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包一族”的圣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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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包一族”的圣经

《达摩流浪者》
作者:(美)杰克·凯鲁亚克
出版社:上海译文出版社
雷蒙们的生活好像就如今天我们的生活,拥抱自由的人生观、面对霓虹烂醉的夜晚,却又不乏对生活充满乐观的追求。但是,在他们的人生观里充满了对禅宗的向往和执迷……
应该承认,《达摩流浪者》写得很好看。虽然凯鲁亚克自视甚高,主张写作时不假思索,让文思自行泉涌,他因此从不删改文稿;还把自己的这种文体不无得意地称为“自发式文体”。但这种写作方式其实是有风险和难度的,因为它对写作者的天分有极高的要求。凯鲁亚克是不是天才,我们不得而知。但就《达摩流浪者》而言,能把一个与旅行有关的故事写得收放自如、文采蜚然而不乏思想性,结构也比较紧凑,而避免了这类作品常有的流水账式的毛病,证明了他的确是有才气的。
在这部自传体小说中,作者表现了“我”(即雷蒙·史密斯)在精神偶像贾菲的影响下,背起背包,前往美国西北部的深山老林里体验东方哲学、寻求达摩禅理的经过。上世纪50年代,美国迎来了经济空前繁荣的黄金时代,然而,有一批美国青年不愿意在物欲横流的岁月成为金钱与物质的奴隶,就像贾菲宣称的那样:“现代人为了买得起冰箱、电视、汽车和其他他们并不是真正需要的垃圾而做牛做马,让自己被监禁在一个工作→生产→消费→工作→生产→消费的系统里,真是可怜又可叹。你们知道吗,我有一个美丽的愿望,我期待着一场伟大的背包革命的诞生。”这可以视之为“背包革命”的宣言,它拉开了“垮掉的一代”用流浪的脚步寻找新世界的序幕。于是,在美国西部的高山上,雷蒙平生第一次喝到了贾菲用山泉泡制的茶水,聆听了他讲解的中国古代茶圣陆羽的《茶经》,明白了“拈花一笑”典故的由来;跋涉在群山峻岭间,雷蒙不仅顿悟山山皆有佛性,而且在与贾菲打坐时,冥思到“终有一天,某种永恒的东西会从银河向我们那未被幻象遮蔽的眼睛开启的”。
雷蒙无疑就是凯鲁亚克的“自叙传”。贾菲的原型是美国著名诗人加里·斯奈德,他不仅是1975年普利策奖得主,而且是寒山子诗歌的美国英文翻译者和当代最有影响的环保生态诗人。
贾菲梦想着“这个世界有一天也许会醒过来,并绽放为一朵漂亮的达摩花朵”。为此,他告别亲人和朋友,东渡日本学习禅宗。贾菲渴望出现一个基于东方文明的“美丽新世界”,这充满了理想乌托邦的色彩。但他们身体力行,在行走大地的旅程中思索、体会自然的真理、生命的意义,则对当今的我们仍有启示意义。近年来,在白领阶层、知识精英中,有不少人已不满足于物质的丰裕,转而追求层次更高的精神享受,于是,在假期中或者自驾车出游,或者加入“背包一族”的行列远行,那么,就不妨来读一读《达摩流浪者》,看一看跋涉在旷野高山的雷蒙、贾菲们是如何理解自然与生命的。
在攀登马特峰的过程中,雷蒙说:“爬山的最终目的应该是跟大自然接触,而不是炫耀自己有爬到峰顶上去的能耐。”在劝说雷蒙去孤凉峰时,贾菲告诉他:“你愈是接近岩石、空气、火和树木这些不折不扣的物质,就是愈接近这个世界的灵性。”假如不是对自然界有深刻的体验,假如没有悲天悯人的情怀,是说不出如此闪耀着哲理火花的人生箴言的。
从这个意义上说,《达摩流浪者》可以成为不满足于走马观花游山玩水的“背包一族”的圣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