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势展开与越南防务合作 防长会晤敲定多个军事合作项目

印度渐进“向东”试水太平洋

日期：2010-10-21 作者：和静钧 来源：文汇报

印度特种部队有60多年的丛林作战经验。图为印度特种部队狙击手在丛林中演练射击技术。  

越南渴望购买印度具备战略打击能力的“大地II型”近程弹道导弹。                         
    
引言
    
    首届东盟防长扩大会议虽于10月13日在河内落下帷幕，然其余温仍未散去。《印度时报》等印度媒体近日报道，印度和越南两国防长在会期进行了会晤，谈妥了一系列军事合作，其中有明年在印度举行山地丛林作战的联合军演和印度帮助越南军事现代化等事项。印度强势展开与越南防务合作，表明它一直侧重于经济合作而在防务合作上“羞羞答答”的“向东看”战略，已经提升到全面拓展和深化的进程。
    
印度调整战略“向东看”
    
    作为脱胎于大英帝国殖民统治的国家，印度一直保持着“向西看”的传统。本是师承西方民主资本主义制度的印度，由于在不结盟运动中积极扮演领袖角色，选择成为冷战时期前苏联的盟友，同时也不破坏与西方的传统关系。这样左右逢源的妙境，大概没有太多的激励因素使印度感到有必要把注意力转向东南亚。
    
    冷战结束和东南亚经济走向繁荣，促使印度调整原有战略。上世纪90年代，印度总理拉奥提出了“向东看”战略，开始把东南亚视为其拓展国际空间、积极参与经济全球化的一个重点方向。拉奥奠定的“向东看”战略，在瓦杰帕伊政府时得到加强，而现在的曼莫汉·辛格政府则取得了长足的进展，之前由中、日、韩唱戏的东南亚对话会，印度也终于挤进来，并坐到该有的位子上。2004年11月印度与东盟签署的《和平、进步与共同繁荣伙伴关系协定》，是“向东看”战略的里程碑。
    
    从印度“向东看”选择的路径上看，印度采取渐进东进的策略，最先被印度选中的突破口是缅甸，从2001年起，印度在缅甸兴建公路、电站等基础设施，加强与缅甸的文化交流。之后印度开始进入马来西亚，加强了与马来西亚的外交关系，接着印度把目光投到东南亚区域强国越南身上。
    
    越南是被高盛等国际投行机构列为“展望五国VISTA”的新兴经济体之一，其经济繁荣预期仅次于“金砖四国”。在越战时期，作为不结盟运动的领袖，印度“仗义执言”谴责美国，站在越南一边。从这个意义上说，印越合作自然是作为南亚次大陆大国的印度与东南亚区域强国的越南的地缘政治经济的选择，也是印度“向东看”战略的必然逻辑结果。2000年，越南国家主席对来访的印度外长说，越南视印度为有战略重要性的国家。
    
以“友好价”向越售军火
    
    1979年中越边境发生军事冲突，越军防御中的一些案例惊动了印度军方，印度飞速派出军事代表团秘密前往越南“讨经”——印度一直对1962年在中印边境战争中大败一事耿耿于怀，因此对越南军队的表现感到好奇。这次交流估计是印越最早的军事合作。此前，高举不结盟旗帜的印度，很难想象会打破“不合作、非暴力”正统思想与某一个不相干的国家进行针对第三方的军事结盟或合作。
    
    到2000年，已经与美国明显改善关系的印度开始在东南亚展开防务合作。时任印度防长的费南德斯看到了印度和越南在军备上的相同性——两军均以俄式装备为基础。所不同的是，印度相对于越南，其后续研发和维修及零件服务上远远领先，这使印度看到了展开军事合作的切入点，很快两国就达成了由印度培训越南俄式战机飞行员的协议，甚至由印度按“友好价”向越南提供导弹技术。以此为契机，两国附带性达成了其他多项协议，如两国海军和海岸警卫部队合作展开军事演习等。
    
    然而，纸上协议往往很快就达成，有关越南希望以“友好价”低价购得岸基反舰导弹的计划却没有多大进展，这主要的原因是印度军工技术也不是尽善尽美，超音速反舰导弹“布拉莫斯”系列性能尚不稳定，越南想借印度之力获得在南海的“非对称战力”构想未能如愿以偿。随着经济飞速发展，财力开始雄厚的越南，直接向俄罗斯购买苏-30先进的多功能战机和先进的基洛级潜艇和导弹护卫舰。
    
    虽然在“大武器”和“战略武器”合作方面差强人意，但两国很快在军事通讯和软件升级方面找到了合作的空间。印度凭借在信息技术上的领先地位，2004年起，向越南提供数量不确定的军事通信系统，计划升级越南120架MIG（米格）-21战斗机以及100mm和130mm火炮系统。这系列合同“市场价”为6亿美元，但印度以“友好价”3亿美元卖给了越南。
    
    到2006年，越军相继从印度军方接收了数艘沿海巡逻艇。印度已成为越军常规弹药的供应者之一。2005年，印度派出5艘战舰、1艘潜艇以及若干补给舰的特混舰队，驶入南海，与越南等国展开了军事演习。
    
印越军事合作空间有限
    
    从印越以往的军事合作经历来看，印越军事交流仅停留在军事外交和军火交易的层次上。相比于越南与其他国家的军事合作，印越合作并不显眼。
    
    西方国际关系理论中一直有个假定，印越军事合作的基础是“北方压力”。“北方压力”的确存在，但压力是相互的。随着南海问题复杂化，印越合作的动机并非是抵抗“北方压力”这么简单，地区扩张主义和强国野心，或正驱使两国寻求更多的合作。西方理论还指出，“北方”的退缩有时反而会成为鼓励印越冒进的诱因，如果看到这一点的话，不间断地“皱眉”施展影响力，或是北方邻国不可避免的选择。
    
    纵览印越过去的军事合作史，形式多于实质，姿态大于利益。印度喊出了“打造强大的越南”口号，想把越南打造成印度在西太平洋利益的桥头堡垒，这个设想至少在2010年10月13日东盟防长扩大会议之前是没有想象空间的。不过，10月13日之后，情况可能有所改变。
    
    10月12日至13日在河内召开的东盟防长扩大会议上，印度国防部长安东尼成了座上宾，不仅得到越南总理和国家主席的接见，确认两国互为战略重要性的认知，还在与越南国防部长冯光青的会谈中敲定了多项合作计划。印度国防部秘书长普拉迪库马尔与印度驻越南大使共同出席了此次与越南方面的会谈。
    
    按《印度时报》、《印度快报》、《印度人民报》披露出来的消息——所有这些消息都没有得到越南官方媒体的确认——印度“将为越南提供支持，提升越南的军事能力，特别是越南海军的军事能力。新德里还将帮助河内构建相关的修缮与维护计划。”新德里同意在明年印度境内适当的地点与越南陆军举行山林战联合演习。印度提出帮助越南掌握参与联合国维和行动的技能。两国国防机构的合作也是会谈的议题之一。越南方面还邀请印度军舰访问越南港口并为印度舰船提供维修设施——这是引起外界普遍关注的“对印开放港口”。
    
    这次达成的协议，有这么一些特点：第一，可操作性强。如军事信息技术培训项目，这些项目印度已经在马来西亚和新加坡实施有日，推广到越南，估计没有太多阻力和变数。第二，针对性强。如开放港口一项，使印度军舰能进入最靠北方的越南港口，这对越南防务实力的平衡有重要作用。第三，实用性明显。陆地军事演习，将使越南自战争结束后第一次有远距离兵力投送的实习机会。受困于马派游击队骚乱的印度东北部，急需向越南学习丛林作战的经验。而山地作战演习，使印度又得到了一个在边境强兵的借口。
    
    如果这轮军事合作进展顺利，印度军事尖端装备有可能输入到越南。必须密切关注的一点是，不顾国际压力进行核试爆最后被美国承认为核大国的印度，如把核技术扩散到越南，将会是一场地区灾难的开端。
    
保持安全的平衡关系
    
    不过，事物总是相互制衡的。印越军事合作空间也会有诸多限制因素。随着美国高调重返亚洲，美国不会轻易容忍印度在该地区“做大”，俄罗斯表示要重新租用越南“金兰湾”军事基地的消息，也表明在越南这片地缘政治空间里，出现的“玩家”更多，这将有效遏制印度的“向东看”战略最后变质为“军事性质的扩张”。
    
    在这次“东盟+8”的防长扩大会议上，越南并不赞同日本所主张的钓鱼岛无领土争议之说，也没有如之前的东盟论坛那样利用东道主之便突然把南海问题列入议程。越南在某种程度上的“清醒”，说明它不愿成为别人野心的工具和别人争斗的战场。同样，印度也不会一意蛮干。每个国家都在小心翼翼地同地区“玩家”保持一种安全和平衡的关系。从这个意义上说，印越军事合作即使更上一层楼，不应视为他们对付“共同敌人”的胜利；反过来说，印越军事合作停滞不前，也不应视为他们“共同敌人”对他们的胜利。只有纵横捭阖，视野开阔，才能在复杂多变的格局中占据主动。
    
    和静钧（作者为西南政法大学副教授）
    
背景资料  印越共享武器资源
    
    印度和越南的武器系统大都源自前苏联。这意味着，在操作和维修苏联时代的武器方面，两国武装部队可共享专业知识和可用资源。例如，印度已经修复并升级了100多架越南空军“米格”-21飞机，并向越南空军提供了改进的航空电子和雷达系统。印度空军飞行员也在训练越南飞行员。
    
    目前印度海军的规模比越南海军的规模大得多，印度向越南提供了俄罗斯原装船只和导弹舰艇的关键配件。据美国《防务新闻》报道，印度2007年曾经从退役的11艘俄制舰艇中拆解了5000多个零件，提供给越南海军，以便使越南海军现役最大的舰船“别佳”级护卫舰恢复战斗力，今后两国有可能继续在“基洛”级潜艇的人员培训、设备维修上展开合作。
    
    《印度快报》10月14日透露，越南已经同意在越南港口为印度军舰提供维修补给服务，这一举措使双方军事关系跃升数个层级，是一个意味深长的姿态。报道称，这将给在该区域活动的印度军舰提供巨大便利。今年五、六月份，印度海军编队与印尼、澳大利亚和新加坡等国海军在太平洋举行了海上通道安全演习。
    
    但是，越南媒体14日没有关于向印度海军提供维修补给服务的任何报道。分析人士认为，根据双方公开的合作内容，印度将帮助越南建设军舰维修补给设施，这可能为印度军舰在越南获取补给服务埋下伏笔。（和静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