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味茶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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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直记得这样几句象诗的话：

    西湖龙井，世界著名；欣赏一杯，醒脑清神。

    这几句话，是邻居家一个茶叶盒上的，上面还配着西湖风光，茶叶盒摆在桌子上，当做一件装饰品。经常去邻居家玩，这几句话就在脑子里扎了根，也知道了西湖龙井是种好茶。

    七十年代，这样的茶，这样的包装，很稀罕。

    那个年代，北方人大都是喝花茶，大部分人并不知道除了花茶，还有绿茶、红茶、乌龙茶等等，更别说普洱茶了。花茶主要有两种，一种是茉莉花茶，一种是株兰花茶。不过，我到现在也没喝过株兰花茶，也不知道株兰是种什么植物。人们这样评价两种花茶，茉莉花茶喝着香，株兰花茶有煞头，一般都是买茉莉花茶喝。

    母亲一直在商店工作，近水楼台先得月嘛，家里总有又便宜又新鲜的茉莉花茶。印象中，产花茶比较多的地方，一是福建，二是浙江，福建产的花茶更受欢迎。当时，比较好的茉莉花茶也就两三块钱一斤，最好的也不会超过五块钱。当然，那个年代的钱很值钱，几瓶茅台摆在货架上，一瓶八块钱，几乎是天价，一年到头不会被卖走一瓶。家里有茶，大人也不是想喝就喝，来了客人才会下上壶茶喝。

    记不清什么时候喝的第一口茶了，童年时对茶的感觉和对酒的印象差不多：怎么大人会花钱买这么难喝的东西喝呢？买糖吃多好！

    最早正儿八经地喝茶，大约是在上初中那一年的秋假，喝的是茶砖。

    学校有个校办小作坊，放假的时候就找些同学去干活，不知怎么的，就找上我了。这找有“选”的意思，得根红苗正，勤劳吃苦，也许我从小就是一幅忠厚老实不偷懒不耍滑的样子吧。校办小作坊有两个老师领着干活，干活流汗要喝水，不能再喝白开水了，要喝茶，喝茶又买不起，就买那两三毛钱一块的茶砖喝。茶砖长方型，一盒香烟大小，据说是用碎茶压制的。掰下一小块下到茶壶里，下出的茶水颜色乌乎乎的，喝一天不变色，很耐冲。

    喝过一次最浓烈的茉莉花茶，是在上大学的那一年。上学前，先去了一个单位工作，单位一位老同志嗜好喝茶，据说早晨睁开眼的第一件事就是喝茶。那老同志嫌茶叶陈了，没香味了，就自己用茉莉花加工，把茶里放上茉莉花，绑到电灯泡上，慢慢加热。第二天一上班，他就拿着熏制的茉莉花茶请我们品尝。一开包茶的纸袋，花香扑鼻，下到杯里喝上一口，花香满口。不过，感觉香得太浓烈了，没了茶的味道。

    我真正开始喝茶，是在工作以后。起初是想起来就喝点，慢慢习惯了，不喝还不行。也习惯了喝茉莉花茶，很多年都是以喝茉莉花茶为主，喜欢花茶那种伴着热气袅袅升腾的香气，喜欢花茶那种淡黄的汤色，喜欢花茶喝到嘴里那种馨香的口感。到了周围的人都喝起了绿茶或是铁观音，我还时不时去买些花茶喝，只是绿茶占了主导地位，质量好一些的花茶越来越少。

    2000年的冬天，去福州开会，会议间隙，去了福州的茶叶市场，基本都是经营铁观音，转了半天没看到品质好的花茶，人家告诉我：现在花茶没好的，没市场了，碎茶叶才用来制花茶。

    原来如此，就买铁观音吧。

    那时节，铁观音刚在我们这儿流行，去茶馆茶楼喝茶大都会喝铁观音。进了一家店铺坐下，从十来块钱的铁观音开始品。不错，味道相当于茶楼几十块钱一壶的了，暗骂着茶楼的黑心，要上几斤。从十几块钱的喝到几十块钱的，喝得肚子涨了，不品了，算账。一算，要了两千多块钱的茶。回来后，我所在部门的同事，都跟着我喝起了铁观音。回来喝，却觉得不如买的时候那么好喝了，又生出了上当的感觉。

    喝绿茶，我们这儿是在八十年代中后期才慢慢兴起的。绿茶的味道，相比其它茶要淡得多。记得有条祝福短信：淡的思念最真，淡淡的问候最纯，淡淡的孤独最美，淡淡的友情最诚。我以为用来形容绿茶很贴切，淡淡的茶香，淡淡汤色，却更具茶的魅力。

    我喝过的绿茶中，记忆最深的当属一小罐西湖龙井。

    那是1999年的国庆节期间，全家人去沪苏杭旅游，父母、弟弟三口、阿慧同志和儿子都去了，我没去成，因为是五十年大庆，要在单位值班。回来后，阿慧同志说：这回出去给你花钱最多。拿出一罐茶叶，重量不足半斤，又说：这是极品龙井，花了三百多块钱呢！还催促我快下杯尝尝。马上下了一杯，还就真喝不出有多么好来。阿慧同志盯着我问：怎么样？是不很好喝？我说：嗯，确实好喝！

    现在我一般都是喝绿茶，喝我们这一带出产的绿茶，像日照绿茶、诸城绿茶等等，品质不错也不贵，特别是茶都很新鲜。

    人的感觉真是非常奇怪，能够常年喝的东西，都是苦涩的，比如茶，比如咖啡。喝一口茶，首先感受到的是苦涩，苦涩过后，细细品味，才是淡淡的香，丝丝的甜。正是这种苦涩过后回味，让我们迷恋。

    茶如人生。 

    喝杯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