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的《情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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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动的飞] 发表于2004-11-29 15:52 [彩信][引用][回复][编辑]
情书
〈一〉
小老鼠:
也不知道你看到这封信时会是怎样的一个情景,是在有些乱哄哄的下午的教室里,还是在家里或是在哪一趟11路车上。总之,一定是一个人的。隔得远远的我就可以看见你的惊讶。大约就是惊讶吧。因为自己都会有些惊讶。不久以前打电话给你,所要和你聊天,你就答应下来。第二天,在鼓楼看见你的灰黄的衣服在阳光下就是惨淡。真是疯狂,南京的夏天,又是在中午。一个在城的最东边,一个在城的最西边。从东边到西边。你说,你一定比我知道的好地方多,你找地方吧。我说,我还是听你的。你笑了笑。你说,我就知道一个地方。于是就在玄武湖边,说话。说在一个暑假里面看的书。你从来手不停,一直就在玩弄手边的草。我说怎么就是像个小老鼠一样。你还是淡淡的,说“小老鼠”是个好名字。最后,要回家了。在麦当劳里,我在喝澄汁。你说,鼓楼的这家麦当劳里很容易遇到同学。于是就问,如果遇到了该怎么办。大约,那时的表情是贼贼的。你发了一下呆,就接着说,我就说这是我们的外联部部长,我们来谈一些工作以外的事情。我的表情是什么样子的自己看不到。可是一定就是怪怪的。可惜一杯澄汁喝完了,还是没有遇到你的同学。没有听你说“这是我们社里的外联部部长,我们来谈一些工作以外的事情。”你送我到新街口。然后你往西。我往东。东边有什么呢?有日出;有紫金山;有我的家。西边有什么呢?有雨;有长江水;有你的家。连起来就会有晴,有彩虹了吧。
姑娘
〈二〉
小老鼠:
每个星期二都要去社里领杂志。原先我是不去的。因为懒。因为害怕晒太阳。下乡实践时你在讲台上“自剖”,底下的人听得痴醉。可是我是非常难过。你说,有一段时间你总是想为什么世界不可以适应你。我一下子觉得很痛心。这样的问题本身就叫人觉得痛心。敏感的人才会问,多思的人才会想。两者倘若在一个人的身上集中也就不一定是好事。只有庸人多福,没有聪明人长寿的道理。不是说,多福长寿一定是好,只因为我知道那种心力憔悴的感觉。有时候是希望自己不要想太多,可是就是一定要去想。所以你说那些遇到的事情,我就已经知道你的感受了。我知道没有办法让你不要这样的愤世嫉俗,可是我只是希望你可以少一点自剖。或者换一个词。血淋淋的东西,也许新鲜可是实在是疼痛。虽然有时候只有疼痛才能让人知道自己是活着的。世界没有永恒的真理,也就没有永恒的对错。你又要说我绝对标准主义者了。每一次你都会送我到下一个路口再拐弯,于是每一次大约都是一分钟的时间。静静听你轻轻的数57,58,59,然后和我说再见。我是那种不会再回头看的人,你呢?你回过头吗?在电影当中,倘若主人公回头往往就会少掉很多的波折,那么在生活中应该是不会错过什么吧。你看起来是什么都不在乎的人,可是又什么都做得很好。工作的确是一件开心的事,但是真的不要太辛苦了。总之看到你一天到晚木然的忙忙乱乱,就觉得不舒服。竞选的事情一定要将成败看淡一点才行呀。我明白这个道理你是知道的,我不过是多说一遍而已。
姑娘
〈三〉
小老鼠:
听说你的竞选已经成功了。因为那天你问你的同桌,问她觉得你的胜算有多大。她说有六成,于是你就说六成已经是赢定了。是呀,六成就是赢定了。你的同桌是我的朋友,那是一个很有意思的女生,和你这样的男生坐在一起于是就会更有意思。她和我聊天的时候自然的就会讲到你的事情。她说在竞选的那段时间,你一天到晚的讲话。一天到晚的往嘴里塞洋参含片,于是你们的座位附近就一直是一种洋参含片的味道。于是就会在暗暗的会议什么是那种洋参含片的味道。回到家在家里翻去年生病的时候生病的时候剩下的洋参,拿得近近的闻。觉得就会有一种恍惚的感觉。我会觉得我是明白你的,可是还是会有一些忧郁觉得领导一群人并非是一件快乐是事情。可能也就是男生和女生的不一样了。也许就只是自己的心里不大会有明确的目的,所以往往就会比较的庸懒。一开始就会知道学生会主席不是谁想当就可以当的,但是那的确是一件要负责而且是一定要做好的事情。一开始就知道,你这样的人一定最终会觉得辛苦,但是一定还是会坚持做下去。一开始就知道,你就算在我面前说自己觉得后悔一脸的困倦,但是转身之后也还是拼命三郎。今天想说的这一切其实只是因为听到你们学校一个高你一届的学长对你们这一届的学生会成员的批评之后想到的。知道你是不会停下来的,那么平常就一定要多注意自己的身体,洋参含片不是包治百病的东西。
姑娘
〈四〉
小老鼠:
你说你又忙着办学校里的那份刊物了。你说这需要钱。我点了点头说,我明白。然后就想钱在哪里呢!我也是没用,一个外联部部长到现在不但一点出色的地方都没有连该做的事都没完成。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和人谈钱。看着你忙着找钱,我也急。为你,也为自己。
那天,去采访,遇到一个朋友。和她谈了有关钱的事。她就讲有关她们拉赞助的事。问的详细,回到家就打听那个公司的状况。然后再打电话给你。之后,我要去苏州,是和几个朋友。父母本来都同意了,后来有反悔,要一起去。于是,我在外面游荡。一直坐车到了鼓楼,在市民广场边的电话亭,打电话给你。是你爸爸接的电话。他说你刚睡着。他问要叫醒你吗,我说不用。那时,大约是下午四点。就和他说有关要交待你的赞助的事。说完了,他一个劲的谢,最后祝我玩得愉快。是呀,愉快就好。我在离开南京前,知道你睡着了。
你的生活习惯也是怪。平时上学,回家很早,吃完晚饭,一会之后就开始睡。到了八点多起床,看书,温功课。到十一、二点,高兴的话到二、三点,之后再睡。尝试了一下这种作息。觉得和自己假期里过的昼伏夜出的日子是一样的。奇特的骄傲孤单着。算了一下时间,你一定是吃完了午饭,看完了重播多少遍的《射雕》之后,才开始睡午觉。一直到七点多,吃完晚饭。再开始看书。那天,看你看《中国古代戏剧选》,一段段半白半文,景色描绘多于情节的古旧戏文。我说这些东西真是好看,可惜看完了就忘。于是两个人异口同声道可是就是想看嘛!两个人都愣住了。
你说你后悔选的专业,我说我知道。我说我还知道倘若你选了那个专业也一样会有淡淡的后悔。你一下子呆呆地看着我,问你怎么知道的。我怎么会不知道呢!有时候,看完你,就觉得看到了换了一个身份的我自己。因为,我也会后悔。但是,我还知道,你也仅仅是遗憾,而非单纯的后悔。你也是希望有各种尝试的。
从周庄那边回来,听说你不用拉赞助了。真好!你可以好好在家看书了。
姑娘
〈五〉
小老鼠:
昨天,你打电话来,说明天大家要乘最后一天放假去玩一下,问我去不去。我问地点,你说是在紫霞湖。又告诉我要去的人。我想了一下,紫霞湖我还真没去过,就答应了下来。下午爸爸出差回来,带了一箱子的猕猴桃。于是就想到了你。想到了你说的有关你和你妈妈以及猕猴桃的事情。知道你喜欢吃这东西。结果偶一抬头,看见了镜子里自己笑的样子,吓了一跳。今天,就带了一些准备给你。
结果,今天下雨,坐在碑林附近的台阶上,你一个人吃。别人看见了,你也不客气,只一个人吃。你给了我一个剥了一半的,又看了看袋子说不多了,我不能再给你了。于是,又低着头,认真撕皮、认真吃。大约那种认真的样子只有古龙的阿飞才会把。鱼停了,我们绕着湖走了两周,之后,就回家。
在公车站,你没零钱,就去旁边的苏果买冰淇淋换零钱,你给了我一个。然后,车来了。那冰淇淋下面是一个泡泡糖。可惜,我吹不好。不知道你怎么样。我记得你说你记得第一次见到我时的样子。你说我飞到辅导老师身边说,胡姐姐,我好想你呀!可惜,我不记得你的样子。我只记得你衣服的颜色,从始至终。你冬天就是件黄黑的短风衣作外套。你是不重视衣服的人,一季就那么几件衣服。可是,我很高兴。因为这样一来,你就是衣服,衣服就是你。想起那个时候,看见你的毛衣袖子被手表磨破了。在一个朋友面前,拎着你的袖子笑你。他也笑说这很正常。你就憨憨地看着我。看着我放肆。我这种全牛双子人张狂的放肆。
好好没和你说书了,我也好久没和人将真正的话了。最近又在看古龙,发现依旧之喜欢孩子气的阿飞。
姑娘
〈六〉
小老鼠:
今天去新华书店,又路过了那个十字路口。在等红灯的时候,又看见了那个胖交警,于是就又想到了你。那一次去社里,在这里路口看见了这个胖警察,发现有一个人站在他身边,再一看那个人就是你。我推着车子走过去,冲着你笑,你看到我笑的样子,一脸的气恼无奈。你没带钱,于是陪你去交行交钱。然后再去社里。那天恰好有你的稿费,你就马上还了。你走路快,我们为了事情在楼梯里上上下下,你着急,嫌我慢,一把拉住我的手,拉着我上楼。我说过世界没有永恒,人生唯一可确定的是生死。我不相信永恒,可是我希望长久。倘若可以在一起,那么我只希望不是仓促。我不相信承诺,可是我相信没有来由的信任。一如我怀疑爱情,可却相信相依为命的甜蜜。你拉住我的手之前没有问过我,一如我不知为什么把它抽了回来。有很多我不能区分确定。比如这算是什么。暗示还是什么也没有呢?!你怎么可以和我一样恐惧、逃避、不负责任。
然后去南图还书,看见了11路。于是,想起了校门口那个老伯。他问我是不是家住得很远,说在哪里见到过我。我愣了一下,发现他指的是你的家的位置。没事的时候,会在你平时上车的站上车,下车的站下车,坐你平时坐的车。在那片小区里转。看到一个超市,进去买了一瓶水,站在超市门口一口气喝完。会想你妈妈会在这里买平常的油盐吧。对面的菜场是这一片唯一的菜场,看到了一堆水灵的菊花脑,会想你这几天上火,会有妈妈来烧汤吧。
现在看来真的是去得太多了。有一张你写满了字的纸被我静静地放在了桌上。你说胖一点好,好就努力胖一点。现在真的是比原先胖了许多,只是天生是一个样子总看不出来。和你的朋友聊天,他们会说你适合当个女儿的爸爸。会想你带着女儿放风筝的样子。她兴高采烈坐在你脖子上,之后你忧怨地看着女儿约会的样子。
又要说你了。你应该已经明白我说的是条杯。既然已经答应要给我,又怎么丢了呢!小小的搪瓷杯,我真的找了很多老旧的杂货店都没有。我知道你没丢,你怎么会那么不小心,只是发现自己久不重视在意的东西被人关注,就孩子气的藏起来。倘若这样,那么我也要孩子气的一要到底。
姑娘
〈七〉
小老鼠:
你今天在做什么呢!外语节结束了,可以休息一下了吧!我知道最好的休息是看美眉。不知道为什么和悫飞。悫飞一封一封信的写,我一封一封信的回。他将他自己的恋情与白小玉。他讲他自己的愿望是白小雨。我写我的无望。我写我小小的满足。
你今天晚上一定又要忙。现在你也肯麻烦我了。一次又一次。这算什么呢!也许只是比较熟一点。帮你做调查,打电话。你欠我一顿饭,是上一次,这一次你什么都不肯欠,只肯欠人情,只肯说谢谢,仅此而已。我已经很高兴了。
说悫飞吧。我知道很多人觉得他不好相处,很怪。可是,你喜欢他的文字,他的梦,所以你是他少有的朋友。因为我信你,所以我信他。正如他信你,所以他信我。昨天晚上,是一个人在家,想起和那个女孩子的事很痛心。实在没忍住打电话给你。听你讲那些我明白的道理,你讲得快。我一边听,一边哭。你还是不会明白那两个女孩子间的细微亦或你明白却也只能用大道理来说服。我都不知道。
昨天,听你推荐的电影原声。你的同桌我的朋友打电话来说收到我的信。我也是懒。不是懒得写信而是懒得装信封去寄。唯一勤快的是对于悫飞。因为他肯喜欢阿飞。那孩子样的阿飞。给你写了这些信,自己也犹豫,觉得它们又是寄不出的。有人知道你是谁,更多的,不知道,他们就问这样若即若离太差劲了。我说是吗?倘若热烈,我会逃的。
同桌去看你,一下子很喜欢你。真的吗?你就是那么招人疼爱。可是没有人受得了你觉得没有话说时,冷傲的样子。这点那些人忽略了。因为我也任性,也这样,所以我明白。伤害即存在。樱花在北京东路上开了又谢了!这样很好!
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