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打了鸡血的时代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神马文学网 时间:2024/05/16 20:20:03
巴黎蓬皮杜中心曾经进行过一次颇具轰动效应的展览,题名为《新浪潮的回归》。——回归,正如西班牙鬼才导演阿莫多瓦的新电影《回归》,回到从前,回到某个精神之乡,俨然正在成为这一时期文化生活中最IN的事情。
   “回归”这个词让我想起了库布里克的那只神秘的发条橙子,在历史长河的某个时间刻度上,发条已经上紧,那刻度上的时间,正好指向1960年代。
   在1960年代,猫王解放了人们的身体,而迪伦(Bob Dylan)解放了人们的思想。这是一个叫布鲁斯•斯普林斯廷的人说过的话,他同时道出的,是那个时代的摇滚精神和气质。
   1960年代。上个世纪激情澎湃理想浪漫的60年代,就像一个人的青春期那样值得回忆。某些精神向度的回首就像一次返乡之程,而不仅仅是心血来潮。就像鲍勃•迪伦会重访61号公路那样,穿越这个时代的信息高速公路,回到那不算遥远的年代去看一看。那是摇滚、愤青、新浪潮、存在主义、左岸派、音乐剧、民谣、时装等等群舞的,梦想家当道的1960年代。它不仅仅是属于两个中心城市——巴黎和纽约的60年代,同时也是伦敦、利物浦、罗马和南美以及大洋洲的那些城市的60年代。
   1960年代,“青年们杂乱无章地迷恋于马克思和神秘学,毛泽东和《易经》、政治和大麻、革命和摇滚乐。普遍的政治动荡在艺术中不仅打开了性解放之门,而且打开了实验普遍复兴之门。”研究60年代的美国哥伦比亚大学英语系教授莫里斯•迪克斯坦在《伊甸园之门》中如是说。
   “60年代有着开放、自由、酷的好名声,可真相是每个人都很直率,每个人都绝对直率,然后就是我们——一大堆疯子。我们留长发,在街上追来打击,嘴里叫着‘披头!’全都是他妈的失心疯——这就是60年代的真相。不留长发的人就是怪胎。是神经病,同这世界上别的人都不一样。”60年代的画家,安迪•沃霍尔“工厂”前助理龙尼•卡特龙,也曾经在那个时代投入地活过,如今,倒也学会了调侃和忽悠。
   有一个时代的细节。1960年,马丁•夏普设计了著名的摇滚明星吉米•亨得里克斯( Jimi Hendrix)的招贴画,将亨得里克斯放在爆发的色彩中央来展示,这张画很快使每一个学生的墙壁生辉。也许这暗示着,一个张扬的,热烈的时代正要揭幕?1960年代,西方国家见证了大量的抗议活动的举行,同期也经历了波普艺术的大潮,大量优秀的海报应运而生,其中最知名的,则是1968年5月期间,由法国的学生创作的一系列海报。当人们走在街头,看到这些海报,发现街头的风景早已经与时代共呼吸了。
   有时候,一个时代的力量就是那么神奇。因为音乐和慈善事业红遍全球的U2乐队领袖波诺说,“很多70岁的人,比他们17岁的孙子还要激进,这是时代带给他们的力量。”对照一下身边,是不是也是如此?
   如果你生于40多年前美国的任何地方,有点文艺细胞,有点叫做梦想的东西,你就有可能最终会来到纽约,一个叫格林威治村的地方。那里有着60年代的典型周末夜,一家挨一家的酒吧烟雾弥漫,充满了通宵达旦的派对,震耳欲聋的音乐、离经叛道的艺术、文学男女和诗人朗诵会、已经的名人与未来的名人的会晤、短暂的爱情和坚固的友谊。你有可能亲眼目击鲍勃•迪伦在那里的酒吧演唱《blowing in the wind》。如果你是英国人,你可能成为Beatle的疯狂粉丝甚至“骨肉皮”,放下一切跟着那4个号称“比耶稣更受欢迎”的家伙巡演。如果你在巴黎,你可能每天去艺术影院看新浪潮电影,在冲动之下给《电影手册》投影评稿。直到1968年5月,世界变了,你感到迷惘。你像《毕业生》里那对逃婚的男女,在公交车上奔向自由却眼神迷离。
   时光流逝。40多年后,当RODEO在做60年代的特刊时,一位同事的英国男朋友的妈妈听说我们的“好事”突然大笑着说,她当年就是嬉皮士。而RODEO的首席执行官罗伯特•布郎廉先生,也深深地陷入了对那个激情年代的回忆之中。他也曾经是中产阶级的孩子,当年也曾挑战过父辈的权威。当然,如果你有足够理性的话,也不要忘记另一种声音,他来自冷眼旁观者的告白:你如果还记得60年代发生过什么,那你就根本没有在那个年代生活过。
   我们无意去评判那到底是一个好的年代还是坏的年代。关键是,它激情地存在过,像金斯堡的那首长诗一样嚎叫过,并且正向着后世代放射着强气流。它绝不是一个平庸的时代。它是一个拒绝沉闷的年代,一个宁要烈酒,不要温吞水的年代。
   “一个过去的时代对现在时来说,更多是一个诗意的存在。回忆有点以乌托邦的形式出现,回忆把某些东西给净化了,于是生活在现代的人,对60年代的想法充满了浪漫化色彩。”这是中科院研究员程巍对近期在中西方大范围兴起的“60年代文化怀旧热”的冷静思考。这也代表了RODEO对一个如雾、雨、电般划过天空,曾诗意地存在过的时代的现实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