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莞童工现象突破了公平正义底线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神马文学网 时间:2024/05/03 09:47:24
广东东莞作为中国南方经济发展的一个亮点,这一次以负面形象站在了舆论的风口浪尖。据报道,东莞地区长期存在着规模庞大的童工产业。在没有任何加班工资和双休日,没有任何医疗保障的情况下,伴随着威胁、打骂甚至强奸,大量不满16岁的儿童像白菜般被贩卖。
问题本身的恶劣程度和引起的愤怒已无需多言,但舆论不能再满足于就事论事的谴责了。距离山西黑砖窑事件曝光不到一年,广东贩卖童工问题又浮出水面,接踵而出的黑幕提醒人们,已不能将其仅仅视为少数人道德沦丧的偶然事件。个案化的批判,最好的效果也只能是“头痛医头”,可随着时间流逝,社会关注的焦点转移,新的恶性事件可能会再度发生。在一系列已被曝光以及尚未曝光的恶性事件背后,是否存在着某种不以舆情导向为转移的内生逻辑?
东莞经济这些年来的高速发展,主要依赖于廉价劳动力。但正如依赖科技进步就必然会鼓励发明创新一样,依赖劳动力的廉价,必然也会最大限度地追求最廉价的劳动力。在这种逻辑下,工钱少又听话的童工就成了某些商人的选择。由小工头、大工头、黑中介和雇佣工厂组成的四环利益链说明,这不是某一个体的问题,而是一群理性的“经济人”合谋追求利益最大化的结果。这再一次说明,市场经济不能没有外部约束。摆脱道德束缚和法治轨道的市场经济,完全可能会“摧毁人类并将其环境变成一片荒野”。东莞童工问题,就是一种罪恶的典型。
然而,市场经济需要法治,并非新道理。我国早已出台了各种相关的劳动法规坚决禁止使用童工,拐卖儿童更是刑法严厉打击的对象。为什么山西黑砖窑事件和东莞的童工问题,总要等待媒体曝光后才可能见到当地政府的反应呢?童工问题不是一天两天,而是和东莞经济的高速发展一样由来已久,如果当地政府说对此毫无所知,就跟山西当地的官员说不知道黑砖窑一样,很难讲得通。为什么与招商引资相比,地方政府在这类问题上的执法,总是迟缓?
所谓“失察”或“失职”的说法,是否会掩饰和遮蔽一些重大问题。那就是在经济增长的数字面前,把无法量化的社会公正搁置一旁;当二者发生冲突时,对正义的损害袖手沉默,甚至有意牺牲。我国的改革开放从整个国家的穷困起步,三十年来,经济发展成为社会的中心议题。而当经济的蛋糕增长到一定程度,就必须重视如何切分蛋糕,也就是公正的问题。
在今年全国两会记者招待会上,总理不是承诺“要推进社会的公平正义”、吗?在广东东莞发生的贩卖童工的现象,正是对人的最大的不尊重,以儿童作为榨取利润的劳动工具,已经突破了公平正义的底线!咱们调子唱得高,而现实生活中如何兑现?
第1条回复: 作者:汇溪流 :这只是冰山一角!为童工们心痛!更为声嘶力竭地呼号“要推进社会的公平正义”者痛心——因为他不过是在耍弄人民和社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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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童工被白菜般在东莞贩卖 东莞用工模式遭考验
2008-04-28 06:43:55 来源: 南方都市报(广州)  进入凉山童工贴吧 共 2548 条   黑马推荐
某职业介绍所说待选的工人,都是工头们从四川凉山地区带来打黑工的,其中的60%是童工。大约只要2.5元-3.8元/小时,而且不需要任何福利保障,很受当地老板欢迎。饱经诟病东莞的靠廉价劳动力推动经济发展的发展模式再次遭遇挑战。
东莞沙田一家泡沫厂,穿着工服的童工。他们被工头从家乡拐来,以低廉的价格“卖”给工厂。本报记者方光明摄
打手阿火和他手下的两个童工。
石排镇某出租屋外,成年凉山人。
又一辆车来了,小孩们要被运往他们的“目的地”
血泪:凉山童工白菜般东莞买卖(图)
雷生曾骄傲地告诉记者,东莞是凉山童工的一个据点,他们以这个据点为圆心,向四周发散,“东莞、深圳、广州、惠州、江门,到处都有我们的员工。”
他们来自遥远的四川凉山,大多未满16周岁。
工头们利用所谓高薪的诱惑,把他们从当地各个贫困家庭中搜罗出来甚至是直接拐骗出来,一批批运送到东莞,再从这里,一车车发往珠三角各地的工厂。
在陌生的土地上,他们常被打骂,几天才能吃一顿饱饭,一些小女孩甚至惨遭强奸。他们日复一日从事繁重的工作,一些孩子想要逃跑,但前路已被封死,工头们用死亡进行威胁,告诫他们逃跑就要付出代价。
而在遥远的家乡,他们的父母却并不知晓自己儿女所经历的非人遭遇,在那个地方,有的班级,甚至只剩下不到10名学生。
(本报道中人物均为化名)
近百名小孩,带着脸盆、被子等行李,聚集在小超市门前,他们像超市里摆放的商品,按照横排的顺序列队,他们在等待着别人的挑选。
三名老板模样的中年男子站在人群前方,他们不时地拍拍这个小孩的脸,捏捏那个小孩的胳膊,然后喊着,“下一个”。这些小孩,面孔稚嫩,身高大多不过1.4米,其中的十来个,看上去甚至还不到10岁的模样。
居民绍先生在这里已住了三年,他说,这些老板是来挑童工的,现在还不算旺季,到了11月12月的时候,这里几乎每天都能运来或者运走好几车这样的小孩,“像白菜般在东莞买卖”。
“我们对他们有绝对的管理权”
记者打着东莞东城某服装厂的旗号来到这个“童工市场”,表示想挑一些便于管理的童工到厂里干活。
工头们将记者紧紧包围着,一位自称叫潘阿杰的工头甚至当场拉出几名小孩站到记者面前。潘阿杰说,这些小孩身体好,干多重的活都没问题。他抓住记者的手,意思是让记者用力拍打小孩们的身体,以证实自己的说法。几名小孩则顺从地像接受老师惩罚的小学生一样,低着头,原地不动。
经过一番讨价还价,潘阿杰最终同意小孩们的工价按每小时3.5元计算。记者对这些童工究竟好不好用表示了疑问,潘阿杰说,这些小孩都是从四川凉山老家带出来的,车费、生活费都由他们先行垫付了,孩子们的父母给他们写有保证书,村委会也盖有公章。“我们对他们有绝对的管理权,可以采取一切的措施,你们只要跟我们签一份用工协议就行了。”
潘阿杰随后展示了这份用工协议,记者记录了如下内容:每月甲方需保障乙方员工上班300小时/月,如因甲方原因未能上满300小时,由甲方补足所差工时工资;甲方不得直接支付给乙方任何工人工资及其他费用;临时工工资甲乙双方需保密,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在这份所谓的协议中,没有任何关于员工放假、社保、医保等福利条款。潘阿杰解释,“这就是我们的优势,我们的员工你可以随便用,每天用多少个小时干多重的活都行,生病什么的我们自己会处理,如果有工伤的话,厂方按道理赔付就行了,没有一点后顾之忧。”他说,工头们的生意一直很好,“我们的人(指童工)很畅销,东莞各个镇都有我们的人。”
塘厦某职业介绍所的王主任常常来此挑选工人。他说,这些待选的工人,都是工头们从四川凉山地区带来打黑工的,其中的60%是童工。因为这些凉山来的工人要价低,大约只要2.5元-3.8元/小时,而且不需要任何福利保障,干活又很拼命,能吃苦,所以很受工厂老板的欢迎。这位王主任做了个保守推算称,在整个石排,工厂主随时可以抽调出六七百名这样的廉价凉山童工。
“我会派人过来打到他们听话”
潘阿杰所言不虚,在此后数日的采访中,记者发现,从石排综合市场到石排小学的方圆几公里内,成为一个大型的地下劳工市场。在记者蹲守这里的几天内,每天都能看到有职业中介带着工厂里的人,前来挑选他们需要的员工,然后就有人开着大卡车或者面包车,将这些小孩塞得满满当当,然后扬长而去。
在几天的蹲守观察中,记者注意到这样一个细节,在所有这些交易中,一个身高约1.75米,左耳戴着银色大耳环的中年男子的身影总是活跃其中。4月6日,在来自凉山越西县、刚从工厂打工出来的12岁凉山小孩罗小平的帮助下,记者与该男子取得了联系。男子自称叫雷生,同样来自四川凉山。
记者对他说,“我们工厂的活不重,主要就是拆线头什么的,为了方便管理,打算要50名十四五岁左右的工人。”雷生显得有所警惕,他详细询问了记者所在工厂的位置、名称、设备、员工数量、订单情况,迟疑片刻后,他开始信任记者了,终于干净利落地表示,工厂要多少人,他就能给多少人。同时,他还保证这些员工绝对听话,服从任何管理。他暗示,如果员工不听话,只要给他一个电话,他会派人过来打到他们听话。
“我们把他们都搞成了18岁”
数量庞大的童工们究竟是如何被送到各个工厂,又是如何能躲得过劳动部门检查的呢?工头们称,“我们把他们都搞成了18岁。”
在另一位陈工头处,记者一一给在场的小孩们发烟,获得他们好感后,记者乘机询问起他们的年龄。记者发现,现场的数十名“工人”中,有近20名小女孩的年纪不满16岁,最小的1998年出生,最大的也只是1993年出生的。其中有个女孩的工牌上写着名叫阿梭,年龄26岁,但她笑着说:“这些都是假的,名字是假的,年龄也是假的,我其实是1995年出生的,今年才13岁。”她还指着旁边一个女孩子的厂牌说,“喏,这写着她今年20岁,她实际是15岁。”在男童工中,记者发现了一个采访中遇到的年龄最小的童工,1999年出生,今年竟然还不到9岁,但工卡上并没有显示名字。
在记者表示惊讶的时候,陈姓工头却在旁边哈哈大笑,他说,这些都很正常。陈工头随后拿出几张户口本复印件给记者看,他说他们凉山人都不爱办身份证,出门都是带户口本,小孩的户口本复印件很容易造假,把年龄改成18岁以上,绝对能应付检查。
以东莞为圆心向四周发散
记者与雷生洽谈用工协议时,雷生曾说,谈好工价的话,和他签合同就行了,由他定时去工厂结算工钱,但他一个人还无法决定这帮小孩的命运,必须由3个主要的工头一起拍板。他的解释是,在他们这个行当里,有明确的分工:有人专门负责在凉山当地招工,并且将他们运到东莞;有人专门负责在东莞这边的接待,负责安排他们的衣食住行;另有人则专职负责联系当地一些劳动力中介或者用工工厂,保证将这些童工送进厂里。
记者此后在前往四川凉山美姑县牛牛坝乡调查时,从一位已经收手的当地工头那了解到,一个大的这样的童工组织,内部往往有着严密的分工:有雷生这样的大工头,还有带货的小工头,有打手。另外,“黑中介”在童工组织和用工工厂之间,也起到至关重要的牵头作用。
这位已收手的工头说,工头们大多也都是早年外出打工的凉山本地人,后来发现通过介绍工人可以赚钱,就在黑中介的诱导和帮助下走向诱骗或者拐骗童工打工的道路。他说,和最初单打独斗的小工头相比,现在的童工组织显示出强大的威力,单独的小工头一般只能带几十个小孩,且没有多少让小孩进入工厂的门路,童工组织则不同,他们可以人多势众,通过调派、增援等方式,确保尽可能多的小孩进入工厂,为他们自己创造价值。
雷生之前曾骄傲地告诉记者,东莞是凉山童工的一个据点,他们就以这个据点为圆心,向四周发散,“东莞、深圳、广州、惠州、江门,到处都有我们的员工。”一位罗姓大工头掰着指头炫耀他的辉煌“战果”:东莞丰某电子厂那有50多人,东莞蓝某玩具有限公司有几十个人,惠州某海电子厂有500多人,深圳那边的200多人合同也快到期了。
记者此后陆续以需要找工人的工厂老板身份,通过“临时工网”、“劳动网”等网站联系上分布在深圳、惠州、江门等地的一些劳动力中介,向他们表示要招些凉山童工。这些中介在随后的电话里回应,“如果要亲自挑人的话,可以安排你去东莞。人全都在那。”
而此时,记者此前采访过的多名童工正在准备去广州某企业的行装。马海曲布和他同村的小伙伴们,也即将被送往东莞长安某电子厂。
东莞调查:四环利益链榨干童工
凉山调查:高额利润让工头从好心帮人到黑心拐骗
生活记录:你争我抢盛得一碗面条
统筹:本报记者 饶德宏采写:本报记者 饶德宏 韦星 刘辉龙 黎明 寇金明 实习生 成希 卫学军摄影:本报记者 方光明 梁清
东莞用工模式引发的人口难题
“我们在户籍、户口改革方面,思想还不够解放,步子太慢。我们要让一些人才,特别是技工留下。”4月2日,东莞市委书记刘志庚再次强调要解决东莞人口难题。
在大张旗鼓进行产业调整以求经济转型的同时,经济发展到一定程度所积累的社会问题也摆上了东莞市当政者的桌面。
除了“新莞人”(非户籍常住人口)如何真正融入东莞,在东莞沉寂了几年的行政区划调整、治安环保问题等制约东莞可持续发展的问题都已提上日程。
在东莞被列为全国深入学习实践科学发展观活动的试点城市和广东省解放思想进入关键阶段之时,东莞在社会、经济转型上能否有所作为以及有何作为,都将接受检验。
“减少人口数量、提高人口素质”是东莞产业结构调整和转型升级最重要的要求。科学发展观的核心是以人为本,要围绕人去思考、研究工作。东莞现在人均经济水平在珠三角地区相对较低,是因为人口多;社会管理压力大,自主创新能力不强,则与人口素质不高有关。”广东省委书记汪洋3月26日在东莞调研时如此向东莞官员“施压”。
于东莞而言,“减少人口数量,提高人口质量”不仅仅是一句简单的口号,背后隐含着东莞经济迅猛发展所附带产生的众多社会问题。在东莞市劳动部门备案的工业企业用工中,初中及以下文化程度的达60%,具有职业资格等级的技术工人仅占17%。
刘志庚说,东莞的人口容量为800万,但实际上东莞的人口数量已经超出1200万。非本地户籍人口和户籍人口的严重倒挂使得各方面社会管理滞后。
刘志庚指出要“通过产业转移等手段减少东莞人口”。同时,要同时出台政策鼓励优秀“新莞人”回乡创业。在减少人口数量的同时,要大力引进高层次、高技能、高水平的人才,要改变单一的迁户引进、企业引进方式,探索其他引进模式。
如果按照刘志庚所言,那至少有400万人口要转移出东莞,这让周迎春(化名)很不安。
自1988年告别“铁饭碗”南下来到东莞,经过20年的努力,周迎春也成了拥有几百名工人的企业老板。但他和他的工人一样,没有成为拥有东莞户籍的170多万人之一。
目前,周迎春的工人和20年前的他一样在车间里忙碌,换句话说,20年来,他的用工模式和他当初的老板一样——劳动密集型、简单加工型以及员工流动快速型。
根据2000年第五次人口普查资料,东莞市总人口比1990年第四次全国人口普查增加了470.4万人,其中外来人口比1990年增加447.74万人,年增长率27.75%,是户籍人口年增长率的17.4倍,比广东省外来人口平均年增长率17.64%还高出近10个百分点。
东莞经济是一种典型的外源型经济,也是典型的“外来工经济”。东莞的经济发展离不开外来工,一定程度上讲,可以说是千万外来工支撑着东莞经济。
但是,对东莞来说,她究竟是170万人的城市,还是1200多万人口的城市?
分析:为什么工厂童工现象泛滥?
为了压缩成本,赚取更大利润,这些工资少、任管理的童工自然是他们的第一选择。由于非法使用童工的企业很多是无证企业,企业生产设备落后,他们总是想方设法用很低的报酬雇佣童工。而童工由于年纪小,有的甚至无知,他们自然成了非法企业降低成本的工具。因为他们没有到工商等部门进行过登记,这为相关执法带来了一定的困难,所以也就使得童工现象更加泛滥。 (本文来源:南方都市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