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践如何狗贱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神马文学网 时间:2024/05/02 05:08: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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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年承接了某政府的一项目,当地派宣传部的一位科长陪我们吃饭,以尽地主之义。这是当下中国的惯例。
饭菜很丰盛,科长带着太太儿子,我和司机。烟酒要了一堆,菜要了满大桌。当然后来几乎原封没动,都被科长太太打包带走了。科长太太说“拿回家喂狗”,想来她家的“狗”还抽中华喝茅台呢。
饭局既是局,大家都很客气,没话找话。没吃都饱了。司机大概职业修炼好,就在一边讨好科长的儿子。那孩子有6、7岁,一会钻桌下一会爬上餐桌,父母没有管。
司机逗了孩子半天,孩子压根不理他。司机就猛夸孩子一阵,孩子才冲他做鬼脸。司机问孩子:“你长大了想做什么呀?是不是想做个艺术家啊?像你爸爸一样,一定很有才气啊……”孩子果然被打动了,滔滔不绝竟然说了一大堆:
“我长大了要做大官,要做最大的官,要管所有的人……我们班全是坏蛋,我要把他们都抓起来,我要把他们关在黑屋子里,让大狼狗咬他,看谁以后再不听我的话……”
孩子说得慷慨激昂,司机拍手称善,连夸“有志气、有魄力,像个男子汉。”科长俩口哈哈大笑,夹着菜满地追孩子喂。
想想我们小时候多傻,天天想着做什么詹天佑、李四光、罗盛教,还写在日记里。要是真有阿拉丁神灯,大家真的心想事成,我们肯定落在科长儿子这帮人手里,天天对着大狼狗……
我想那些被城管撵得鸡飞狗跳的小摊贩如果有儿子,大概也会有差不多同样的理想。我在电视上就看到过一次。
童言无忌,从孩子口里听到如此暴戾的话语竟然无人震惊,我们或许真的没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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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CTV歌颂完了N个“还想再活五百年”的“皇阿玛”,又是雷打不动的“大清御史”。其他省级电视台级别低,都退避三舍,就供起了勾践。《越王勾践》和《卧薪尝胆》对台戏二重唱,大明星、大手笔、大制作、黄金档。每个观众都可以进入历史意淫一番,看得自己“龙颜大悦”。
春秋战国是中国文化的大启蒙时代,那个时代五彩斑斓色彩缤纷,每个人都可以从中找到不同文化的出处。从成王败寇角度看,中国人的权力观或许就在那一时期成型,最典型的莫过勾践。
勾践是什么东西?勾就是狗,践就是贱。
越国从部落成国时间最晚,勾践穷兵黩武以致亡国。对前越国的“普通老百姓”来说,不一定有多少“国家”的概念,亡国不过是换个更强大一点的主子。对勾践来说,亡国才意味着自己失业,沦为“亡国奴”。
晏子可以“二桃杀三士”,可见士是何等刚烈。而勾践作为一国之君连士也不如。
勾践之“狗贱”从此开始,和老婆一起摇尾乞怜伺候吴王夫差,铺床端饭,奉茶接尿。以吴王之好色和狗贱之下贱,说不好狗贱连老婆也奉献了。
最无耻的是吴王病了,狗贱竟然每日品尝吴王的屎,甘之若饴,连称“味道好极了”。扁鹊是名医,见齐桓公三次,望闻问切,从来没有听说过要“尝”的。狗贱真是贱到他祖母家了。
屎都吃了,尝个苦胆算个鸟。人做到这份上,或者说狗做到这份上,这世界还有办不到的事么?
送西施献美人计什么的,那都是小儿科。把给吴国送假种籽坑农,更是小菜一碟。一条狗要是疯起来多少人都不是对手。范蠡看出这个变态就溜了,文种被宰时还郁闷呢:我可是好人啊!对狗贱这种爱吃屎的狗来说,人类的文明规则算个屁,因为在狗贱眼里,从来就没有什么底线。
秦始皇早先在赵为质,遭遇与狗贱类似,后来统一六国埋活人跟菜农“窖萝卜”一样,动辄就是几十万。单单经吴起之手就窖了200万(相当于七国总人口的1/3)。至于后来坑了几百名读书人简直不值一提。这就是张艺谋心中的“英雄”。
“楚虽三人,必灭秦。”转眼楚人项羽雄起,以牙还牙,也窖了秦军几十万。项羽之所以自刎乌江,终是没有刘邦的“狗性”级别高罢了,毕竟人家项羽是贵族出身。“狡兔尽走狗烹”,刘邦宰起韩信来跟杀狗没什么两样。
赢在中国——这就是一个中国人的权力奋斗史。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为了权力,什么都可以豁出去,什么都可以干出来。如果遇上《唐伯虎点秋香》中的“谁还能比我惨?”,像宋襄公这样的人类只好败下阵来。
三国时期,刘璋和刘禅不忍军民涂炭,自缚以降。这种权力游戏的失败者,也一直被我们视为“做人”的失败者。仁义的二刘和动辄屠城的曹操,在后人的评价里,真实地展现了我们的权力崇拜。
权力游戏和古代野蛮战争一样,是没有什么底线的,所谓“兵不厌诈”。权力的逆向淘汰原则使人类向狗类退化,胜了就做狼,输了就做狗,最终结果是“非人化”。对权力的崇拜同时导致整个社会的非人化。
按《狼图腾》的观点,人每被狼强奸一次,人就多一点狼的“高贵血统”,然后就可以获得强奸其他人的能力。世界上的人不是狼,就是狗,总是狼在强奸狗。
西方哲学有犬儒学说,其实它的老祖宗应在咱们中国。犬儒主义教导人应当像狗一样活着。中国人讲“苟活”、“苟安”,不过就是“狗活”、“狗安”罢了。
早先时候,全中国人被教导要“夹起尾巴做人”。人本是没有尾巴的,夹什么啊?说白了其实是叫你“夹起尾巴做狗”。可笑而可悲的是,竟然全国人民都热烈响应这个伟大号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