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财经》记者曝两会新闻发布会不让提“计划外”问题

哦，能不能给个“计划外”提问…… 　2009-03-07 23:12
有比较“权威”的“线报”告诉我，这天的“两会”X省情说明会上，有可能公布一个全国、乃至全世界都十分关注的“事情”。这个“事情”，已经过去300天了，一直，没有答案。
于是，我早早地来到会场。
近年来，X省一直是新闻的热点地区，它的省情说明会，吸引了满满一屋子的记者。
第一排的记者，面前都放着打印了各自单位名称的标牌——它们大多是官家序列里的主流和权威。第二排没有标牌，因为到得比较早，我在这里得到了一个不错的位置。接下来就是摄像机背后的座位和站席了。
说明会提供了文字材料，整整11页，我从头到尾浏览了一遍，稍稍纳闷了，“诶，没有那个‘事情’？”
上午10点，X省长和他的4位副省长，以及主持人就座。
省长用他那有着浓厚口音的普通话开始了“省情介绍”，内容基本就是11页文字材料里的，尽管他也有一点脱稿的介绍，但都与传说中要披露的“事情”无关。
“那就等记者提问的环节问吧，”我心想着。
11点10分，11页的材料终于“念”完了，进入记者提问时间。
我第一个举手，但主持人点的是位官家电视台的记者。
他拿起桌上的纸条——打印的那种，基本照着念开来。很明显，这个问题是主办方安排好的，在他的左右，几家媒体的记者手里也各有一张“外形相同，问题各异”的纸条儿。在原来参加的一些新闻发布会上，也曾有主办方将类似的“纸条儿”塞到我的手里，请我届时予以“支持”。
问题“念”完，省长的“回答”也开始了。
似乎也是早有准备的，因为省长不时低头看看手里的文件纸。
又是冗长的回答，终于结束了。第二个提问的机会来了。
我照旧举手，主持人点的照旧不是我，而是一位官家通讯社的记者。
第三个提问机会，第四个提问机会，第五个提问机会……
无论我和其他“非第一排”的记者如何努力举手，主持人都一律“视而不见”，发布会就在这样“按部就班”的程序里进行中，坐在第一排的官家媒体想提问的都得到提问机会了，台上的省长、副省长们也基本都有了“回答问题”的机会了——他们说的，当然都和“事情”无关。
这其中还有一位记者提的问题，就是前一个回答者刚刚讲过的内容，天知道这位记者先生是怎样想的——但这并不影响回答者回答时的“兴致盎然”。
到11点55分了，再不让我自由提问，发布会就要结束了。
等答问者话音一落，我就一边举手，一边委婉地抗议，“能不能给后排的我们一个提问机会？”
省长、副省长们和主持人楞了一下，侧头过来看着我。主持人却反应迅速，“对不起，快12点了，时间有限，我们将最后一个问题给这边的记者——这样坐在东、南、西、北各方座位的记者都有了。”
他所说的“这边的记者”当然不是我，而是坐在我对面的，还是第一排的，一位官家报纸的记者。
这位官家报纸的问题，仍然，不是我想问的“事情”。
12点了，主持人宣布会议结束。10多位记者蜂拥上前，将省长团团围住，准备拉开架势再采访。“谢谢，谢谢，谢谢……”，报以一连串的“谢谢”声里，省长试图突破记者的包围，他身边的工作人员很是着急，可也一时解不了围。
“哐嘡”，似乎是一个电视设备的三脚架被人群撞倒了。乘着大家稍微愣神的瞬间，工作人员贴到了省长身边，把他往“贵宾室”里带。
记者们犹豫了一下，有的就此作罢，有的继续跟进去。“贵宾室”也呆不住了，省长于是从另一道门出去，直奔大堂。
身边跟着的记者不多了，可还有2-3个依依不舍，有位电视台的女记者——没看清她的台标，年纪不小了，可韧劲十足，“省长，省长，您就回答我一个问题，一个问题好么？”
“我今天已经说得够多了，说得够多了”，又是一连串的“谢谢，谢谢”，省长脚步不停。到玻璃旋转门了，门外他的中巴商务车早已打开了门……
上车，关门，“忽……”，省长终于摆脱了最执着的包围。
“啊，省长上车走了啊？那我们怎么办呢？”酒店里还有留下的官员交头嘀咕，显然，他们此前是跟着这辆商务车一起来的……
对了，我差点忘了，其实在刚才整个记者提问环节里，也有一个不是被“事先安排”的。
一位深圳卫视的女记者获得了提问机会。原因是，可能是主持人“看走了眼”，因为他说：
“我们现在请凤凰卫视的这位女记者提问……”
云南代表团内定提问记者?
云南代表团被指内定提问记者 无人问躲猫猫案
尹辉 陈琦钿 陈红艳 陈志龙 张潇
【来源：新快报】
昨日是云南代表团开放日，国内外数十家媒体记者云集其住地进行采访。会上，多位代表结合云南实际对政府工作报告进行审议。不过，备受关注的“躲猫猫”事件未能在记者会上得到回应。
省公安厅厅长缺席会议
昨日8时45分，记者赶到云南代表团住地国谊宾馆时，三楼会议室记者席已是座无虚席。记者粗略统计，三排长长的文字记者席至少坐满了40位记者，旁边的摄影、摄像区更是长枪短跑一字排开。记者私下和其他媒体记者聊天发现，大家几乎都是有备而来，提问不约而同地集中在备受关注的“躲猫猫”事件，坐得近的记者开始商量如何优化提问、如何获得提问机会。
9时许，主持审议的云南省省长秦光荣介绍，代表发言将在11时左右结束，预留半小时左右的时间给记者提问。
记者对比代表团名单和会议现场提供的“座位示意图”发现，91人的云南代表团有2人缺席会议，分别为云南省委书记、省人大常委会主任白恩培和云南省委常委、政法委书记、省公安厅厅长孟苏铁。
工作人员照顾相熟记者
当会议进行到10时左右，一位工作人员来到记者席，向相熟的记者发放一份打印好的记者须知。其中规定，会议期间不要约访代表，采访要征得代表同意，不得强制采访等内容。
10分钟后，该工作人员又给相熟的记者提供了一份采访提纲，上面列出了一些拟提问的问题。发放时，工作人员还提醒记者注意拟提问题的序号。
11时许，会议进入到记者提问环节。主持人秦光荣将第一个机会给了一家中央级媒体记者。第一个问题刚回答完毕，文字记者区的记者纷纷举手向主持人示意，秦光荣指向左边角落的记者，一位香港女记者以为自己被点到，随即示意工作人员提供话筒，但工作人员却将话筒递给了第二排中间偏右的中央级媒体记者。
提第四个问题时，主持人尚未选定提问的记者人选，一位穿着牛仔裤且没挂胸牌的工作人员却直接将话筒递给了某电台的女记者。一位重庆媒体的记者大惑不解，私下找该工作人员理论，询问提问名额是否已经内定。该工作人员望了记者一眼，随后转过头说：“谁说内定了？别乱猜测，好好坐着！”
该工作人员随后绕到记者席右侧角落坐下。有点凑巧的是，第五个提问机会随即就给了坐在他旁边的一家经济类报纸的记者。
“躲猫猫”无人问不寻常
整个记者会持续40分钟左右，共有7位记者提问。问题涉及东盟合作、教育改革、生态环境等，代表们都做了详尽的回答。记者注意到，代表们都做了充分准备，一些代表甚至埋头念起桌上的稿件。
“竟没人问‘躲猫猫’？太不寻常了！”后排一些多次举手却得不到机会的记者开始嘀咕起来，有广东媒体记者表示，如此受关注的事件没理由不被人提及。云南代表团对待记者提问的处理方式让人玩味。
云南省委书记白恩培6日接受媒体采访时谈及轰动一时的“躲猫猫”事件时说：“尽管是牢头狱霸致李荞明死亡，还是说明看守所管理存在问题，我们已经对责任人作了处理。”他说：“宣传部门积极主动，组织一些网民想了解事情真相，出发点是好的。这是一个积极的尝试，也是一个积极的信号，说明我们的政府是阳光的，不怕被追问。”(特派记者 尹辉 陈琦钿 陈红艳 陈志龙 张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