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鬼故事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神马文学网 时间:2024/04/29 13:41:40

豆腐脑 
 
每晚下班的时候, 
他都会开车经过一个卖豆腐脑的摊位, 
从车窗里递出钱去, 
买上两碗豆腐脑,一碗加辣椒,一碗加葱花, 
回家后,他会和老婆一起坐在沙发上, 
美滋滋地吃掉自己那一碗豆腐脑, 
再去厨房一起动手做晚餐, 
日子就像那两碗豆腐脑,简单而美味。 
这一晚,他回来的有点晚, 
车停在摊位边上很久, 
他才把车窗摇下来,露出一张发白的笑脸,声音也在微微的颤抖, 
“老板,老规矩,两碗豆腐脑,一碗加辣椒,一碗加葱花。”。 
摊主今天分外的殷勤,笑得特别开心,连加调料的动作都带着几分炫耀, 
他目光呆滞地看着摊主, 
心里一遍遍告诉自己,一定要沉着,就当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装作今天早上,自己并没有失手干掉老婆! 
摊主笑着送上了两碗豆腐脑, 
他很满意地发现自己接过豆腐脑的手并没有颤抖, 
甚至能对摊主亮出惯常的微笑,调侃着, 
“嘿嘿,你脑子里装的不会也是豆腐吧, 
我明明说了一碗加辣椒,一碗加葱花, 
你怎么两碗都加了辣椒,这让我老婆怎么吃啊?” 
看着摊主吃惊的表情, 
他心中越发沉着, 
让摊主留下深刻的印象,这个人的证词,将来会对自己有利。 
摊主搓着双手,为难地说, 
“可是,太太刚才明明说了,两碗都加辣椒。” 
一双手从他背后伸过来,接过了豆腐脑,熟悉的声音在脑后响起, 
“亲爱的,人家今天想来点重口味嘛!” 


强暴 
 
洗脸的时候,那个女人又在在镜子里出现了, 
他惊惧地看着镜子,任凭脸上的水滴到了他的名牌西服上, 
“这样做是要生小孩的,你不怕吗?” 
女人哀伤地看着他,幽怨地问着。 
他一拳砸过去,镜子碎了,女人也消失了。 
已经好几个月了,那个女人总是这样缠着他, 
她会在办公桌边、副驾驶席上、镜子中、浴室里、床头床脚……突然出现, 
就那样哀伤地看着他,幽怨地问, 
“这样做是要生小孩的,你不怕吗?” 
十个月前, 
他把她拉到一个无人的地下通道,在她身上乱摸乱抓时, 
她也是这样哀伤地看着他,幽怨地问, 
“这样做是要生小孩的,你不怕吗?” 
就是这句话,彻底激发了他的兽性, 
那天夜里,他折腾了她很久,十分尽兴。 
而她问了那句话后,就再也没有呼救,也没有再挣扎,安静地承受他的蹂躏, 
太安静了, 
以至于他全身瘫软在她身上时,才发现她圆睁着眼睛,已经死去很久了。 
那双眼睛败坏了他的胃口, 
他很久都没有出去寻找新的猎物。 
然而她还是不肯放过他, 
她总是突然出现,永远不变的哀伤,永远不变的幽怨,还有那永远不变的问话, 
“这样做是要生小孩的,你不拍吗?” 
躺在床上,他忽然感觉到了什么, 
她来了,正在轻轻抚摸着他的肚子, 
随着她的抚摸,他的肚子慢慢地隆起,高涨…… 
他挣开了眼睛, 
他的肚子已经变得很大了,大得像一个即将临盆的孕妇, 
他恐惧的大叫,想爬起来,身体却非常的沉重,好像抱了十几个铅球, 
她哀伤地看着他,一边继续抚摸着他,一边幽怨地问着, 
“这样做是要生小孩的,你不怕吗?” 
他的肚子忽然破裂了,十几个小孩从里面爬了出来,嚎哭着,嘶叫着。 
它们伸手抓扯着他,撕下他的血肉和器官, 
大口大口地吃着,嚼着。 
她抓起一个正在拉扯肠子的小孩,送到他的眼前,幽怨地说着, 
“我警告过你的,这样做是要生小孩的……” 
小孩贪婪地看了看他,随后伸出手,抠下了他的眼珠。


.窥 
 
她觉得全身发寒,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一定是对面那个男人又在看她。 
她小心翼翼地挪到窗户边,轻轻拉开了窗帘。 
果然,那个男人依旧站在对面的窗台后,木木地看着这边, 
她顿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掩上窗帘,她发出一声清脆的咒骂。 
自从住进这房间, 
对面那个无耻的男人,就总是站在他家的窗台后面,明目张胆地偷窥她。 
尽管她拉上了厚厚的窗帘, 
却还是能感觉到对方那充满欲望的目光。 
像往常一样, 
她做了一夜的噩梦,第二天的工作也没有任何效率。 
回家的路上,她意外地看见了那个男人, 
尽管他戴着一副墨镜, 
她还是一眼认出了他, 
她快步走过去,狠狠扇了他一个耳光, 
那副大的有点夸张的墨镜顿时飞上了半空, 
同时飞起的还有一只眼球,落地后弹了几弹,随即滚进了路边的草丛。 
那个男人茫然地放下手杖, 
四处摸索着自己被打飞的假眼。 
看着他的动作,她死的心都有, 
他竟是一个双眼全盲的人, 
每天在窗台后面的张望,不过是一种对世间万象的向往罢了。 
道歉的话说了千万遍,她帮这个可怜的盲人捡回了墨镜,却怎么也找不到那只假眼了。 
把他送回了家,她充满愧疚地回到了自己家。 
拉开窗帘,对面的窗台上,没有了那个男人的身影。 
她叹了口气,走进了浴室,想洗去身上的负罪感。 
放在桌上的包包里,忽然掉出了一只假眼球,在地上滚了几滚,慢慢滚进了浴室里。
浴室的水声很大,她没有听见对面男人房间里传来的淫亵笑声




催眠 
 
她躺在沙发上, 
觉得自己的身体僵硬极了, 
嘴里那股难闻的臭味,连她自己都觉得恶心, 
怪不得这位催眠师,脸上的表情是如此的难看。 
她本来不想来做催眠的, 
因为她一直觉得让别人控制自己的精神世界,是一件很可怕的事, 
再说,自己已经这样了,什么治疗的办法都试过了,催眠又能有什么用呢。 
虽然在丈夫的劝说下,她还是接受了催眠治疗, 
可她还是紧张,止不住的紧张, 
要不是丈夫在身边紧紧握着她的手, 
她早就跳起来逃走了。 
催眠师开始了催眠, 
“看着我的手,我的手上有什么……” 
刻板,平缓的声音,令她感到一阵困意, 
渐渐地,她的眼睛合上了。 
丈夫充满爱意地看着她, 
握着她的手始终没有松开。 
催眠师的治疗结束的比预想中要快, 
她躺在沙发上沉沉地睡着, 
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她睡觉一向很平静。 
催眠师叹了口气, 
“当她醒来的时候,就会认为自己得了癌症, 
心情极度的不佳,你要有心理准备。” 
丈夫点点头, 
“这样总比她知道自己已经死了的好, 
谢谢你,老同学,给一个死人催眠,真是难为你了。” 
他俯下身去,亲了亲她已经开始腐烂的嘴唇。

.万圣节 
 
南国,月夜,海滩,浪花, 
她舒适地坐在沙滩上, 
看着月下的海, 
心里感觉平静极了。 
远处传来喧哗的笑声, 
酒店里的万圣节派对还没有结束, 
大家戴着南瓜头套,举着南瓜灯,追赶着,嬉笑着, 
一派节日气氛。 
沙滩上也有一个戴着头套的, 
在她背后十几步的地方, 
一趟趟地乱跑,双手在空中舞动着,发出呜呜的声音。 
这个家伙卖力的表演把她逗乐了, 
她走过去,落落大方地说了局, 
“万圣节快乐!” 
然后在对方的手里塞了一把糖, 
这个家伙似乎没想到她的胆子这么大, 
呆了一呆,随即又开始疯狂的奔跑,挥舞和发出呜呜声, 
她这才看清,他戴着一个巨大的椰子头套,而不是通常的南瓜, 
莞尔一笑,她离开了,心想, 
“这个椰子头套做的很逼真,就是太大了点。” 
第二天,她听说, 
昨夜有个客人不幸被椰子砸中了, 
竟没有当时就死,尸体还在海滩上跑了好一阵。 
她一阵恶心,回到自己的房间好好吐了一场, 
然后躺倒在床上,为那个倒霉的客人祈祷, 
像是有什么感应似的, 
她忽然扭头看了看枕头, 
那里放着几颗糖,湿乎乎的,沾着几根椰子毛。


三个房客 
 
她和他租住在同一栋楼房的同一层, 
就是那种很简陋的楼房,年代很久远了, 
每层有三个住户,每个住户的房间都很小, 
她和他作息时间差不多,总能在楼道里碰见,见面也会打个招呼。 
她和他的中间,还租住着一个年轻人, 
他们只见过年轻人很少几次, 
年轻人总是很晚才回来, 
每次进屋,都会用力的把门关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她总是被这声音惊醒。 
她曾想找他一起和年轻人谈谈这个问题, 
可是他似乎有点怕那个年轻人,总是犹犹豫豫的。 
她只好放弃了这个想法。 
一天,他敲响了她的门, 
“你注意到吗?年轻人的门,很久都没有响过了。 
真是糟糕,我已经习惯了他深夜关门的声音,没有那声音,反而睡不着了。” 
她叹了口气, 
“前几天,我看到有几个人来收拾年轻人的行李, 
说不定年轻人出了什么事,不会在这里住下去了。” 
他也叹了口气, 
“真可恶啊,已经让我养成了这种习惯,却就这样消失了, 
太不负责任了。” 
他的脸色确实很糟糕,一副睡眠不足的样子。 
当天晚上, 
她又被那巨大的关门声惊醒了, 
连续几夜,都是如此,似乎年轻人又回来了。 
她忍不住了,在猫眼里窥视,确实是那个年轻人, 
虽然看起来,比从前憔悴了很多。 
“这不可能啊!” 
她低声念叨着,从床底下拿出了年轻人的脑袋,仔细地看着, 
“我明明就把你杀掉了啊!” 


搞错了 
 
他收到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包裹, 
上面只写了他的姓名,就放在他家的门口。 
包裹里只有一张光碟, 
光碟的主角是他, 
内容是他从出生到上学,从结婚到工作的种种情景, 
他的人生影像,似乎都被包括在了这张光碟中, 
只是,光碟里是很不一样的人生, 
父母并没有遭遇车祸, 
高考也没有因为发烧而失手, 
初恋情人选择了他而不是他的同桌, 
他买的那支股票不但没有大跌反而涨了几十倍…… 
他看得不眠不休,看得怒火冲天, 
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光碟里的人生才是他应该有的命运, 
一定是有什么人搞错了, 
他的人生才变成现在这坨狗屎! 
这时响起了敲门声, 
是一个天使, 
虽然这个穿着一套有线电视维修人员那样的灰色工作服, 
背后也没有闪亮的翅膀, 
他还是第一眼就看出了他的身份。 
天使抱歉地笑着, 
“对不起,因为行政上的原因,我们犯了一个错误……” 
“别说了,我都清楚了,你们把我的命运搞错了!” 
他恼怒地打断天使的话,激动地挥舞着双手, 
“你们必须对此负全责!你们必须对此做出修正!我要享受光碟里的人生!” 
天使平静地听完了他的呐喊, 
最后点点头, 
“好的,真是抱歉,我们会立刻修正我们的错误…… 
制造部刚刚查明,几十年前你本来不该被生下来的。” 
天使打了个响指, 
他就从世间完全消失了。 
天使取出那片光碟,自言自语着, 
“命运设计部的报废产品,居然就这样到处乱扔,真是不环保啊!” 


离魂 
 
“我看见嫂子了,在商场里逛街呢!” 
朋友的电话,打断了他在网络世界里的征战, 
他往外看了一眼,妻子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瞎说什么呢,我老婆在家。” 
“真的,刚才迎面撞见的,还和我说话来着。” 
他放下电话, 
又看了一眼客厅, 
妻子还是刚才的姿势, 
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 
他走过去,轻轻拍拍妻子, 
她一动不动,僵硬地坐着,瞳孔里毫无生命的气息。 
他连忙摇着妻子,不断呼唤她的名字, 
她忽然眨了眨眼,疑惑地问, 
“我不是在逛商场吗?怎么又回家了?” 
他感到一丝后怕,一丝愧疚, 
结婚一年了, 
每天晚上,他都在书房的电脑前玩网络游戏, 
妻子则在客厅看那些无聊的电视, 
有时整晚都不说话,更别说一起出去逛街休闲了, 
怪不得妻子身体坐在沙发上,灵魂却跑去逛街了。 
“走吧,咱们去逛街,去看看夜景!” 
妻子一下子蹦了起来, 
“真的啊!太好了!” 
妻子试了一件又一件衣服, 
他呆呆地坐在商场的椅子上,心里忽然想起了刚才网游里那一场激战, 
可怖的怪物,英勇的队友,华丽的技能,极品的装备…… 
“哎,这件好看吗?” 
妻子笑眯眯地问着, 
他一动不动,僵硬地坐着,瞳孔里毫无生命的气息。


.逃生 
 
“其实他人挺好的,你为什么非要和他分手呢?” 
女友小心翼翼地问她, 
她一边搅动着杯子里的奶茶, 
一边沉思着, 
良久才说, 
“我当然知道他人好…… 
有一次,我们去外地玩,住的那家酒店发生了火灾, 
过道上四处都是火和烟,我以为我们会死在房间里。 
结果,他不知从哪里找来一根好长好长的绳子, 
捆着我,把我从六楼安全地吊放到了地上。” 
她停止了搅拌,看着正全神倾听的女友, 
“然后那根绳子唰地一下就收上去了,快得像闪电一样, 
他从窗户里爬出来,在酒店的墙壁上飞快的游走着, 
转眼就下到了地面上。” 
女友发出“啊”的一声惊叹, 
她也叹了口气, 
“到这时,我才发觉身上黏糊糊的,原来,那根本不是什么绳子, 
那是他的舌头,他是个壁虎精。” 
女友眼睛瞪得大大的,半天才说得出话来, 
“原来你是因为这个才和他分手的。” 
她摇头笑笑, 
“其实壁虎精倒也没什么…… 
只是那一次以后,我才明白, 
为什么他吻我的时候,我总是觉得胃痛。” 


画像 
 
他已经连续观察了一个礼拜, 
那个为人画像的女孩生意不怎么好, 
画架前摆放的椅子,经常空空如也, 
可是她却总是很认真拿着笔地画着,描着,无论面前有没有顾客。 
他被她那种乐观和坚持的精神打动了, 
决定照顾一下她的生意。 
轻轻坐在那张椅子上, 
他微笑着说, 
“可以为我画一幅肖像吗?” 
女孩淡淡地回答着, 
“对不起,我还有别的画像没有完成。” 
他稍微有点恼火,她明明好几天没有顾客了,却当着他的面撒谎。 
“简单的素描就可以了,耽误不了太久。” 
他在椅子上摆了个舒适的姿势,正面对着女孩。 
女孩叹了口气,不再说话,静静地开始画画。 
他也不再说话 ,静静的看着她, 
这个女孩长得十分秀丽,他不由得为之心动。 
不知过了多久,女孩停笔了。 
他凑过去看, 
画上是个面色惨白的男子,依稀看得出是他,脑袋软绵绵的垂在胸口,脖子似乎是被折断了。 
他勃然大怒, 
“你TMD画的这是我吗?!” 
女孩还是淡淡地回答着, 
“我说过的,我还在给别的顾客画画,谁让你一屁股坐在人家身上,害的我把你们俩画重了。” 
她忽然侧耳倾听,然后神秘地一笑, 
“不过没有关系,这位先生说, 
再过几分钟,你也就是这个样子了。” 

.长钉 
 
她早就不想活了, 
托付终身的男人, 
竟是一个暴虐狠毒的禽兽, 
人生最大的乐趣,就是暴打自己的老婆。 
然而每当看到自己身上一道道新鲜或陈旧的伤疤, 
她就觉得,就算是死,也要带走那个畜生。 
男人很壮,她决计不是他的对手, 
他也很小心,绝不给她能买到毒药的机会, 
他睡觉很浅,稍有动静就会醒来。 
她知道自己只有一个机会, 
每天晚上七点半,他会准时坐在电视机前,收看本地新闻, 
就像每天他都会揍她一顿一样有规律, 
那个时候,她将用一根长钉结束他的生命, 
他回家了,他打了她,他吃了饭,他去看电视了, 
这一天,就像每一天那么平常, 
她也像平常那样,站在他的背后,随时准备给他端茶递水。 
他看电视看得很投入,似乎完全没有察觉到她的异样, 
她看他看得很认真,看准了他头骨最薄弱的那一点, 
只有钉在头骨接缝那一点,才能一击致命。 
“铛!” 
狠狠一击,未能奏效, 
她手中的长钉脱手飞出。 
他发出一阵爆发性的狂笑,回过头看着她,乐得合不上嘴, 
“太有意思了,你知道吗?我第一个老婆也这么干过。” 
他低下头,捋开稀疏的头发, 
露出头骨接缝处,一颗已经生锈的钉帽。 


.坏习惯 
 
他看着摇篮中的宝宝, 
宝宝也看着他, 
看着一个与自己血肉相关的生命, 
这感觉真是独特。 
宝宝的胳膊,藕节儿似的,肥嘟嘟的,粉嫩嫩的, 
他咽了咽口水, 
轻轻地抱起宝宝,轻轻地咬着他的胳膊, 
宝宝的香味,刺激着他的味蕾…… 
似乎咬得太重了,宝宝不安地哭了, 
他遗憾地舔舔嘴唇,把宝宝放回了摇篮。 
感觉到背后有人,他猛地回头, 
脸色苍白的妻子正盯着他, 
他笑了笑:“放心吧,我的坏习惯已经改了。” 
看着妻子依旧警惕的眼神, 
他知趣地走出了婴儿房, 
冲着客厅里的大儿子和两个女儿嘿嘿一笑, 
“你们的妈妈过度紧张了,我的坏习惯真的改了。” 
儿子用仅存的左胳膊狠狠抽了他一耳光,就离开了。 
两个女儿坐在沙发上,眼睛里闪着仇恨的光, 
她们都没有腿。 


见面 
 
这个城市的夏天,出了名的热, 
而此刻他正站在太阳底下, 
汗流浃背地散发着一家电脑培训学校的传单。 
这时,那个男人出现了, 
穿着得体,风度翩翩,脸上挂着自信的微笑, 
这样的男人,就算站在千百人中间也会被一眼认出来。 
他呆呆地看着那个男人, 
“如果能成为他,要我付出什么我都愿意!” 
那个男人竟然向他走了过来, 
伸手接过了一张沾满了汗水的传单, 
还拍了拍他的肩膀, 
“朋友,你不会永远在这里发传单的,相信我!” 
那一刻,他觉得自己的腰板一下子直了, 
绽放出一个自信的笑,他说:“谢谢!” 
男人走进了不远处的街角, 
两个装扮怪异的黑衣人正在这里等他, 
“见到三十年前的自己,有什么感想吗?” 
男人轻轻的笑了, 
“原来,自己骗自己是这么简单的一件事。” 
两个黑衣人把他夹在中间,三个人一起凭空消失了, 
他们将回到三十年后, 
在那个时代,过去的传统得到继承,人们还是会满足死刑犯最后一个愿望, 
包括这个著名的诈骗犯。 
 


挑衣服 
 
她正在商场女装部里逛着,挑选着那些漂亮的衣服。 
“嗨!你这件衣服挺漂亮的。” 
循声望去,说话的是个英俊的男子, 
嘴角还挂着轻佻的微笑, 
她的脸没来由的红了一下, 
“谢谢!”她轻声说着。 
他还在看着她,眼神专注而专业, 
“真的很漂亮,色彩、质地、样式都是上上之选。” 
说是在夸衣服, 
他的目光总是瞄着她的脖颈、手腕和耳朵,这些肌肤裸露的地方, 
她甚至能感觉到,他目光里蕴含的热度。 
这是最近流行的新搭讪方式吗? 
如果是这样一个男子的话,她倒是不介意。 
正在胡思乱想, 
他忽然说道, 
“这件衣服,可以借给我女朋友试试吗?” 
她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傻傻地盯着对方,不知道该说什么。 
“那么你是同意了?” 
男子爽朗地笑了,轻轻地一挥手,她立刻昏了过去。 
商场某个幽暗的楼梯间里,有个幽怨的女声传来, 
“这件衣服我不喜欢啦!丑死了!” 
男子无奈地回答着, 
“那么我再去给你挑一件?” 
“好吧,这次我要一起去!” 
男子不无遗憾地将她的皮,扔在她鲜血淋漓的尸体上, 
和自己那个挑剔的女友,一起去逛商场,准备重新挑一件“衣服”。 
据说他们现在还在那里逛着,挑着。 


点名 
 
“同学们,都到老师这里来!” 
她高声喊着,多少松了一口气, 
这次春游,终于要结束了。 
这群小学生,这是第一次到野外郊游, 
一下车,他们就像发了疯一样撒着欢跑向树林和小河, 
她不得不一个个地把他们揪回来, 
告诫他们远离那些危险的地方, 
然后看着他们再次不听话地跑走, 
这样猫捉老鼠一般的游戏,足足玩了一天。 
她把学生们聚拢在一起,开始点名 
每点到一个名字,都传来一声欢快而清脆的回应, 
“到!” 
四十个学生,一个不少。 
她却狐疑地看着学生们,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 
她的声音有点颤抖了, 
“同学们,老师再点一次名!” 
这一次回应的声音不再那么欢快,然而还是四十声清脆的童音 
还是有什么地方不对! 
她一个个地看着自己的学生们,忽然觉得自己有点小题大作, 
带四十个学生来,带四十个学生回去,自己的工作已经完成了,还是不要多想了吧。
“同学们,我们上车吧!” 
学生们一起上了大巴,车辆缓缓开动了。 
车辆刚刚开动,一个小学生从树林里钻出,困惑地看着正在远去的大巴, 
大巴的后窗里,一张跟他一模一样的脸,正在看着他狞笑, 
他焦急地大声叫着:“啊——” 
声音粗哑而难听, 
这也不能怪他, 
他只是个可怜的哑巴。 


.蹦蹦跳 
 
走在下班的路上, 
他的脚步都要轻松几分。 
忽然,路边聚着的一小群人引起了他的注意。 
那是一个老丑的女人,衣衫褴褛,正在变戏法, 
她双手高举,念念有词, 
“蹦蹦跳、蹦蹦跳,小珠儿,快回巢……” 
随着她的呼唤,地上几个彩色的玻璃珠不断跳动着, 
越跳越高,越跳越快,最终跳到了一个破碗中,来回旋转着。 
老女人擦了把汗,端起那个破碗,期待地看着众人, 
有人犹犹豫豫地想给钱, 
他觉得十分好笑, 
“什么破玩意啊!肯定用了鱼线牵着珠子,想要钱啊,得多露一手!” 
人们顿时起哄,想给钱的也不给了。 
老女人窘迫的嗫嚅着, 
“没有鱼线……我不会别的……要不我再来一次蹦蹦跳?” 
他带头走了,人群瞬间散去, 
毕竟是下班的路上,人人急着回家。 
夜里,他躺在床上,不知怎么地,就想到了那个老女人。 
“真好笑,就会这么一个戏法也敢出来卖艺!” 
他冷笑着, 
忽然,他发觉,那个老丑的女人,竟然站在他的床头, 
“年轻人,我在给你表演一次蹦蹦跳吧?” 
他大吃一惊,用枕头砸了过去,枕头从老女人的身体里穿过去了, 
“实在是没办法了,就会这一个戏法,我也得吃饭哪,您凑活着看吧?” 
老女人脸上是一幅愁苦的表情,双手高举,低声唱着, 
“蹦蹦跳,蹦蹦跳,小珠儿,快回巢……” 
随着她的呼唤,他的眼珠开始在眼窝中跳动了, 
越跳越高,越跳越快…… 
 
天亮后,人们在街头发现一个已经死去的老妪,手边的破碗里,只有两个还在旋转的眼珠


.尾巴 
 
他觉得自己的老婆是狐狸变的。 
原因如下: 
一、她漂亮的惊人; 
二、她可爱的惊人; 
三、她多半有条尾巴…… 
老婆有尾巴这件事,是这样被他发现的, 
他们准备出门,老婆蹲在门外换鞋,而他趁机欣赏老婆那完美的曲线, 
谁也没注意风把门关上了, 
老婆一下子蹦的老高,尖叫的声音喊得整栋楼都听见了, 
他心疼地把她搂进怀里, 
却看见,一条绯红色的大尾巴,被夹在了门缝里, 
再揉揉眼,啥也没了,老婆也只说被关门声吓到了。 
他知道自己的的眼睛没毛病, 
也知道老婆胆子其实挺大。 
晚上,等老婆睡熟了以后, 
他掀开了被窝, 
准备检查一下她的小屁屁上是不是有条大尾巴。 
没有尾巴,倒有一条绯红色的小裤裤,衬着老婆白皙的肌肤,分外诱人, 
他没有忍住…… 
看着丈夫疲倦地打着呼噜睡去, 
她偷偷地笑了, 
看来把尾巴变成性感内衣这一招,对这个家伙还真是管用。 
而他一边打呼噜一边想,这么用心隐藏身份,看来是真想和我过啊! 
这么好的老婆,就是有尾巴我也认了。 


缠 
 
他爱上了这个女孩, 
无奈女孩不爱他,见了他都躲着走。 
兄弟们告诉他,追女孩有个百试不爽的绝招, 
缠。 
天天缠,时时缠,缠到海枯石烂,缠到地老天荒, 
只要缠得够久,她就一定是你的。 
他听进去了, 
从此他总是默默站在女孩的宿舍门口, 
她一出现,他就默默跟在她的背后,她去哪,他就去哪,如影随形, 
女孩被他缠到快要发疯,见到他就想哭,就想吐。 
他以为自己就要成功了,却被女孩的其他追求者合力痛打了一顿。 
打得实在太重,他住了很久的医院,还是死了。 
夜里,女孩在半梦半醒之间, 
竟想到了他, 
想到了他的痴缠, 
想到了他那张令人生厌的脸。 
想着想着,她忽然发觉,一股黏滑腥臭的寒气,钻进了自己的被窝, 
轻轻打开了床头灯, 
猛地掀开被子, 
一条长长的,周身布着黏糊糊液体的蛇,正缠绕着她的腿,向上蠕动着, 
这条蛇的头,依稀看得出是他的模样, 
他正在幸福地笑着,吐出蛇信,舔舐着她的肌肤, 
“他们说,只要缠得够久,你就是我的。” 

.租屋 
 
他对这房间很满意, 
单间配套,家电齐全,步行到公司只需要十分钟, 
虽然房东提出的租价很高,不准退租的条件也很苛刻, 
他还是一次交付了一年的房租,搬了进去。 
住了不到一个月, 
他就在墙上一张老旧的海报后面,发现一个古怪的图案, 
那是用粗大的黑红二色线条,描绘出的一个邪神头像, 
邪神两只猩红的眼睛直直盯着他,让他不寒而栗。 
他找来了房东, 
房东的脸一下子变得刷白, 
“一定是他,那个前任的房客,他就喜欢在这里搞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你不用理它了,反正他已经疯掉了,这个东西不会害你的。” 
房东语无伦次的辩解加深了他的怀疑, 
他越看那个头像越觉得身上发凉, 
“我不能在这里住下去,我要退租!” 
“这怎么可以呢,我们有合同的,这不过是一个神经病搞的东西而已……” 
“房租我不要了,反正我不能在这里住下去了!” 
“这样吧,这件事你不要说出去,我退你两个月的房租。” 
他不顾房东的挽留,当晚就搬了出去。 
空无一人的房间里, 
房东忽然笑了, 
墙上那个玩意是自己找了一本怪书,随便画上去的, 
想不到这些房客都这么害怕,一个个非要提前退租,让他白赚了这么多钱。 
他越想越是开心,满脸的皱纹都笑开了, 
墙上的邪神头像,忽然也跟着他笑了,笑得比他还开心。 


.刻痕 
 
他听到楼上有人在哭泣, 
是那种刻意压低了声音的呜咽, 
在静静的夜里,这声音让他毛骨悚然。 
无法容忍的他,敲响了楼上的门, 
一个眼睛通红的女人开了门,连声抱歉着。 
他的眼睛直了, 
这个女人真美, 
尤其这种刚刚哭过的样子,简直就是梨花一枝春带雨。 
“我是你楼下的邻居,有什么伤心地事,可以给我讲讲么?” 
女人无言地将他让进了房子, 
客厅里的摆设古色古香,却有一地的酒瓶,大多都是半满, 
他坐下来,随意抓起一瓶酒, 
边喝边看着她, 
她开始了讲述。 
美丽的女人似乎总是很寂寞,总是很需要一个人来倾听, 
可惜的是,这些故事总是那么老套,那么熟悉, 
总有一个男人,始乱终弃,或是一去不回, 
“……他就这样离开了我,我苦苦地等,等啊等啊,等的忘了时间, 
只记得从他离开很久以后,每过一年,我都在自己的手臂上划上一刀,” 
她挽下了衣袖, 
原本白皙的胳膊上,密密麻麻全是刀痕,起码有几百上千道。 

异类 
 
酒吧里那么多的人, 
他第一眼就看到了她, 
绿衣,绿裙,手中一杯绿色的薄荷酒, 
就连她美丽而冷漠的眼神, 
也仿佛是绿色的。 
他知道,她是异类, 
不论是在这热闹的酒吧,还是在整个人类世界。 
而他最喜欢的,恰恰就是异类。 
经过一番的搭讪, 
他不俗的谈吐,从容的风度, 
终于让她低下了高傲的头, 
绿幽幽地看了他一眼,芳唇轻启, 
“你的家,还是我的家!” 
在他家的大床上,她终于脱下了那一身绿, 
他们缠绵了一夜。 
“我不是人。” 
她捧着他的头,幽幽地说。 
“我知道,你是异类, 
我喜欢异类, 
不管你是娇媚的狐狸,美丽的蝴蝶, 
还是传说中的田螺姑娘,我都喜欢。” 
她的脸上,似乎有了一丝感动, 
“我是螳螂。” 
轻轻一下,他的头就被切了下来。 



.清镯 
 
十八岁那年的生日, 
母亲送给她一支镯子, 
不知是什么木料制成,黑乎乎,沉甸甸的, 
泛着一层温润的光。 
 
母亲告诉她, 
这是家族女性世代相传的宝物, 
叫做清镯, 
戴上它,就能够辨别人的清浊二气。 
 
她懵懵懂懂地戴上它, 
第一次发现母亲头上有一团清气, 
象朵莲花一般, 
美丽无边。 
 
从那一刻, 
她下定了决心, 
一定要找一个有清气的男子, 
托付自己这一副冰肌玉骨。 
 
她从没有想过, 
世上有清气的人是这样的少, 
而有浊气的人却这样的多, 
更多的人,则是清镯二气混沌一片。 
 
她寻了许久, 
竟找不到一个清气爽朗的男性。 
她失望了, 
渐渐开始和那些头顶浊气的人们一起享乐,一起游玩。 
 
这一天, 
一个男孩突然向她走来, 
脸上带着笑, 
头上一股清气如玉树一般,清逸脱俗。 
 
他越走越近, 
她的心跳的随之越来越快, 
偷偷的一眼, 
她瞥到他手腕上的另一支清镯。 
 
他的笑容顿住了, 
她的心也停住了, 
她知道,自己头上那股清气,早已变成了浊气, 
戴着清镯的人,一眼就能看到, 
 
就在她最沮丧的时候, 
他快步走来, 
问她, 
“我可以牵你的手吗?” 
 
惊讶,不解,悲哀, 
“可是,你应该看得到……” 
他脱下了自己和她的清镯, 
“现在,我们都看不到了。” 
 
他和她幸福地牵着手,一起走, 
既然相爱,何需清镯,何论清浊。



像 
 
他的房间里,放着一尊雕像, 
这是一尊女子的雕像,雕刻的栩栩如生,美丽而又妩媚。 
他每天都要看着她, 
为她的美丽而震撼, 
为她的妩媚而陶醉。 
然后跪着向天祈祷, 
如果能让雕像变成活生生的女子,他愿意付出一切代价。 
不知道祈祷了多少次, 
只记得水泥地面也跪出了两个深坑。 
雕像终于活了, 
变成了一个活色生香的女人,巧笑倩兮,顾盼生辉, 
她一眼就看到了房中的那尊雕像, 
那是一个男子的雕像, 
彷佛正在地上祈祷,表情虔诚而又坚定,眼里有浓的化不开的柔情, 
有一瞬间她觉得自己被这尊雕像感动了, 
愿意付出一切代价, 
让这尊雕像活过来。 
“太不切实际了,我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她自嘲地笑笑,欢快地奔出了房间。 


奇象 
 
电闪雷鸣,乌云满天, 
一小队探险者,就在这种天气里,钻进了这个神秘的山谷。 
这里经常会出现奇异的幻象, 
尤其是雷雨天更为常见。 
据说是山谷的磁场记录下了过去发生的事件, 
遇上特定的条件,就会重放出来。 
这一队的探险者,正是为此而来,想欣赏那大自然拍摄的电影。 
果然,山谷前方黝黑的夜色中,现出一片奇异的景象, 
那是几个狼狈逃窜的身影, 
随之而来的还有凄厉的求救声, 
他们身后,是发出巨大轰鸣的泥石流, 
象一条狂野的巨龙,追逐着,吞噬着, 
不超过一分钟的时间,这些逃亡的人,就全被泥石流吞没了,景象也随之消失。 
探险者忙不迭的拍摄着,赞叹着, 
庆幸自己目睹了大自然的奇观, 
唯独来自本地的向导脸色发白,嗫嚅着, 
“奇怪了,本地的历史上,没有发生过泥石流的记录啊?” 
很快地,他们都感觉到了大地的抖动, 
随即就看到了山谷中奔腾而来的泥石流。 
他们疯狂地奔逃,大声地求救,随即被无情地吞没…… 
原来山谷中的奇象, 
不是对过去的记录,而是对未来的预演。 


.鬼屋 
 
“谁说的这屋里闹鬼啊? 
咱们都在这打了一晚上牌了, 
连个鬼影子都没见着!白板!” 
“就是,都是大家瞎传的, 
害的咱们还专门来这玩牌,白板。” 
“你还别说,他们说这里真的很邪门, 
已经吓走了好几拨住户了。白板!” 
“那是他们胆子太小吧?有什么邪门的?白板!” 
“也可能是没带女的来,咱们哥四个阳气太重, 
得带一女的,有点阴气鬼才敢出来。 
谁的白板?我杠啦!” 
“别急,我胡了,单调白板!” 
“我也胡了……” 
“还有我,我这怎么十三张白板啊?” 
“等一等,刚才谁说没有女的, 
那边那个女的坐了一晚上了,是谁带来的啊?” 


脱鞋 
 
公司里新来了个女同事, 
性感火辣, 
尤其是超短裙下那一双修长美腿, 
被黑色丝袜包裹的曲线毕露, 
蹬着一双红色的高跟鞋, 
走起路来有如一场盛大的时装表演。 
她理所当然吸引着所有人的眼光, 
尤其是他。 
每当她从身边走过, 
那天籁一般的足音, 
就会踩得他心脏发颤。 
只可惜那清脆的足音,总是响得又急又快,并不因他的爱慕而停留。 
这天,他竟在楼梯间遇到了她, 
她坐在台阶上,微皱着眉头,斜摆着那一双美腿,在揉自己细细的脚踝, 
他的心一阵狂跳,微笑着说, 
“总是穿着高跟鞋,一定很累吧?” 
她抬头看着她,报以疑惑的微笑。 
他盯着她的脚,吞了吞口水,不自觉地伸出了手, 
“不如我帮你把鞋脱了,会舒服一些。” 
纤足在握,他的心头一阵激荡, 
可无论他怎么用力,那双精致而小巧的高跟鞋,就是脱不下来, 
仔细看,她的鞋子和脚血肉相连,浑然一体,原来那根本不是鞋子,而是……她的蹄。 
“那你不知道吗?我从来都不穿鞋的。” 
她笑得像个魔鬼。 



.藏头诗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大家都有点醺醺然, 
有人提议, 
“我们来玩个游戏吧!每个人都作一首藏头诗, 
做得好的喝一杯,做不好的罚三杯!” 
他已经喝得有点晕乎, 
听见这个提议, 
连忙摆着手, 
“不行不行,我做这个不在行, 
你们玩就好了!” 
大家一阵笑,都说他太狡猾了, 
临阵脱逃是要罚酒的, 
他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最终还是点了头, 
答应和大家来玩这个藏头诗的游戏。 
一轮酒喝下来,藏头诗还没做几首,大家忽然发现他不见了。 
居然逃席?大家纷纷打他的手机,要把他喊回来好好罚几杯。 
正热闹时,门口了, 
他扛着一具尸体站在门口,红黑的血迹染了一身,却掩不住那一身酒气, 
“催什么催!我刚才去藏脑袋了!” 
他笑着把这具无头尸体扔上了餐桌, 
“说吧,下面该谁去找这藏起来的头?” 


.穿越 
 
夜,是属于爱人们的时间。 
他和她紧紧相拥着, 
“在我之前,你真的没有过男朋友么?” 
他的问题,真有点煞风景, 
她不悦地转过头去, 
“为什么又问这个问题? 
早就说过了,你是我爱上的第一个男人啦!” 
他微微地笑了,小心翼翼地说, 
“真的吗?那么你以前有没有对谁心动过呢?” 
她的眼睛微闭,似乎快进入梦乡了, 
“只记得,似乎是七岁时,公园里见过一个男孩,他的笑容,好甜……” 
她渐渐地睡着了。 
而他盯着天花板,眼睛亮得象星星。 
自从爱上她以来, 
他唯一的追求,就是获得她全部的、纯净的爱。 
他不能容忍她爱别的男性, 
为此他多次穿越到从前,干掉了好几个她的男朋友, 
当然,是在她和他们相识之前, 
现在,她的记忆里,只剩下这个小小的男孩了, 
只要再穿越一次, 
他就彻底拥有了她,纯净的、全部的爱! 
那个公园里的男孩真的很可爱,笑起来真甜, 
可是他下手时一点都没有犹豫, 
转眼间男孩的笑容就永远凝固了。 
他转过头去,看见幼时的她,正从远方慢慢走来。 
太好了,她还没有见到那个男孩! 
他的微笑忽然也凝固了,身体在剧痛中慢慢消失, 
这是从来没有过的, 
忙乱中他突然发现, 
这个男孩,长得和小时的自己好像, 
实在太像了。 


.美甲师 
 
“美女!我给你做个美甲吧!” 
她正悠闲地逛着商场, 
忽然斜刺里杀出个女人拽住了她的手, 
“你这指甲真美,就让我给你做个美甲吧!” 
女人紧紧盯着她的手指, 
眼睛里全是欣赏和渴望。 
她被吓了一跳,轻轻摇了摇头, 
女人抓住她的手不放, 
贪婪地看着, 
“这个指甲的长度和光泽,真是太好了,配上我做的美甲, 
一定是世上最美的指甲呢!美女,就做一个吧!我不收你钱!” 
她有些恼怒地甩开那女人,向商场外走去, 
女人寸步不离地跟着,喋喋不休地夸着她的指甲,劝诱着她, 
竟一路跟到了马路上, 
还在不停地说着, 
眼睛更是不曾离开她的手。 
忽然,一辆车失控冲上了人行道,撞到了那个女人, 
女人像棵树一样被伐倒,脑袋被卷进了车轮下…… 
她回家的路上,吐了好几次, 
回到家,匆匆洗了个澡,她就睡了。 
那个女人就坐在床尾, 
满脸都是红的白的,唯独眼中的渴望没有变, 
“美女,让我给你做个美甲吧!” 
女人猛地抓住了她的手,女人的手潮湿而冰冷,还有点黏糊。 
她尖叫着醒来,大口喘着气,打开了房间的灯, 
房间里什么都没有, 
她轻轻擦了一把汗,愣住了, 
惨白的灯光下,她十只修长的指甲,已有七只被画上了美丽的图案, 
红白相间,灿烂无比,散发着新鲜油彩的刺鼻气息。 


纸飞机 
 
每次他路过这栋高楼时, 
都忍不住抬头望一望,想再看看那位美丽的姑娘。 
住在八楼的那位姑娘,曾在窗台上向下眺望, 
美丽的容颜,打动了路过的他。 
从此那个窗台,成了他心中的圣地。 
一天,他正在瞻仰那个窗台, 
却看见一支粉红色的纸飞机,从窗口飞了出来, 
飘飘摇摇,缓缓落下, 
他的心里一阵狂跳,紧紧盯住那纸飞机,终于成功地把它抓在了手里。 
这是一支折得很精细的纸飞机, 
用粉红色的信笺折成, 
上面还残留着淡淡的香气。 
他小心翼翼地捧着纸飞机, 
就像捧着那位姑娘寂寞的芳心。 
忽然,第二支,第三支纸飞机也飞出了窗口, 
他也抓住了这两支纸飞机,为此甚至差点撞倒了一个同样想抢纸飞机的顽童, 
一样的信笺,一样的粉红,一样的香气, 
这不是三支纸飞机,这简直就是三个爱神的信使! 
他把三支纸飞机揣在怀里,在楼下很是犹豫了一阵,终于还是快步走进了大楼, 
他要把这三支纸飞机还给姑娘,顺便请她去喝咖啡,向她倾诉那天的巧遇,还有自己心中的爱慕。 
等不及电梯,他从楼梯直接跑了上去。 
站在姑娘的门口,他理了理头发,敲了敲门, 
门虚掩着,似乎在等待他, 
客厅里没有人,卧室的门开着,似乎是被什么人撞开的, 
姑娘躺在血泊中,美丽眼睛大睁着,没有一丝生命的神采。 
他想到了什么,用颤抖的手打开了其中一只纸飞机, 
粉红的信笺上,娟秀的字体写着, 
“我在801的卧室里,门外有歹徒,救命!” 


防狼 
 
夜深了,城市的喧嚣也静了。 
她孤身走在路上, 
走过一个个路灯下昏黄的光圈。 
她的身材很好,玲珑有致,极有风韵, 
只是低着头,看不清她的脸。 
前面的路灯坏了, 
一闪一闪的,象不怀好意的眨眼, 
她没有停,继续走着, 
路灯灭掉的瞬间, 
一个男人从后面抱住了她, 
将她拖到了路边, 
灯光又亮了起来, 
照在她的脸上, 
这是一张白净的脸,却有七八道扭曲着的暗红疤痕,在昏黄的光里,显得格外丑陋。
男人怔了一怔,随后发出低沉的笑声, 
“嘿嘿,要不是我跟了你好几天,还真被你给骗过了。” 
他毫不犹豫地伸手去抚摸她的脸, 
那些丑陋的伤疤应手而落,露出一张干净而美丽的脸, 
他贪婪地看着她,舔舔自己的嘴唇, 
“真是个美人啊!” 
她忽然笑了,象春风吹动杨柳, 
“你真聪明,居然看破了我防狼的招数。 
不过,你不该用手去碰它。” 
男人不解地看着自己的手, 
那七八道恶心的伤疤,居然附在自己的手上,快速地蠕动着,舔舐着,象是活物一般。 
她笑着解释, 
“这是一种虫,它们喜欢附在女性的皮肤上,却喜欢吃男人的肉。” 

路灯又灭了,夜里响起了凄惨的叫声,良久,什么声音都没了。  


.彩票 
 
他正在阳台上晾衣服, 
舍友忽然进来了, 
脸色潮红,眼神有点飘忽不定,嘴角却有掩不住的笑意, 
他一边干活,一边笑着说, 
“看你激动的那样儿, 
是不是那德文系的女孩答应做你女朋友了?” 
舍友摇了摇头,低声说, 
“我中了五百万了。” 
他的手一顿,盯着舍友的脸,声音也有点颤抖了, 
“逗我呢,我怎么没有见你买过彩票?” 
舍友不再说话,却从钱包里掏出了一张彩票,捧给他看, 
他不由自主地咽了口口水, 
擦了擦手,拿过来仔细地看着, 
的确是张货真价实的彩票, 
舍友梦呓一般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昨天找零钱的时候买的,今天看报才发现中了,是头奖。” 
他镇定下来,四处看看,低声问道, 
“你告诉大家了没有?” 
“我没敢给别人讲,你是第一个知道的。” 
舍友真诚地微笑着。 
他有点感动,给了舍友一个有力的拥抱, 
“好兄弟,真是好兄弟!” 
随后他就把舍友摔出了阳台, 
这个幸运儿在空中还手舞足蹈了几下,随后就安静地躺在了水泥地面上。 
他迅速收好了彩票,准备离开寝室,到外面转一圈再回来。 
他甚至想好了当别人告诉他这个噩耗时, 
该表现出何种程度的惊讶和沉痛。 
对门的同学突然闯了进来,差点和他撞了个满怀, 
他看着这个脸上贴着几张纸条的同学,一时不知怎么应对, 
同学看看他,又看看宿舍里,一脸热切地问着, 
“你舍友呢?刚才他输了牌,我们罚他偷偷告诉十个人自己中了五百万, 
他说第一个就告诉你,怎么没看见他呢?” 


请客 
 
他站在她身边,多少有点紧张, 
这是个迷人的女人, 
此刻正优雅地坐在沙发上,拿着一张菜单审视着, 
嘴角露出一丝不屑, 
“为什么又是鲁菜?上次宴请他们就是做的鲁菜哦。” 
他不满地嘟囔着, 
“上次他们吃的挺高兴啊,还说鲁菜对他们的胃口呢!” 
她撇撇嘴, 
“人家那是客气,我看他们根本都没怎么动筷子。” 
他气馁地妥协了, 
“那么杭菜怎么样?” 
“太甜了。” 
“还是做川菜吧?” 
“那位太太不吃辣的。” 
“那么粤菜怎么样?” 
她狠狠地把菜单扔在地上,杏眼圆睁, 
“你这个土包子,就知道弄这些中餐来糊弄人家! 
上次人家请咱们吃的是日本料理,这次我们也得请他们吃外国菜!”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 
“材料不好弄……” 
她打断了他的话,玉手叉在纤腰上,大发雌威, 
“我不管,客人来之前,我要看到正宗的法国菜摆在我家的餐桌上!” 
他气呼呼地冲出了客厅, 
她尖声喊着, 
“你去哪里?” 
“我去放了那几个山东人,然后去他娘的法兰西,抓几个法国佬回来!” 
她得意地笑笑, 
这个男人土归土,还是很听她的话的, 
忽然想起了什么,她拉开窗户,对着外面使劲喊着, 
“飞的时候留神点,不要又撞了飞机!” 



借口 
 
他又迟到了。 
看看经理室那虚掩着的门, 
他蹑手蹑脚地坐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还好,同事们都在忙碌, 
没有人注意到他。 
怎么办呢, 
一会经理问起来, 
自己得有个说得过去的理由吧? 
总不能照实说是昨晚和朋友们K歌玩得太累睡过头了, 
可是,能用的借口差不多都用过了, 
上次说的是祖母过世, 
上上次说的是亲戚出了车祸, 
上上上次说的是邻居被狗咬要帮忙送去医院…… 
难不成这一次要说是外星人空降造成堵车? 
他无意中扫了一眼今天的报纸, 
火灾?还刚好是自己住的街区?太好了! 
他恭敬地敲了敲门, 
走进了经理室, 
经理正在接听电话,太好了,这样就顾不上仔细听他的借口了, 
他小声说着, 
“经理,我家附近发生了火灾,我去给那些难民们送早餐了。” 
经理似乎很困惑向他看了一眼,没有任何表示,继续对着电话说着, 
“什么?因为睡得太熟没有逃出来?就这样遇难了? 
真是可惜了,虽然是个借口很多的家伙,其实还是挺能干的……” 
他松了一口气, 
缓缓飘回了自己的座位, 
虽然经理的话他听不大明白, 
但是他知道,这一次自己的借口又奏效了。 


.蜘蛛 
 
他在门前站了很久, 
才掏出钥匙打开了门, 
轻轻地走进卧室, 
妻子静静地躺着,脸上没有一点血色,像玉做的美人 
他将那只足有巴掌大小的黑色蜘蛛放在了她的头上, 
蜘蛛举起一条毛茸茸的螯肢, 
敲了敲她的头, 
随即熟练地用尖利的螯爪,划开了她的头骨,露出了白森森间杂着红丝的脑, 
见到脑,蜘蛛似乎兴奋了起来, 
两条螯肢飞速地舞动着,切割着, 
将小块的脑, 
送进自己的口中, 
可能是由于反射神经的作用吧,妻子不时会扭动一下,表情也有些痛苦, 
好在她的脑子,没有多久就被吃完了, 
乌黑的长发下,只剩下一个空荡荡的脑腔,她也渐渐停止了扭动。 
他冷静地看着这一切, 
由于脑部的损伤,妻子变成植物人已经一年多了, 
这样也许对她最好。 
蜘蛛吐出了白色的丝,密密麻麻的,在她的脑里织起了网。 
他伸出手,抚摸着她的脸颊。 
那个教授说过, 
这种蜘蛛会吃掉人的脑,并在人的头骨里吐丝织网,最终重构一个完整的脑, 
等到蜘蛛的网织成的时候, 
妻子就会醒来,恢复所有的记忆。 
蜘蛛织网的速度远比吃脑的速度要慢, 
他脱去了外衣,躺在了妻子身边,没有忘记脱掉袜子, 
如果不脱袜子上床,妻子会骂他的。 
随后他割破了自己的静脉,滴在蜘蛛网上, 
蜘蛛贪婪地吸食着血液, 
织网的速度也加快了许多, 
蛛网上多了一些血色。 
还需要两到三升的人血,妻子的脑才能完成重构, 
他有些困了,随着体温的下降,开始打抖,好在接下来的工作,不需要他清醒了。 
一根蛛丝刺进了他的静脉,蜘蛛慢慢爬了过来,撕咬着他的伤口, 
血,大量的血…… 
 
月光洒进卧室, 
一片银白, 
蜘蛛吐出最后一根丝,枯萎在蛛网上, 
女人的眼睛挣开了, 
微微一震, 
蜘蛛掉到了地上。 
她缓缓转动着脖子,木然地四处看着, 
目光落在了身边的男人身上, 
伸出手,缓缓抚摸着他, 
然后,敲了敲他的头。 


.纹身 
 
她羡慕地看着朋友的背, 
如雪的肌肤上, 
点点红梅绽放,随风微微晃动, 
她似乎闻到了那淡淡的幽香。 
朋友向她推荐那位神奇的纹身师, 
“他只是在我背后点个像种子一样的黑点, 
七天之后,那黑点就长成了这支梅花纹身。” 
她找到了那位纹身师, 
他向她展示了多种的花样, 
她选中了其中一种, 
那是一百只蝴蝶展翅欲飞的情景,此起彼伏的蝶翼,奇幻炫丽的色彩,美的让她想哭出来。 
纹身师在她的背上轻轻点了几下,果然一点也不疼。 
“七天后,你的背后会落满一百只蝴蝶。 
这七天里,你不能看自己的后背,一眼也不行。” 
纹身师直勾勾地看着她的眼说,声音很沙哑。 
她带着几分期待,几分困惑,还有一丝丝的恐惧,离开了纹身店。 
背上很痒, 
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生长,在蠕动着。 
她几乎忍不住想对着镜子看看,自己的背上,究竟长出了什么东西。 
然而她不敢,她还记得纹身师最后的警告。 
“坚持住,只要七天,七天后,我的背上会落满一百只蝴蝶!” 
她躺在床上,鼓励着自己。 
第二天,背上更加痒了, 
那些东西,似乎长得更大,爬得更快了。 
她要付出很大的努力,才能抑制自己去照镜子看看背后的冲动, 
背上甚至开始有些刺痛, 
仿佛那些东西,正在啃噬她的背。 
她瞪着天花板,咬着嘴唇,十指绞得发白,一夜无眠。 
第三天, 
实在是太痒了,太痛了, 
她冲进了浴室,痛痛快快地洗了个热水澡, 
“我不想再忍了!这样的痛苦换来的美丽,毫无意义!” 
她歇斯底里地喊着, 
对着巨大的穿衣镜仔细检查着自己依旧痛痒的背, 
背上,爬满了五色斑斓的虫,每一条都有小指大小,张着长满了细碎牙齿的口器,蠕动着,吞噬着。 
她发疯一般地用水冲,用毛巾抽打,用刷子刷着自己的背, 
没有用, 
虫子就像是画在她的背上,冲不走,打不死,刷不掉, 
它们只是噬咬着,蠕动着…… 
 
“如果我看了,会怎么样?” 
“如果你看了,它会永远维持你看到的样子,再也不会改变。” 
新来的女孩沉默了,纹身师也默默地看着她。 
“那么,你还纹吗?” 
“当然要纹!我要纹那条青蛇,还有那条赤炼蛇,那条……”


线 
 
他看看她的头顶, 
眼中闪过一丝恐惧, 
轻声地问她, 
“你看到了没有?” 
她看也不看他,忙着在自己的电脑上敲打着, 
“看到什么?” 
“线,又细又亮的线。” 
她四处看看,哪里有什么线。 
他指给她看, 
“就在你的头顶上……还有肩膀上……” 
她在自己的头顶上挥了挥,又拍拍自己的肩膀, 
哪里有什么线。 
她瞟了他一眼,同事们都说他脑子不大正常,看来真是这样。 
他有点着急了, 
“你也看不见吗?那像是钢线,又细又亮,从天上垂下来好几根,在你身上吊着……” 
他忽然发疯似地举着双手在她的头顶挥舞着,嘴里发出愤怒的吼声, 
“为什么吊这种线?我们又不是木偶,为什么给我们每个关节都吊上这种线!” 
她吓得尖叫, 
同事们扑上来,把激动的他推搡进了储藏室。 
“没事的,他就这个样,总是说什么‘线’啊,‘木偶’啊之类的,一会儿就好了。” 
良久,她听到储藏室里扑通一声, 
打开门,他手里握着把园艺剪刀,坐在自己的血泊里, 
却露出奇怪的笑容, 
“线,我都挖掉了!” 
他的头顶、肩膀、肘关节、手腕、胯骨、膝盖、脚踝…… 
全是大大小小的血洞。 
她隐隐地看见,有几条又亮又细的线,从天上垂下来,在空调的冷风中无力的摇摆着。 
一周后, 
他又回到了公司,沉默地坐在他的位置上, 
她凑了上去,激动地说着, 
“我看到了,每个人身上,都有线牵着,那种从天上吊下来,又细又亮的线!” 
他抬头看着她,脸上是尴尬的笑容, 
“其实,有线牵着也好,真的挺好,没有线牵着的日子,很难过下去呢!” 
说着,他忽然抓住了什么, 
急匆匆地牵在了自己身上,露出一副如释重负的表情来。 
她看见,那根刚刚被他牵在自己身体上的线,似乎融入了他的血脉,转瞬就看不见了。 



笔筒 
 
她有一个笔筒, 
据说是人骨制成的, 
每次写作时, 
她总要凝视那个笔筒半天, 
然后才开始打字, 
她的作品总是充满了森森鬼气, 
人们为之恐惧,为之惊叹,称她为恐惧女王。 
某次,一位玩古董的朋友看到了那笔筒, 
几经把玩,断定这不是人骨制成的,只不过是普通的牛骨笔筒。 
她有点失望, 
从此后,那笔筒的魔力似乎消失了, 
她的文字也没有了那种鬼气, 
变得平庸、寡淡, 
人们说,恐惧女王退位了。 
她病了, 
病中,那位玩古董的朋友来访,非要买下那个牛骨笔筒, 
她忽起疑心,一再询问, 
朋友吞吞吐吐的说, 
这个牛骨笔筒,是某个古老教派举行祭礼的法器,这个教派的传人,正在四处寻找它。 
她并没有卖掉这个笔筒, 
病好后,她每天看着它, 
彷佛看到了那些神秘的仪式, 
那些被遗忘的神灵,以及那存在于天地之初的诡异力量…… 
她的新作不断问世, 
作品中那曲折的情节、惊险的场面以及散发出的诡谲气息, 
让读者们欲罢不能, 
她又被尊为悬疑女皇。 
当那位朋友再次来访时, 
她送上了一杯美酒, 
“笔筒的创意棒极了!你是怎么想到古老教派的法器这个题材的? 
要知道,就是你那些精妙的谎言,才启发了我无穷的想象力!” 
他微笑着一饮而尽, 
心里盘算着要怎么告诉这个自以为是的女人, 
那些邪教的传人,正在她的门外,随时都会冲进来,抢回他们的圣物。 


.姐妹 
 
她是在母亲的葬礼上,看到他的。 
瘦削的身材,英俊的面孔, 
星一样闪亮的眼睛里,是无尽的哀愁。 
她想被那样的眼睛看一辈子。 
可是,她太激动, 
竟忘了问他的名字。 
她迫切地想再见到他,连一刻都不愿意等。 
于是,她拿着刀,走进了姐姐的卧房。 
姐姐的葬礼上,她如愿地又看到了他, 
依旧是那样瘦削和英俊, 
依旧是那样挥之不去的哀愁, 
可是他的臂弯里,挽的却是姐姐的手, 
她呆呆地看着姐姐冲自己淡淡地笑着, 
“妹妹,那天我也看到了他, 
只是,我知道,他不是活人。 
所以,在你提着刀进来的时候,我是那么的高兴, 
因为,你杀了我,我就可以见到他了。” 
 
 


遛狗 
 
他喜欢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出去遛狗, 
牵着那只可爱的贵妇犬, 
走在无人的街道上, 
享受清凉的夜, 
真是无可比拟的舒适。 
对面,也来一位遛狗的人, 
看起来遛的还是一条体型较大的狗。 
他拉紧了犬绳, 
准备给那条大狗让路。 
忽然,他的眼睛睁得像个茶杯口, 
面前竟是一条近两米高、直立行走的大丹犬, 
牵着一个四脚着地的成年人, 
慢慢地走过来。 
他呆呆地站着,就像一截木头, 
大丹犬从他身边走过去很久, 
他才敢扭头看一样, 
一个人牵着一条大丹犬刚好走过了街角。 
“刚才我一定是看花眼了?那肯定是我的幻觉?” 
他微笑着安慰自己, 
“怎么会有狗遛人的事情嘛!” 
“对啊!这种事怎么会发生嘛!” 
贵妇犬转过头来,咧开嘴微笑着说。 
他和它对视了几秒钟,终于干脆地晕倒了。



.人格分裂 
 
“医生,我的病似乎比上次更重了。” 
 
“哦?就是说,那个人格,更加活跃了吗?” 
 
“是的,他越来越猖狂了, 
原先还只是在我睡着的时候出现, 
现在他竟然在我清醒的时候,也会出现了!” 
 
“你的症状,是典型的人格分裂, 
是你平时压力太大,缺乏宣泄,才会形成第二人格, 
不过,他其实也还是你的一部分, 
你需要跟他交流,慢慢地和他融合……” 
 
“做不到的!我能够感受到, 
他的个性十分强悍、冷酷, 
心里都是些很阴、很血腥的东西! 
我无法融合他的! 
好在,他还不知道我的存在,所以……” 
 
“所以他还没有融合你吗?” 
 
“是,如果他知道了我的存在, 
一定会把我融合,不!一定会把我吃掉的! 
到时候,我就不存在了,这个身体就是他的了! 
医生!你一定要救救我啊!我不想被他吃掉啊!” 
 
“明白了。既然你的第二人格这么危险, 
那么我们只好通过手术的方式,把他结束掉!” 
 
“一定要手术吗?医生?那样会不会很危险?” 
 
“放心吧!等手术结束,你的人格分裂就完全治好了!” 
 
“等一等!医生,你不给我打麻醉药吗?” 
 
“这种手术,需要什么麻醉药啊!直接动刀就可以啦!” 
 
“好痛啊!医生!救命啊!” 
 
“不要乱动!你害我扎到自己了!” 
 
…… 
 
一阵凄厉的惨叫过后, 
他死在了自家的安乐椅上, 
紧握着那柄插进自己头顶的手术刀, 
一股血线从头顶流下来,在他的脸上画出明显的界线, 
半边脸恐惧,半边脸狞笑。 


.癖 
 
三个男人默默地坐着, 
一个拿着相机, 
一个把玩着香囊, 
第三个人,却是牵着一个巨大的气球。 
第一个男人发言了, 
“兄弟们,了断的时间到了, 
我们爱上的都是同一个人,今天大家要坦诚相见, 
看看谁最爱她。” 
第二个男人抢过话头, 
“剩下的两人,自然就退出竞争,从此离她远远的。” 
第三个男人沉默地点点头,表示同意。 
第一个男人举起相机,微笑着说, 
“我喜欢偷偷给她拍照,拍了十几年啦! 
偷拍的照片有上万张,装了几千个相册, 
家里全是她的倩影,我随时都都看到。” 
看着他那陶醉的表情,第二个男人发出一声嗤笑, 
“她的容颜,根本就是烙在我心里的,哪需要什么照片! 
不瞒大家,我收集一切和她相关的东西, 
她穿过的衣服,用过的签字笔,甚至小学时写的作业, 
都在我的收集之列!” 
他将手中的香囊放在脸上摩挲着, 
“这是她今年剪掉的头发和指甲,曾是她身体的一部分, 
我偷偷地收起来,放在身边,这样就随时可以和她亲近了。” 
第三个男人拍案而起, 
“偷拍、恋物,可以说都是病态的行为, 
你们居然以这么卑鄙的方式来爱恋她,简直是对她的侮辱!” 
他严厉地看了一眼两人,那两人都颇觉羞愧,低下了头。 
“从我见到她的那天起,每晚都要潜入她的闺房, 
却不敢做出任何亵渎她的行为, 
只是小心地用气球收集她在睡梦中的每一缕呼吸。” 
他解开了一个气球,凑上去深深地吸了几口里面的气体, 
“每当我打开这些气球的时候,我就能吸食到她呼吸的气息, 
然后,我会把自己的气息吹进去,在她睡熟的时候,放在她的口鼻边, 
这样,我们两个人,就能同呼吸,共命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