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马文学网刘林德：让纪委为难的慰问明细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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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林德：让纪委为难的慰问明细表
2010-12-06 07:18 长江日报 四川天邦达建筑有限公司中秋、国庆“慰问”政府官员的明细表，近日被张布于网络。表中所列被慰问官员，涉及四川省建设厅、人事厅、国资委等单位54人。慰问金额不大，厅级5000元，余者2000元、1000元不等。被采访的在列者理所当然拒绝回应或者予以否定。涉事公司及所属集团的回应则前后不一。天邦达员工称，慰问确有计划，但并未付诸实施。上级集团则认定这是内部人员编造的虚假清单，目的是为超支的费用找出路，并且煞有介事地处分了相关人员。
解释和处分都在意料之中。慰问明细中还包括每个民工两个月饼，但这事显然不能找他们顶包，断腕求臂，丢车保帅，理智又及时。福建屏南的两位局长、宁夏吴忠的公安局长都能在必要的时候及时“牺牲”，天邦达公司的几个管理人员又算得了什么。
否定和处分得不到认同，也是理所当然，因为解释得太不合情理。谁能想像一份未被批准的计划，会清晰并完备到这种程度，公司还将其留底直到被人捡到。要做假账，办法可能也很多，怎么大胆到把主意打到政府官员头上，并且具姓留名。这54名官员有没有接受这笔慰问，我不知道。但一般而言，我们基本习惯了官员的一些界限不明的收入，比如节庆慰问、润笔费、剪彩费等等，没听说倒台贪官的财产中，有这方面的认定，也甚少耳闻有官员清洁到对此类礼金断然拒之。至于以没有签收者签名否认送礼，更加不值一哂，哪个单位会无知到让领导签名收礼，又有哪个官员会收下红包还签下大名。
四川省纪委表态介入调查，可以想像其中的为难。难的不是能不能查清楚事实，有没有送，有没有收，都不是问题。难的是查清楚了以后，连权力高层都感到难办的灰色收入，让一省纪委如何处理。轻飘飘地放过，难以服众，并且坐实了社会对官员群体的口碑判断；从重处理，难有依据，也难以服官，你收我也收，大家心知肚明，凭什么单单跟我过不去。
这种事放在权力行为准则严格、权力清洁要求严苛的国家，一旦被证实，绝对是政治大丑闻，因为它是群体性的，而不是个人性的。作为官员个体，引咎辞职是最体面的负责方式，类似的新闻，我们都很熟悉，别说数千元的礼金，就连公款报销一点上网费，公众都不会放过。如果是群体性收受礼金，除了涉事个人，权力系统也必须给公众有交待。
不得不很脸红地再提“中国特色”。我们这里，别说权力内部纪律感到为难，法律上没有说法，一般公众，大概也不会觉得是天大的事，打趣调侃已经算是非常严正的抗议，漠不关心才是正常反应。
据此认为中国民众骨子里缺乏公民精神，对官员不洁行为格外容忍，得承认是现实，但却不是真实。公众当然会有对官员行为的判断，可是无论你怎么判断，都不能对官员的任免升贬产生影响，起作用的，是权力内部的认定，“说你行，你就行，不行也行；说不行，就不行，行也不行”。做官不由民作主，冷漠地麻木，揶揄地鄙薄，至少还算是心理上消极的不认同。当我不能改变你，我就设法变成你，大概就是消极地认同，那么多青年热衷于跻身公务人员行列，如果要说都是抱定了治理国家服务人民的雄心壮志，我也无言以对。
天邦达建筑公司的慰问明细表会得到认真对待吗，会是治理官员灰色收入的一个契机吗，希望是这样。但我想，最根本的还是要把官员行为清洁度的认定权交到公众手里，让公众来决定官员的什么行为是不被允许的，要付出怎样的代价。或者说，要让公众决定权力的运行及其规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