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代大学生求职调查:光环渐褪将成普通劳动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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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代大学生求职调查:光环渐褪将成普通劳动者
2009-05-11 08:06:46    作者: 张守刚 吴敏     来源: 南都周刊         一代人有一代人的江湖,江湖的风云变幻决定着个人的饭碗和命运。
  
  2009年,大约611万的毕业生,他们很苦。因为就业压力而自杀的石家庄女生让世人扼腕,而更多的人还在因为工作问题而每日奔波焦虑。温家宝总理也感慨,最担心忧虑的一件事就是大学生就业问题。这种忧虑背后是宏观社会经济环境的变化,毕业人数多,工作岗位少,而今年又是惨逢全球经济衰退。
  
  反观上世纪90年代,那个时候的大学生,虽然也要到处投简历面试,但谋个饭碗似乎并不难,他们可以通过市场选择自己喜欢的职业,也可以让国家给自己找个归宿。
  
  再往前的十年,上世纪80年代,大学生们似乎就根本不用为饭碗发愁。天之骄子,国家统统包办谋生问题,虽然他们也会因为想留在心仪的地方,想找个心仪的工作而绞尽脑汁,但毕业之后,生存并不是一个问题。
  
  我们选择讲述三代毕业生的故事,最早是光荣与梦想,后来是理想照进现实,如今是一地鸡毛。故事主角虽然个案不是很多,但至少可以管窥三个年代的社会以及毕业生的命运。看看中山大学学生的找工经历,或许也可以推测暨南大学、华南师范等高校学生的困难。
  
  或许并不是学和用脱节的问题,或许不是大学生素质变化的问题,或许也不是扩招的问题。
  
  这个背后有高校就业体制的变化的因素,有中国经济发展阶段的关系,有总体失业人口增加的可能,有对大学的定位的再思考问题。
  
  而需要再强调的是,认识个人的命运,得先认清你所处的社会特征,以及这个社会所处的历史阶段。我们或许要根据这些判断改变意识,或许要根据现实加大付出。唯愿我们的毕业生们能在困难面前更加勤奋,过上温饱以及更好的生活。
  
  光环褪色走向普通劳动者

  
  关于中国青年就业状况的调查曾经显示,截至2005年,在15岁至29岁的青年中,青年失业率为9%,高于社会平均水平。无疑,大学生找工难的背后,某种程度上也是我国目前青年就业形势整体困难的写照。
  
  有人概括说,80年代毕业的大学生,读书比吃饭还重要,如今俨然已是社会中流砥柱的他们,一手数着钞票,一手遮掩着内心残留的理想主义。而90年代毕业的大学生,有用没用成为他们衡量事物的价值标准,“精神贵族”逐渐难敌“财富人生”的诱惑,有产有闲成为生活目标。到了这些年毕业的大学生,只剩下一句话:我们活得好辛苦。
  
  看看这几个月发生的毕业生求职悲喜剧。石家庄女大学生投水自杀,身后留下10万字的求职日记;北方工业大学15名应届毕业生集体上网“拍卖”,叫价月薪2000至3000元;还有济南女生街头发求职启事,应聘“专职太太”……
  
  “2009大学生就业”大戏刚拉开大幕,就被渲染得如此悲壮。
  
  中国社会科学院在2009年《经济蓝皮书》中称,截至2008年底,有100万名大学生未能就业。而2009年高校毕业生规模达到611万人,比2008年增加52万人。大学生就业被普遍认为进入30年来最艰难的时期。今年两会期间,民进中央常委、清华大学政治经济学研究中心主任蔡继明预测,今年大概只有300万的学生能够找到工作。
  
  大学生不吃香了,“海龟”派也早已不再光鲜。一位国际猎头公司经理听说记者正调查大学生就业,极力建议采访“海带”(海待):“你想采访几个,我给你介绍几个!”而那种家里花四五十万元送出国镀金,归国后被迫在小县城卖保险的“极品海龟”,也着实存在。
  
  天之骄子的命运从来没有如此狼狈。面对悲惨世界,人们的第一反应是:到底是为什么?
  
  有的说是经济危机。今年3月,上海对外发布的调查报告称,受金融危机影响,当地逾半数外企今年不招收应届生,其他有招聘计划的企业岗位数量也极有限。如果将就业问题归之于金融危机,那为何去年还有100多万大学生未就业?
  
  还有的怪罪于高校扩招。据统计,2008年全国高校毕业生达559万人,比2007年增加64万人;而今年高校毕业生规模进一步增大到611万人。但问题是,世界上有哪个国家会抱怨自己的大学生太多?
  
  我们不妨从80年代、90年代与当下,这三个年代大学毕业生的求职经历来重新审视眼下所谓的“大学生就业危机”。摘录一个让生于70年代、80年代的人感到心酸的段子:
  
  当我们读小学的时候,读大学不要钱;
  
  当我们读大学的时候,读小学不要钱;
  
  我们还没能工作的时候,工作也是分配的;
  
  我们可以工作的时候,撞得头破血流才勉强找份饿不死人的工作;
  
  当我们没找工作的时候,小学生也能当领导;
  
  当我们找工作的时候,大学生也只能洗厕所
  
  ……
  
  问:我们这一代到底招谁惹谁了?”
  
  这一代没有惹谁,他们的心情之郁闷也可以理解。上个世纪80年代,大学生毕业国家包分配,基本不用为饭碗问题发愁。于是,有网友呼吁:恢复分配制度!但所有人都明白,“美好时光”已经不再来了。
  
  内地毕业生分配制度,最早于1951年由当时的政务院决定,“高等学校毕业生的工作由政府分配”,这事甚至由当时的共和国总理亲自来抓。改革开放初期,百废待兴,沿袭计划分配制度,那时候大学生是各单位争抢对象,只要是大学生,抢来再说,干什么再商议。
  
  1987年,是大学毕业分配制度的一个转折。那一年,首次出现大学生被接收单位退回的现象。经过两年摸索,国务院于1989年批转了当时国家教委“关于改革大学生毕业分配制度的报告”,这也是用人单位与毕业生双选制度的开始。于是,90年代的大学生虽然也开始投简历面试,但通过市场选择个人喜好职业的同时,还可以指望国家给自己找个归宿。
  
  随着1999年大学扩招的引擎强势发动。各大学人满为患,于是,开始在天南海北迅速建设“分校别院”,四处飘荡着“建设国际一流名校”的口号,上大学费用也一路飞涨,大学生越来越像流水线上制造的产品,“就业难”开始成为社会话题。
  
  无疑,毕业分配制度的变革是与整个社会和经济发展转型相适应的,市场经济越来越发达,毕业生与用人单位之间的关系也越来越市场化。而从先前的分配制度到现在的自由选择,毕竟一种进步。
  
  自由选择,意味着你可能不选择任何用人单位,也可能没有任何用人单位选择你。
  
  全国青联及劳动和社会保障部劳动科学研究所曾于2005年联合推出《中国青年就业状况调查报告》,调查对象为15岁至29岁的青年,调查结果显示,截至当年,我国青年失业率为9%,高于社会平均水平。而大学毕业生一般在22-25岁这个年龄段,正是处在以上调查范围内。由此可见,大学生找工作难的背后,在某种程度上也是我国目前青年就业形势整体困难的写照。
  
  中国农业大学校长柯炳生表示,大学生就业难将是一个比较长期的趋势。但他认为,大学生数量不是就业困难的主要因素,因为只有25%左右的新增劳动力是来自大学毕业生,“质量问题才是关键”。  
  
  经济危机、大学生、找工作,当这三个词在2009年的春天碰撞在一起,面对一职难求,大学生“求职飞人”越来越多。附近省市的招聘会,坐火车去;远一点的,坐飞机去。“哟,又来面了。”经常在火车、飞机上遇到有同样经历的“飞人族”,他们也会会心地打声招呼。
  
  中山大学资讯管理系信息管理与信息系统专业大四的女生,从左到右依次是吴玉琴、张洁、张彦箐、张瀛,她们同住在一个宿舍。但并不是人人都找到了归宿。
  
  吴玉琴:同时拿到省农行和省移动客服部的offer,她最后选择去农行。从去年9月开始,她就网申了几十份简历,但很多都石沉大海,在深圳、广州的几场双选会投递简历也没成功。面试移动时从去年11月26日一直到今年的1月16日,其中经过了1轮笔试和7次面试“马拉松”式的求职,非常艰难地拿到了offer。
  
  张洁:保研到上海交通大学情报学专业。2008年9月底在网上报名、投递简历;通过了简历筛选关后,10月上旬来到上海,参加了交大的笔试和面试。
  
  张彦箐:前几个月忙着报考中大管理学院会计系的研究生,可惜没能考上;现在打算回家乡,报考甘肃省公务员选调生考试。她坦率地说自己的职业规划不是很清晰。
  
  张瀛:保研到中大管理学院管理科学与工程专业。刚上大四时,管理科学与工程专业允许跨专业保研的名额只分配到3个。她精心准备了笔试和面试。(记者谭伟山实习生童华灵)
  
  4月17日,北京西站。23岁的女孩陈丽敏脚步匆忙,踏上了一列去河北石家庄的火车。今年将从中国青年政治学院公共管理系毕业的她,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次参加求职考试了,失败、失败、再失败,一再击溃她骄傲的心。“现在的选调生考试,都很黑。”她叹息说。
  
  经济危机、大学生、找工作,当这三个词碰撞在一起,2009年这个春天,在毕业生的眼里更多的是无奈和叹息。“不厚道”,中山大学人文学院05级的男生廖飞用这个词来表达自己的应聘感受。作为中大历史最悠久的院系之一,每年来中文系招聘的知名企业络绎不绝,而今年,来的多是些连名字都叫不出的小企业。
  
  “江门一个摩托车厂的文秘都要求研究生学历,佛山一个镇政府要求至少做过学生会副主席,这都是什么条件!”
  
  两三人签约,一两千月薪
  
  3月下旬的一个深夜,陈丽敏独自一人拉着行李箱,走在广西桂林的街道上,心中一片悲凉。
  
  白天的遭遇让她窝着一肚子火。为了参加这次毕业选调生考试,她从北京杀到桂林,忍受着小旅馆比平日高出两倍的价格,不曾想中午的时候竟被赶了出来。一脸横肉的老板给出的理由是:“这房间一直有人预订,中午得给人做钟点房。”一个文弱女孩有什么选择?她走出旅馆,门外下着大雨。
  
  下午,她买了次日早晨7点返京的车票,不愿意再看旅馆老板的脸色,她决定到火车站将就一夜。在火车站的候车大厅迷糊到凌晨3点的时候,她被查票者叫醒了,然后她被勒令走出大厅,这次的理由是“你的车时间还早”。一天之内两次被逐出,她走在清冷的街头,打了几个哆嗦,觉得“只剩下半条命了”。
  
  “所有的雄心壮志,都在那一刻灰飞烟灭了。”陈丽敏是那种文静安分的女孩,事业上没有野心。她的梦想是有份稳定的工作,工资能养活自己,然后嫁个好老公,过安稳日子。她的专业是公共管理,考公务员算是比对口,但几番考试下来,她发现自己离这个梦想似乎越来越远。
  
  最早,她报考国家公务员折戟沉沙,然后,北京、广东、上海、桂林??她四处参加公务员和选调生考试,一面疲于奔命,一面不断接到分数没有过线的噩耗。按照最初的设想,她把老家桂林市的选调生作为“保底的工作”,因为选调生虽然也属于公务员,但一般是到基层工作,竞争相对小一些。
  
  现在看来,这个想法是多么的可笑。“选调生考试都比较黑,像我这样在桂林一没背景,二没势力。肯定没戏。”
  
  陈丽敏也许没意识到,她争取的公务员职位竞争是多么的惨烈。今年中央国家机关公务员考试报考审查通过人数达104万余人,各职位平均竞争比例为78:1,大大高于去年60:1的比例。北京某些部门的录取比例更为悬殊,以北京海关为例,计划招录6个职位共100个公务员名额,但有11559人报考,录取仅为116:1。而中残联组联部“基层组织建设岗”一职,其4723:1的竞争比例更是让人瞠目结舌。
  
  在这之前的2月份,陈丽敏到北京国际展览中心参加了有生以来的第一个招聘会。快下公交车的时候,她问售票员“国展怎么走”,售票员眼也没抬,回了句“跟着人流走就行!”让她大感意外的是,那天她投出数十份简历,却没有一家单位给她面试通知。
  
  “我不大会跟人说话,还是网上应聘比较好吧。”她想。但随后的网投结果也不妙——几百份简历出去,除了几家小得可怜的私企,没有一个像样的单位给她面试机会。
  
  陈丽敏对职位的要求并不高:“我觉得月薪2000元就行,然后给我上社会保险。”她也知道,这份薪水在北京连基本生存也很难,每个月租房就去了至少一半。“心情差的时候,总是想回老家,但回到家了,又觉得北京真好。那种落差好大。”
  
  她内心纠结,摇摆不定。
  
  陈丽敏的宿舍共4人,一个出国的,从读大一就设计好了未来的道路。一个考研失败的,决定明年再考一次,也可以暂时避开今年的就业危机。还有一个就是跟她一起找工作的是刘苒萌。
  
  刘苒萌家在北京,找工作比起陈丽敏有些优势。“4月初,北京有个国企到我们学校招聘,要求是中共党员、北京市户口,符合这个条件的我们班里就两个。”两次面试下来,刘苒萌很顺利得到了这个职位。但谈到薪酬,却让她傻了眼:月薪1500元。“这个钱在北京没法活啊,我还得继续找。”
  
  但这显然给了陈丽敏更大的压力。“苒萌之前没找到工作,别的宿舍同学也没有动静,我没有着急。但现在,我有点急了。”陈丽敏低声说。她还听说4月底如果没找到工作,档案就可能打回老家,这个没有确认的消息让她多了几分紧张。
  
  她有个外号叫“哼哼”,问她什么,她就嗯哼几声。她比较懒,喜欢睡觉,早上10点钟起床算正常。起床后先打开电脑,去洗漱一番后,就坐在电脑前看网络小说,这是她之前的惬意生活。“她好像生活在幻想中。”她的舍友说。
  
  现在,惬意生活彻底结束了。她开始睡不着,早上7点就会早早醒来,脑子里全是如何找工作的事情。
  
  班里男生的求职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徐方宇是班里的团支书,现在工作一点谱也没有。他的精神状态跟陈丽敏有点相似,“表面很闲,不知道该做什么,到了晚上就睡不着觉。”
  
  作为班干部,他对班上同学找工作的情况比较了解。班里一共有40人,出国的有两三个,考研究生的有一两个,其他的找工作,而现在签约的仅有两三人。“大部分还没有着落,大家都很彷徨。”
  
  找心理老师谈心的人多了
  
  说到今年的就业情况,中国青年政治学院就业办的工作人员也连声叹气。“很一般,比起去年差得多。”去年,政治学院公布的就业率曾高达91.67%。班上几位同学跟记者说:“今年学校是指望不上了,还是得靠自己。”倒是学工部有个心理咨询中心,这几个月去那里找老师谈心的毕业生多了起来。
  
  徐方宇是考研落败后,才加入求职大军的。今年2月7日,他走出研究生考试考场的那一刻,就知道考砸了。“没什么招了,开始找工作吧!”招聘会与网络投简历双管齐下,没什么效果,参加了五六次大型招聘会,仅仅获得了两次面试机会,“是保险销售类的,不是很合适。”网上回音更少,投100份,有回音的仅有一两份。
  
  对这样的就业惨状,徐方宇和他的同学们刚入学的时候没有任何思想准备。“我们学校是共青团中央直属的,高考的时候提前录取,很多人分数比北大的录取分数线都高。那时候觉得工作肯定不用愁。没想到会是这个样子,心里很不舒服。”
  
  事实上,他们的境况还远不是最差的。刘苒萌有两个高中同学,一个在北京联合大学,一个在北京城市学院,从来没跑过招聘会。“因为他们觉得自己肯定找不到工作。天天就在家呆着。”
  
  打“飞的”四处求职
  
  对张萧萧来说,北京与广州并不遥远。这个中山大学人文学院应届毕业生的记事本里,密密麻麻地记载着众多面试信息和日程表:
  
  3月16日 上海
  
  3月20日 上海
  
  3月22日 广州
  
  3月25日 广州
  
  3月28日 北京
  
  ……
  
  整个三月里,这个“空中飞人”累积的飞行里程都够去一次北极了。为找工作下如此血本,也许只有今年的毕业生才做得出来。
  
  时间倒回2009年3月9日,中大的考研初试分数公布,张萧萧的英语分数太低,录取无望。“压力似乎是一瞬间袭来的,这回不找工作不行了。”当晚,他开始上网寻找招聘会信息,并在网上订了一张去上海的机票。“买的是一大早的,便宜一些,6折。”
  
  4月19日,坐在宿舍谈起这些时,张萧萧有些不好意思。“当时真的是急了,所以病急乱投医。现在想想,很幼稚。”他还记得,去上海的第一个面试,由于刚下飞机,又睡眠不足,他把应聘公司的名字都弄错了,于是很客气地被请出了门外。
  
  在北京、上海,张萧萧第一次体会到被忽视的痛苦。“在北京、上海说起中大,他们都不感冒。”和北大、清华、复旦的学生一起面试,张萧萧感觉并没有太大优势,每次轮到他时,面试官总是不冷不热。“不知道这是不是我的错觉,反正那种滋味不太好受。”
  
  自考研失败后,这一个月的空中飞人生涯,让张萧萧花去了5000多元的飞行求职费,除了父母赞助的2000元用来添置了西装,其余都是他积攒的奖学金。张萧萧说,为了不让父母担心,他没有向家里要钱。“三年的努力付之一炬啊。”这个腼腆的男孩苦笑着说,“最后不得不沦落到每天吃饭时间就蹲点蹭饭。”
  
  4月2日,对于张萧萧来说是个特别的日子,他终于找到了人生中第一份工作,在广州一家事业单位做企业内刊。“工资不是很高,2000多,勉强够生活吧。”这时的张萧萧,语气中已透着轻松。据说,这在他们系里还不是最低工资,有些同学签了佛山的一个小家具厂当文员,起薪只有1500,比较下来,张萧萧觉得这样的条件已经算可以接受。不管怎么说,这只是第一份工作,他决定先不计回报地好好干。
  
  一职难求,像张萧萧这样的“空中飞人”,越来越多。附近省市的招聘会,坐火车去;远一点的,坐飞机去。“哟,又来面了。”经常在火车、飞机上遇到有同样经历的“飞人族”,他们之间也会会心地打声招呼。
  
  同宿舍的廖飞来自北方,是个自信而健谈的人,他归结的面试秘诀是“能写、能说、能应酬,三者必居其一”,这三条似乎他都占满了,一手好文章、一副好口才再加上学生会副主席的头衔,这些都为他赢得了不少的offer。但说起自己的找工经历,廖飞的神情突然暗淡了许多。旁边的孙子峰捅捅记者暗示道,“他可是心里受过伤的人啊。”
  
  深圳一家国企是廖飞面试的第一个单位,他面试的职位是董事长助理。过五关斩六将来到最后一轮面试,董事长的第一句话就给了他一个下马威——“请你向别人介绍一下我”。廖飞当时一下就懵了,他根本没做过这方面的准备。“没有做好功课,怎么做我的助理。”董事长淡淡地说了一句。
  
  “这句话真的把我吓坏了,只能低着头不说话。”平常神气活现的廖飞傻了眼。为了缓和董事长的情绪,他拿起一旁的功夫茶壶,不停地给董事长倒茶。“功夫茶要滚水,瓷器又不隔热,回来一看手都给烫红了。”廖飞有些尴尬地笑着,“不过最后,我还是没进。”
  
  最后,廖飞选择了去政府机关工作,“稳定是大前提嘛”。说着这话时,廖飞神色平淡,并没有半点喜悦,旁边的室友杨曦插话说,“为了这份工作,廖飞一直觉得很对不起杨楚。”
  
  气氛一下安静了下来。廖飞点起一支烟,故意用一种轻松的语调说:“这也是没办法的,无心栽柳柳成荫啊。”原来廖飞和杨楚都报考了那个职位,但廖飞过线了,杨楚差0.7分。“那都是他复习公务员的书。”廖飞指着杨楚桌上一堆半人高的书说,“他从大三就开始准备了。”
  
  对于考前一个月才开始复习的廖飞来说,这样的结果让他觉得不是滋味,仿佛他是那个背叛兄弟情义的小人。“社会就是残酷的,我们都明白。”廖飞让烟雾围绕着自己,看不见表情。
  
  相对他们来说,宿舍里的另一个成员杨楚仍处于“水深火热”中。排两个小时的队只为投一份简历,坐两个小时的公车去面试,这些他早已锻炼到麻木。让他记忆犹新的是,一家往年招聘大专生的事业单位,今年去了几百个本科生,而最终录用的是两个研究生。
  
  这让他第一次真正看到了找工作的残酷,“之前看到北大博士卖肉之类的新闻,总觉得很遥远,这回是真信了??”他不住地摇头,语气里透着无奈。说着话,杨楚的手机闹钟响了《我的未来不是梦》的旋律。他站起身,对着镜子整了整本已十分整齐的领带,跟宿舍的兄弟们道别。当天,他还要去面试,应聘一家公关公司的文案策划。
  
  傍晚6点,疲惫的杨楚回到宿舍,下午的一场大雨,让他原本笔挺的西服已经有些皱褶,裤腿上也溅满了泥泞。“怎么样?”当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在他身上时,杨楚一言不发地走向了自己的铺位。廖飞则默默地从抽屉里拿出啤酒,分给杨楚一罐。  
  
     2009年大学生求职新词
  
  毕业容易求职难。这些年,不少关于求职的新词纷纷涌现。反映社会变迁的同时,也从中可以管窥学生们的生存状态。
  
  普相女
  
  一位大四女生今年3月在找工作过程中,看到北京某售楼处的一份招聘广告提到,参加过选美和模特比赛的女性优先,从而引发的思考。相对美女而言,于是就有了普相女的称呼,即普通相貌的女性。引申为在同等条件下,由于长相不出众在就业等环境下处于劣势的女性。
  
  毕婚族
  
  大学毕业生从“毕业就分手”走向“毕业就结婚”。有调查显示,主动选择当“毕婚族”的人群中,女性占多数。她们要么是与大学恋人结婚,一起奋斗;要么是毕业后不着急找工作,而是积极相亲寻找未来老公,她们更愿意把目标放在事业有成、比较成熟的男士身上。就业压力下,希望通过结婚来共同分担生活压力,也算一种“曲线就业”了。
  
  学士后
  
  今年1月,有北京政协委员建议,借用“博士后”模式,在企业建立“学士后”、“硕士后”制度,为毕业生设立两年见习期。此阶段内毕业生不算被企业正式录用,因此也不必签署正式劳动合同。这样不仅能调动用人单位的积极性,也使毕业生在刚踏入社会时有个过渡适应期,同时缓解当前的毕业生就业压力。有人说,博士后面还可以设勇士、圣斗士、烈士。
  
  考碗族
  
  近年来,持续火爆升温的公务员考试在大学校园催生出这一特别的族群。考上中央国家机关公务员被称为“金饭碗”,直辖市省级公务员是“银饭碗”,地市级是“铜饭碗”,镇街道一级最起码也是“铁饭碗”。
  
  国考炮灰
  
  意思就是做无用功,陪着冠军跑的人。2009年国家公务员考试的网上报名通过资格审查人数超过了104万,而最终能捧上“金饭碗”的仅13566人,有超过100万人将成为“国考炮灰”,淘汰率高达98.7%。
  
  海投
  
  不加选择地向各大公司发出简历,这种做法被求职学生们戏称为“海投”。这也是BBS上的一个高频词。经常参与“海投”的,被称为“投霸”。“海投”中戏谑的口号是:“今天不海投,明天就投海”。
  
  网申
  
  即apply online(网络在线申请),一些公司以此来收集简历和初步筛选应聘者。如今,很多大牌公司(如可口可乐、联合利华、宝洁)都是通过这种方式招聘。通过繁琐的申报程序,考验求职者的诚意和耐心。
  
  面霸
  
  指那些常常去面试找工作的人;也有说是没有获得面试通知,却强行参加面试的求职者。获得面试机会比较多的人,毕竟是令毕业生羡慕的。因为有面试机会也是一种能耐。这个群体又衍生出新词“霸王笔”,即未接到笔试通知,直接前往考场要求给予机会。
  
  拒无霸
  
  今年应届高校毕业生中的流行词,指那些虽然多次面试不成功,但仍不气馁者。从以往崇拜有无数面试机会的“面霸”转而崇拜百折不挠的“拒无霸”,应届毕业生的心理状态正起着微妙的变化。
  
  面经
  
  求职者把面试经验发布在BBS上供他人参考。每年毕业生求职期间,此类帖子都成倍增加,成功的应聘经验、精彩绝伦的回答还会被整理收录到论坛精华区。
  
  群殴
  
  一对多的面试。一些公司在面试时,让一组学生坐在一起,以团队为单位让大家讨论一个问题,最后得出一个解决方案。有的人做领导,有的人做组员。这种面试模式被戏称为“群殴”。
  
  电面
  
  很多企业收到简历后,为了在面试前做进一步的筛选,往往会打电话核实求职者的背景、语言表达能力及沟通技巧。由于电话来得突然,许多毕业生往往处于被动状态。同时,又衍生出新词“E面”,即网络视频面试。(编辑:赵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