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端礼《程氏家塾读书分年日程》朱子讀書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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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端礼《程氏家塾读书分年日程》
《讀書分年日程》原序今父兄之愛其子弟,非不知教,要其有成,十不能二三,此豈特子弟與其師之過?為父兄者,自無一定可久之見,曾未讀書明理,遂使之學文;為師者,雖明知其未可,亦欲以文墨自見,不免於阿意取徇,失序無本,欲速不達,不特文不足以言文,而書無一種精熟,坐失歲月,毀則已老。且始學既差,先入為主,終身陷於務外為人而不自知,弊宜然也。孔子之教,序“志道據德依仁”居“遊藝”之先;《周禮·大司徒》列“六藝”居“六德六行”之後,本末之序有不可紊者。令制取士以德行為首、經術為先,詞章次之,蓋因之也。況今明經,一主朱子說,使理學與舉業畢貫於一,以便志道之士,漢唐宋科目所未有也,誠千載學者之大幸,尚不自知而忍紊之邪?
嗟夫!今士之讀經,雖知主朱子說,不知讀之固自有法也。讀之無法,猶故猶不免以語言文字求之,而為程試資也。昔胡文定公於程學盛行之時,有不絕如線之歎,竊恐此歎將複見今日也。餘不自揆用,敢輯為《讀書分年日程》,與朋友共讀,以救斯弊。蓋一本輔漢卿所粹《朱子讀書法》修之,而先儒之論有裨於此者亦間取一二焉。
嗟夫!欲經之無不治,理之無不明,治道之無不通,制度之無不考,古今之無不知,文詞之無不達,得諸身心者無不可推而為天下國家用。竊意:守是,庶乎本末不遺,而工夫有序,已得不忘,而未能日增,玩索精熟,而心與理相浹,靜存動察,而身與道為一,德形於言辭,而可法可傳於後,較其所就,豈世俗偏長一曲之學所可同日語哉?
延祐二年八月鄞程端禮書於池之建德學
讀書分年日程卷首
                     元  程端禮  撰
朱子讀書法居敬持志,循序漸進,熟讀精思,虛心涵泳,切己體察,著緊用力。
    右詳見輔漢卿所編《近己判集慶學》。
斂身正坐,緩視微吟,虛心涵泳,切己體察。
    右見《朱子讀書法》。
寬著期限,緊著課程。
    右見《朱子讀書法》。
未熟快讀足遍數,已熟緩讀思理趣。
    右見《古人讀書法》。
        朱子《記經史閣》有曰:
        古之學者無他,明德新民,求各止於至善而已。夫其所明之德,所止之善,豈有待於外
求哉!視其在我,而敬以存之,其亦可矣。其所以必曰讀書雲者,則以天地陰陽事物之理、修身事親齊家及國,以至於平治天下之道,與凡聖賢之言行、古今之得失、禮樂之名數,下至於食貨源流、兵刑法制,亦莫非吾度內有不可得。而精粗者,若非考諸載籍之文,沉潛參伍以求其故,則亦無以明夫明德。體用之全,而止其至善,精微之極。然自聖學不傳,世之為士者不知學之有本,而惟書之讀,則其所以求於書,不越乎記誦訓詁文詞之間,以釣名幹祿而已。是以天下之書愈多而理愈昧,學者之事愈勤而心愈放,詞章愈麗、議論愈高而其德業事公之實愈無以逮乎古人。然非書之罪也,讀者不知學之有本,而無以為之地也。使二三子者知夫為學之本,有無待於外求者,而因以致其操、存持守之力,使吾方寸之間清明純粹,真有以為讀書之地,而後宏其規、密其度、循其先後本末之序,以大玩乎閣中之藏,則夫天下之理必有以盡其纖悉,而一以貫之,異時所以措諸事者,亦將有本而無窮矣。
        朱子《記稽古閣》有曰:
        人之有是身也,則必有是心;有是心也,則必有是理。若仁義禮智之為體,惻隱、羞惡、
恭敬、是非之為用,則人皆有之,非繇外鑠我也。然聖人之所以教,不使收視反聽,一以反求諸心為事,而必曰“興於詩,立於禮,成於樂”。又曰“博學、審問、慎思、明辨而篤行之”,何哉?蓋理雖在我,而蔽於氣稟、物欲之私,則不能以自見;學雖在外,然皆所以講乎此理之實,及其浹洽貫通而自得之,則又初無內外精粗之間也。世變俗衰,士不知學,挾冊讀書者,既不過於誇多鬥靡以為利祿之計,其有意於為己者又直以為可以取足於心而無俟於他求也,是以墮入佛老空虛之邪見,而於義理之正、法度之詳有不察焉。其幸而或知理之在我,與夫學之不可以不講者,則又不知循序致詳、虛心一意,從容以會乎在我之本。然是以急遽淺迫,終不能浹洽而貫通也。嗚呼!是豈學之果不可為、書之果不可讀、而古先聖賢所以垂世立教果無益於後來也哉!道之不明,可歎也已!
        朱子上疏曰:
        為學之道,莫先於窮理;窮理之要,必在於讀書;讀書之法,莫貴於循序而致精;而致
精之本則又在於居敬而持志。此不義(易)之理也。
        夫天下之事莫不有理,為君臣有君臣之理,為父子有父子之理,為兄弟、為夫婦、為朋友,以至於出入起居、應事接物之際,亦莫不各有其理焉。窮之則自君臣之大以至於事物之微,莫不知其所以然與其所當然,而無纖芥之疑,善則從之,惡則去之,而無毫發之累,此為學莫先於窮理也。至論天下之理,則要妙精微,各有攸當,亙古亙今,不可移易。惟古之聖人為能盡之,而其所行所言,無不可為天下後世不易之大法,其餘則順之者為君子而吉,背之者為小人而凶;吉之大者則能保四海而可以為法,凶之甚者則不能保其身而可以為戒。是其粲然之跡,必然之效,蓋莫不具於經訓史策之中,欲窮天下之理,而不即是以求之,則是正牆面而立耳,此窮理必在於讀書也。
        若夫讀書,則其不好之者固怠忽間斷耳,無所成矣;其好之者又不免乎貪多而務廣,往往未啟其端,而遽已欲探其終,未究乎此,而乎(忽)已志在乎彼,是以雖複終日勤勞不得休息,而意緒匆匆,常若有所奔走迫逐,而無從容涵泳之樂,是又安能深信自得,常久不厭,以異於彼之怠忽間斷而無所成者哉?孔子所謂“欲速則不達”,孟子所謂“進銳退速”,正謂此也。誠能監(鑒)此而有以反之,則心潛於一,久而不移,而所讀之書,文意接連,血脈通貫,自然漸漬浹洽,心與理會,而善之為勸者深,惡之為戒者切矣。此循序致精,所以為讀書之法也。
        若夫致精之本,則在於心,而心之為物至虛至靈,神妙不測,常為一身之主,以提萬事之綱,而不可有頃刻之不存者也。一不自覺而馳鶩飛揚,以徇物欲於軀殼之外,則一身無主,萬事無綱,雖其伏仰顧盼之間,蓋亦不自覺其身之所在,而況能反覆聖賢、參考事物,以求義理至當之歸乎?孔子所謂“君子不重則不威,學則不固”,孟子所謂“學問之道無他,求其放心而已矣”者,正謂此也。誠能嚴恭寅畏,常存此心,使其終日儼然,不為物欲之所侵亂,則以之讀書,以之觀理,將無往而不通。以之接物,將無所處而不當矣。此居敬持志,所以為讀書之本也,愚臣平生為學,艱難辛苦已試之效,竊意聖賢複生,所以教人不過如此。蓋雖帝王之學,殆亦無以易之。
        朱子《答汪尚書書》曰:
        近世言道學者,失於太高,讀書講義,率常以徑易超絕、不曆階梯為快,而於其間曲折
精微、正好玩索處,每皆忽略厭棄,以為卑近瑣屑不足留情,以故雖或多聞博識之士,其於天下之義理亦不能無所未盡,曷若循下學上達之序,日講夜思,躬行力究,寧煩毋略,寧下毋高,寧淺毋深,寧拙毋巧,從而潛玩,存久漸明眾理,洞然次第無隱,然後知夫大中至正之極,天理人事之全,無不在是,初無迥然超絕不可及者。而幾微之間,毫厘畢察,酬酢之際,體用渾然。雖或使之任至重而處所難,亦沛然行其所無事而已。
        朱子《答呂子約書》曰:
        夫學者既學聖人,則當以聖人之教為主。今“六經”、《語》、《孟》、《中庸》、《大學》之
書具在,彼以了悟為高者,既病其障礙,而以為不可讀此;以記覽為重者,又病其狹小,而以為不足觀。如是,則聖人之所以立言垂訓者,徒足以誤人,而不足以開人,孔子不賢於堯舜,而達摩賢於仲尼矣,無乃悖之甚耶!        朱子《答劉定夫書》曰:
        學者息卻許多狂妄身心,除卻許多閑雜說話,著實讀書,初時盡
且循行數墨,久久自有見處,最怕人說學不在書,不務占畢,不專口耳,下梢說得張皇,都無收拾,只是一場脫空,真是可惡。
        朱子曰:
        為學須是己分上做工夫,有本領方不作言語說,若無存養,盡說
得明,自成兩片,而不濟事,況未必說得明乎?要須發憤忘食,痛切去做身分上工夫,莫荏苒,歲月可惜也!
        朱子曰:
        某之講學所以異於科舉之文,正是要切己行之,若只恁地說過,
依舊不濟事。若實是把做工夫,只是“敬以直內、義以方外”八字,一生用之不盡。
又曰:
        某近覺得學者所以不能成個頭項者,只緣聖賢說得多了,既欲為此,又欲為彼,如說“敬以直內、義以方外”,若實下工夫,見得真個是敬立則內直、義形而方外這(者),終身可以受用。今人卻似見得這兩句好。又見說“克己複禮”也好。又見說“出門如賓”也好。空多了流戀。卻不把捉得一項周全。李貫之曰:“敬能集義,義不離敬,敬不容不義,義不容不敬,敬義夾持則心常存,心存則心熟而智益。”明“敬義”二字,該盡“六經”、《語》、《孟》中所言之理。
    朱子《論孟集義序》曰:
    《論》、《孟》之書,學者所以求道之至要。古今為之說者,蓋已百有餘家,然自秦漢以來,儒者類皆不足以與聞,斯道之傳。其溺於卑近者,既得其言而不得其意;其鶩於高遠者,則又支離踳駁,或乃並其言而失之,學者益以病焉。宋興百年,河洛之間有二程先生者出,然後斯道之傳有繼。其於孔子、孟氏之心,蓋異世而同符也,故其所以發明二書之說,言雖近而索之無窮,指雖遠而操之有要,使夫讀者非徒可以得其言,而又可以得其意,非徒可以得其意,而又可以並其所以進於此者而得之,其所以興起斯文,開悟後學,可謂至矣!
        閑嘗搜輯條疏,以附於本章之次,繼又取夫學之有同於先生者,與其有得於先生者,若橫渠張公,若範氏(名祖禹字淳夫)、二呂氏(希哲字原明,大臨字與叔)、謝氏(良佐字顯道)、遊氏(酢字定夫)、楊氏(時字中立)、侯氏(仲良字師聖)、尹氏(焞字彥明),凡九家之說,以附益之,名曰《論孟精義》,以備觀省。而同志之士,有欲從事於此者,亦不隱焉。抑常論之,《論語》之書無所不包,而其所以示人者,莫非操存涵養之要。七篇之指,無所不究,而其所以示人者,類皆體驗充擴之端。夫聖賢之分,其不同固如此。然而體用一源也,顯微無間也,是則非夫先生之學之至,其孰能知之?嗚呼!茲其所以奮乎百世絕學之後,而獨得夫千載不傳之傳也與!
        若張公之於先生,如橫渠之於二程,論其所至,竊意其猶伯夷、伊尹之於孔子,而一時及門之士,考其言行,則又未知其孰可以為孔氏之顏曾。今錄其言,非敢以為無少異於先生,而悉合乎聖賢之意,亦曰大者既同,則其淺深疏密毫厘之間,正學者所宜盡心耳。至於近歲以來,學於先生之門人者,又或出其書焉,則意其源遠末分,醇醨異味而不敢載矣。或曰:凡說之行於世,而不列於此者,皆無取已乎?曰:不然也,漢魏諸儒,正音讀、通訓詁、考制度、辨名物,其功博矣,學者苟不先涉其流,則亦何以用力於此?而近世一二名家,與夫所謂學於先生之門人者,其考證推說,亦或時有補於文義之間,學者有得於此而後觀焉,則亦何適而無得哉?特所以求夫聖賢之意者,則在此而不在彼爾。若夫外自讬於程氏,而竊其近似之言,以文其異端之說者,則誠不可以入於學者之心,然以其荒幻浮誇,足以欺世也。而流俗頗已歸鄉之矣,其為害豈淺淺哉!顧其語言氣象之間,則實有不難辨者。學者誠用力於此書而有得焉,則於其言雖欲讀之,亦且有所不暇矣。然則是書之作,其率爾之誚雖不敢辭,至於明聖傳之統、采眾說之長、折流俗之謬,則竊亦妄意其庶幾焉。
       
    朱子作《論語訓蒙》後,更名《集注》,序曰:
    予既序次《論語精義》以備觀覽,暇日又為兒輩論之,大抵諸老先生之為說,非本為童
子設也,故其訓詁略而義理詳,初學者讀之,經之文句未能自通,又當遍求誦說,問其指意,茫然迷眩,殆非啟蒙之要,因為刪錄以成此書。本之注疏以通其訓詁,參之釋文以正其音讀,然後會之於諸先生之說,以發其精微。一句之義,系之本句之下;一章之旨,列之本章之左,以平生所聞於師友,而得於心思者,間附一二條焉。本末、精粗、大小、詳略,無敢偏廢也。然本其所以作,取便於童子之習而已,故名曰“集注詳說”,蓋將藏之家塾,俾兒輩學,非敢為他人發也。
    嗚呼!小子來前,予幼獲父師之訓,從事於此,三十餘年,材資不敏,未能有得,今乃妄意採摭先儒,有所舍度德量力夫!豈所宜然施之汝曹?取其易曉,以是庶幾其可幸無罪焉耳夫!其訓詁之詳且明也,日講焉則無不通矣;義理之精且約也,日誦焉則無不識矣。通者已知耳(而)時習,識者未解而勿忘。予之始學,亦若斯而已矣。嗚呼!其小子懋戒之哉!汲汲焉而毋欲速也,循循焉而毋敢惰也,毋牽於俗學而絕之,以為迂且淡也;毋惑於異端而獵之,以為近且卑也。聖人之書,大中至正之極,而萬世之標准也。古之學者,其始即此以為學,其卒非離此以為道。窮理盡性,修身齊家,推以及人,內外一致,蓋取諸此而無所不備,亦修吾身而已矣。舍而他求,夫豈無可觀者?然致遠恐泥。昔者吾幾陷焉,今幸自脫,故不願汝曹之為之也。嗚呼!小子其懋敬之!
    朱子曰:
    主敬致知,摧驕破吝,謹之於細微雜亂之域,而養之於虛閑靜一之中。
    右朱子送門人李伯諫教授靳學之訓。上文雲:與伯諫遊而講於斯也,亦三年矣。凡持守
之要,玩索之端,巨細精粗,蓋已無所不論。今使之言,其又何以加此?然有一焉雲雲,是則雖屢言之,而豈患乎瀆哉!
    朱子《日用自警詩》雲:
    圓融無際大無餘,即此身心是太虛。不向用時勤猛省,卻於何處味真腴。
    尋常應對尤須謹,造次施為莫放疏,一日洞然無別體,方知不枉費工夫。
    先師果齋史先生,每教學者必首以此篇,使之揭於座右,曰:學問進修之大端,其略有四,一曰尚志,二曰居敬,三曰窮理,四曰反身。
    大抵為士莫先於尚志,孔子曰:“吾十有五而志於學”,孟子曰:“士何事?曰尚志仁義而已矣。”程子亦曰:“言學便當以道為志,言人便當以聖為志,苟此志不立,而惟流俗之徇、利欲之趨,則終身墮於卑陋,而不足與詣高明光大之域矣,何足以為士哉!”
    此志既立,便當居敬以涵養其本原。蓋人心虛靈,天理具足,仁義禮智皆吾固有。聖賢之所以為聖賢者,非自外而得之也,苟能端莊靜一以涵養之,則志氣清明,義理昭著,而人欲自然退聽。以此窮理理必明,以此反身身必誠,乃學問之本原也夫!
    既知涵養其本原。則天理之全體固渾然於吾心矣。然一心之中,雖曰萬理鹹具,天敘天秩,品節粲然,苟非稽之聖賢,講之師友,察之事物,驗之身心,以究析其精微之極至,則知有所蔽,而行必有所差,此《大學》之“誠意、正心、修身”所以必先“格物、致知”,《中庸》之“篤行”所以必先“博學、審問、慎思、明辨”也。
    既知所以窮理矣,則必以其所窮之理反之於身,以踐其實。日用之間微而念慮著,而雲為其當然者皆天理之公,其不當然者皆人欲之私也。於此謹而察之,果當然乎則充之,惟恐其不廣行之,唯恐其不盡從事於斯,無少間斷,則人欲日以消泯,天理日以純熟,而聖賢之道忽不自知其實有於我矣。
    窮則獨善其身,可以繼往聖而開來學;達則兼濟天下,可以參天地而贊化育。其功用有不可勝窮者,若夫趨向卑陋,而此志不立,持養疏略,而此心不存,講學之功不加而所知者昏蔽,反身之誠不篤而所行者悖戾,將見人欲愈熾,天理愈微,本心一亡,亦將何所不至哉!《書》曰:“惟聖罔念作狂,惟狂克念作聖。”聖狂之分,特在念不念之間而已矣,並惟同志勉之。(此本雙峰饒氏之訓。)
    果齋先生(名蒙卿,字景正,鄞人),早師常德小陽先生(名岊,號字溪)、大陽先生(名枋,號存齋),陽先生師涪陵×先生(名淵,字亞夫),×先生師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