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岩松:用乐观来表达一种期待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神马文学网 时间:2024/04/27 01:54:20

我们活着,他们就活着,活在我们的思念和谈论中。人生与生活都没有假设。其实,任何一个悲剧,都不是把责任推到哪一个人或哪几个人身上就可以完事大吉的。或许,我们都该认真思考。谴责他们,不如多多自责。时代与人并不会给我们太多时间。不主动就会被动,真正的危机感,不仅是一种动力,还是一种新生。功利是功利者的通行证,美丽是美丽者的墓志铭。谁都明白这个道理,所以没什么好抱怨的,欣赏它就是了。人生中总有一些事情一些告别,是需要一个人来面对的。

用乐观来表达一种期待,一种对再一次变革和进步的期待。而今天,冷静下来更知道,乐观也许没错,但把现实变得真正乐观,却需要时间、耐心甚至反复。有的时候,前进一步后退半步,甚至处于后退半步的进程中,也不必沮丧,因为总体趋势是向前的。

我们的身体比我们想象的更有潜力,你有规律地激活它,它就会回报你。只是需要一个机会,一个历史坚冰开始融化的机会。无论怎样的战士,也终究敌不过岁月,谁都会最终倒下。

于是到如今,我一直是一个永远本科文凭、在央视没有一张办公桌的普通群众,但是当群众不意味着没有责任,如同老记者艾丰对我所说:“小白,能够改变领导的群众才是好群众。”

对一个巨大的挑战性问题,回答正确与行动正确并不是一回事。你强大了,你与别人有了越来越紧密的关系,让人无法回避而又必须面对你,这个时候,你的优点与缺点都在别人眼里放大,别人内心的疑惑或担心甚至是战略目的,都会以日常夸张的表扬与批评显现出来。

新闻事件进一步发展,一分钟的错过,便意味着新闻快速地死亡,正步入历史的阵营。事实证明,新闻的发展必须尊重规律,在中国日益走向大国的历程中,对世界上发生的大事已经无法置身其中,直播,已是观众与时代的共同需求。

任何人都不是非黑即白,每一个人都是多元复杂的。就像我安慰年轻的同事,没什么可沮丧的,并不是现在不正常,而是现在正常了,过去才不正常,我们恰巧并幸运地赶上了那段不正常的日子罢了。

都说无风不起浪,这年头,无风,也起浪。习惯中。我越来越为一种现象被大家习惯而感到不安甚至悲哀。每天早上编委会开会之后,半屋子的年轻同事,没人对形成的选题及操作方法提出异议,都只是眼巴巴地等着分配任务然后去执行,一天的工作也就完成了!

开完会之后我发问:“为什么你们永远不说不?为什么你们不对自己不认可的东西表达愤怒?为什么你们不认为:不,应当这么做!”在十多年的时间里,我拥有着和几任领导争吵的记录,而领导们也习惯了这种争吵,大家都有一个不错的机关。做事时开着,下班或平常相处时,关上。在这样一中相对平和民主的气氛中,“平等”,这一被写进新闻评论部部训的关键词,才在工作之中,被真正地捍卫。而当它成为一种追求和生存的环境时,没人会担心或畏惧它会给自己带来什么不利的影响,而且,也真不会。反而是沉默无声,没什么真知灼见,才有可能慢慢出局。

做好自己的中,就是最好的立身之本,能有一个相对单纯的环境,于做事来说,太难得。

就像现在的人们怀念天曾是蓝的,水曾是清的,奶粉曾是靠谱的,人与人曾是互相帮助的一样,难道将来我们也要怀念。

作家刘恒大哥开我玩笑,“小白,如日中天,小心太阳落山啊!”我答道:“放心,大哥,换个地平线再升起一回呗!”

没什么贡献的日子,吃起单位的盒饭都有负罪感。当我们还无法改变整个世界的时候,至少可以先改造自己的环境。

在大学讲课,有一位站在最后一排的同学问我:“ 白老师,我在最后一排,您在第一排,我什么时候能和您一样?”我的回答是:“在我的眼中,现在的你才是在第一排。你有无数条道路可以走到我这儿,但我再也找不到一条可以到达你那儿的路,该难过的是我。”

一次做《艺术人生》,朱军问我:要干到什么时候?我答:一定要干到观众恋恋不舍,自己去意已决。旁边的杨澜插话:千万别最后反过来,自己恋恋不舍,观众去意已决。“我们这个行当,是一个名利和,从某种角度说,它也是一个绞肉机,如果不是打算以长跑的姿态进入,而仅仅因为诱惑而入,终究,是一个牺牲品。”

所谓混得好的,一定有不为人知的痛苦与要付出的代价;所谓混得不好的,也有属于自己的幸福和平静。就看你怎么看待它,怎么善待拥有的好。

革命者,充满热情与干劲,带着建设新世界的理想,革了落后者与落后时代的命,然后坐享其成,时间一长,再被新的革命者革命。

周而复始,历史在重复中前行。一个中国惯有的逻辑。我们总能发现,谁优秀了,似乎只能用提拔他当官来奖励他,但我们也恰恰用这种方式毁了很多人。

骂,是一种自由;爱,也是一种自由。

原来很多东西都是纸老虎,之所以有的时候好像很可怕,是因为你对他在意,“抬举”他,于是他变本加厉,而如果你放松地面对他,不知,他会不会很沮丧甚至很受伤?

你一生气,人家就真的达到目的;而如果你不生气,并继续执著地做好自己该干的事,那么捣乱者就会被人们以小丑的形象来留在记忆深处。用我们的平静与大气,给他们一个这样进入历史的机会吧!

民主的一个核心,是我不同意你说话的内容也要维护你说话的权利。

脱敏,是一个时代进步的清晰痕迹,然而脱敏并不意味着就此麻木起来,什么都无所谓,放弃原则。

脱敏,让我们更理直气壮地坚守原则,坚守自己的利益。不是你不低调,而是有时候你无法低调。

同时,自信,是最好的药,治自己的伤,治别人的偏见。

一个城市最美的风景并不是高楼大厦,名胜古迹,而是时刻有人在有活力地运动。

在这个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时代里,我们不能只高兴于法国教练领着中国剑客击败法国人,也要适应中国人领外国人打败中国选手的局面,适应了就是一种真正的开放,一种内心深处的开放。

理性的建立不容易,它需要时间,也应当给它时间。

一些诸如梦一样的概念,已经在中国这个巨大的经济实体里,很难再扮演兴风作浪的角色,中国的经济,有自己的脚步。

在奥运会的圣火中,有一种超越了国界超越了胜负的梦想,虽然人类一直没有真正地实现过它,可是我们正一步一步努力地靠近它。圣火熄灭了,也就意味着从此它燃烧在我们的心里,把圣火当一个提醒,去照亮我们未来的路吧!

一个以杂文著称的作家,却坦陈杂文的无用,因为更好的东西是建设与改变,而杂文只有些偏激的语言,于事无补。

老天爷有时是公平的,拿走你一些什么,会又补偿你一点什么。

谁都无法抗拒,一个时代与生命的背影,他能带走的,不会是幸福,而只能是些或隐或现的希望。

不要怕被磨,被磨的那块石头是会发亮的,磨人的更辛苦,他是会消耗的,所以,人生哪里有什么敌人……

在沉默的大多数中,理性从未缺席,而只要你打算做的事儿是该做的,尽心去做好了。患得患失,对不起那些沉默的人们。

日本人认为:人死后变成神,于是,神社无处不在,是一个祭奠死去者的地方。靖国神社就是这样一个地方。

靖国神社的大门上,有硕大的菊花图形,熟悉日本的人知道,只有皇室,才可用此菊花,靖国神社的地位可见一斑。

在美国采访期间,我进过很多美国大公司的办公室,装潢风格各不相同,但有一点是惊人地相似,几乎每一张办公桌上,都摆放着家人的照片,其乐融融的合影透露着美国人的家庭观念。

在过去的百年间,美国不止一次地经历过或军事或政治或经济的考验甚至危机,然而,一次又一次从挑战与危机中走出来的美国都变得更强。

在美国,无论是采访摩根坦利的掌舵人还是传媒巨头默多克,无论是花旗银行的负责人还是生存危机中的通用CEO,无一例外,都在强调变革,强调危险中寻找新的机会,强调让自己更强,不回避问题,却真的在寻找答案和解决之道。

如果时间不是“浪费”于好听的与好看的,人又怎么可以看到自己的内心,时间又有何意义?“忙”,才是一种对生命的真正浪费。所以,还是放轻松,慢慢走,欣赏吧!

距离不一定产生美,却可能产生一种安静以及不为时代快速更迭所扰动的思考。

或许竞争、忙碌中,也该让生活有一点儿诗意,否则,连大自然的花,都不知为谁而开,人生也会慢慢干涸。生活的理想,也该加一点儿诗意,倘若都是现实,都是物质,真是把人生变成苦役,现实也会把我们逼疯的。

这本是一个无趣的时代,没有诗意的生命就更无趣,人,总该在柴米油盐之外有点儿其他东西吧。

莫扎特要么是一个永远天真的孩子,要么就是一个看透世事之后微笑的老人。但不管如何,莫扎特一定是上帝派来的,为了抚慰人间的痛苦,让他在极其有限的生命里,疯狂并不可思议地创作出超量的作品,然后,将他收回,而他的音乐从此像上帝的永恒之爱一样在人间流传。

但是,过去了的终究过去,当初的期待实现与否,也同样被时光带走。不管你愿不愿意,一个新的起跑线又画在这里。人们之所以可以忍受苦难,在于还可以拥有希望。

我们不是时代的学生,时代更不该是我们求学时为得高分而写下的虚假作文。

世界从来不简单,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笑容里有刺刀,辱骂后还有鲜花,如若不能克制,不能理性地来面对,那这个世界将变得更混乱,更没有指望。

那么,十年后,又会怎样?

速度,永远没有方向重要,未来十年,是一个让非物质化方向明确的最重要阶段。

(文章摘录:白岩松《幸福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