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姑奶奶”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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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年,海军原副司令员王守业因涉嫌经济犯罪被免职。审判时,他对所有罪行供认不讳。但只有一项,死都不承认。他曾给某军事学院批了几千万元,检察官判断,凭他一贯的贪婪不可能分文不取。王守业被问急了,无奈地喊道:“我敢吗?那个‘铁姑奶奶’的侄子在那里工作,我不是往枪口上撞嘛!”(见2008年7月16日《报刊文摘》)这个令王守业胆寒的“铁姑奶奶”,指的是有“军中女包公”之誉的中央军委原纪委副书记彭钢少将。
从某种意义上讲,王守业对彭钢的“褒奖”,比任何其他褒奖都更具真实性。因为“枪口”下的感受,只有对手最清楚。我从网上读了不少有关彭钢的资料,她着实是一位敢斗贪腐的纪检官员。那么,她的“铁骨”是从哪里来的?无疑,来自党的培养。但受过培养的人实在多矣,我以为,更重要的,还是得有一种适宜于铁骨生长的土壤。彭钢恰恰从小具备了这样的“土壤”。
1958年,彭钢把自己的名字由“玉兰”改为“钢”,从中透露出了她的性格和追求。1960年放暑假,正在西安军事电信工程学院上学的彭钢,准备乘火车返回北京。因为两位同学前来送行,怕她们回去赶不上饭,故便在车站买了点黑乎乎的粗点心。点心刚拿到手,一个头发蓬乱、衣服脏烂的讨饭男子,猛地从她手中抢了过去,随之往上面连吐唾沫。这时,一个警察将“小偷”逮住了。回北京后,她将这事对她最敬爱的伯伯彭德怀元帅讲了:“那警察问我还要不要点心啦,咳,要什么呀?那个人准是饿疯了。我说放了他吧。”(见文化艺术出版社的《风雨彭门》一书)。而在彭老总遭到撤职、批斗、流放、坐牢等等那些最阴晦的日子里,彭钢作为彭总最小的侄女,始终坚信伯伯是清白无辜的。她对伯伯的崇高精神和人品没有丝毫的怀疑,尽管她及其一家因此受到了残酷的株连。从她的这些经历中,我们已能隐约看到以后的“女包公”的影子。
彭钢的这种铁骨,还来自于彭老总那些刻骨铭心的教诲和熏陶。彭德怀疾恶如仇,铁骨铮铮;一生节俭,痛恨腐败。即便身处逆境,其志也分毫不减。1964年秋的一天,被迫从军队转业的彭钢,来到了挂甲屯吴家花园。散步时,彭老总指着一棵嫁接好的苹果树对侄女说:“将来我死了,你们就把我的骨灰埋在这树底下,结果子给你们吃。”他又指着他亲手种下的一塘甜藕说:“藕生长在烂泥里,它抽枝、长叶、开花,出污泥而不染。一个人,也要这样。”1974年10月23日,是彭德怀离开这个世界前的第36天。专案组仍严密地监视着病床上这位已气息奄奄的老人。突然,元帅用右手紧紧抓住前来看望的彭钢的手,断断续续地说:“我没有什么可以给党和人民了,只有这个身体了……我死了,把我的身体解剖了……给人民做最后一点贡献吧。”这是彭总留在人间的最后的话。在彭总所有的亲属中,彭钢是与他在一块生活时间最长的一位。彭总的无私无畏、刚正不阿的精神,从彭钢几十年的实践看,无疑已经移植到了她的身上。《风雨彭门》的作者这样评价彭德怀的侄辈们:“笔者深切感受到他们各家人始终牢记伯伯的教诲,保持艰苦奋斗、庄重自强、老实做人的家风,以自己高洁纯正的品行而无愧于伯伯的英名。可以说,彭门两代皆忠良,万古云霄留英名。”而彭钢正是彭老总侄辈中的优秀代表。
当然,彭总和无数英烈们的故事,并不只对他们的子侄辈有意义,应该说,对于我们每个人,都是有意义的。而中国的反腐大业,也需要成千上万个敢于对腐败大鳄横刀立马的“铁姑奶奶”式的人物。正因为此,我们就应让彭总和彭钢们的故事广为流传,使之家喻户晓,我们也要让更多的后来者从小就培养起能生长铁骨的土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