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鸟虫鱼四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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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时我爱随意种花莳草,求养性。我也时常留意花草韵事,为增知。对草木之类,我一直认为它们是有生命的。武则天妒烧牡丹,林黛玉痴情葬花,恐怕她们也是这么想的吧?韩昌黎的依赖———“花木红紫尽知春”,苏东坡的痴心———“只恐夜深花睡去”,想来也有对花儿的一番深情。
想来花也真有些活泼泼的精神,气昂昂的风骨。上品的兰花周围总有荆棘相护,往往有“不容荆棘不成兰”之说,而你开你的花,他长他的刺,一同占有高山土壤,一同享受雨露阳光,这岂非是在告晓世人,暗喻世人些什么?含羞草如少女,只摸一下叶子,便羞羞答答垂下了身子,这正揭示出“有花名含羞,人岂能无耻”的联想。代代花一般不落叶,往往要等结满果子,等到子孙成材才悄悄落叶,充当“护花使者”,爱惜后辈之情让人称羡……花事中蕴含的意思极多,够我们咀嚼。

在人们的印象里,会学舌说人话的是鹦鹉。《红楼梦》中有只很会讲话的鹦鹉,唐诗中也有“鹦鹉面前不敢言”之句。
我去年去初阳台一带爬山,发现老百姓养的往往不是鹦鹉这种宝贵鸟,而是一种叫鹩哥的全黑的鸟儿,学说人话甚是清爽。有位儒雅的李姓老伯,调教鸟儿如育儿,煞费苦心,饱含爱心,几只鹩哥都会说话,而说的话又全是文明语言,开口一句“您好”,闭口一句“再见”。
当然,这鸟之声,全赖人教。记得我所住房子的后一幢楼,一位中年人也养着一只鹩哥,可此君爱赌好玩,这鹩哥竟然也学得几句“财神”、“自摸”,让人不胜感慨。
跟着猴子学上树,学着巫婆会跳神。跟人学的问题看来也是要紧的,连鸟儿们也莫不例外。

对于虫子,一般人都会想起毛毛虫、鼻涕虫之类,这是令人汗毛管子竖起,让人怕丝丝的虫。
但也有些虫子,如蝈蝈、蟋蟀,也有爱好者视之为宠物。旧时有人见夫妻不和,往往就会送一对叫作“金铃”的虫儿,置于夫妻枕下。因这虫子不仅叫声悦耳,且实乃虫中鸳鸯,甚是亲密。送者是想以活生生的实物晓喻人们。
叶圣陶说过:虫吟是“无尚美的境界”,而秋日的虫鸣大多由蟋蟀的合鸣组成。对这种有“百日虫”、“风流虫”之说的虫子,民间百姓从中借鉴的哲理也十分丰富。在南方,有些地方把斗蟋蟀叫作斗鸡,古人有“劝君莫要学斗鸡”之说,人生在世,对许多事真要讲究宽容和恕道,何须斗性十足,何必斗气冲天。而蟋蟀鸣叫,也是一种提醒。在民间,它的别名叫促织,顾名思义,天凉如水,时序加深,催促你要珍惜光阴,加紧织布做衣了。古谚有“促织鸣,懒妇惊”一说,也就是这么个意思。

鱼这东西极灵敏,外界的风吹草动往往会使其神经过敏。“雨细鱼儿出,风轻燕子斜”,鱼很会适应形势呢。
鱼的警惕性也很高,一天到晚在水中总是不合眼的。佛家做成木鱼,“敲烂木鱼是人生”,以为警示。
实际上,尽管鱼儿反映灵敏,警惕性高,但终究敌不过人的手段,也挡不住一些诱惑。高飞之鸟,死于贪食;深潭之鱼,亡于香饵,这是最典型的一种。鱼有时还会“色”令智昏呢?江苏一带有渔民捉鲤鱼有一绝。人们先捉一条雌鲤鱼用线拴住放入水中,使其“嘤嘤鸣矣,求甚友声”,而一些雄鲤鱼便会追逐左右。渔民用鱼叉刺它们,即使被刺伤了,它们竟还不吸取教训,快快逃命,直到被人活捉。
自然界诱惑多多,花样重重,这对于人世间的我们不啻是警铃声声,洪钟当当![文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