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人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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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古塔流人“七子之会”图(作者 李凤亮)
发布时间:2006年5月6日 15时6分
1、流人文化
清人入关后,对它的“龙兴”之地——东北地区实行特殊的保护政策,以山海关为限严禁关内人随意出来,进入东北地区落户,对东北实行“封禁”,这种“封禁”大约持续了200年左右。这个时期的文化称为封禁时期文化,以流人为主体的文化代表了清朝关东文化,故又称“流人文化”。
清朝是以满(洲)族为主体建立起来的封建王国。入关后,在一个相当长的时间内,对汉族严加防范,一经发现有“反清排满”倾向,均予重处,于是出现了大量的文字狱,因文字而得祸的人犯,其家属无不受到株连,随同主犯一起发遣。时称“流人”。
流人发放地区是关东、云贵、新疆,而发遣最多的是关东。
宁安塔城是清人关前后黑龙江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也是发遣重犯“流人”最集中的地方,“康熙、雍正时宁古塔流人最多。
“流人通文墨,以教书自给”。流人生活相当艰难,以教书、讲学获取生活之资,但也为当地百姓首先是官宦及富人家所急需。“流人”的这一活动,为发展当地教育,提高文化水平,乃至培养人才,首开先河,受到当地官民的欢迎。吴兆骞流放到宁古塔,生活无资,“惟馆谷为业,负笈者数人”,宁古塔将军非常器重他的才华,特聘为家庭教师,教授其二子读书。河南人李谦六刚发配到宁古塔,就受到当地人吕景儒的邀请,做了他诸子的老师。“流人”讲学活动,在关东各地产生了很大的影响,一些贵族之家看到了读书的好处,纷纷办起了学堂。
在“流人”中,大多是文化人,特别是文字狱案中的“犯人”,可以说,都对文学、史学、艺术等有很深的造诣,更不乏著名的诗人、学者、著作家。
他们来到关东这一广阔而荒凉的土地,并没有被悲惨的命运所压倒,相反,振作起来,积极从事各种文字创作与学术研究活动,留下了一批传世的名著和大量作品。
《宁古塔纪略》为流人著名的边塞诗人吴兆骞之子吴振臣所著,吴振臣是在父流放宁古塔其间出生的,他以亲身经历和感受,写成此书。全书“首尾叙述两尊人(指父母)出塞入塞始末”,以及他出生塞外,诸妹仆从亲友同患难等备极凄惨的状况。本书的大部分内容,“多述土风”,以目之亲见,当地所有“所谓寒风如刀,热风如烧,大于秀舟之鱼,大于屋之木,榛榛狂狂,荦荦确确”皆载入书中,是我们研究清初关东社会生活、民族与文化的珍贵资料。
《柳边纪略》为杨宾所著。杨宾之父杨越,浙江人,因暗结反清复明之士,事情败露后被定为逆案,于康熙元年(1662年)冬流入至宁古塔。康熙28年(公元1698年)9月,做为长子的杨宾已经40岁,毅然决定出塞省亲。历经艰辛,于11月抵达宁古塔,终于见到了分别27年的父母。就在这次省亲的往返途中,凡沿途所见,如道路距离、地廓、屯堡、民情、风俗、方言、河山险易、要塞隘口等都做了调查,悉数记下。在宁古塔期间,他周览当地山川名胜,于康熙四十六年(1707年)写成《柳边纪略》。《柳边纪略》共分五卷,显示了作者精湛的学术功力。最后一卷,收录了作者出塞沿途及在宁古塔期间所作的长短诗近80首,形象地再现了关东风情。此书问世后,颇受学术界推崇,梁启超著《中国近三百年学术史》对此书高度评价,称它是一部开创“边徼地理之研究的名著”。至今这部书仍是我们研究东北地方史及清前期各项政策的重要文献。
张缙彦是宁古塔流人中著名的学者兼诗人,他原为明崇祯元年(公元1628年)进士,官至兵部尚书,后降清,先后授职于山东、浙江地方官吏,因受朝廷党争牵连,于顺治十八年(1661年)2月被发配到宁古塔。他放情山水,为宁古塔山川河流作记,给那些无名的山水逐一命名,并记其源流、胜迹、物产、风俗等,写成《宁古塔山水记》,是黑龙江第一部山水记与地名学的重要著作。另外,他把出寨所宗的文章又辑为一书《域外集》,有刻本传世。
张缙彦组织的“七子之会”给冷寂的宁古塔文化注入活力。张缙彦身处绝域,仍“坐拥万卷,无刻不以诗文为事”。“七子”,均为流人中的著名才子,同是志趣相投的天涯沦落人,他们每个月聚集3次,吟诵诗篇。这些集会,实际就是集体的诗歌创作活动,也是黑龙江地域有史可考的第一个文学团体。张缙彦是一位绝学之士,精于绘画,明于乐律,尤工诗文。他给宁古塔带来了戏曲歌舞姬,带来了昆戈戏曲,此后,在宁古塔成立了旗亭戏馆,为宁安戏曲发展奠定了基础。
流放到宁古塔的文人除了“七子之会”中的七杰之外,很有名望的还有祁班孙、张贲、杨越、杨宾、方拱乾、方考标、方育盛、周长卿、孙汝贤等,可谓人才济济。论及文学成就,当首推“惊才绝艳”,的江南名士吴兆骞。
吴兆骞是一名爱国诗人,他曾参加过抗俄斗争,写了不少边塞诗,歌颂抗俄斗争的将士,具有感人心魄的力量。
愤怒出诗人。“流人”作为罪鬼,为当地披甲人,即指给士兵为奴做苦役。他们大多来自江南水乡,不耐北方的严寒,饮食与南方差别过大,又都是文弱书生或官宦之家的子弟,对关东的艰难生活条件是很难承受的,但是他们相互同情,相互帮助,以诗文相互激励,虽处绝境,犹不改节操。
流人把他们流放地称为“死地”所经途程为“穷途”,他们身处“死地”,而坚强地活了下来,以乐观向上的精神,面对残酷的现实,创作出大量的著述,为后人留下一笔丰厚的文化遗产,委实难能可贵。
宁古塔县志,褒扬这些文人“此帮之文明开化”,实不为过。
正像余秋雨在《山居笔记》一篇散文“流放者的土地”中说:他们脚下的这块土地给了他们那么多无奈的陌生,那么多绝望的酸辛,但他们却无言怨恨它,反而用沉热的手掌抚摸它,让它感受到文明的热量,使它进入文化的史册”。
清末民初大学者章太炎说:宁古塔人知书,由孝标后谪者开之。”《章太炎文录续编》,是见流放文人在宁古塔传播文明的开启之功是不可磨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