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敢3

** 一个人去游泳


一个人去到河边
河边，青草繁茂，白蛾子翻舞白翅膀

一个老女人在河岸上拾柴禾
一个小姑娘趴伏在岸坎上，割猪草

浑汤汤河水流
阳光白亮亮

一个黑如桑烟的老人，瘦筋筋，旧布衫敞开着，破裤子，草鞋
在岸坎上站立。在石头上坐。抽叶子烟

生着黑毛的器官藏在红裤衩中，他是一个害疥疮的青年男子，瘦长腿，薄胸膛
卧倒在长河岸边上，被太阳照亮

她是老娘亲。她是小妹娃。他是踢着他长大的穷老汉
他们望着，佑护着，远远跟随着

在河边边上，三座墓坟围了一块空地，生青草，坟顶子上开满了打破碗碗儿花
         2009年5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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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 大 中 小 发表于 2010-10-26 19:05  只看该作者 **厌倦书•禁


老不死的乌鸦  今夜我要学着和你一同悲伤
那些残存的废弃的身体

在城市  钢铁隐隐的轰鸣  闪耀的
一些事物隐遁  天凉了

宜登高远眺  宜合悲秋
月光下  死人晾晒白骨  木叶萧萧

坟上的秋草在大风中弯了腰
             2006年9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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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 大 中 小 发表于 2010-10-26 19:05  只看该作者 **厌倦书•守


我坐北朝南  大风从我的左边往右边吹  它入世很深
现在要回到山里去

江山稳固  或许应当下一场大雨
上午的阳光  下午的云

黑漆漆的  我的身体越来越虚
             2006年9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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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 大 中 小 发表于 2010-10-26 19:05  只看该作者 **厌倦书•散


他似乎还可以在荒草上飞．和荒草下小小的活物
忽东。忽西。忽南。忽北

反反。正正
捉迷藏。他的肋骨狠狠地抽痛了一下

时逢盛世
星空辽阔

小小活物的啃噬远不像传说中的那么尖锐
              2006年9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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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 大 中 小 发表于 2010-10-26 19:06  只看该作者 **和一个好鬼乘风奔逃


我看到一个鬼
面容美好
在荒林中
数
去秋的
落叶
风起了
一片
两片
三四片

墓园虚寒
腐叶下
有鸟儿拍翅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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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 大 中 小 发表于 2010-10-26 19:11  只看该作者 **亲  人


春天，我必须写下阳光，和阳光下疯长的植物
那些必不可少的花朵。在空中持续死亡
依旧有逃窜的影子。气温上升
下午的亲人，坐在门前的桂花树下
望到远山。积雪未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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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 大 中 小 发表于 2010-10-26 19:12  只看该作者 ** 她溃烂的胃已装不下太多的药片


中国。今天是3月16日，阳光灿烂。3月15日的夜晚月光冰寒
麻雀警醒。离乱了暗影。我失眠。头昏脑胀。在德惠超市
门口，想不起一个人的名字。 被一笔勾销
一些病痛，辗转反侧
比如骨质增生
比如风湿
没有一辆出租车开过来
还需要春日的阳光。照耀我的旧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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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 大 中 小 发表于 2010-10-26 19:12  只看该作者 **流  年


阳光，你弯腰闪一下，我想看看旧社会
的影子。渐渐枯萎

残存一张薄脸皮

依旧吃麦子。和家蛇同床共枕。野生的
凤仙花开满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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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 大 中 小 发表于 2010-10-26 19:14  只看该作者 **一个鬼吊在屋梁上


奶奶发明了一套鬼画符
她在椅子上打瞌睡
树  山峰
小马驮着小媳妇
在石板上日
他客观上反对
癫痫
和急惊风
墓园  乌鸦呱呱
蛇晒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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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 大 中 小 发表于 2010-10-26 19:14  只看该作者 **闪


我要和你一同穿越这盛大的春天
连续三日的阳光 园子里一株株贴梗海棠花 盛放

除草剂吞噬春草 借问打药人
她白眼相向 一脸阴丧 我们闪落的影子 风吹云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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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 大 中 小 发表于 2010-10-26 19:14  只看该作者 **四月清明●数


他穿着泥土色的长袖衫。扎进牛仔裤里
白色轻便的篮球鞋
身形瘦削。多像一个年轻小伙子

走在二环路上。他看到前年移栽的银杏活了
他一棵棵数着。银杏。海棠丛栽
他一路踢腾着撒落的废纸。间或踢飞一颗石子

“海棠又名木瓜？蔷薇科。落叶小乔木。
春季开花，花未放时呈深红色。”
四月清明，它们粉色的花儿都谢完了

在尘土中穿行。叶子葱绿。阳光清淡
风吹着二环路上的海棠树。吹过银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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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 大 中 小 发表于 2010-10-26 19:14  只看该作者 **四月清明●春杀


        一

傍晚，他俯身在七楼的窗口上，看到墙外的水杉都绿了
高过水泥瓦房。它们曾经一付衰朽的样子

更远处，油菜一片青灰
田埂弯弯拐拐

生着棉花草。和薇薇菜
马齿苋解毒。灯笼花随风飘零

       二

日子清明。土布家织
他是一个憨诚笃实的农村小子

在树下解开裤扣。春风吹乱了他的影子
麦芒新生。一身清凉

       三

割破左手手指。流一点血
打猪草的小姑娘准备用一个春天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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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 大 中 小 发表于 2010-10-26 19:15  只看该作者 **生日感怀


今天阳光灿烂  需要鲜花绽放
今天应选择徒步前行  向人民挥手致意
今天应搀扶一个跌倒在地而大声哭喊的孩子

今天应允许一个男子满怀忧伤
或开怀大笑

今天应允许一个男子在途程中抽上一只烟
静坐于泥尘

今天应去母亲的坟头插一炷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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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 大 中 小 发表于 2010-10-26 19:15  只看该作者 **从此不问世事


12路公交汽车开到高架桥就拐弯了
每天如此。无有例外。车上残存的乘客神情淡漠

似我这样的小个子男人适宜半道溜下车

适宜穿过高架桥
适宜步行
斜叼一支香烟。吃下一些灰尘

四月清明，阳光温和，雪松生出了新绿的针叶
在都江堰二环路上，我吹着响亮的口哨，试着阅遍一路的人间春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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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 大 中 小 发表于 2010-10-26 19:15  只看该作者 **破


入秋以后，叶子就轻了
苍老的鬼。在早晨，举着一把明晃晃的大刀
树干清净
凉澈了时光

对那些还未死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