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贡门：“舍车保帅”的“友情演出”？

 　
发帖人捡到的公司中秋、国庆双节客户慰问明细表
　　 进贡门：“舍车保帅”的“友情演出”？
　　　
毛牧青/文  　　12月1日，有网友称，他捡到一份四川“天邦达成都公司中秋国庆双节客户慰问明细表”。明细表上被慰问者涉及到46家政府部门和企事业单位，其中官员多达54人。目前四川省纪委已介入调查。
　　天邦达公司的上级兴银集团执行总裁李育翰称，这是内部人员编造的虚假费用清单。12月3日宣布，该集团对这起“造假”事件的4名高管人员做出处理：免去费志远天邦达财务部长职务，解除劳动合同；免去汪朝斌天邦达总经理职务，调回集团述职；给予于清平降职处分，即日起任天邦达生产技术部部长；给予蔡红薇降职处分，即日起担任天邦达办公室行政专员。
　　呵呵~~~又是一出“捡到的腐败”。热闹！非常热闹！！
　　人们常说，“廉不廉看过年；洁不洁看过节”。中国自古以来崇尚人情的“礼尚往来”。每当民俗大节临近，既是走亲访友的感情交流走动，同时也衍生了“民与官”、“商与官”、“官与官”间的行贿受贿怪胎。从多年查处的各类官场腐败案看，80%以上的腐败行为发生在节日期间。首先打开贪欲的“潘多拉盒子”的官员，也往往多在节日期间收受贿赂。从这种意义上说，节日行受贿路既是犯罪的高发期，也是鉴别官员是否清廉的“晴雨表”。尽管这些年。从中央到地方制定了一系列遏制“接受礼品”、“乱发奖金”等的规定，然而多为“花架子”“虚晃招”收效甚微，几乎成一堆废纸“节日症”照旧我行我素。
　　应该说，作为企业尤其是民营企业，由于特色国情主管的“婆婆”太多，往往为了生存或发展，必须按时进贡“孝敬”这些“婆婆”。倘若哪柱香没烧到或稍有疏忽闪失，有可能遭受主管“诸神”或“小鬼”的“设门槛”刁难；而一些违法企业或法人也需要”婆婆”特殊关照而主动施发糖弹；一些官员也借助权力公开或暗示要好处。于是就出现了钱权联姻彼此双赢相互利用各取所需行的利益关系，成了一套很中国的“潜规则”。大凡从官场商界走出来的人，对这种窗户纸似的“规矩”都乱明白，无需多言。这种“不愿做却必须做”的“臭豆腐效应”，既说明企业的无奈和精明，更显彰官场的腐败和肮脏。我相信天邦达公司的“进贡门”，也是始于这里某种的缘故吧。
　　当然，天邦达的“进贡门”的蹊跷内幕，还有待纪委调查后见分晓。但根据以往的“想当然经验”，我有理由怀疑，天邦达决策层的被动解释和处置相关人员，大约是在上演一场“舍车保帅”游戏——这个“帅”，既包括自己，又包括“被进贡”的官员。
　　请看我的以下分析。供商榷：
　　慰问明细表上“被慰问”者涉及46家政府部门和企事业单位，以及54名官员。其中包括“省人大某主任”、“省政协某主席”、“国资委某主任”、“省地税直属分局杨某某专员”、“四川省建设厅某副厅长”、“四川省建设厅一副厅长”、“南充顺庆副区长赵某某”、“南充建委办公室主任杨某某”、“顺庆区委办公室主任李某某”、“成都市青白江建设局张局长”、“成都市龙泉区环保局毛某（执法大队长）”等省部、厅、处级官员。显然这些有名有姓有官位的人物，绝非空穴来风的瞎编滥造。而且绝对有针对性，或是企业主管部门或是相关制约部门的权势人。退一步假设说，即便这起“进贡门”是造假或者代人冒领，但冷静思考，起码说明这样一个问题：这些“被在册”的官员，也曾是以前“受贡”的常客。否则智商并不低的公司高管，绝不会轻易那么熟悉熟练地按职位高低、作用大小去排座次制定这份名单和款额——那可是“太岁头上动土”的犯大忌哈。再说，怎么不把一竿子不拉不着的张三李四或胡编些名字——比如把我的名字写上？显然，这就叫习惯成自然的下意识常态“书写”的必然走势。谓予不信，让省纪委翻翻历史旧账记录，这些官员绝对“榜上有名”！这是其一。
　　“进贡门”一出手就是六位数巨资，没有大老板“一支笔”签发，总经理和财务主管是断然不敢私自决定的。即便是制造了“虚假费用清单”，大老板也不会“马大哈”不去审核明细签名报销的。事发后，天邦达公司极快撤了包括总经理、生产总监、财务部长和办公室主任在内的“造假”高管职务。如此严厉处置除了总裁和股东之下的如此众多高管，给人们一种集团高层把“祸水”下移推卸自身责任的可疑印象，或者说是找了“替罪羊”导演一场“友情演出”的“苦肉计”。很明显，这起“进贡门”曝光，把天邦达公司和决策层推到风口浪尖的尴尬境地，对企业未来的诚信和效益产生了巨大的负面效应。即便大老板真不知情或马大哈，也得遭受连带领导责任，岂能不恼火和急于消灾？当然，这里也不能抓破情面以免撤职人狗急跳墙。所以我小人度君子估计，除了对责任最大的财务部长炒了鱿鱼外，其余高级打工者“特殊时期”压压风头牺牲一下也未尝不可，等风头一过重操就业就是了。但如果把集团大老板陷进去可就麻大烦了。所以目前密谋一下深明利害关系大义，让他们暂时带罪委屈一下，也是无奈中的上策。这种“舍车保帅”策略历史现实都屡见不鲜，这种“祸水下推”的做法也不是没有可能的。这是其二。
　　把给高官“进贡”的公司高管代签名字的推辞之说，也是站不住脚的。大凡经历办过给上级官员送大礼需要签名以示收到做法的人都明白，一般受贡的官员是不会亲自签名的。因为那是大忌。暗箱操作毕竟很不光彩，首长若是落下亲笔签字，一旦东窗事发反而会留下铁证等于作茧自缚。再说官员都有俯视尊严心理，你下属登门送礼还让他签字，简直让他们的面子往哪儿搁呀？所以，一般企业给高官送礼，都是由单位久经送礼沙场深谙行道的聪明高管出面打点，也就是通常他替官员代签然后回去汇报和报账——反正“一支笔”点头就行。说来这种做法也是“下对上”送礼的公开秘密。如此“进贡门”套路，如果说天邦达高层不知不懂不明白，那是欲盖弥彰的不“世故”，大约鬼都不相信！这是其三。
　　据媒体报道，进贡明细中列出了四川省建设厅8名官员，其中有两名副厅长。有记者多次联系其中一名副厅长采访，对方拒绝回应，这就更令人感到蹊跷。一般说，对事关个人仕途和政治生命乃至饭碗的影响极坏“泼污水”栽赃，一个被无中生有牵扯进去的人来说，肯定会拍案而起，奋力去为自己清白讨说法。而这位副厅大人却拒绝回答问题。这说明什么？难道他很沉住气不屑脏水沾身？显然，这有三种可能：或是它原本就没收过礼“心底无私天地宽”不屑谣言；或是心中有鬼心中有愧不能说不敢说；或是观察风向等待时机充当“变色龙”应变。不过我认为这后两种“可能”最有可能。这是其四。
　　“进贡门”事发后，天邦达大老板李育翰哀叹：明细上列出的官员大多是与建筑业有关的政府部门和机构，“以后四川谁还敢跟我们打交道”？此事将使兴银集团得罪四川当地相关行业主管官员，公司以后将无法在川经营。不错！他的担心很有道理。你想，好心奉送拍马礼品，无意却遭清单遗失“滑铁卢”，结果拍到马蹄上蓬头垢面，不但自己狼狈，还得罪了“被送”和“没被送”的衙门和县官现管：那些“被送”的单位和官员，让你毁了名声不说，还得等待省纪委的审查。你曝了光臭了门子坏了“规矩”，以后谁再接受你的“贡品”谁再敢跟你玩儿？而“没被送”的单位和官员发现亲疏泾渭，以后怎样看待你啊？总之，大家发现你有可能进入“黑名单”，也就躲之不及敬而远之了。看看！一失足成千古恨，结果“潜规则游戏”和“显规则原则”路路全被堵死，那你的四川经营前景也就黯淡了。这是其五。
　　……
　　说来设小金库、造假账等违反财务制度现象在我国极为普遍，不但为肮脏交易大开方便之门，也便有了贪污和受贿的可能，也就有了打通各路神仙的物质法宝底气遇事不慌，倍感屡试不爽杀伤威力带来的好处和快感。凡是在官场商场呆过的尤其是身居要职的人物，只要别打哈哈装逼，没有人敢否认我说的不是事实，甚至有的人还是制造、默认和笑纳这种不正之风的滥觞、祸首和高手哩。
　　“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对人性贪欲的弱点不要看得太小，更不能对道德自律和约束寄予太高的期望值，毕竟连一些“水平素质很高”的大人物也难逃如此宿命。莫伸手，伸手必被捉。“今年收礼心甚喜，它年狱里悔断肠”的教训，我们见得还少么？从大贪官胡长清、慕绥新、韩桂芝到邱晓华、郑筱萸、许宗衡，以及我市的杜世成，个个概莫如此。
　　送礼你得会送，送不好就会适得其反，于是也就有了“对策对政策”的名目花样。天邦达的“进贡门”会送，却是“大意失荆州”的翻盘，赔了夫人又折兵，肯定会得到世故送礼人的讥笑。如今“反腐败”风头吃紧，你拿着大宗现金大钞送官一般不敢收。但变种为“物化”，收受的人却大有人在。譬如你送一个官员1万块他不敢收，但你换成貌似“物化”的几张购物卡，一般他会“下不为例”故作推辞然后笑纳；你兑换成一台高配置笔记本电脑或高档数码相机送与，他会坦然接受并随即拨弄评头品足起来；你邀请他全家出国观光或国内旅游，绝对他会兴高采烈倾巢而动；你给他一年公吃公喝养的肥猪般滚圆，他抹抹嘴照样作反腐报告；慷国家之慨拉关系走上层谋私，他也多以“慰问老领导”美名化整为零私下扣除一部分；……这些等量等值的“小儿科”腐败，很招惹民众的痛恨，可为什么我们对这些“明口子”却“屡战屡败”难以遏制？不想细说大家都明白。看来我们的反腐倡廉任重道远。
　　“进贡门”是继“小偷偷出的贪官”、“地震震出的贪官”、“楼房塌出的贪官”、“豪赌牵出的贪官”、“敲诈讹出的贪官”、“大火烧出的贪官”、“肇事逮着的贪官”、“管裂渗出的贪官、嫖妓裸出的贪官”、“二奶咬出的贪官”、“单据丢出的贪官”、“出恭漏出的贪官”、“拆房露出的贪官”、“他杀牵出的贪官”、“矿难砸出的贪官”、“罪犯咬出的贪官”、“滑坡流出的贪官”、“破烂透出的贪官”等等之后的又一出“捡出来的腐败”闹剧。“进贡门”是否是“节日送出的贪官”暂且结论未定，但作为一种钱权交易的普遍现象却笃定无疑。它与诸千奇百怪的“XXX出贪官”汇总，让我们“反腐败”的百花园更显姹紫嫣红，又多出一朵极具特色的“国香”奇葩。看来民间的三教九流的无心插柳“捡到”，倒成了不经意爆猛料的“反腐”主流，并且督促主流部门取得“柳成荫”丰硕成果，真乃绝妙讽刺！
　　　　　　　　　　　　　　　　　　　　　　　　　　　　　　2010年12月5日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