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的中小学英语教育为什么很失败?

中国的中小学英语教育为什么很失败

中小学英语教育为什么很失败2010-10-28 青衣江中水

中国的基础教育中，英语教育的失败是众所周知的。中国人在英语学习中所花费的时间和精力，与实际应用英语的能力，完全不相称。除了普遍认为的语境因素外，与英语教师的水平有很大的关系。到荷兰莱顿大学访问时给我们做翻译的LISA，只学过两年中文，而且从来没有到过中国。荷兰莱顿大学的东方语言学系在欧洲非常有名，LISA的中文就是在那里学的。中文是大家公认比较难学的一种语言，LISA在那样的环境中可以学到如此程度，给我们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

在国外工作的时候，曾经接待过很多从国内到国外招募英语教师的代表团，也帮助推荐过外籍英语老师。与英语教师的巨大需求相比，合格的英语老师缺口的确很大。国家对英语教育的重视和对英语教师的培养是有目共睹的，但为什么实际效果难如人意呢？除了一些公认的原因之外，可能和英语教师自身素质和努力程度有关。

众所周知，新加坡在全国中小学强力推行英语教学的时候，大多数中小学教师都不是英校毕业的，这些非英语为母语的教师每天晚上到夜校恶补英语，第二天又回到课堂用头天夜校刚学来的英语授课，所谓的SINGLISH就是在这样的现实环境中产生的。

最近几年，国内的很多省市都拿出大笔经费送中小学英语教师到国外专门培训英语，而且以中长期为主，在澳大利亚的很多大学和中学都有中国的英语教师在那里参加培训。为此，我们曾经做过专项调研，评估中小学英语教师国外学习培训效果，为调整专项培训做政策依据。

在布里斯班，有一批从江苏公派到澳大利亚长期培训的英语教师，他们的培训时间都在一年左右。这些教师大多数来自于江苏省的县一级高中，而且都是带高三的把关老师。能够把这么多骨干教师抽调出国培训，说明了当地教育管理机构的决心和信心。按照江苏省和澳大利亚昆士兰州相关机构的培训计划，这些教师分散居住在澳洲当地人家中，白天则到培训机构集中培训。

通过调研发现，这些英语老师在国外的适应能力还不如学生。尽管他们在国内是教英语的，而且大部分还是教高三的英语老师，但都比较怕耍单，不敢独自和老外相处，语言交流能力比较弱，常用英语词汇除了高中的那些之外，可以说是比较贫乏。大家都知道，提高英语能力的最好方式是独自在一个完全陌生的英语环境，没有乡音，只有乡愁。为了使他们有一个很好的语言环境，特意安排他们分散住在不同的家庭。后来，他们好几个人住在了一个老外家，说生活费太高，为了节省生活开支（按照教育部海外进修补贴发放标准，他们每月的补贴至少1800澳元，国内工资照发，按理说，经济方面根本不是问题）。因此，除了上课时间不得不说英语之外，大多数时间他们以说中文为主，而且还是江苏地方话。这些高三英语老师的学历并不高，很少有真正的本科，基本是江苏本省地方院校的专科生。他们除了对教师的高工资比较满意之外，几乎没有一个老师热爱自己的本职工作，所以，除了对付课程外，很少有人会主动提高业务能力。由此可以想象，中国除省会城市和一些经济较发达地区外，地方的英语师资是一个什么样的水平，西部地区的省会也好不到哪儿去。儿子在北大同班的西部地区同学的英语水平，与北京和上海的考生相比差距很大，口语几乎相当于初中程度。北大一进校有一个英语水平考试，北京上海和大城市的考生很多都可以跳级上。

我们交流比较多的是关于他们的口语和听力，因为他们的这两个能力明显很差，尤其是英语的语音和语调，一个专业教英语的老师，说出来的英语连老外都听不懂，真的有点搞笑。我问他们在学校怎么去教学生。一个老师说一本教案吃一辈子，练习题都有答案，听力训练也一样，跟着磁带走。我说你不怕学生或者家长提出质疑？他说他们那里的人都不敢，家长好学生都很怕老师。他们对出国培训的认识仅限于出国，而且希望利用一切机会游遍澳洲大地（由此可见，公款旅游之深入人心，职业腐败也不是权力阶层的专利），对参加培训和提高教学能力则没有兴趣。当问及他们如何指导学生时，他们的回答让人大跌眼镜。很难想象，就这样的英语水平，他们怎么去教高三毕业班，真为那些学生和家长感到担心。

儿子初中时期的班主任老师教儿子班级的英语课，该老师也不是科班出身，是自学成才的。当时的重点中学能够聘请外教的在北京还属凤毛麟角，即使像儿子所在的市重点学校也就一个。由于外教数量少，所以通常只给高中学生上口语课。当时的英语教育组组长希望我能帮他们找些老外来给学生上口语课，以提高学生的口语能力。凡是做过家长的都知道，老师的话不是圣旨但也绝对不能不当事。正好我的一老外朋友威廉到了北京，恰好也想到北京的中学看看，了解一些中国学生学习的情况，为他太太到中学任教踩踩点，所以非常痛快地答应去给儿子的班级搞一次讲座，一举两得。

当陪同威廉到了教室的时候，英语老师，也就是儿子的班主任并不在教室，原本想由班主任老师介绍一下外国朋友的基本情况，最后只好由我给代劳了。大约开始了五分钟后，班主任老师蹑手蹑脚地进了教室，坐在了最后一排的座位上，我当时想她可能刚才有事，结束的时候礼节性的说几句客套话也不错。讲座快要结束时，坐在后排的班主任老师又不见了。就这样，除了中途进来待了一段时间外，她始终没有和老外有过正面接触。威廉当时也觉得奇怪，我只好给他打圆场，还好老美没有中国人想得那么复杂，也就搪塞过去了。后来专门问了英语教育组组长到底怎么回事，组长不置可否的说，可能是怕在学生面前丢丑所以就躲开了，我始终不理解，既然怕丢丑，干嘛让我帮忙找老外啊？

为什么我们的孩子在英语学习上花费的时间最多但收效最差，从这些老师的身上可以找到部分答案。


说一句题外话，学校的教育漏洞，给社会办学留下了巨大的利润空间，我们的家长不得不花费巨资让孩子上补习班，这种社会成本是政府教育监管不力造成的，也给孩子的竞争制造了新的不平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