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回北宋 登高楼品佳肴赏汴梁夜景_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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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的皇家隐私权与丰乐楼的特殊规矩

几番言语交锋,说的都是些没营养的话,加上那瘦子说话刻薄,听得姚崇孝发闷,埋头吃了一阵,索性推开那对姐妹花,几步出了屋子。

屋内众人看的一愣,纷纷暗自好笑,原先以为这个北蛮子才是正主,燕青不过是个出头的,所以彼此绕圈,就是想等这个年轻小子开口相求。现在看,不过是个北蛮子而已,既然如此,也没必要给燕青好脸色了。

姚崇孝走出门,在三层转了一圈,但听每个房间都是燕语莺声歌舞升平,伙计们来去匆匆,还有许多年轻女人来往于每个房间,更有那些挎着食盒的人在到处兜售。

这种热闹情形让他看的更加烦闷,只想吸一口新鲜空气,一抬脚就上了四层。

这四层更是不同,不仅少了许多来往人物,每个房间都是用幔帐遮着,让人更加看不清屋内情形,深吸一口,但觉一股香气,却并非二层三层那种浓郁的香料,这是一种仿若夤夜睡莲盛开,又或者空谷幽兰绽放时候的味道,淡淡的,似有似无,好像稍一不慎就会忽视过去,可又让你精神一振,无论如何都不肯将之略过。

顺着廊道找见一处露台,姚崇孝信步过去,谁想到,就在快到挑起的幔帐时候,竟从帐子后窜出几个壮汉来,将他围个结结实实,上下打量一番后,摆摆手有些蛮横的道:“小子快离开。”

姚崇孝一愣,随即看看露台,似乎没有人在,这几个家伙为什么要拦住自己?当即拱拱手,说明了自己的想法。

谁想到,领头那汉子听后噗哧乐了,指着姚崇孝道:“哪里来的蛮子,竟敢上丰乐楼的北楼露台,疯了不成?”

若是说有人在此休息,姚崇孝当即会转身走开,可竟然被人拉住不让去空无一人的露台,他心里也有些发怒了,当即语气有些不好的顶撞回去。

双方就此争执起来,对面的几个汉子似乎有所顾忌,不敢放开声音,更不敢动粗,这下让姚崇孝占了便宜,说话声音愈发的大起来。偏偏几个汉子就是不肯放他过去,一来二去的,竟将旁边客人惊动了。

幔帐一挑,现出个高瘦中年贵人来,这人年纪约四五十岁,留着山羊胡,眼睛细细的,看人总是用眯着眼。他一出来,那几个汉子立时惊恐,慌忙退开,先是叫了声“高先生”悄声解释了经过。

高瘦中年人高先生上下看看姚崇孝,突然道:“你是北人?汉人还是契丹?”

啊?

姚崇孝被问得愣住了,自己是什么人,与他有什么关系么?仔细看来人,虽然也是很瘦,可与马腾那种麻杆似的病态不同,这人虽然精瘦但显得很壮实,此时说话尽量压低声音,但说话的气势像极了后世的领导干部,让人感觉他是久居上位。

姚崇孝并非毛楞的人,见到这个情形哪里还不知道遇上了人物?可事到如今,又要如何脱身才好?

就在这时,楼梯腾腾响起,燕青几步窜上来,见到姚崇孝被围住,立时来到高先生面前抱拳行礼:“这位官人,我家兄弟不知丰乐楼规矩,想是打扰了,多有得罪,多有得罪。”

说完,燕青将姚崇孝拉到一边,压低声音解释,原来,这座丰乐楼建筑高大,比北面的禁中围墙还要高出许多,人们站在丰乐楼四楼的北楼上,竟然可以将禁中的人物风景看得清清楚楚。饶是大宋官家好脾气,这种公开偷窥自家隐私的事也有些无法容忍,是以,透过各种渠道明令暗示的,让丰乐楼立下规矩:北楼严禁有人出现探看。

这种话听在姚崇孝耳中简直是闻所未闻,在他的印象中,那些个封建皇帝那个不是一言九鼎,竟然有百姓敢把楼修的比皇宫还高不说,还要偷看皇家内苑,对此皇帝也是无可奈何,最终仅仅迫使百姓不要去偷看。

说实话,姚崇孝感觉,那道禁令的效用极低,以丰乐楼现在的情形,找个人塞点钱,不露出身形,一样能偷窥皇帝隐私。估计着禁中的皇帝后妃也都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自己骗自己而已。

皇帝当到北宋官家这个程度,也算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吧。

16.丰乐楼中古怪的帮闲们与失踪的姚崇孝

见着燕青如此知趣,姚崇孝也没了刚才的强项,那贵人高先生更不想将事情闹大,摆摆手就想打发两人离开,哪里想到,身后幔帐挑起,又走出个白面老头来,伏在高先生耳边鬼祟的耳语一阵。

高先生回身将燕青重新扫了一圈,才摆手道:“我们东家想见你,进来。”说话时候一点不客气,没有半分询问意思,言罢转身而去。

燕青自知这时不是行事乖张的时候,惟有对姚崇孝苦笑下,便并肩走进幔帐后的客室。

这座客室足有三层的六七个大,里面的布置却不豪华,可每一处,都让姚崇孝感觉如此的舒服,显然经过的仔细的布置。

此时的屋中正有四五个歌伎轻歌曼舞,内里的主位上坐着一名面容清俊的中年长须人,此时注意力全被歌舞吸引过去。这人左右下手坐着两人,这两人都是富富态态的,却从燕青姚崇孝进来就看过来。

等了一阵,歌舞缓缓退去,长须长者才抬头看过来,仔细看了一阵,微微颔首却并不说话。

燕青和姚崇孝还在迷糊呢,刚才出门领人的白面老头走过来,尖着嗓子对燕青道:“小哥,我家东主让你唱个曲,等下东主重重有赏。”

姚崇孝两人面面相觑,这算怎么回事,折辱人么?

姚崇孝一把拉住燕青,用眼神示意他不要去,这太伤人面子了。

燕青看到他的眼神,也犹豫起来。那白面老头看到这个情形却是不高兴了,尖着嗓子道:“快啊,东家等着呢。”

燕青眼光飞快扫视一圈,尤其是将正中长着仔细看了阵,轻轻甩手,挣脱了姚崇孝的拉扯,缓步来到厅中,对老者恭敬的抱拳施礼,然后对那边歌伎微微一笑,竟然真的唱起来。

看到这个情形,姚崇孝感觉脸上热热的,他把燕青当作了朋友,此时朋友因为自己闯祸,平白遭受这等羞辱,让他血气阵阵上涌,双拳不自觉的握紧。

孰料,肩头猛地一紧,一股子巨力传来,令姚崇孝半边身子都无从动弹。猛地扭头看去,竟是那个中年贵人高先生,这是一支手掌扣住了他的肩胛骨,把他死死制住。

姚崇孝心中大骇,怎么都没看出,这人是如此雄武有力,登时没了反抗的决心,惟有缓缓松开了双拳。

高先生微微一笑,也随之撤手。

待到这个时候,姚崇孝才仔细听燕青歌唱。

说实话,燕青唱的歌曲他一个字都不懂,那是一种带着方言的曲子。但是,这并不影响他被燕青的嗓音所震惊,这燕青平日里话并不多,怎的有如此好嗓子,若是放在了后世,是不是连那世界三大高音也可以比下去?

一曲唱罢,中年的长者竟是微笑着道了句:好。

长者喝彩了,坐着的两个文士,白面老者,中年贵人也赶忙凑趣,一起翘起拇指赞赏起来。

这个情形看在姚崇孝眼中,似乎有些熟悉,仔细一想不禁恍然,屋内众人只有正中坐着的中年长者是主人,其余几人竟好似刚才的小胡子,就是来帮闲的。

可姚崇孝回头一想,不对啊,无论是深藏不漏的贵人高先生,还是那个尖着嗓子说话的白脸老者,抑或是坐在那里似乎地位更高的两个读书人,一个个衣着不菲,举止有理,说起话来慢条丝屡,显见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能让这帮子人出手帮闲的,正中的中年长者会是谁?

长者这次亲自开口,温温柔柔的对燕青道:“小哥好歌曲,可还能继续?”

那燕青真是乖巧,也不多歇息,马上对长者又是一稽首,然后连续唱了五六首。

燕青的嗓子真是好,将屋内几个家伙全镇住的同时,那些歌伎更是毫不掩饰的将热切的目光投过去。但是,他全然不在乎,竟是一心思投入其中,声音好似洞彻天地般幽长深远,更是引来长者欣慰的表情。

“居安,你看这小哥如何?”又是一曲歌罢,长者笑着询问起下手的老年文士。

那文士立时笑着迎上去:“东家歌舞书画都是我大宋一绝,您既然看好的人物,岂是凡俗?”

长者闻言哈哈大笑,随手拿起手上一把白皮纸扇,让白面老者交给燕青,“童伴伴,且赏了这位小哥吧,算是全了我们这番巧遇的缘分。”

之后,就由高先生将燕青和姚崇孝领出房间。

一直到了街上,姚崇孝还在不住的自责。可是,却没得到燕青的响应,事实上,从出门后,燕青就陷入了沉思。

燕青边走边摆弄那把折扇,良久,忽然抬头笑道:“姚哥,你真是我的福星啊,咦,姚哥?姚哥?你去哪里了?”

燕青吃惊的发现,此时他身处一段阴暗的河堤上,不知不觉间,耳边没了姚崇孝的自怨,何止没了声音,便是姚崇孝这大活人,也没了踪迹!

燕青登时双眼赤红,一把抓住了袖中一物,大声断喝:

“尔等何人,敢在东京城内劫我伙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