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益平：人民币应该稳步升值 尽量缩短调整时间

　　搜狐财经讯 11月6日，首届财新峰会在北京举行，会议围绕“中国与世界”为主题，深入探讨全球化大变革背景下，全球经济复苏谜题以及中国如何认知与适应新角色。以下是搜狐财经从会议现场发回的报道：

北京大学国家发展研究院教授黄益平（图片来源：搜狐财经 摄影：刘丹）

　  北京大学国家发展研究院教授黄益平：金融危机现在看起来最糟糕的阶段已经过去，二次探底的性现在也不是很大，但是有一个比较大的问题，就是世界经济可能不太可能不应该回到危机以前的状态。但是这就是我们今天包括的新格局。什么是新格局？可能每个人理解不太一样，我自己的体会主要是模式、方式的转变。

　　发达国家宽松货币政策可能导致中国泡沫加剧

　　我今天想和大家讨论的一个问题，可能相对比较小，就是我们观察世界经济在危机之后发生的很多变化，两条比较突出：第一，大多数国家的财政状况都已经恶化。现在来看，今年大概世界有40%以上的国家财政赤字超过GDP的10%，这是一个很严重的状况。美国、英国公共债务占GDP比例已经超过90%，日本超过200%。第二，欧美日中央银行都在执行非常宽松的货币政策。美联储所谓的QE2就是定量宽松的货币政策第二期。

　　这些新的变化，对我们来说意味着什么？我觉得重要的一条，就是我们可能将预期世界经济在未来一段时间进入一个新的状态，这个状态和危机以前完全不一样，有可能出现第一次经济增长速度下降。但是，通胀的压力上升，通胀是不是CPI，我们可以讨论。还有一个比较值得关注的问题就是钱这么多，很多经济学家都关注，最后可能会制造一个泡沫。当然我们知道，泡沫上去了可能还会下来，这是为什么现在国际投资者一个非常紧迫的一个感觉，就是手上有钱必须买东西，因为你把钱砸在手里，你就赔钱了。如果大家要投资，还有一个机会，但是你能不能赚钱，第一看你买的资产对不对？第二看你能不能及时出来。这是非常重要的。

　　关键问题，我们知道会有一个泡沫，这个泡沫会在什么地方？我自己感觉这个泡沫可能不会在美国，在美国经济已经非常糟糕了，增长的前景不是非常好，而且泡沫已经破了好几次，从互联网到房地产，下一个增长在哪儿？短期看不出来。

　　最可能多数的投资者认为下一个在新兴市场。这就是一个非常有意思的现象，美国或者其他发达国家执行非常宽松的货币政策，最后这个泡沫不一定在美国，当然不能完全排除。它的理由很简单，就是今天看美国的状况，利率非常低，货币可能有贬值的倾向，如果利率非常低，经济增长不好，你的货币可能有贬值的趋势，那么这个就是我们套息的最佳选择，很多人借钱到其他地方投资，到其他地方投资，什么地方潜力比较好？新兴市场国家相对比较好，货币升值的潜力比较大，利率比较高，经济增长的势头比较猛，而新兴市场当中，中国可能就是一个比较突出的地方。

　　升值、加息和恰当的资本管制是中国应对措施

　　所以，对我们来说，我觉得不光是我们要担心美国的经济增长对我们有什么影响，美国的货币政策，会不会最后泡沫到了我们国家，这是我们特别值得担心的问题。也许这个问题对投资者和对决策者的含义不太一样，从政策的角度来说，我觉得首当其冲的就是要避免泡沫放到我们中国。怎么避免？当然也有很多可以做得地方。很简单来说，如果我从货币政策角度来看，简单的来说，就是三条：升值、加息、加强资本管制（临时性的资本管制）。

　　为什么要升值，这个问题比较简单，现在很多经济结构问题，刚才听几位专家都讨论了这些问题，有很多原因，但是汇率也发挥了一定的作用，加上国内流动性泛滥，其他结构性的矛盾，包括效率低下、消费不足，或多或少和汇率有关系。再加上现在汇率还没有动静的话，货币战或者汇率争端风险就不会下降，对我们长期增长是一个挑战。货币应该升值或者稳步升值这一点绕不开，但是我不太赞同所谓的一步到位，我不知道一步到位，到位在什么地方，也很担心如果是一步到位，对实体经济会有什么样的影响？我自己感觉应该是稳步升值，但是可以尽量缩短调整的时间。

　　第二，加息。升值了以后，加息重要，这和我们过去的看法不太一样，我们认为升值的时候就不应该加息，这两个之间有替代性。确实是这样，但是问题是我们看日本在广场协议以后发生的现象，货币升值了以后，维持了一个非常宽松的货币政策，维持一个非常宽松的货币政策理由很简单：第一，降低升值的压力。第二是要冲销或者抵消一部分货币升值的负面影响。结果是什么？就是一个超级的资产泡沫到1989年开始，货币政策一紧缩，泡沫一破灭，经济就造成了非常严重的后果。所以，我觉得加息控制国内资产可能是必要的，再加上现在本身实际利率就是负的，我们已经看到了很多各种各样的投机行为，跟我们的利率政策实际上是有关系的。

　　最后，改革三十年的方向是资本项目不断开放，这一点没有错，以后可能还要坚持，但是在当下的情况下，第一是要应对美国超级宽松的货币政策。第二是要给我们的汇率调整提供一个环境，因为我们的汇率调整是稳步、渐进式的调整。渐进式的调整好处就是企业可以慢慢的适应，坏处就是可能会鼓励投资者增加升值的预期。也就是说，造成我们很多人担心的热钱的问题。从这两个角度来看，再加上过去的汇率改革，事实上，资本项目开放走在了汇率灵活性的前面其实是有风险的，因为把门打开了，价格的扭曲还存在，下一步风险就比较大。

　　所以，我建议在短期内，我们应该考虑资本项目的管制，管制主要在两个领域：第一，有很多热钱进来，其实是通过其他途径，尤其是经常项目的途径，要加强查处。第二是限制短期资本的流动。当然我们知道，这些措施不可能完全消除热钱，但是可以增加资本流动的成本。其实目的就是为了给我们的汇率调整提供一个比较平稳的环境，当然也是为了防范下一个美国货币政策要在世界上制造的资产泡沫不要发生在中国。我建议加强资本管制是临时性、短期性的，一旦汇率调整大局已定，应该赶快放弃这些管制。我相信，我们最终加速资本项目开放的大方向，应该不会有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