内显示出一定的比较优势,但从长期和更大范围的使用,仍然会使整个自然中的农药保有量持续增长。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今天,我们几乎已经找不到完全不含农药的食物了。也许我们可以指望人也象昆虫和植物一样通过长期、大量吸收残留有毒化学药品而产生抗药性,据报道,人类的确正在通过获得新的基因和能力加速进化以适应日益恶化的环境,这些能力包括代谢能力和抗病毒能力,但人的生命周期毕竟比一般动植物长,人类进化的速度远远赶不上环境恶化的速度。合成洗涤剂由于合成洗涤剂的洗涤能力和成本都优于传统的肥皂和碱粉,因此,合成洗涤剂一问世,便迅速在全球普及。合成洗涤包括人们经常使用的有洗衣粉、餐具洗涤剂、卫生间洗涤剂、地毯洗涤剂、金属洗涤剂、油污洗涤剂等。这些石化洗涤剂随着其它生活废水流入江河大海,造成江河湖泊的富营养化和海洋赤潮。目前地球的水质和土壤的污染中,有70%是来自于家庭所排放的生活废水。人们在使用各种洗涤剂时,这些洗涤剂中所含的各种磷化物、氯化物、硫化物等有害化学毒素可能通过毛孔或呼吸进入人体,经过一定积累将损害皮肤、免疫系统、血液系统、神经系统、生殖系统的功能,导致贫血、肝功能下降、不孕、癌症和畸形的发生。化肥化肥自问世以来,在提高农作物单位面积产量方面成绩显著,第二次世界大战以后,世界各国化肥用量剧增。农田所施用的任何种类的化肥,都不可能全部被植物吸收利用,因而造成大量化肥流失,引起的水体、土壤和大气污染,成为仅次于农药的主要人为污染源。化肥对环境的污染包括:江河、湖泊和内海的富营化;土壤酸化和土质板结;食品、饲料和饮用水中有毒成分(亚硝酸盐等致癌物质)增加;化肥中的氮元素等进入大气后,可增加温室气体。今天,农作物单产的提高,除了靠改良品种和过度开垦外,在很大程度上是大量使用化肥和农药的结果。城市生活污水城市生活污水主要包括粪便、洗衣水、洗澡水、泔水及各种清洗废水。现代城市生活污水处理是首先大区域收集污水,通过污水管网和相应的泵站输送到集中的大型污水处理厂,经过微生物好氧、厌氧及渗透过滤等处理后,再排放到江河湖海。在大规模的处理过程中,废水中主要污染物如悬浮物、有机物、石油类、挥发酚、氰化物、硫化物、汞、镉、铬、铅、砷等虽已大部分被清除,但仍有相当部分残留在水中。随着城市化的加快,城市生活污水排放量的急增,城市生活排污量已超过了工业污水排放量,江河湖海中有害物的浓度正在持续上升。城市与农村分离所带来的人类与土地之间物质代谢的中断,在工业化国家,是在一百多年前才开始出现,在多数发展中国家,仅仅是近几十年来的事,而在过去几千年里,人畜粪便一直是农家最好的有机肥,泔水一直是农家尚好的禽畜饲料。现代的生产和生活方式造成双向的破坏,一方面它将本可以参加自然循环的物质倒入江河湖海,浪费大量有机肥料,造成大量污染;另一方面又通过工业手段,消耗大量物资和能源,生产大量化肥,施入农田后再次造成新的污染。冰箱、空调自1930年,制冷剂氯氟烃问世后,很快在工业制冷、家用冰箱、空调、气溶胶、喷雾器等领域开始广泛应用。随着城市化的到来和家用电器的普及,冰箱、空调已成为现代家庭的必需品。今天,科学研究已证实,氯氟烃是两种主要破坏臭氧层的人工产物之一(另一种为甲基溴,用于杀死农田及粮仓里的昆虫和啮齿动物)。臭氧层能吸收紫外线,保护人和动植物免受太阳紫外线等宇宙辐射,氯氟烃中的氯原子对臭氧层有极大的破坏作用,它能分解吸收紫外线的臭氧,使臭氧层变薄。强烈的紫外线照射会损害人和动物的免疫功能,诱发皮肤癌和白内障,破坏地球上的生态系统。尽管空调的历史只有几十年,但现在人们对空调的依赖就象需要用锅来煮饭,用壶烧水一样,成为理所当然。中央空调更成了现代公共建筑的规范设计系统,它将门窗密闭,以保持内部温度和节能,新风通常只占空调总风量的一小部分,其余均是回风,室内绝大部分空气都循环使用,所以室内积有许多细菌、病菌、霉菌,空气中散发着大量甲醛、苯、氨、氡等有害气体和异味,漂浮着大量尘埃和烟雾等悬浮粒子,常常导致头疼、气闷、流泪等空调综合症的产生。计算机网络今天,互联网已成为继报刊、广播、电视之后的第四媒体,成为人们工作、学习、交往和娱乐的必备工具。自1946年发明第一台电子计算机,1975年造出第一台微型计算机,1986年互联网问世以来,在人类历史上,除了电和蒸汽机外,没有任何一项技术能够像计算机网络一样对社会的生产、生活,对人们的观念、心理、思想和意识,对个性、情感和人际关系产生如此大的颠覆性影响。在社会关系上,计算机技术的应用正在无限的延伸,形成排斥一切传统的、崭新的文化形态——计算机文化。网络社会特有的运行规则正在颠覆人类迄今为止的社会秩序、道德规范、人际关系和价值体系,一切社会和个人行为都被纳入这个无所不能的虚拟世界。在强大的计算机网络统治下,人正在丧失思考、交往、阅读、书写和动手能力,对计算机网络产生深刻的依赖。人被爆炸的信息淹没,无所适从,太多的训则等于没有选择;人的个性、灵性、情感正在被数字和符号侵蚀,成为网络的延伸和信息的载体。计算机网络的发展是无法抗拒的,而它的未来是难以预测的。在民族文化上,计算机网络的发展加强了强势文化对弱势文化的侵蚀和覆盖。据有关统计,目前在互联网络上,英语内容约占90%,法语内容约占5%,其他语种的内容只占5%。在这场新的、大规模的文化侵略中,世界已失去边界,各种反映西方价值的内容正长驱直入,名人、利益集团和市场的影响已超过民族国家的意义。各个民族文化不仅被迫放弃了自己原有的生活方式和特有的技艺,而且还不得不放弃其赖以存在的对本民族文化与价值观的信任和依赖。金钱、计算机网络和民主政治正在成为全球化时代的三种主要世界性语言。在生理上,长期经常使用电脑,保持固定姿势,接受大量电磁波辐射以及电脑、打印机、传真机和复印机等相关设备释放出的臭氧,容易使人出现厌食、头晕、恶心、耳鸣、眼花、失眠、心慌、气短、无力、心烦意乱、精神萎靡、情绪低落、反应迟钝等症状,导致眼部疾患、颈椎/腰椎间盘突出、肩周炎、皮肤干燥发黄、下肢静脉曲张、神经衰弱、肥胖、痔疮等疾患。在心理上,网络世界正在变成一种心理依赖和精神寄托,成为逃避现实的工具。计算机网络开始了人类从现实世界向虚拟世界的大迁徙,网络世界呈现出的虚幻、新奇、自由、开放使人沉溺。网络通过电脑终端与人交流,取代了真实的人际交往和社会参与,它带给人兴奋,但接着而来的是孤独和失落。沉溺越深,维持兴奋的时间就越短,失落和抑郁就越深。网络缩短了人的时空距离,却扩大了人的心理距离,人与人之间的心灵和情感交流变成了人、机之间的冷面对话,习惯了网络世界的千变万化,使人对现实生活缺乏兴趣。而近年来,随着网民逐渐对搜索引擎的依赖,除了使人们产生认识的趋同外,还将使人们丧失思考、记忆和想象的能力。手机第一台移动电话诞生于1985年,如今,手机已成为继报刊、广播、电视,网络之后的“第五媒体”,它不再是奢侈品和社会身份的象征,而是一种日常生活的必需品,如同出门时,跟钥匙和钱包一样需要随身携带。新型的手机已经不是单纯的通讯工具,它不仅可以用来通话,还可以用作笔记本、收发邮件和短信、上网、玩游戏、拍照,甚至可以看电影;此外,其它一些日常经济活动也可以通过手机这一智能终端来实现,手机可以取代钱包、银行卡、信用卡,甚至当作大门钥匙和家用电器的遥控器。手机的出现为人们的社会交往提供了极大的方便,改变着人们的生活方式,对人们的生理和心理产生深远的影响。由于手机是靠发射电磁波传递信息的,使用手机时,人体就成了天线的一部分,尤其是人的大脑和脖子,长时间通话,意味着长时间受到电磁波和无线电频率的辐射。手机电磁波辐射危害不断累积可能引起头痛、记忆力减退,睡眠失调,神经衰弱、心悸胸闷、头晕目眩、精神不振,影响人的正常细胞代谢,损害人体免疫系统和生殖系统,诱发脑部肿瘤,而肿瘤的潜伏期可能长达15年。“手机依赖症”已成为一种新型的心理疾病在人群中普遍传播。越来越多的人已经无法忍受没有手机的生活,哪怕一会儿不用,也会觉得莫名其妙的烦躁、焦虑和失落。如果偶然忘带手机,就会感到心烦意乱,不能做其他事情;当一段时间手机铃声不响,就会感到若有所失,下意识地看一下手机是否有未接来电;总有听到手机铃声响了的幻觉,经常把别人的手机铃声当作自己的手机在响;经常下意识地拿出手机看看是否有自己的电话;经常担心手机自动关机;当手机一时不能联线或收不到信号时,会感到坐立不安。手机成了人们的一种精神寄托和虚拟伴侣,不可须臾分离,使人沉溺,它助长攀比心理和喜新厌旧的习气。对传播媒介的过度依赖,加深人的疏离。在一些场合,手机更被滥用作与针孔摄像机、袖珍窃听器一样监视他人行踪的工具。此外,和互联网一样,手机已开始成为诈骗和性犯罪的工具。汽车作为现代文明的标志,汽车是近代历史上最伟大的一项发明。汽车具有一种激动人心的魅力,汽车的出现极大地推动了现代生产的发展,加快了整个社会生活的节奏,形成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汽车文化,它是身份的象征,代表一种西方的生活方式。汽车对人类带来的影响比其它科技都更直接、广泛和深刻。汽车文化造成的能源、土地、交通和污染危机正在全世界蔓延。目前全世界的汽车保有量已超过6亿辆, 并正以每年3000万辆的速度增长,预计到2010年全球汽车数量将达到10亿辆。全世界汽车使用的石油约占石油总消费量的2/3;我国汽车使用的石油约占全国石油消费量的1/3。据统计,目前全球每天有3000多人死于车祸。汽车尾气已取代煤烟成为当今城市的主要污染源。在汽车尾气所含有上百种化合物中,一氧化碳,二氧化硫,氮氧化物,铅和固体悬浮物等对人体呼吸、免疫、血液、遗传等系统会造成急性损害或慢性中毒。生活在城市里的人,肺成了吸尘器,越来越多的人死于与汽车尾气有关的疾病,尤其是肺癌。在城市和汽车大国,汽车尾气已成为酸雨和光化学污染的主要原因。汽车交通噪声已成为城市环境的主要噪声污染源。通过改进汽车的燃烧装置,使用天然气、生物燃料、氢燃料所减少的尾气污染和消耗的能源根本无法抵消现有汽车和每天新增上路汽车所制造的污染和消耗的能源。汽车尾气正在通过增加治理污染的代价,提高医疗成本吞噬经济增长的成果。生活在城市,安静已经与洁净的水和空气一样稀罕和珍贵了。人口的膨胀加速了城市规模的扩张,工作的流动性和跨地区性,生活的变化多姿,使汽车从奢侈品变为必需品;大众文化和消费文化大大推动汽车社会的发展;汽车文化在改变社会生活方式的同时也改变着人们的体质和性格,导致生命本质和身体功能的退化;对汽车的依赖使人变得越来越急躁、狭隘和没有耐心,所有现代科技的新发明都与速度、变化和效率有关,对于生命本质来说,它们给人催逼、压迫和不安的律动。而随着中国、印度以及广大第三世界国家快速迈入汽车社会,汽车灾难才真正开始了。塑料塑料制品作为一种新型材料,具有质轻、防水、耐用、生产技术成熟、成本低的优点,在全世界被广泛应用且呈逐年增长趋势。今天,我们已生活在一个被塑料包围的世界,而我国已成为世界上十大塑料制品生产和消费国之一。如同所有现代事物一样,塑料的出现也一定会带来对自然的负面影响,塑料虽不同于铅、汞、石棉、农药、杀虫剂等传统有害物质,但它会对环境和人体带来潜移默化的危害。大量的废弃塑料袋、一次性塑料餐具、农用薄膜造成的“白色污染”,正在危害着世界各地的环境,这些废旧塑料混在土壤中,难以降解,会影响农作物吸收养分和水分,导致农作物减产,而流入水体的废旧塑料被动物吞食会导致动物死亡。塑料中的两种物质双酚A和邻苯二甲酸盐,会影响人类繁衍,改变人体激素,扰乱体内生物信号,尤其是在胎儿阶段及刚出生时造成细胞和组织变异,对胎儿和儿童发育造成有害影响。另外,它还可能导致乳房和前列腺的变异,增加患癌症的几率。另外,塑料的生产加工耗水惊人,据估计,一只容量为1升的塑料瓶在生产过程中需要耗费7升水。随着近年来瓶装水、桶装水及各种瓶装饮料的普及,不仅使我们直接接触塑料这种有害物质的机会更多了,而且消耗的石油资源和水资源也越来越多了。为了一点洁净水,不惜消耗大量其它物质,同时摄入有害物质,它体现了现代生活的逻辑。克隆基因工程的发展步骤:第一步,克隆,即通过基因复制,生产出原物的复制品;第二步,修改,即通过对基因排序进行修改,预防和治疗各种顽症和绝症;第三步,创造,即通过基因的增减、改变和重组,创造出“人造人”。现代分子克隆技术产生于20世纪70年代;1997年克隆羊多莉的诞生;2000年人类基因组计划草图完成;2008年4月1日,英国纽卡斯尔大学的科学家宣称成功培育出英国首个人兽混合胚胎。目前全世界的科学家正在开展一场人造生命的竞赛。克隆人计划的产生既是为了无排斥反应的器官移植,保护濒危物种,同时也是受许多经济利益的诱导。尽管现在大多数国家只支持治疗性克隆,反对生殖性克隆,但二者之间只有一步之遥,治疗性克隆终将导致生殖性克隆。这将意味着,人类繁殖后代的过程将不再需要两性共同参与,基因工程将要改变的不仅仅是解剖学结构和智力,而且将改变家庭结构、社会关系、身份认定,以及包括伦理、道德、情感、兴趣和审美等在内的一切人的属性,而这种后人类或新人类的人将成为只是生物学、生理学、解剖学、心理学意义上的人。克隆技术能够在人、动物、植物和微生物之间进行人为的相互转移,加速人的进化,未来的人造人将可能是人、动物和植物的混合体,这种人兽杂交的试验现在已经开始,人与动物之间的界限将要突破,半人半兽的怪物就要出现,人类将面临被自己创造出的高等物种淘汰的威胁。另外,如果通过各种增强术,主要是遗传学、生理学、神经生理学、神经化学等手段可以提高人的智力、记忆力、体力、情绪控制、性欲倾向等,“人造人”将具有各种人为的优越禀赋,他们有可能发展出一套适合于他们自己的价值体系和生活习俗,从而与具有这样那样缺陷的自然人产生对立,并发展成一种新的种族歧视。现代生物技术由于彻底打破人与动物之间,生与死之间的神圣界限(如冷冻术),因而深刻的动摇了一切人类固有价值的基础。那些具有妄想狂和变态心理的科技精英把整个人类和自然都当作了他们的实验室。将克隆技术用于人类自己,不仅有悖于人类价值,有悖于人类的伦理和道德的原则,也是对人性的侮辱,是一种比乱伦更可怕的堕落,它表现出西方价值的歇斯底里,现代科学的疯狂和一种人类的自我作践。转基因人类在过去的几千年里对农作物和动物的改良主要是通过随机和自然的方式来选择和积累优良基因。而转基因技术是将某些生物的基因转移到其它物种中,改变生物的遗传物质,使被改造的生物在性状和品质向人类需要的目标转变,它能在不同生物种个体间实现基因转移,是完全按照人类的需要创造出的人造生物。1983年,世界上第一例转基因植物——含有抗生素药类抗体的烟草在美国培植成功;1993年,世界上第一种转基因食品——晚熟西红柿在美国投放市场 。目前在国际上,抗虫、抗病、抗除草剂的转基因棉花、玉米、大豆、马铃薯等已进入商业化应用阶段,除了转基因作物外,转基因畜禽,转基因生物农药,转基因生物肥料也开始出现。随着人口的不断增长和土地的减少,采用生物技术和传统农业相结合的方式已成为解决未来80-100亿人吃饭的问题的重要途径。我们已经不得不接受转基因食物了,不久,我们将找不出不含转基因的食物了。转基因技术不仅能有效解决粮食短缺,提高经济效益,缩短作物生长期,减少农药使用,增加食物营养和食物种类,同时还为人类战胜各种绝症提供了希望。 但基因一旦被改动,有可能引起生物体内一系列未知结构与功能的变化;且转基因操作对生物体的影响会通过不同方式进行遗传传递,从而导致一系列未知问题的产生。自然界经过漫长历史进化而来的任何物质,包括基因资源都是一个和谐相关的整体,自有一套内在的运行规律,一旦引入外来转基因生物品种,将可能超出人的控制,且无法还原。经过人类筛选的外来强势基因,将因为比其它原生品种的优越而大量繁殖,从而导致自然界原有品种的灭绝,甚至导致超级病虫和超级杂草的出现,破坏生物多样性,扰乱整个生态系统。另外,转基因食物中可能含有某些毒素,引起一些过敏反映,造成某些营养物质的破坏。由于转基因食物的历史太短,尚不为人知。现代生物技术正在成为一种基因操纵,一种生命操纵。转基因技术和克隆技术的发展,鼓励人们更加肆无忌惮地挑战生命和挑战自然,继续逃避对自然的责任:节制和敬畏生命,使人类陷入永远依赖那些具有致命缺陷和未知风险的新技术。不过,转基因作物已成了一个可以大幅提高农业产量的选择,它与另一个违反自然的现实——人口爆炸是相适应的。终结者作物育种拥有转基因技术的高科技公司为了保护自己的专利,在转基因作物中再加入终结基因,使这些作物种子胚胎发育后产生毒素,杀死发育后期的胚胎,从而获得不育的种子,将植物的生长锁定在一个特定的过程。终结者作物育种技术的应用,将改变人类几千年来的生产和栽培方式,使人们不能再从收获的作物果实中留取种子了,而必须永远、无条件的依赖像美国孟山都(Monsanto)和诺华(Novartis)这样的生物高科技公司来提供的一次性种子。同许多现代高科技成果一样,转基因技术出现的时间不长(相对于各种作物成千上万年自然选择和环境适应的时间),人们只看到各种眼前人为干预所表现出来的有利形状和品质,还难以发现其不良后果。但这些技术都是以根本性的、不可逆转的方式改变了自然的逻辑和进程,其后果是难以想象的。如果说,转基因作物的食品安全和环境安全是令人担忧的话,那么,出于商业考虑的终结者作物育种技术则是令人愤怒的。转基因技术和终结者技术的结合,是现代科技主义恣意妄为和功利主义不择手段相结合的又一典范。科技的承诺是危险的。生物燃料对能源价格上涨和气候变化的担忧,使人们急于寻求可替代能源,从糖和植物油中提取乙醇的所谓生物燃料,成了绿色技术革命的一种新时髦,世界各地争相仿效生产和使用这种清洁能源。目前世界上的生物燃料主要是从玉米、木薯、高粱、棕榈、油菜籽、甜菜和甘蔗等粮食作物中转化而来的,生物燃料的推广将带来的直接后果是森林、湿地和草地的进一步被毁,与人争地、争粮,推高粮食价格,使更多的人面临饥饿威胁。生物燃料给世界带来恐慌和愤怒,委内瑞拉总统查韦斯批判生物燃料是反对生命的。新推出的以芦苇、蓖麻、麻疯树和野草等非粮食作物为原料的第二代生物燃料,虽然不会与人争粮,可以粗放种植,但仍会与人争地,在种植过程中仍会消耗能源,增加碳排放量,而更重要的是,这些植物多为入侵物种——对环境有害的莠草,它们可能蔓延开来,对周围的农作物和生态环境造成破坏。使用生物燃料所减少的温室气体排放量,无法抵消它所带来的各种其它危害。与生物燃料交织在一起的还包括各种经济、政治和社会因素,以保护环境的名义破坏环境,正是这些因素相互作用的结果。今天的主流价值以及包括经济精英、政治精英和科技精英们,都是从利益出发,回避一个最根本的问题,即如何改变现有的生产和生活方式,将主要注意力放在各种各样的进一步的发展创新上。按照现在的发展速度,世界能源产量必须有大幅增长才能满足国际需求,否则世界经济将陷入衰退和萧条。如果离开现有的生产和生活方式来讲节能减排,如果我们的生活都充满了各种环保用品,生活空间在继续扩大,消耗的物品在增加,环保又有多少意义?生物燃料所反映的现代价值与人和自然的矛盾,以及整个西方价值的混乱逻辑令人惊讶。 六、现代文明与人的身心西方价值主导的现代文明倾向于将人的各种欲望无限释放,不仅带来人与人、人与自然的对抗,也带来人自身身心间的对抗,使整个社会的精神与物质失去平衡,人的身心失去平衡,现代社会生活的主要内容是有关财富的创造、聚敛、投机、炫耀和享乐的各种知识和实践,而这些东西与人的精神生活和伦理生活是冲突的,技术世界无处不在的速度、效率和程序带给人越来越多的紧张和不安。与自然环境的破坏相比,现代性对人类精神的破坏更加深重,宗教的退场,伦理道德的丧失已成为现代精神危机和各种心理疾病产生的根源。现代化一方面破除了等级制度,确立了以自由、平等为基础的民主制度,另一方面,现代物质主义和个人主义取向使所有的人都专注于物质追求,使所有的人都不满足于现有的生活。无论国家还是个人都变得完全没有节制。现代社会的强者崇拜和名人崇拜使“不能实现名利的人生是失败的人生”成了现代的人生哲学,全球化使人了解到更多令人眼花缭乱的富裕和奢侈,而无法实现的挫折感却使普通人随时都受到羞辱。“进步、发展”成了现代社会的首要价值,它从各个方面刺激社会竞争,鼓励人们拼命挣钱和拼命花钱,使人人时刻都处于挑战状态,心力交瘁,身不由己,人们甚至会为自己的满足、松懈、得过且过而自责。现代生活使人放弃了简单、从容和悠闲自得的生活方式,使人生已陷入一场没完没了的拼搏。余英时说,“今天西方的危机正在动而不能静,进而不能止,富而不能安,乱而不能定。”现代性破坏了人与神的本质关系,使人失去意义和方向。因为没有了上帝,一切都成了可能,因为没有了上帝,人变得如此孤独。一些西方学者将现代社会的救赎寄希望于宗教的复苏,但是,科学已泄露了宗教的天机,市场又亵渎了宗教的神圣,用什么来恢复宗教的威严和崇高呢?技术淘汰了那些手脑并用的工作,使人的大部分肢体闲置不用,自动化、信息化正在带来劳动的终结,不仅加深劳动的异化,而且制造更多的“多余人”。现代性破坏了人与家庭的自然关系,自由主义、个人主义、消费主义、女权主义正在助长家庭瓦解,离婚、单亲、单身、同性恋正在成为时尚。现代性使代际区分和阶层区分模糊,使一切关系受到商业操纵,使长幼尊卑倒错,使内心秩序紊乱,而推动这些风气发展起主要作用的是那些为了追逐商业利益的大众文化、娱乐业和广告业。在食物日益丰富,卫生条件日益提高的今天,精神压力、环境污染、营养过剩已成为许多现代疾病主要原因。“焦虑”已成为这个时代一种普遍的神经症人格,而这种内心冲突的人格主要是由价值,即文化和社会因素引起的,它产生于现代社会物役的压迫,人际关系的紊乱,无家可归的孤独,缺乏信仰的惶惑。越来越多的抑郁症、精神分裂症、神经衰弱症、失眠症、颈椎病、冠心病、糖尿病、脂肪肝、胃病、肥胖症、各种癌症等等都与现代人精神和心理的失衡有关,都是现代生活方式导致的,已成为一种公共健康危机。“职场监视”被越来越普遍的用作一种现代管理手段,公司用电子监视设备跟踪员工工作情况,给雇员带来巨大精神压力。兴奋剂广为流行,运动员为打破纪录而服药,货车司机为驱除睡意而服药,专业人士为增强智力和注意力而服药,学生为考取高分而服用各种提神营养品。社会学、管理学用研究自然和物质的方法来研究人,而以心理分析为代表的、五花八门的现代心理学,采用量化表格,问卷调查,标准测试,评分排序等试验和推理的手段来探测和解析心灵。现代心理学可能适合于一些个别心理病案,但无法解决弥漫于整个社会的焦虑和整个时代的神经症人格,现代心理学只是一种技术操作。美国著名媒介批评家尼尔•波斯曼在《技术垄断——文化向技术投降》一书中指出,现代价值“把罪孽叫做‘社会偏离’,把邪恶称为‘心理病理’,把道德世界的问题变成医学概念。”现代心理学体现了西方思维方式的固有特征——孤立、静止、片面、机械、倒置、偏执、矛盾,只见树木不见森林。没有宗教,没有家庭,没有自然,现代人已落到需要靠心理干预和心理治疗来安抚心灵的地步。大众文化和大众媒体用隐喻来迷惑大众,使人沉醉于科技和市场带来的短暂快感,而失去对世界的真实感知。西方动画片中,那些不停闪烁的画面,快速激昂的音乐,尤其是迪斯尼乐园的那些惊险恐怖的游戏和好莱坞的那些暴力影片,使孩子从小就养成亢奋、急躁和不安情绪。人们已经失去了安静的乐趣和闲适的优雅,人的情绪和心理状态随时被笼罩在兴奋、刺激、拼搏、超越等时代精神中。生活在现代社会的过度文明中,人人都感到心力交瘁,人们已不得不把拼命工作所得的更多部分用来抵消健康和心理的损害,犬儒主义和玩世不恭已成了今天快乐的智慧。现代性与人和自然的矛盾成了这个时代的本质特征和普遍现象:人口过剩与提高效率;物质生活水平与幸福感;资源的有限性与生产、消费的无限制发展;扩大生产、消费与环保;伸张个性、扩大自由、废除死刑与预防犯罪;电子眼与电子狗;多吃少动与服用减肥药;生活的舒适与各种现代疾病增加;体力劳动减少与参加各种耗费大量能源和资源的室内运动和器械运动;一次性产品、过度包装与节约资源;现代城市道路建设与各种传统的环保节能交通工具;汽车小型化和节能减排技术的提高与汽车文化的普及和汽车数量的增加;…… 七、现代化与科技崇拜现代科学技术从500年前开始,逐渐被制度化了,而现在已被宗教化了,科学技术成了人类的最高境界和最高智慧,进步和发展成了人类的最高价值,而科学其实只是人类中极少数人为满足好奇心和特殊兴趣的社会精神活动,是人类众多思想形态和知识系统当中的一种,在早期,它更倾向于一种思辨乐趣和审美欣赏,而对人类和自然来说,科学不是最高价值,比进步发展更重要的价值是和谐、可持续性。发源于古希腊,形成于近代欧洲的现代科学是以哥白尼、伽利略和牛顿的成就为基础的一种精神文化传统,但今天,科学的各种原理和技术的各种规则成了唯一的思想形态和最高准则,支配着人的所有认识活动,完全扰乱了人的价值判断,造成各种文化和个性的毁灭。科学思维和科学观念通过现代生产方式和生活方式转变为常识,科学被社会化和制度化,它使人远离宗教、自然、传统、艺术、终极价值和人生意义。从西方的启蒙运动开始,科学就取代了宗教,成为真理和判断事物的标准,科学家取代了圣徒,成为精神偶像。现代科学通过诋毁各种传统精神文化,包括各种宗教、神话、传说和玄学来树立自己的权威。现代科技的意义被无限的夸大了,美国学者尼尔•波斯曼在《技术垄断——文化向技术投降》中指出,“现代世界的伟大成就——实际上可能是仅有的成就,诞生在医学、药学、生物化学、天体物理学领域,而机械工程、生物工程和电子工程的一切成就,都是靠运用自然科学的目的、假设和程序取得的。”现代科学通过与市场经济、民主政治结盟得到迅速发展,形成了以现代科学技术为基础的“三位一体”的现代宗教,并成为西方文明征服世界的三大法宝。科学既是中立超然的,因为科技是盲目的;科技又是世俗功利的,因为科技无不受到价值的操纵,科技在本质上是为当权者服务的,科技正在丧失公信力。在主观上,科学家一般并非出于功利,只求纯粹思辨和好奇心的满足,不关心所谓进步,也不知道所从事的活动的后果及其影响,因而科学是中立和超然的。但在客观上,科学又是世俗功利的,因为科学具有本能排斥其它精神文化,将人类丰富多彩的思维模式和观念形态整合为客观、理性和物质的倾向;科学使思辨到物质的转化成为可能,科学与应用技术的结合为功利主义的发展提供了客观条件;科学技术与商业的结合为功利主义和个人主义的发展提供无限空间;科学技术与现代制度(包括产权制度、民主制度、生产管理制度)的结合则使个人和社会的功利主义行为成为规范和理所当然。技术已经成为一种新的社会控制手段和社会统治形式。技术是政治的,技术是商业的,民主政治和市场经济与技术之间有着一种内在的依存关系,民主政治和市场经济是由技术决定的,克隆人、网络技术、金融衍生产品只有在自由的环境里,在市场的诱惑下才可能出现。科学技术、市场经济和民主政治三者之间已经出现了利益和价值的同化,市场经济和民主政治都是服务于科学技术的,它们都遵循技术的逻辑和秩序。现代价值赋予整个人类社会的时机器的功能。如果说人类早期的科技发展主要是由一些特殊的兴趣爱好引起的话,那么现代科技的发展则完全是由功利主义动机和进步发展的价值观引起的,因为科学技术已成为第一生产力,取代了手工劳动,成为价值的主要来源。今天,许多科学家已成为商人,他们从自己科研成果中牟利,把自己的学术地位作为获利的平台,教授和实验室主任被直接称作“老板”,夸大研究项目的优点,隐瞒其缺点,以便获取更多的金费,他们已完全染上了商人的习气。科技自诩能给人类带来利益就像基督教自诩能给人类带来和平一样。人类今天所面临的各种灾难主要是在近500年里产生的,都是以科学的名义,发展的名义,造福人类的名义开始的,许多毁灭性技术都是出自科学家之手,所有的技术都会产生非平衡、不可逆的经济后果,从而在更大范围上带来不可循环,不和谐的影响。万物在自然状态是最圆满的,而现代范式破坏了宇宙的法则,它不是用顺从、适应的方式,而是用征服、改造的方式来对待我们周围的一切,整个地球的表面已被弄得面目全非了。自现代科技诞生以来的每一项重大发明都伴随着已知或未知、直接或间接、局部或广泛、短期或长期的隐患。科技的发展是以人和自然为代价的。由西方文明开创出来的整个现代生产和生活方式是危险的,现代范式依靠科技推动社会发展,依靠科技来解决人类和自然问题的思路是一种掩耳盗铃似的自证自辩。把科技的后果说成是双刃剑已成了科技精英、经济精英和政治精英利益联盟为了现实利益的一种时髦托词。现代化发展的历史证明,现代化在本质上是反人类和反自然的,它正在造成人类和自然的突变,现代科技与人类和自然的根本矛盾将造成人类和自然进程的中断。一方面,现代医疗卫生技术大大降低了出生死亡率,延长了预期寿命,现代工业和现代商业文化倾向于无限度的满足人的欲求,这使得所有人在生存空间上都已经彼此构成了威胁。另一方面,科学技术及各种现代理念彻底摧毁了许多具有内在约束的价值体系(包括宗教信仰和传统文化),使现代科技走上了一条无法控制、不可逆转和不知去向的单向道。现代范式造成的技术垄断,已经形成对人类新的科技暴政;现代范式造成的环境破坏,已经对人类生存构成前所未有的威胁。科技和市场具有极大的内在冲动,其指向是盲目的,没有善恶是非,而在传统社会,它们受到由宗教、社会等级、伦理和艺术支配的主体价值的约束,在现代社会,它们得到西方理性主义、个人主义和自由主义的纵容,科技万能和市场万能取代了上帝万能,科学成了终极价值,科学以外无知识。科技和市场将一切变成客观对象,变成材料和手段,在各种现代理念的鼓励下,人们正随心所欲的改变着这个世界,整个人类家园变成了车间和实验室。我们被带入了一个完全受科技和市场支配的时代,进步、发展、创新成了当今一切社会存在的唯一理由和人生的唯一目的,人类已陷入现代化成瘾——物质和技术成瘾而不能自拔。攀比、嫉妒、竞争、仇恨始终是人性中邪恶的一面,战争始终是人类生活的一部分,消除战争只是人类的愿望,人类一直是将大部分剩余产品用于各种与战争相关的事业,社会的发展,技术的进步,不仅不会消除战争的威胁,反而只会提高各种与战争相关的投入,工业化战争和高科技战争大大加深了战争的危害。技术正在演变成技术集权主义和技术恐怖主义,并由少数技术专家、商人和政治家操纵,比战争本身更具摧毁力的是技术。人们一直认为,科学是崇高的,但是现代社会的各种危机无不与现代科技相关,科学成了获取自然权利的工具,科学不代表真理,更不代表终极真理,对科技和市场的崇拜源于功利主义动机。许多带着崇高美丽桂冠的现代高科技,其实只是为了满足少数人的兴趣和少数集团的利益,与大众无关,整个人类正被越来越少的科技精英、商业精英和政治精英所操纵。对科技的崇拜,使人们言必称科学,把什么都拿来比附科学,将什么都冠以科学之名,“历史研究”被称为“历史科学”,“人文研究”被称为“人文科学”,“文字研究”被称为“文字科学”,而科学与社会研究在目的、方法和程序是完全不同的。对科技的崇拜,使社会研究和文化研究中普遍流行一种逻辑化、格式化和数据化倾向,用科学方法和技术手段来分析社会人文现象(动辄对一个社会问题建立数学模型)。对科技的崇拜,使人们把那些高科技犯罪或用高科技搞恶作剧的人当成英雄来谈论(编制病毒软件,黑客攻击等)。现代科技造成的知识爆炸使人淹没在信息的汪洋大海而无所适从,太多的选择等于没有选择。各种媒体制造着大量垃圾,浪费了大量资源。据估计,在网络、电视、报纸、杂志到书籍中,其有益和有效成分不到1-5%。如果扣除那些既成的灾难,正在持续的灾难和正在产生的灾难,以及各种潜在和未知的灾难,现代科技对人类和自然界延续的意义是负面的,它正在加速将人类带向一个更不确定的世界。美国宗教哲学家大卫•格里芬在《后现代科学——科学魅力的再现》一书里写道:“当代的科学世界观与人类的整体经验不相符,……现代范式的后果从许多方面讲,对于人类、对于我们这个星球并无裨益”。大自然给人以启迪和慰籍,而现代生活形态完全是人为的,科学破坏了大自然的神圣和美感,在人造的世界里找不到生活的意义。唯物主义排斥人类各种超验的精神活动和灵魂现象,完全用科学的方式来界定一切事物,用技术的方式来处理一切问题。历史将科技从仆人变为主人是一种宿命;世界将科学技术、市场经济和民主政治奉为终极价值是一种宿命;人类选择西方文明作为发展的方向是一种宿命。因为科技是没有灵魂的,市场是没有良心的,而制度却使这一切合法化。西方人一直引以为骄傲的对人类社会的两大贡献——民主和科学,存在着本质缺陷。 八、 现代化与制度崇拜人与人之间的关系通过道德和法律两种方式来调节的。道德、习俗和舆论等是一种内在的调节方式,它使所有个体随时随地都处于对善恶是非的主动判断和调适状态,具有深刻的敬畏和震骇力量,传统社会尤其是东方社会主要是靠这种自律的方式来调节社会关系的;而制度和法律等是一种外在的调节方式,它使所有个体处于被动的约束和强制状态,现代社会主要是靠这种他律的方式来调节社会关系。人是倾向于放纵欲望的,而西方价值倾向于自由放任,法制是对过度自由的反制,是一种外加的约束,东方价值则倾向于节制,节制产生于责任,对他人、对社会和对自然的责任。现代化消除了各种敬畏和禁忌存在的社会基础,如宗教、传统伦理道德观念、传统社会风俗等,另一方面,现代化使人与人之间的交往越来越频繁,社会关系越来越复杂,产生矛盾的机会越来越多,使道德、习俗、舆论等内在调节的力量变得越来越弱,法律制度越来越成了现代社会调节人与人之间关系的主要形式。西方人偏爱制度,东方人偏爱道德。放弃道德约束和各种禁忌,一味追求法制是现代社会一种普遍的舍本逐末做法。现代社会的主要价值取向是物质取向,一切制度和组织设计必须服从效用的原则,以便推动整个社会的更有效运转,促进各行各业的快速发展。而各种制度的设立只是为了配合物质生产,减少交易成本,提高效率,实现劳动力、资源、生产、销售、分配之间的最佳配置,制度成了这些配置的理性化和逻辑化结果。现代社会是技术的社会,其基本原理是机械的原理,人是机器,社会是机器,一切都是按照机械的逻辑和秩序来设计、安排和运作的,机器的原理渗透到整个社会的每个领域,现代工业生产的特点决定了现代制度的理性主义、实证主义和工具主义倾向,专业化劳动分工使所有个体沦为现代化庞大社会机器的部件,成为社会一种组织和社会制度的附属品,它与机械的属性一致;制度的日益繁复与物质的丰富、个性的张扬一致;制度对人的异化和商品对人的异化一致。整个现代化就是一个技术化、制度化的过程。民主法制是适应技术和商业发展的一种社会规范,一种控制机制,它主要是通过数量的方式来表达各种诉求,民主的多数原则可以为任何利益集团(包括机构、组织、民族、国家、强权)利用,它不代表真理和正义,更不代表终极价值,甚至可以与道德无关,而支配民主的完全是一些现实的利益原则。纳粹德国曾受到举国欢呼;美国大多数国会议员赞成对伊拉克开战;马寅初的建议遭到多数人的批判;长江三峡方案获得多数通过;……现代管理阶层那种以技术和经济为主的知识结构左右着社会的价值判断,使社会精英和一般民众完全陷入科技崇拜和市场崇拜。民主的多数原则往往与是非无关,只是与利益有关,民主的多数原则有可能导致信息、观念和利益的过度分散,加大社会成本,带来效率低下和社会混乱,甚至群氓整治。民主之于现代政治的金钱操纵(美国的选举),民主之于市场经济的变幻(股市的风云莫测),民主之于现代科技的为所欲为(生物工程技术、太空技术、网络技术),一切崇高的承诺都可能沦为愚民政治。个人主义与民主之间具有天然的联系,西方社会把民主政治和市场经济夸大为人类最高和最后的存在形式,常常掩盖了其帝国主义的动机,而西方价值中反复强调的人权、自由也主要是为其扩张服务的。现代化,尤其是全球化已经剥夺了人们对经济制度、政治制度和文化制度选择的权利,也剥夺了人们生活方式选择的权利,现代化已经成了人类有史以来最大的暴政。西方的民主政治和自由主义纵容了市场和科技膨胀。自由的泛滥,滋生放纵和享乐主义,民主的泛滥,滋生极端个人主义,而个人主义正在摧毁人类可持续发展最重要的价值——责任和节制;个人主义使整个社会因失去传统和信仰而陷入精神瓦解;个人主义和自由主义走向精心设计的无政府主义——自由经济和全球化——弱肉强食的社会达尔文主义。上世纪80年代出现的计划经济和集权政治向市场经济和民主制度的大规模转型,即所谓“第三条道路”,是社会主义制度和资本主义制度结合的产物,但它们都是西方文明的产物,它们在价值取向上越来越相似,它们都高度关注物质生产和科技发展,高度关注如何有效地开发、利用和改造自然,高度关注如何依靠激发和满足人的欲望来推动社会的发展,而全球化使它们走得更近了。它们之间的区别,只是一些技术方式或操作层面的区别,不同的生产和社会组织形式的区别,而不同的思想意识形态也只是各自不同生产和社会组织方式的伴生物而已,资本主义的私有经济需要资产阶级的自由民主来配合,社会主义的公有制和计划经济需要中央集权来配合。尽管它们之间相互排斥,从合理性和有效性上讲却各有千秋,对于整个人类与自然的延续同样有害。历史已经证明,民主政治根本不是什么终极价值,没有民主政治同样能够推行现代化,而完善的民主政治不一定能带来高速发展。今天,民主政治已经成为一种普世价值和一切现代制度崇拜的根源,人类除了民主政治、集权政治以及二者的结合物(民主社会主义,国家资本主义)外,已没有别的选择了,现代制度已成了各种利益集团扩张欲望、攫取财富的堂而皇之的工具。对制度的崇拜实际上成了对商品的崇拜,某种制度被认为更合理和更有效主要是基于它更有利于财富的创造和分配;对制度的崇拜也成了对效率的崇拜,一切所谓的科学管理制度的核心都是为了提高效率,新制度形成和变迁的原因主要是由于成本更低,运作更有效;对制度的崇拜也成了对科技的崇拜,科技的发展有利于制度的完善,而完善的制度能够进一步推动科技的发展;对制度的崇拜使人们相信制度可以解决所有问题,同时也将所有问题归咎于制度。对制度的过分依赖反映出社会的堕落,即所谓“法令滋彰,盗贼多有”。制度是一种强制力,对制度的过分依赖使人们放弃内在约束,使人与人之间的各种内在调节方式(良知、道德、文化价值)被完全让渡于外在的调节方式(法律、制度)。而外在约束是基于对人的不信任,社会诚信与良知的缺失,只能委托作为第三者的法律、制度来强制约束。失去信仰、传统和道德力量的约束,制度把人降低到物的水平,成了一种技术规范,一种与商品一样对人的异化力量。丧失自律后的人已沦为社会机器的部件,现代制度对人的约束和安排就像人对机器的操控和人对电脑的指令一样,人正在被日益繁复的法律制度完全束缚。现代社会把人类创造的各种工具都当成了人类的生活目的和理想,这些工具包括商品、技术、市场及其衍生物,以及政治制度和经济制度本身,而人类本身的利益反倒成为次要的,甚至是可以牺牲的。西方企图强加给民族国家的那些空洞抽象的民主、人权主要是出于价值的偏见。现代社会一方面倾向于无限制的满足和纵容人的欲望,另一方面又用日益繁复的法律制度来约束人的行为,而恰恰把人撇开,把内心的道德约束撇开。每个人在责任、权利和义务上都把自己想象成跟其他的任何人一样,甚至在才能、情操、品德和气质上把自己与别人等同,提出同样要求,以至于今天的整个社会都弥漫着无穷无尽的躁动和欲望。现代西方经济制度大大促进了人类的生产和贸易发展,而其中,资本主义比社会主义表现得更为有效,但西方的生产方式和生活方完全基于这样一些预设:所有资源都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市场具有无限法力;科技可以解决一切问题;经济增长就是社会进步、人类发展和人生理想。近代西方文明的实质是技术文明,而民主政治制度和市场经济制度使科学技术得以实现和发展。西方科学技术和市场经济倾向于激发人的物欲来推动社会发展,而西方的民主与法制起着放纵科学技术和市场经济恣意发展的作用,现代性的以自然和社会后果,是由科学技术、市场经济和民主政治“三位一体”的现代宗教带来的,而它已经迷惑了各地的知识分子和社会精英。西方价值的物质取向早已经被以自由、民主、法制的名义制度化和神圣化了,而现在一切又都被市场化和科学化了。世界上的所有地方正在束手无策地被融入由西方文明主导的现代化中去。按照这种现代宗教的思维逻辑,消除现代性后果的办法仍然是制度和技术,但这终将只能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我们看到,今天在上许多地方,当人们摆脱了政治暴政,获得自由、民主后,很快又陷入一个完全由技术和商品的操纵的社会,一种现代宗教形成的新暴政,遭受另一种压迫。在国际关系中,按照西方国家的利益和价值观制定的各种国际法、国际标准、国际条例、国际准则主要是依据弱肉强食的社会达尔文主义,对主权国家的崇拜,对社会组织的崇拜,都是近代西方价值的产物,是西方个人主义的放大,它导致人类近代史上各种冲突和战争。在全球化的大背景下,尤其是在互联网时代,将大大加速全球民主政治和市场经济的进程,不如此,民族国家便不能适应现代经济和现代科技的发展需要,最后只能被边沿化。今天,令人担心的已经不是民主化和市场化的进程,而是民主化和市场化的后果。随着民主化和市场化进程的加快,必将极大的促进各种现代价值(主要是西方价值)、现代生产和生活方式以及整个现代范式的扩展,从而加深各种现代化困惑。许多西方思想家将人类的前途寄希望于宗教的复兴(他们主要讲的是基督教复兴),但是科学早已摧毁了宗教的精神本质,具有强大威慑力量和绝对意义上的宗教已无法恢复了,传统的宗教在今天已沦为一种政治工具和身份认同。在西方价值主导的现代范式下,依靠制度转变不可能解决人类所面临的各种难题,只有价值的转变,以及在新的价值基础上建立起来的道德、伦理、以及生产方式和生活方式才能约束市场和科技的盲目发展,给人类带来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