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语者的呐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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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年06月02日 00:46:20    金华新闻网
失语者的呐喊
1993年11月,一场大火吞噬了深圳一家港资玩具厂,这是一家专门为欧洲某著名玩具品牌加工产品的分包厂。87名工人在这场大火中丧生,50多人被烧伤。事后发现,厂区消防设备几乎为零,工人没有接受厂方任何生存培训。由于玩具厂多是女工,来自全国各地的打工妹尸横遍地。大火在国内掀起轩然大波,对外来企业的乐观情绪蒙上了阴影,国际资本打破了以往温良恭俭让的优雅面容。国内传媒第一次发现不能一味对全球化唱赞歌,在国际资本打造出体面的厂房、先进产品和辉煌利润的同时,正有大批的中国工人付出高昂的代价。借着这场大火,打工妹作为一个特殊的群体进入公众的视野,引发关注。
转眼十几年时间过去,那些在大火中遭到重创的打工妹处境如何,她们的生存变好还是恶化?跨国公司老板的同情心是否随着经济的增长而增长?或者,打工妹的安危仅寄托于老板们的同情心是否太不靠谱?十几年时间里有没有相应的制度安排以确保打工妹的权利和福利?1998年诺贝尔经济学奖获得者阿马蒂亚·森就认为,贫困很大程度上是由于权利的缺乏,可行能力被剥夺而造成的。三联书店出版的《失语者的呼声———中国打工妹口述》正是对以上问题的应答。
本书通过16位打工妹口述实录的方式涉及这一群体的日常生活、性爱、婚恋等各个方面。不是猎奇,更非炒作,而是向读者呈现底层的辛酸多难,打工妹受损害的触目惊心的事实。这种损害不像1993年的那场火灾直接夺走生命那样耀眼,容易吸引眼球,获得同情。事实上,损害在无声处发生,细微但无时不在。比如工资的拖欠、拒付;比如对打工妹休息时间的恶意剥夺;比如医疗、培训条件几十年止步不前;比如对打工妹各项权利的否认;比如恶劣工作条件下的工伤,直至过劳死等等。
诸多学者及其背后的相关利益群体认为,国家的复兴必须牺牲一部分公民的利益,现代化的发展以及经济神话创造带来的负面因素必需而且必然,这是资本原始积累的血与火。在国际国内有着众多血的教训可供借鉴的情况下,这样的理论缺乏最基本的常识。任何理论归根结底意味着责任,而非凌空蹈虚。在打工妹血泪相和、备受屈辱的处境下,这种理论又显得非常野蛮。众多鲜花般生命在国际加工厂枯萎的时刻,这样的理论堂而皇之被炮制出来,还意味着学术、权力、资本已在某种程度上结为三位一体的神圣联盟,以赚钱、分肥为目的共同维持对底层的剥夺,需要我们加以警觉。
近年来,由《天涯》杂志发起的对底层的关注正由知识分子向社会各阶层传送,在异乡的土地上流离失所的民工、小贩、矿工、农民等进入各种文本,这些被权力、金钱、体制等力量伤害的草根阶层被重新致敬。然而由于作者多是身处中上层的作家、学者,对草根阶层缺乏最基本的感同身受,以至文本缺乏力量。《失语者的呼声》采用口述实录的方式,保持着生活的原生态,粗粝、肃杀,然而动人心弦。       ·邢晓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