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人间”的台前幕后

  刘冰 整理

  繁华尊贵背后的声色犬马

  2010年5月11日，夜色像往常一样降临在北京城。不过，很多人都想不到，就在万家灯火、霓虹闪烁中，北京市朝阳区警方正开始一次前所未有的行动，目标就是辖区内赫赫有名的四家娱乐场所。哪四家？“天上人间”、“名门夜宴”、“花都”和“凯富国际”。

  按说扫黄打非本来就是警方的职责，可这次行动却在京城，甚至在全国引起了轩然大波。为啥呀？原因很简单，因为这次行动涉及了一个响当当的名字——“天上人间”。您可能会说：“不就是一家夜总会吗？有啥特殊的？”这么说吧，在北京，关于“天上人间”的种种传闻可谓铺天盖地，五花八门。

  “天上人间”坐落在北京东三环长城饭店西侧副楼，气派的广告牌屹立在树林里。光冲这架势，一般人是不敢问津的。比如说，平时在外面卖几元钱的普通啤酒，在这儿要卖七八十元；一杯简单的鸡尾酒要价200元；一瓶“皇家礼炮酒”更高达5000元……您如果在包房消费，更是价格不菲。包厢费有2800元、4800元、6800元三种，里面的服务生是必须给小费的，每个人最低500元，不管有几个服务生，都是一人500元，而且还要另外给经理500元。光是小费，基本就要给出2000元。再来看看会员卡的金额，更让人眼晕，金卡5万元，黄金卡10万元，至尊卡20万元。您想，这样的地方是一般人随便能来的吗？

  高档，昂贵，按说这也没啥，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有钱你就花呗。真正让“天上人间”名声响亮的不光是纸醉金迷，还有另外一个词——声色犬马。知道大伙管“天上人间”叫啥吗？叫“京城第一选美场”！不光是陪侍的小姐多，而且居然按姿色名气排起榜来，有“十大头牌”，还有“66人红粉军团”等。光听这名字，就够雷人的。

  据知情人描述，“天上人间”的“妈咪”们服务非常专业。“她们会记住你前几次消费时订了什么房间，找了哪个小姐，甚至你平时周几会出现，哪个时间段适合接打电话等，名副其实地细致入微。至于那里的小姐就更不用说了。曾经受客户之邀去过“天上人间”的何先生回忆说，和去别处的感觉不同，这里的陪侍小姐张嘴基本都是普通话，从不跟客人顶嘴，即使不高兴了，也都是微笑着不说话，或者撒撒娇。

  再看看人家的招聘要求，您就知道了：净身高1.72米以上，容貌夺目，谈吐相对优雅，最高日薪 4000元到5000元。

  4000元到5000元，是日薪呀！照这标准，一个月下来，怎么也得有十几万元进账！2005年，在“天上人间”待了近十年、 被称作“第一花魁”的梁海玲惨死家中。咋死的咱不清楚，不过，您知道她有多少遗产吗？一千多万元！对那些青春少女来说，这里充满着致命的诱惑。

  对于去那里消费的人来说，“天上人间”更是尊贵与奢华的标志。这从“天上人间”的几个服务细节就可以看出来。比如说，在包间里，服务员总是跪在地上。跪着进出，跪着倒酒，跪着点烟，每一个动作都透露出对客人的极端恭敬与服从。而在总统套房的过道上，端坐着几个拉大提琴的漂亮女孩，巴赫或者海顿的名曲从她们手下优雅地流淌而出。这样的场景对大多数新富阶层们来说简直堪称梦幻。

  据一位记者回忆采访时了解的情况，曾有3位客人，长相很普通，去了“天上人间”，点了20个小姐，要了一个包房。3个人干什么了呢？斗地主，最后消费了几十万元，连陪侍小姐的手都没摸一下。

  总之，“天上人间”火了，连同在那里发生的传闻都成了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人们可以肯定，“天上人间”之所以能够长期存在，与它背后的老板分不开。

  幕后老板玩隐身辗转腾挪

  随着事态的发展，一个神秘的名字浮出水面：覃辉。在有关“天上人间”的各类报道中，覃辉几乎无一例外地被提及。而处于风口浪尖的覃辉却一直没露面。覃辉真的是“天上人间”的老板吗？他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呢？据知情人透露，覃辉是做铁矿石生意出身的，后来买卖越做越大，涉及不少领域，有“京城传媒第一人”之称。1994年圣诞节的时候，当时“天上人间”的大股东、一个姓杨的台湾人认识了覃辉。杨先生有意将自己的份额转让给覃辉，从那时候开始，“天上人间”就深深地刻上了覃辉的烙印。

  据说，覃辉当时还特意请了一个管理团队来经营“天上人间”。在招聘服务员时，对形象、身高、文化等等都有严格的要求，像什么端酒水的动作啦，跪式服务啦，都有相当苛刻的标准和规范。伺候皇帝似的伺候着你，而且还都是如花似玉、年轻貌美的小姑娘，“天上人间”很快就火了，真可谓门庭若市，日进斗金。不光是北京当地人，就是不少外地进京的达官显贵也都到这儿来消费。他们来这儿不光是玩心情，也是一种身份象征。

  生意红火，买卖兴隆，被很多人看做是“天上人间”老板的覃辉当然没少赚。他的卖弄和张扬随处可见。简单举个例子，2003年6月的北京国际车展上，唯一约888万元的宾利加长728就是覃辉买下的。覃辉跟现在的“天上人间”到底有没有关系呢？覃辉对此一直持回避态度，倒是他的弟弟覃宏有过如下的公开说法：2005年，哥俩已经把“天上人间”转手了，从此致力于电影产业。话是这么说，不过很多人还是猜测覃辉依然是“天上人间”背后的老板。

  “天上人间”的幕后老板究竟是谁？到底有没有后台？后台是谁？这都有待相关部门的调查。“天上人间”所带来的负面影响是巨大的，已经超出情色场所的简单范畴了。社会附加在“天上人间”的种种神秘传言，几乎就没有正面的。

  想象也好，猜测也罢，“天上人间”的所谓繁华和它繁华背后的污浊是有目共睹的。让人想不明白的是，它怎么就敢这么明目张胆呢？火了将近20年了，怎么就突然想起查它了？这里面有啥说道吗？

  清新纯洁才是天上人间

  但凡警方的重大查处行动，总要有英雄式的核心人物。北京警方这次的特别行动，领军的就是北京市公安局局长——傅政华。

  傅政华今年55岁，河北滦县人。说起这位公安局长可了不得，他是刑侦出身，任北京市公安局局长前，是北京市公安局分管刑侦和缉毒工作的副局长。在全国31个省、市、自治区的现任公安厅(局)长中，只有6人是刑侦出身，傅政华就是其中一个。当年震惊全国的白宝山持枪抢劫杀人案就是由他牵头破的，后来还拍了电视剧。这次扫黄特别行动是傅政华担任北京市公安局局长后的第一把火，力度空前，高调罕见。

  一时间，北京市打击卖淫嫖娼专项行动的大戏上演了，“天上人间”、“名门夜宴”、“花都”、“凯富国际”四家顶级夜总会被查封，将行动推向了高潮。此次专项行动规模空前，治安、刑侦、巡警、特警等多警种联合行动。光在前面提到的4家豪华夜总会里，就查出了有偿陪侍小姐557人。

  办案人员事后说，当晚，为防止走露风声，参与办案的人员统一关掉了手机。所以他们等于是突袭了夜总会，抓了个正着。

  警方的严密部署， 使行动收到了预期效果，曾经如日中天、不可一世的“天上人间”，这回真的被警方从“天上”拉到了“人间”。

  几天后，北京市公安局特别召开了情况通报会，宣布专项行动战果：一个月以来，共查处卖淫嫖娼团伙149个，35家存在违法行为的娱乐场所被责令停业，其中31家存在卖淫嫖娼行为。取缔有招嫖行为的发廊256家，抓获作治安拘留以上处理的涉嫌组织、容留卖淫以及卖淫嫖娼违法人员1132人。

  霓虹闪烁，灯影婆娑，都市的夜是温馨祥和、美丽多彩的，同时也应该是清新纯洁的。那才真正是我们心目中的天上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