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小人

——正看王朔及漫想其它
中国知识分子中大概可看作两种人，一种视尊严、信念贵过生命，是谓“可杀不可辱”；一种表面是尊严、信念皆为狗屎，他们打斗或骂仗的本事是将自己贬到极致，你骂他的话一不小心就可能是最终抬举了他。其实这些人是将世俗的尊严、信念和自己内心所信奉的是作了区分的。他们同前一种人一样自以为握有了绝对真理，他们可以做到“可辱不可杀”。
以这类作战生活的人的战斗方式可简单概括为“脱了裤子再战”你若说他无耻，他会问你一句“大不大？”
这话回答起来其实再简单不过了“鸟大有什么了不起？”，可一这样你就跟他站在一条线上了。但这也是唯一可和他较量的态度。
在中国的这片土地上如今“可辱不可杀”的人正在增长，“脱了裤子打架”也很有市场。如今男女平等女人也有采取此法的，当然不是打架，用的文体是小说。这两年的时间到外是骂声一片。有骂的精彩的，也有毫无章法只逞一时之快的。反正是形形色色、五花八门。文坛成了骂坛。其中较突出对比色彩比较强烈的两位可首推王朔与余杰。余杰是新生代，其指名道姓直挖人心的批评很是勇猛，在校园里很是红火，可是他偏偏给人指了个修身之道要做“圣人”，让他在我眼中的印象大打折扣。如今非要余秋雨忏悔在文革期间的所作所为。虽然中国几乎没什么那种和自己心灵作对，对自己是不是丑恶做直白地表露的传统，当然大家也缺少那种挖心掏肺的勇气。“日三省吾身”也不过是对自己道德是否完善的检查，不满意怎么办，没说，但他决不会痛哭流涕抽自己几个嘴巴子。因为那不是对着心灵或什么超意识的存在忏悔自己哪些是违背了自己应该所以然的。忏悔一词有很强的宗教意味，循其本意似乎在西方基督教中认为人一出生就是有罪的，是谓原罪，所以活着一日需忏悔一天。这里的道理有多么颠倒，既然认为人是上帝创造的偏偏叫人类自己忏悔，即使人类自己有所谓原罪，上帝也应承担责任，可是他却躲一旁让活着受苦的人觉得自己不干净。同理，秋雨先生即便在那段岁月里做了在今人看来不齿的事。但当初秋雨先生做的事却未必不是受到鼓励的，也可能是多少人求而不得的。今天形势变了，虽然秋雨先生当年做了一些在今天看来对不起别人的事，但却没必要对着昨日的旧人和今天的又一辈新人写篇什么忏悔录。只要秋雨先生不再拿笔杆子做刀子乱捅一气，你管他的大文化散文是什么时候成形的。如若他再犯自有法律的无情之脸。当一个人以什么诽谤或侵犯他人名誉罪坐在班房时你管他忏不忏悔，他自有代价付出。只要他不再犯，那么他就有权利在各种场合讲演发表评论，谈人生，说文化。
再说余杰哪来的权利要他人忏悔，他也曾为自己当年参加党员培训班和自己的信仰冲突有些意见，并表示忏悔。这就完了？如果没考上研究生没找到工作你写的书一辈子没人看，你会不会还做同样的事情？人的脆弱不是自己对命运的无能为力，而是有时你必须舍弃你重视的东西，这有罪吗？没罪。有罪也是社会和时代铸就的。
当然今天我重在探讨“伪小人”，余杰因其本身有很强的道德批判意味，算是个严肃的写书人，跟“小人”不沾边。所以不是我重点想说的。在此我们回到和余杰对比有些强烈的王朔。
王朔在文坛之外歇息过一段时间后，以一部《看上去很美》重现真身，不管评论如何，反正是影响不小，弄得有个比较愚蠢的经院出身的文士也写了本书叫《看上去很丑》说要和王朔叫板。今天暂不论这种方式有多蠢，只是王朔此书受到的关注可谓超出了一般。不知是不是有人认为王朔晚节不保没有当年的痞劲和直白了，较鲁迅夫子差一层，没有那种“我一个都不宽恕的”的倔劲和执着。王朔随即推出《我看金庸》一文把天下大半金庸迷气得欲用“六脉神剑”诛了这厮。其实王朔不过是说了几句实话，其之前以论文形式发表的批评金庸的文章也不是没有。但是只有王朔做到了让金庸先生以沉默不理的方式软招还手。并说同王朔不是一个航线上的飞机（对其原话略做修改），其实哪有什么一条线两条线，在这个地球散步所有人只有一个方向，也正因为生命的有限才让各位活得如此不甘，不然那些猴们永远走不到直立行走向人转变这一步。之所以很多人喜欢金庸的小说，除了看着痛快，情节动人之外，有的还说金庸的小说很好地写了人性，其实王朔的小说又何尝写得不是人性？金庸先生现在住西子湖畔一别墅，他是可以自由地优哉游哉赏风看景了，可他知道有多少人还在挨饥受冻，他的小说里有多少关注了弱势人群？“为人需带三分侠气”不是只在小说里让一部分大英雄们表现的，也不单是在嘴巴上说的。
王朔自招惹了金庸（我相信王朔并非对金庸本人有多少不满），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一篇《我看王朔》写尽自家底细，随即又附上《我看老舍》和《我看鲁迅》，结集《无知者无畏》，可惜怯懦的编辑把《我看鲁迅》删掉了。近日在网上人看到了《我看鲁迅》一文。有什么呀？中国尊重传统权威的风气很重。王朔虽然把批评称之为骂，可也不是泼妇骂街，鲁迅先生当年被骂过“封建余孽”、“资产阶级的乏走狗”，虽然至今天也不过才七八十年光景，但身上的光环之亮已非当初，今天王朔做点拨乱反正的好事，却招来许多不是针对其文却是直奔其身的攻击。这些文章挂着“我看”二字，表明的纯系个人观点，毫无盖棺定论之嫌，可是天下诸生，个个不忿的很。网上我看到有人竟写到“王朔闭嘴”。真不知他哪来的自信喊出如此无法无天的话。暂不说这些文章真正把蔫巴巴的文坛弄得有点活气了，单说其间的个体意识一看就知道不是披着人类道德大旗写出来的伪饰大话。王朔是当今的一个好写家，可是也有明显的缺点，就是他越不越不敢把自己看做一个简简单单的人了，他离真实的人愈来愈远，当年王朔小说的流行和其形文风格很有关系，全是北京街头成长起来的日常口语，给人很真实直白的感觉，但是也有很强的痞子作风。“我是流氓我怕谁”，这种典型的王朔语体给人的是一种无法无天的无赖习气。难道不是流氓就得整天担惊受怕，不敢在世上高喊大叫，卖菜时不敢讨价还价，他要五块非得给他八块。王朔扮出一份无赖相自以为握得了生存斗争的法宝，还脸皮极厚地重复使用，不说他江郎才尽，也差不多到了倚老卖老的地步了。四十几岁就老了确实可惜。“无知者无畏”、“狗眼看世界”是这种作风的一脉相承，暂不说什么无知即自由，因为哪个人敢称自己全知，一定是脑袋里的弦缺了不少。王朔这厮给人的感觉是似乎天生跟虚伪过不去，中国因为道德传统很重，所以好像伪君子也特别多。其在《狗眼看世界》的一篇文字里说因为看自己不像个好人，所以看别人也没有好种（大意）。此意大概可以看做谁若说大道理讲美好的道德，八成一伪君子。似乎是宁做真小人，不做伪君子。很真诚，很直白。可是王朔真是真小人吗？他不是，当然也不是流氓！因为至今也没听说过他调戏妇女，也没见他到饭店吃饭不给钱，也许见了尼姑的头他也有摸一摸的念头，可他离痞子流氓有距离，离小人也尚差高度，因为他也许有诸般坏心眼，心灵不干净，嘴巴也较脏，可他毕竟是普普通通的一个人罢了。他普通地像是街边一不老老实实卖羊肉的小贩，也像一村头没事说点真心话却不知不觉戳了什么人痛处的农民。
可是他不承认这一点，每一写点什么非要摆出一副自己臭不可闻的样子，在《生活周刊》写杂文，写就是了，偏偏冠个标题《狗眼看世界》，王朔自己到底知不知道狗眼中的世界是个什么模样，我无从查考，可是你凭什么说自己是狗眼，你明明长得是人眼，却说自己是狗眼。连承认自己长着人眼的勇气也没有，实在看不出他无畏在哪。因此我觉得王朔实实在在一伪小人。王朔看不惯伪君子，可自己也逃不出虚伪。
说到伪君子我不由想起了余秋雨，自余秋雨的《文化苦旅》红得发烫以来，秋雨先生不断在电视台或者其它什么人多的场合露面谈文化，谈人生。俨然一盛世大儒。于是臭骂声四起，骂其虚伪做秀。更有人说其夜住暖屋，出门有轿车有什么资格把自己的书名叫《山居秋暝》。这些批评中有一种很不好的思想作祟。似乎作家或者好作家非得吃糠咽菜，一心只挂着天下众生的苦乐酸甜。这真是怪事，凭什么作家就得整天憋在陋室里，见孩子们偷自家屋顶的茅草还要想着天下寒士高吟一首《茅层为秋风所破歌》，凭什么作家就不能多在公众场合露面谈点什么活着的感受，虽然用词大点，可毕竟是人的自由，批评余秋雨从这个方向来的多半是妒忌。因而余秋雨掺和热闹和虚伪不沾边，那么他哪虚伪呢？就在于他的东西越来越不怎么地，却还各处招摇，一本一本地出书，自己给自己写个序言长得像古时女人用的一种布，可偏偏三分之二又是谈盗版，不知是吹自己的书使得天下如此不规矩给工商部门添了麻烦，还是要读者大义一点少吃面包多攒钱，亦或是什么其它让人难以明白的动机。总之是让人不舒坦。这种出书毫无明确目的的人，说他一句伪君子当不为过。但是伪君子再怎么着也是君子，而真小人我一直不知是个什么东西。如说一伪君子总做道德文章肚子里却是男盗女娼。只要他不表现出来，那么他说什么样的话是他的自由。可是他有什么越轨的事，小人面孔突显时也不能根本否定当初他说的话说没一句真的。要他人做好人的本身不是好人，没有理由否认做好人就是错的。
中国现在喊重塑道德的不少，像王朔这厮喊大家都不是好东西的也不少，可就是没人站出来喊“老子是人，平平常常一人，有好心也有坏心，可老子是人，既不是狗，也不是驴，也不是什么神仙圣客。就是一人。”
有人说彻底的背叛和彻底的腐朽势力一样同样会将世界阉杀。这话是否全对也不是我能判断的，但总还是有点可取之处的。如今我们生活的环境越来越不让人过着痛快，整天进入我们耳膜的好事越来越少，谁贪污了谁抢劫了谁上当了谁受骗了可是一天多过一天，百姓们都嫌司法部门执法不严。今人都知道一句古语“乱世用重典”，可是否还记着孔夫子的话“不教而诛谓之贼”。如此嘈杂拥挤的世界把许多人逼得无路可走，可谓做人不可得，杀人越货有多少是被大环境逼的？民风不再淳朴了，人们两个眼里只能看得见钱了。做一个平平常常的人，你有没有这样的勇气？没有也不要样样看不惯，摆出一副伪小人的面孔。
伪君子让人厌恶，伪小人也一样让人受不了。这个时代给我的假相是背叛传统很是得满堂彩，讲传统的不小心就得背一迂腐保守的骂名，君子没人做了都争着当小人，似乎只有小人才是真诚坦荡的，自己没那么坏，是想法把自己弄得跟流氓似的，你若对他不满意，他却翻过一副白眼“虚伪，你肚子不是这么想的吗？”我写王朔是伪小人毫无否认王朔在其文字里给人们的很多聪明的想法的意思。只是全面地瞅瞅这一说起来天不惧地不怕的老百姓。另外此文全无逻辑可循，纯粹想哪写哪儿，如你觉得此文实在是臭，只要不看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