蕙质兰心的女子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神马文学网 时间:2024/04/29 20:01:54
念书的时候,我以为蕙质兰心的女子只会绽放在书本里。

  书中蕙质兰心的女子,心灵手巧、诗书满腹、还喜扑哧偷笑,逗得那“呆头鹅”瞠目结舌,不知所言、不知所行。其实,这样的女子娶回家后才会发现她真正的好:可以举案齐眉,可以红袖添香,可以亲自下厨做美味茶点,还可以替夫君续上一句绝妙佳句……

  那时,我将这些蕙质兰心的女子掖在怀内,心思便满满盈盈,只觉着暗香悠悠、远远、绵绵。

  工作了,我又以为蕙质兰心的女子是在城里的。

   她们柳眉、杏眼、红唇,衣着时尚腰肢挺拔;也有不化妆的,但从上到下透漏的华贵从容,似乎来源于另一种更加别致的精心。而且,她们的亮丽,不是一时兴起而是随时操守,即使天塌下来,她们也要迈着优雅的步伐、也要拎和衣服相配的坤包。

  需要怎样的精致才能拥有这份随时随处随心的优雅?所以,蕙质兰心的女子就是城市街头绰约摇曳的女子。她们的香,凭借城市的风大大方方地播过来,陶冶着从乡下蹒跚而来的我。

  后来调工作了,我跟城里一个考究的女子同住。

  那是个在班上很讲究很干净很高贵的女子,在宿舍,却让我大吃一惊:她的时装在床上凌乱,她的垃圾在床下横行,她的背影旖旎而去,而她的物件却在她背后的宿舍里横七竖八……

  知道了这样的后台,再在办公室看到她的艳唇,我就有种腻歪的感觉,就象饱餐后的食客看见不干净的厨房,原来,看漂亮女子也要遵循“眼不见为净”的原则。

  我知道,不是所有的美女都这样的。但我还是为美女伤心,还是为蕙质兰心而遗憾。

  闲来无事,再次返回“蕙质兰心”这个词,就觉得蕙质兰心的女子,不一定要漂亮,但一定要讲究;不一定要能干,但一定要勤劳;不一定要有文化,但一定要不贫乏。

  我的目光再次返回故里,便想起我自己的母亲。她老人家整日劳作,面朝黄土,背向青天,但头发总梳得整整齐齐,哪怕四周寂静无人,哪怕田野上空无小鸟。偶然回家,我偷眼看过年逾六十的母亲照镜子,她左看右照,小小的一面圆镜前照得很仔细,唯恐自己花白的头发有一丝凌乱。

  我的农村老家没有几件像样的家具,但母亲把它们摆放得井然有序。逢到下雨有了空闲,母亲就在家搬弄它们。这样,每次回家,旧家具总给我不一样的感觉。它们仿佛长了脚一般,在母亲细心的驱赶下,一会儿靠东墙一会儿靠西墙,一会面南,一会儿背北,显示出通常家具所不具备的活泼和俏皮。

  我还想起我的姑姑。重男轻女思想害得她大字不识,可是,她唱过样板扭过秧歌还无师自通地会裁衣服会做发型。

又想起一个地方的民俗,在家的女子,穿裤子作家务。来人了,立即就换上裙子陪客,哪怕来的人就是隔壁邻居,换裙子的程序也一丝不苟。忽然,就充满了无限的遐想,这样的女子,就是淹没在家务中,也都漫溢着蕙兰的自持和芬芳吧?

  某个贫穷的深山的女人们,她们的一生只有一件待客的衣服,就是出嫁时的嫁衣。每逢有客人来,她们就穿上自己的嫁衣。岁月的磨砺中,嫁衣破了,就在破洞上用红线补一朵梅花。于是,年老的妇人,越发灰白的嫁衣上会有越多的梅花,她们聚集在一起显示着一种捉襟见肘的酸楚……写这个故事的人充满怜悯,而阅读的我,内心却充满诗意:原来,在贤惠女子的手下,贫穷也可以过得活色生香有滋有味,想像那些开在破旧衣服上的梅花吧,哪一朵,不是一个女人质朴逸香的心?这样的生活怎么会只见酸楚呢?

  所以,蕙质兰心的女子,不只在书本里也在生活中。她们象仁慈的上帝细心洒落的一把种子,被风轻轻吹着,散落在城市里、乡村里、富贵里、贫穷里……散落在一切有女人的地方——然后,开出馨香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