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永坤 王莽社会主义二千年祭

王莽社会主义二千年祭

    公元９年，王莽废孺子婴，自立为帝，改国号为“新”，距离今年正好二千年。一个短命的朝代——纪元9年到23年，连头带尾充其量不过15年，未及现如今改革开放的一半——有什么值得纪念的么？在下以为不然。王莽新政的勃兴与速朽给予我们太多想象的空间。

    引起我的兴趣的不是一般的政权更迭，不是王莽如何的奸诈，而是他特殊的改革政策：社会主义及其遭遇。有人说中国的社会主义始于东汉张鲁的五斗米道，有一些道理，但那是小规模的且是“体制外”的，它的存在具有“山寨性”，算不得什么；真正的社会主义尝试是王莽的改制。

    公元9年王莽掌权后立马进行了全方位的社会革新，历史上称为王莽改制。其中的第四项是改币制，第五项是改官制，略过不表。特别重要的是一至三项，这三项改革力度非常大，是典型的社会主义改造。

    （1）实行井田制，即土地公有制。王莽“更名天下田曰王田”，私人不得买卖，用井田制的办法来解决土地问题。有必要说一下井田制。主流学说认为井田制是我国古代社会的土地国有制度，夏商都实行过，尤在西周盛行。那时，道路和渠道纵横交错，把土地分隔成方块，形状像“井”字，因此称作“井田”。井田属王所有，分配给庶民使用。领主不得买卖和转让井田。井田周边为私田，中间为公田。也有学者认为这是古人的理想，并没有真正实行过。我相信后者。大家想想，土地因地形而存在，是不可移动的，怎么可能都弄得方方正正？古代有谁有能力将天下的土地都集中为他一家所有（此即现今的公有制）？此为儒家之理想也，是儒家为自己的理想而建构起来的历史。井田制是孟老夫子炒作起来的，所以西方有人将他老人家作为社会主义思想的祖宗。主流学说这样做的目的是将中国社会史列入奴隶→封建社会的框架，将并不存在的井田制的瓦解作为中国封建社会的起点。王莽的可爱之处是相信了儒家的鬼话，把子虚乌有的井田制当了真，并且要真正实行。

    （2）改奴婢为“私属”，不得买卖。此一条并不是简单地改一下奴隶的名称，而是改变奴隶所有制，它的实质是改“奴隶私有制”为“奴隶公有制”。奴隶是物，原来奴隶是私家所有，有如现如今的“私家车”，国家不得干预。王莽认为那是社会苦难的根由，必须实行奴隶公有制才能解决问题。在王莽社会主义制度下，奴隶所有权在国家，公民个人对奴隶只享有“使用权”而没有所有权，奴隶的所有人只有一个——王记国家，当然奴隶不得进入市场买卖。事实上奴隶公有制的安排就排除了奴隶的买卖，因为哪有自己同自己交易的道理？由于奴隶是重要的生产力，这一措施的实质是生产资料的社会主义改造。有如后世之没收厂房、机器也。

    （3）实行“五均六莞”，即在国都长安及五大城市设立五均官，政府管理五均赊贷及管理物价，征收商税和征收山泽税，由政府经营盐、铁、酒、铸钱。 这一条其实有三个项内容，一是改革税制，这与前朝大同小异，那个社会都要征税。根本的在于后面二项：管理物价和盐、铁、酒等的国营，这是对市场经济的部分剥夺，及实行手工业的社会主义改造。

    上面三条总括起来就是：实行计划经济的社会主义公有制。如果加上王莽为夺取政权、巩固政权所做的那些努力，那么，王莽的社会主义可以概括为两条：公有制与王莽的领导。这是人类历史上第一次大规模的社会主义实践，它的理论基础是儒家的大同理想。

    虽然这一切努力都失败了，不过它也实实在在地坚持了十多年，如果考虑到2000年前的社会环境，王莽特色的社会主义不是应当得到我们充分的肯定么？我们搞社会主义怎么可以忘记王莽他老人家呢？

    王莽为了社会主义事业可谓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看看王莽为汉相的时候所作的那些努力吧！他在一个小孩子手下低三下四的干活容易吗？别的不说，王莽及其家属的节敛就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的：他的老婆像农妇一样织布，现如今处长以上的官员的老婆还有种地的么？还有摆小摊的么？

    人们否定王莽的唯一理由就是他后来做了皇帝，其实这是站在“刘汉正统”的立场上说话。想想看，王莽如果不是用此和平办法，而是用政变、战争来达到这一目的，哪一个更好些？无疑是和平。还有一个问题是，历史学家是站在否定王莽新政的立场上来评价王莽的，当然王莽狗屎一堆；如果我们认识到王莽是社会主义的先驱，则王莽不但值得肯定，而且是一个社会主义的大英雄！不知君以为然否？

    当然,我们也不能单纯以王莽的"好目的"来评价他.王莽的主义对社会关系体系构成了极大的破坏,抽掉了法律生效的基础,给人民带来了深重的灾难,这是西汉末年大乱,人民遭受灭顶之灾的重要原因.这告诉我们,任何美好的体系建构之类的东西它的结果很可能是罪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