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向奴役之路的“新圈地运动”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神马文学网 时间:2024/05/15 03:08:50
一场声势浩大的“新圈地运动”,已然展开,且波及甚广。其以发展之名,辐射全国20多省市,更有“志存高远者”——河北省,计划通过“新民居工程”,至2012年腾出50万亩建设用地,用于大规模发展所需(据新京报)。 而农民在这个过程中,将被迫“集中住楼”,除了一套补偿房之外,宅基地置换后产生的效益与农民无关。

  一项原本“既保耕地红线,又解发展之需”的“城乡建设用地增减”政策,经3年期之试点,已然完整变形为“新圈地运动”之模板。抛开“新农村建设、旧村改造、小城镇建设”冠冕堂皇之言辞,其实质为:通过减少农民宅基地,增加城镇建设用地,从而获得超额土地级差收益(且这个过程不惜、已经、必将伴随暴力拆迁)。

  而任此“新圈地运动”肆意妄为、不加制止,必将是一条通向奴役之路,必将我们带往万劫不复之深渊。当然,这个过程所带来的灾难,短期不易显现,可能会经历“10年农村换新颜——20年骚动方始——50年覆水难收”演变而成。

  “农民变居民”、“土地换社保”……初听起来,好似几辈子难求之美事,农家子弟十载寒窗亦即为此。但细思之,其实不然——此举,如果任农民自量其力,自行选择,其效应将为正,可视为“户藉改革之推力”,形成良性城镇化发展之势。反之,如果不分对象,强迫执行,其效应必将为负,即为“新圈地运动”,必将通向奴役之路。

  “志存高远者”会辩称,此举仅为“宅基地之变”,并非“耕地权(使用权)之变”,勿需大惊小怪。并非杞人忧天,但我们需深知,任何变革之举措,不应立足一时之需,而应立足“谋万世”。“新圈地运动”表面看来,既能使农民赤脚上楼,又解建设用地之于发展所困,更添地方财政之水涨,可谓“一箭三雕”。

  但此实为一时可能之景象,如果我们立足“谋万世”而思之,则上述“一箭三雕”之论实在荒谬——且不论相当部分农民是否具备城市生存之技能,也不论所谓“土地换社保”仅限一代人而言,就其“宅基地之变”本身而言,极可能成为更广泛“耕地权(使用权)之变”之导火索。

  如明末思想家黄宗羲所言之“农民税制变革”,历史上的税费改革后,农民负担下降一段时间后,又涨到一个比改革前更高的水平。而“新圈地运动”与黄宗羲所言之“农民税制变革”实有异曲同工之处。通过对农民生存成本的影响,“新圈地运动”由“宅基地之变”始,最终必将引发更大规模的“耕地权(使用权)之变”——相当一部分农民,自“宅基地之变”集中居住后,其农业生产成本必将因“远离耕地,无农具、粮食存放空间,生活成本激增……”等原因大幅增加,当个体务农产出过低或难解生存所需时,必然会导致“耕地权(使用权)”实质性的变化(与90年代后期农村阶段性抛荒现象不同,经此集中居住、难以牟利之农民,此番被迫放弃耕地权(使用权),将会成为结构性的变动。而在这个过程中,不论国家对耕地权属如何界定,就耕地使用权而言,必将形成大批农民被动“消灭”)。

  由“宅基地之变”引发的“耕地权之变”,其波动范围将更广泛、影响更深远、结局也更堪忧。在这个过程中,所产生的绝大部分无城市生存技能、务农又不足以裹腹的农民,其可能出路仅有两条:其一,陷于城市贫民窟之中;其二,作为长期“农工”谋生于大、中农场(“宅基地之变”引发“耕地权之变”的过程,亦是规模化农业(农场)形成的过程)。而这之于我国人口数量众多、人均资源缺乏之特殊国情而言,必将成为灾害。我们不可能据此寻觅到“15世纪之于英国、17世纪之于法国通过‘消灭农民’推动工业发展”的捷径,而只能重蹈“南美之巴西、邻邦之印度”之覆辙。——巴西无地农民运动,作为拉丁美洲最大的社会运动,拥有70多个无地农民运动组织,其剧烈的运动历时20多年,并曾因此大闹巴西国会和强占总统庄园;而印度更是于2007年10月和今年8月,遭遇到2﹒5万和1万多名规模的无地农民在首都新德里的游行示威,其城市贫民窟人口更是逼近1亿。

  我们似不应以极悲观之心态,谓此类“新农村运动”为“新圈地运动”;我们更不应惮以最坏的恶意,来推测“志存高远者”的意图。但以下这则报道,却彻底让我们无语,在地方政府如此指导思维下的“新圈地运动”确乎存在,且确乎是一条通向奴役之地。

  ——“在一次调研中,中央农村工作领导小组副组长陈锡文,对一位地级市领导‘三至五年拆光其所管辖市的全部村庄,因为其市100万户农民大概占了100万亩的建设用地’雄心勃勃的计划,感到忧心忡忡。惊问,哪来这么多钱?该市领导如此算账,‘100万户农民让他住楼,至少省出70万亩地,50万一亩就是3500亿,100万亩就是7000亿,什么事干不了!’”(据南方周末)

  如此精于计算的市领导,不由得让我们联想到英国政治家埃德蒙德·伯克那句着名的预言:“骑士时代已一去不返了;而诡辩家、经济学家和精于计算的人如日中天,欧洲的(骑士)精神灰飞烟灭了。”——之于我们,是士大夫精神的消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