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访谈』娜塔丽·波特曼:黑天鹅舞影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神马文学网 时间:2024/05/04 12:06:43
   黑天鹅,在《天鹅湖》中注定是阴暗的一面,芭蕾舞者对这个角色的奉献,也是世人无法想象的。在达伦·阿罗诺夫斯基的新片《黑天鹅》中,娜塔丽·波特曼以绝对主角的身份演活了这一出天鹅之舞。让我们从导演阿罗诺夫斯基和波特曼,以及剧中演员的对话中,感受芭蕾舞者的悲怆和完美。NP:娜塔丽·波特曼 DA:达伦·阿罗诺夫斯基 BH:芭芭拉·赫希

MW:这计划从十年前达伦与娜塔丽会面的那刻启动。能给我们说说这方面的吗?
DA:看过娜塔丽在《这个杀手不太冷》的表现后,我就成了她的影迷了。吕克·贝松是我最敬重的导演之一,而刚好娜塔丽的经纪人又是我大学时期的好友。所以我要想见她的话算有点门路吧。我们在时代广场的Howard Johnson见面,那里现在成American Apparel了。那里能反映出美国的发展方向。我们就在那喝了不怎么好喝的咖啡,边喝边聊。那时我脑海里有个电影大概吧,而她则说我脑海里有着整部电影的内容,当然那是不可能的,因为……
NP:也很接近了。
DA:真的?
NP:你给我的描述很接近了。
DA:所以我们聊了点电影的事情,我开始逐步将电影的构思完整发展起来,不过这真的是一部难度很高的电影,因为要突破芭蕾舞的世界真的是非一般有挑战性。若你想拍出一部电影,你往往会说,‘嘿,我想拍一部和你的世界有关的电影’,之后所有大门都向你敞开,你可以清楚地看到你想知道的任何事情,也能做任何事情。但芭蕾舞的世界却不是那么对外开放的。所以要搜集信息,再将信息重新组织起来花了漫长一段时间。这段时间里娜塔丽会催促说,‘我老了,演不了芭蕾舞者了,你得快点儿!’我就安抚说:‘娜塔丽,你看起来很棒,没问题的!’之后大概在电影开拍前一年,或者比这再早一点儿吧,我终于完成了电影剧本。这就是《黑天鹅》的开始。

MW:娜塔丽,听说这是你梦想中的角色,能告诉我们为什么吗?
NP:嗯,从很小的时候开始,一直到12岁我都在学跳舞,我想我像大部分小女生那样吧,会把舞蹈理想化,认为那是最优美的艺术,一种不需要言语的表达方式。而我也一直希望拍一部和舞蹈有关的电影。所以当达伦萌生了这个了不起的想法,这不仅是与舞蹈有关,还有一个内心如此复杂的人物,正确来讲是两个人物,这对我来讲真的是一次不可多得的机会。而且对象还是达伦!我愿意为之做任何事的导演!你知道吗?那真的是非常让人感到兴奋的事。

MW:娜塔丽,戏杀青后的第一顿你吃的是什么?
NP:嗯……早、午、晚餐都是意大利面吧,一直都是差不多这样子。

MW:达伦,你能多少说点有关《红菱艳》的吗?这出电影对你和你对电影的选择有怎样的影响?
DA:很有趣,其中一点就是《黑天鹅》是一出制作难度非常高的电影。制作成本没多少,而我们时间上又得一赶再赶。我到最近才发现谁才是这一赶再赶的过程中最可怜的受害者—我个人是不介意不停地赶,因为赶得越急,就意味着我后面会有两三个星期多出来让我可以将所有东西凑起来,但我发现娜塔丽会朝他的经纪人,也就是我的好友发狂尖叫,因为她要再多吃几个星期的胡萝卜和杏仁,但却什么法子都没有,只能继续在饮食上受罪。不过关于《红菱艳》这问题。我真的没怎么去留意。我的意思是,我听说过《红菱艳》,但我之前没看,直到几年前西科塞斯重新编导,我才觉得我真的要去看看—当然,《红菱艳》本身的确是一部巨作。那是一个让人很难以置信的故事,我能在两个故事中找出共通性,因为我们都将故事背景投放在芭蕾舞台上,讲述芭蕾舞世界中的故事。但我并没有受《红菱艳》太大影响,而且我也努力不去受它太多的影响,因为那里所呈现出来的视觉效果和20年后所追求的视觉效果是不一样的。所以虽然我是看过了,但没被太大影响。

MW:娜塔丽,你是怎么将自己从一个角色完全转化到另一个角色里的?
NP:嗯,两个角色之间的转化的确很大,但其他人给予了我很大力的支持。从导师,到教练,到编舞,当然了,还有导演—他是角色塑造和推动角色发展首要的也是最重要的一人。从戏正式开拍的一年前,我就开始跟芭蕾舞老师Mary Helen Dowers上课了。她让我从最基本的开始练起,但最初六个月我们每天只能练两小时,每天主要都是些拉筋练习,为的是避免日后受伤,然后大概开拍前六个月左右,每天练习时间为六小时,添加了游泳课程,每天游一英里,再做Toning有氧运动和三小时的芭蕾舞练习。到开拍前两个月开始编舞,每天大概八小时。这种体能上的锻炼对我在扮演角色和表达情绪上起到很大帮助,因为我能从中深切感受到,这种苦行僧般的生活是带给你未来的唯一出路。芭蕾舞者的生活里没有酒精,不会和朋友外出,不能吃太多食物,身体不停地承受伤痛,你会理解芭蕾舞者那种自我鞭策的作风。黑天鹅和白天鹅之间的编舞截然不同,但我有一名非常出色的舞蹈指导Georgina Parkinson,但很不幸的是,她在我们正式开拍前两周去世了。她是《天鹅湖》中的女主角,天鹅中的天鹅,是Odile Odet te,所以她给我的指导都是很具体的,从每一个指尖动作,到每一个动作眼睛要朝哪里看都很具体化,那才是芭蕾舞表演,每一个细小的动作都能体现出两个角色的截然不同。

MW:芭芭拉,给我们讲一下你在电影里与娜塔丽的合作关系吧。
BH:我是在最后两个半星期里才加入到剧组里的,时间上讲有点晚,那时他们已经完成芭蕾舞拍摄部分,整部电影也几乎完成了。他们的复原能力和体能让我惊讶。我很高兴能加入剧组的演出,与娜塔丽合演这段狭隘、封闭、紧张的母女关系。但戏外我们相处得很愉快,好像早已习惯了对方的存在一样,我还尽量试着画出和她一样的眉形呢。
DA:而我则有点担心,她走进来问我:“怎么样?”而我的回答则是:“哇!你看起来很……你怎么了?”你画的眉毛的确跟娜塔丽的很像,所以……
BH:很好看的眉毛呀,我还给她做了小项链和耳环,我们很清楚每天生活在一起的那份平淡和当中的趣味。我们不会在这方面聊太多,但我们就是知道,能感受得到。
BH:我们之间的关系真的很美妙。我唯一能说的是,达伦真的是一名非常出色的导演,能给出这么棒的建议让我们都做好准备。她(娜塔丽)进行拍摄时我人在欧洲,不能出现在她身旁,写信给了我们相互进行角色沟通和了解的渠道。我写信时感觉很自然,不需要想太多,很容易就写出手了。但这么写信却给了我了解角色的机会,相当不错。

MW:娜塔丽,你是从哈佛心理学系毕业的,你怎么看Nina的心理问题?
NP:嗯,这正是我在学校里所学的知识在现实中的表现,很少有这样的机会。那是强迫症,不停地抓挠,神经性地贪吃,明显的,厌食症和贪吃症都是强迫性官能症的表现,练芭蕾舞很有可能会造成这种结果,因为每天要绑芭蕾舞鞋,为每场演出准备新鞋等等,那是一种仪式一样的感觉,是一种过程。本质上几乎相当于一种信仰,就像是犹太人要佩戴Tef flin,天主教徒带着玫瑰经念珠一样。而且他们的导师对他们来讲拥有神明一样的气质,感觉是很虔诚、很仪式性、很宗教性的一项艺术,这方面和演员有点像,因为当你拍戏时,你也会对导演产生这种感觉。感觉上,你的导师就是你的一切,你得将你自己完全奉献出去,助他们创造出他们所希望达到的艺术效果。这种带有宗教性的强迫症就是我所作出的诊断。

MW:戏中的Nina有没有什么俄罗斯背景呢?
NP:你是在问她是不是俄罗斯人?我倒没怎么想过她会是俄罗斯人,但……
DA:我想这故事的幕后剧情背景是,她有一个爱人,一个外国舞者,但他离开了她。不过我没有具体设定他是法国人还是俄罗斯人还是其他国家的。那只是个剧情背景,我们没在这方面太过深究。
NP:而且我记得他们说他们将她起名叫Nina,因为这听起来像个小女孩,名字听起来就是一个小女孩。

MW:娜塔丽,作为一名女演员,你是怎么从角色里重新抽身出来的?每天给你生活动力的又是什么?
NP:嗯……从角色中抽离出来—只要一拍完一个场景,我就能重新做回我自己。一拍完,我就想重新做回自己,我不是那种喜欢沉迷在角色里的人。当然,在拍摄过程中角色的性格会覆盖我个人的性格。但之后我就会回复到我的正常状态下。你问题的第二部分是我生活的动力?

MW:是的。
NP:我想我和达伦在拍摄过程中会有种像是心灵感应般的感觉,是因为我喜欢他那种纪律严明又很专注的性格。我会随时保持警觉。我不是个完美主义者,但我绝对是喜欢有纪律的。我不是个完美主义者,但我会听话。我认为尽自己最大努力工作,以及和善对待和我共事的每一个人都是很重要的,那就像是我每天的目标,每天都必须专注去做的。

MW:因为你这次的演出,不少人都将你和奥斯卡大奖扯上了,能谈谈你的看法吗?还有,你喜欢芭蕾舞鞋吗?
NP:噢!还是穿高跟鞋吧!不好意思……拍电影,像我们那样将整副灵魂投入到戏剧中,你当然希望观众对电影有好的评价,观众会因电影而感动、兴奋,电影让他们感到受激发、带给他们娱乐,对演员来讲是非常大的褒奖。所以对我来讲,那是莫大的荣幸。至于高跟鞋嘛……我喜欢穿平底鞋,但不需要再穿芭蕾舞鞋会让我感到开心。芭蕾舞鞋真的是折磨人的道具。芭蕾舞者穿习惯了倒没什么,但对我来讲真的是不一样的感受。不过芭蕾舞鞋给我一种很中世纪的感觉。

MW:有没有什么关于Nina原型的参照,有没有受到之前Mike Nichols编排的《海鸥》里面Nina这一角色的影响?那种契夫式的影响?
NP:我的确会将两个角色联系起来,虽然《海鸥》的结局和《黑天鹅》的结局很不一样。可能是因为名字的关系,但《黑天鹅》里的Nina想要清楚知道自己是谁,而不是由一个男人来告诉她,她是谁。而在《海鸥》里,是他告诉她,她是一只海鸥,之后她再要理清楚自己是谁。类似的在《黑天鹅》当中也出现过不少,Nina经常被告知自己是谁,但《黑天鹅》中的Nina更想要的是自己找出自己是谁,而不是让其他人所说“谁”投射到自己身上。

MW:《黑天鹅》收到环保媒体协会的绿色徽章吧。
DA:我一向都支持绿色环保。《真爱源泉》就是一出环保电影。但说到《黑天鹅》我就不太清楚为什么了……

MW:是你在拍摄过程中的行为让这电影也成了环保电影了。
DA:那我想是娜塔丽帮我们做到了这点……
NP:不不不,是因为达伦是一个真心诚意的环保分子,无时无刻不在说环保,要确保片场周围没有一个一次性水瓶,那真的是很了不起的,随时随处,他都不让出现一次性水瓶。我们每天都要喝大量的水,因为我们不停地在跳,不停耗费大量能量,但他会给每一个人装水的东西,还在片场提供饮水设备。
DA:开拍收到的第一份礼物就是印有我们标志的水壶,员工和剧组人员人手一个。所以片场里才没有一次性水瓶……拍电影是很浪费的事情,而且很难不浪费。但你得努力做到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