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个娃娃媳妇只会写外国字 牵出跨国拐卖越南女童案-行者阿杰-搜狐博客

          牵出跨国拐卖越南女童案

                 作者：华商报记者李杰（文图）

    今年元旦过后，商洛市商州区杨斜镇35岁的邓智权，花32000元买回来一个媳妇。永丰村三组人好奇，怎么这个媳妇这么小？只有八九岁？邓智权说，不，十五六岁了，是云南少数民族，家庭环境不好，不长个。10月30日，当地警方得知，将这对“夫妻”带回审问，奇怪了，“小媳妇”只会写外国字，让人看不懂。在事实面前，“大丈夫”终于交代自己卖的是越南女童。

                  1、他家娶了个新媳妇咋看咋像娃

   冬天的秦岭，很冷。

   2010年1月的一个逢集日。 眼看到了年根，又是全家团聚时，热热闹闹过年的场面，对于商洛市商州区杨斜镇永丰村三组的邓智权来说，是一种奢望，因为家里只有他和70岁的父亲。

   35岁，还没有成家，这令老父亲邓好明来说，也是自己的一块心病。这天，邓智权在集上碰上了麻池河乡的一个熟人陈向东，问能否帮忙介绍个媳子（方言媳妇）。

   因陈向东曾在邓智权所在的山沟矿上干过活，彼此了解，便答应可以帮忙试试，于是拨通了云南省马关县都龙镇的亲戚电话，对方爽快答应下来。

邓智权接过电话，问大概需要多少钱？

   对方叫徐世荣，说按照行价一般都在38000元左右。最后，邓智权以32000元价格谈定，条件是必需是18岁以上女孩。次日邓智权以1000元作为陈向东的辛苦补助，叫其带路，从商州到西安乘火车到了昆明。

   在云南省马关县都龙镇徐世荣家，眼看，快十天过去了，还没有媳妇的影子，邓智权有些急。

   一天，由三男两女带来一个小女孩，说这个小孩就是你要买的媳妇，名字叫王小芳。徐世荣介绍说，年纪大的女人是小芳的姨婆，年纪轻的一男一女，是小芳的姐姐姐夫，那两个年纪稍大一些的男人陶志发、陶志福，是金厂镇草果湾村小芳的介绍人。

   邓智权说，他开始一看，这那成，明明要的是18岁以上的大姑娘，竟然弄了一个小孩来。无奈中，邓智权考虑这趟如果空手回去，就要白花两趟路费钱，于是打电话给父亲邓好明拿主意。

   最终，邓智权将小芳带回了家。

   回家次日，邓智权置办了几桌酒席，通知要好亲朋参加“婚礼”。

大家也都奇怪，这“媳妇”，莫非有啥问题，咋个子这么低，说是大人，这面相和举动咋看都是小孩。

   邓智权解释说，是属猪的，1995年出生，现在15岁了，云南少数民族，家境贫困不长个。

                  2、警方闻讯紧急解救被卖女童

   10月30日中午，阴沉的秦岭山开始放晴。

   距离沪陕高速公路五六公里许的商州区杨斜镇永丰村，村民们都抓住晴朗天，出门干活。

   邓智权家也不例外，他和父亲一起在场上打黄豆。不久，那个幼小的身影王小芳出现了。

   顿时，杨斜派出所所长袁亚龙的电话响起。

   “所长，那女孩在呢！”

    因为，之前有村干部说，此人已经消失多日，不知去向。此时目标出现，商洛市公安局刑警支队民警徐尚志，商州分局刑警三中队中队长李永康、教导员李渊、民警李东，杨斜派出所所长袁亚龙、民警李新灵等紧急集合，经过缜密分工，用两辆民用面包车，悄然进入村庄。

    所长袁亚龙走在前面，见邓智权在家，一挥手，大家迅速进入，将其控制，这时闻讯从灶屋里跑出来一个身高约1米3的小女孩，操着商州话问做啥呢？

    “孩子，别怕，我们是公安局的民警叔叔，来解救你的。”

    邓智权见状说：“她是我的媳子，叫王小芳，不是拐骗来的，是我用32000块钱，从云南买来的。”

    教导员李渊问：“是你媳子，有多大了？”

    “十六岁了，云南人，少数民族，家庭条件差，不长个。”李渊继续问：“有啥证据，把身份证拿出来核对一下。”

    “身份证没有，我们有婚事见证书作证。”邓智权的父亲也说：“这娃，是儿子年前在云南打工时，经人介绍，其父母同意，才领回来的。”

    此时，王小芳站在大人中间，就像一个布娃娃，眼睛转来转去，看着大人们说话。当得知要去派出所说明情况时，小芳回到房间，“嘭”的一声关了房门，“你们等一下啊，我要换一下衣服。”

    一会，小芳开了房门，一件红色的外衣穿在身上。可是，到底是穿床前的这双童鞋还是穿高跟皮鞋，她拿不定注意，便问：“智权，我穿皮鞋吧？”

    “那个皮鞋不配，不好走路，就穿棉鞋吧（童鞋）！”

     小芳没有听，仍旧穿上了高跟皮鞋走出了家门，并专门到屋子旁边的水龙头上，用一张发黑了毛巾，将皮鞋擦了擦。这一擦，她右脚上那只掉了一块皮子的地方，更加显目了。

    临走时，她特地对邓智权的父亲说：“大（爸），我到镇上去一哈就回来，饭自己弄着吃啊！”

    邓好明眼圈红红的说：“知道了，去了就回来啊！”

                 3、男方持有婚事见证书竟称合法

    “这就是我们的婚事见证书，还有买媳子的收据，你看双方都同意呢！”邓智权被带走时，专门从柜子里翻出了三页纸，两张是“男女双方婚事见证书”，一张是“收条”。

    收条上写有：我陈向东代理收到邓智权交给女方父母亲和女方男方双方介绍费全部共计32000元。代理收款人陈向东、证明人徐世荣，均签名按有手印。时间2010年元月。

    在两页纸的“男女双方婚事见证书”上，则详细签有男女双方、以及双方介绍人，见证人的名字和手印。

    可是，在这份“协议”的开头，则只有男方邓智权的家庭住址和姓名，而没有女方（小芳）的地址和姓名，是空白。

    协议共分为六条，一二为男女方声明；三四为男女方介绍人声明。

    男方介绍人为：陕西省商洛市商州区杨斜镇陈向东。

    女方介绍人为：云南省文山壮族苗族自治州马关县金厂镇草果湾村陶志发、陶志福。

    见证书写人为：马关县都龙镇都龙村徐世荣。

    签订时间仍然为2010年元月。

    邓智权的声明说：本人来云南马关金厂，找到介绍人帮介绍女方成亲，是真诚的，自愿和女方恋爱，看中并爱上女方，无他人包办，自愿将女方带到家乡成亲作为妻子，善待妻子，过好生活，绝不以婚事拐骗女方，违者承担法律责任。

    小芳也声明说：我通过双方介绍人介绍，了解并自愿嫁给男方，永远一起生活，本人是自愿的，并取得父母亲一致同意，我本人不会反悔，绝不以婚事诈骗男方钱财……本人请女方介绍人为我担保。

    该协议最后声明，这是双方今后婚事的见证依据，谁违反，谁付对方的经济损失。

    有了这份协议，邓智权一家认为，这就是合法的，不存在收卖违法行为。

                 4、 56个民族没有一个民族属于她

    “小芳到我家是媳子，我们开始生活在一起，大概三个月，因为太小，有时就随便她了。”邓智权在杨斜派出所第一次接受询问时说。

    而此时的小芳，刚经过杨斜街道商店，就说自己肚子饿了，要去街上买吃的。刑警支队民警徐尚志，引着小芳去了商店。

    “要吃啥，就自己拿吧！我来付钱。”徐尚志一说完，小芳就开始挑选自己喜欢吃的东西——一瓶营养快线饮料、六七包沙琪玛、两袋锅巴、两袋瓜子，还拿了5毛钱的水果糖，竟是小孩喜欢吃的食品。

    问讯中，小芳垫着脚尖才坐上了那张圆铁凳，两条卷起的裤管，随着她那双极不合脚的高跟鞋，一晃一晃的摇摆着。

    很快，瓜子皮吐了一地，问讯也结束了。

    小芳说自己是云南人，哪个民族说不清楚，哪年生的也不清楚，好像属猪，家中有两个哥哥，三个姐姐，其中一个哥哥在西安打工，母亲意外死亡，父亲娶了后妈，她从小和婆婆生活在一起。

    这次卖给邓智权，就是由婆婆经手的，钱也在婆婆手里，来时姐姐和姐夫都送来了，自己8岁才上学，上了三年就休学在家，临走时，还有几十个同学来相送。

走时婆婆99岁了，现在很想她。

    邓智权在审讯中，始终说买小芳，是经过他云南父母同意的。民警李东问他是否见过小芳父母？

    回答从来没见过，包括小芳有多大也是听别人说的，并签名说敢对法律负责，没有说假话。

    “王小芳这个人，在这个年龄段，在马关县都查遍了，只有三个人，而且都是大人。”民警李新灵说。

    眼看陷入困境。这时，派出所所长袁亚龙说，打开电脑，搜出我国56个民族的服装照片，让小芳确认是哪个民族的，如果是壮族和苗族的，就可以基本确定是文山州人。

    可是，看来看去，小芳均说她们没有一个是穿这样服装的。

    “那么，求助都龙镇派出所，让他们懂方言话的来对话，好确认是哪里的？”

“叽里咕噜”了半天，小芳改用商州方言话说：“他说是我大（爸）呢！我咋听不懂说啥！”她地道的方言话，引得众笑。小芳得意的用手擦了擦，流出来的清鼻涕。

    很快，派出所电话铃再次响起。

    “喂，我们是马关县公安边防大队的，现在找来一个壮族和苗族的老乡，想帮助你们一下。”小芳又“叽里咕噜”半天，两边都没有听懂说啥。

    难道，小芳是其它少数民族的？

                  5、写母语露马脚原来她是越南娃

    瞬间，所长办公室顿失安静下来。

    此时，室外已伸手不见五指。

    而小芳则到旁边电脑上，和所长8岁的女儿一起看《灰太狼和喜羊羊》的动画片去了，并不时发出了哈哈的笑声。

    “你看，到底是孩子呀！哪像十五六岁的娃。”中队长李永康说，这样吧，让小芳自己写出她知道的信息，然后缩小范围寻找。

    王小芳——小芳像画画一样圈出了这三个字。

   “其它的字，我不会写，这三个字也是大（爸）教会的。”小芳说。

    “上过三年级，只会写这三个字，那你上的什么学呢？”民警问。

    “我会写其他的字，能写好多呢！”

    接着，小芳很熟练的写出了一页像拼音字母一样的字，她说：“除了王小芳和桌子这两个词，可以翻译过来外，其它的都不会。”

    “那你再写一些，你自己能够翻译也想说的话。”

    很快，小芳又写满了一页纸，并读出声来，这是“我今年多大了”，“这是爸爸、妈妈”，这是“我想回家”。

    这到底是啥文字，难住了一屋子十几个人。

    “求助边防大队，把小芳写的文字，拍下来，用QQ传过去辨认。”商洛市公安局民警张弛说完，很快拍下来传给了对方。

    这是越南文字。边防大队肯定的说。

    瞬间，把一屋子人都惊呆了，“妈呀！事情弄大了，小芳难道是越南人，涉及外国人的事，商洛可重来没有发生过。”

    尽管，边防大队也看过小芳的照片，但不敢确认其是否越南人。这时，商洛市公安局刑警支队民警徐尚志，立即从网上找到越南文字图片和语音播报，小芳一听就高兴起来。

    “这就是我们那达（商州方言那块）的，嘻嘻，牛也是，这句话我也学过，是谢谢的意思！”

    这时，还等在派出所院子里的邓智权，听到大家的欢呼声，他按捺不住了。承认说：“这娃就是越南娃，我刚才隐瞒了事实。”

    这时，已是夜里8点。

    因涉及涉外拐骗案，办案人员立即向商洛市公安局局长李淑娥汇报，不久也得到了省公安厅的指示，妥善保护好受害孩子，尽快办案。

    在第二次询问做笔录时，邓智权交代，买时就知道是越南人，而且“媳子”回来后，除自己外出外，一直同居生活，没有怀过孕。

    小芳也在这次做笔录中承认，刚才说了假话，都是别人交代的，其实她属龙，来时只有9岁，现在才10岁，是自己在地里干活时，被别人哄骗她，用摩托车带走的。鉴于小芳的监护人不在，具体地址和出生年月不确定，刑警三中队队长李永康说，还在进一步核实。

                  6、首次涉跨国案警方成立专案组

    小芳是越南人。

    这消息传出后，商洛市公安局局长李淑娥高度重视，10月31日一早，她立即赶到刑警队看望了小芳。并马上成立了专案组，由公安商州分局局长常建荣任组长。

    10月31日中午，常建荣介绍说，目前犯罪嫌疑人邓智权涉嫌收买拐卖妇女儿童罪被刑拘。他们已经抽掉包括刑警支队在内的12名警察，分成两个小组，一个负责在商州辖区内摸排抓捕嫌疑人陈向东，另一组将赴云南，将小芳移送给马关县公安边防大队，同时请求协助抓捕云南的相关犯罪嫌疑人。

    据马关县公安边防大队参谋马良兵介绍，金厂镇地处中越边境线，与越南的河江省、老街省接壤，国境线长41公里，无天然屏障，陆路相通，有19个村寨与越南山水相连，边民往来频繁，给管理带来不便。

    另据金厂派出所黄警官介绍，在该镇的中越边境，每周有一天是赶集日，边民只要办理边防证，便可以相互来往，难免有不法分子趁机漏网偷渡过来。对此，他们现正在开展“打击偷越国边界，稳定社会大局”活动，每天都要下乡进行巡查。曾经也发生过越南人偷渡过来被卖作他人妻的，但没有像小芳这么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