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像与文字的“乾坤大挪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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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像与文字的“乾坤大挪移”

2010-10-06 12:56:45 燕赵都市网 www.yzdsb.com.cn

  “大片”鏖战各大影城的日子,我却把十多年前看过的希区柯克监制的短片集又找出来温习。那都是些悬疑的系列短剧,不到三十分钟就一集,每集多是演一个独立的故事。看着看着,不由为这些陈年黑白影像背后创作者的细腻、优雅与锐利生出些许感慨。我们随着镜头后那根看不见的指挥棒,自作聪明地分析着被精心编造出来的剧情,为显而易见的罪行和命运无常叹息,这无罪的享乐一方面使我们庆幸真实的生活,尚没有故事里那样诡异和灰暗,充满欣慰的洁净感,一方面偷偷激发了我们洞察世象、猜度人心的兴味。其实不止是希区柯克,甚至于更早的默片时代的卓别林、刘别谦,更晚的特吕弗、法斯宾德、科波拉,绵延至今的奥利维拉、侯麦、肯·洛奇,他们的一些影片,都或多或少让我们收受到这种补益。电影之所以在过去一百年里受到文化界的普遍尊敬,被视作“艺术”,很大程度是因为上述情形。

  那些短暂而又神秘的“希区柯克悬疑剧场”令我着迷、浮想联翩,却也令我在回过味来后黯然神伤:在大制作盛行的年代,在“独立制片”都在比拼难看的“剧情结构复杂性”的年代,在“南京大屠杀”都要被人拿来做成商业片、且大吹特吹的年代,在国宝级导演都在向春节联欢晚会导演归化的年代……以往那种构成简单、却有着人心丰富展示功能的电影正在离我们远去。至少在我们的身边,是再不可能出现那种有着一定逻辑思考和深入简出能力的影像艺术家了。能不错地进行煽情,或制造稍存机锋的恶搞,已足以令媒体上广大舞文弄墨且要求不高的“银幕老百姓”们感恩戴德了。既然作为真理之一的“电影是对投资人负责的艺术”正被放大成这个时代关于影像的“唯一真理”,那么把揭示人性的丰富和承载人类困境下自救的意愿,彻底还给创作上尚有“自作主张”可能的文学,也就成了自然而然的事。

  电影和文字,作为最具叙事功用的两种语言,在新时代下达成某种表述功能上的“互换”,是当今正在悄悄发生着的一项极为重大的“艺术修正”。一方面,由于生活节奏和阅读方式的改变、加速,以及图像信息的冲击,文字的读者正日益减弱着对大篇幅作品的阅读兴趣。另一个方面,由于“高投入制造高产出”这一经济原则在全球电影工业的盛行,受众对“文艺巨制”的消费,更多地转向了银幕。今天的银幕(以后会不会变成电玩呢?)才是“升级版《悲惨世界》和《战争与和平》”们登场的最佳舞台,只不过需要说明的是,在这里你更多只能看到“冉阿让芳汀沙威们”或“娜塔莎和安德烈们”的情欲故事,却再无法享受到“新雨果”和“新托尔斯泰”们的纵横灵肉、古今的碎嘴子议论。这跟把《红楼梦》搬上银幕,只保留宝黛钗三角故事,却再没有袭人初试、群女对诗、妙玉煮茶、探春理家和晴雯撕扇是一个道理。可是没有办法,因为“投资”不允许!

  高度发达的商业节奏下,备受压抑的常规人性,在肢体和感官寻求喘息的工余,是实在抵不过资本营造的声色诱惑的。而“文艺巨制”呢,则同样在经受了资本和利润的筛选后,不可避免地发展成为“注水肉”,乃至“人造肉”。与此同时,由于涉足群体性市场运作的程度尚属有限,貌似保留了一点自主性的文字艺术(比如小说,比如扩容了叙述功能的现代诗),却由于创作者身上普遍存在的人性弱点,要么自甘于庸常式的自我安慰与宣泄,不能自觉摒除电子时代的嘈杂干扰,回归更为久远与健强的自律性写作;要么将目前所处的“边缘”状态视作向“时代主潮”迈进的中转与过渡(顾彬曾指责中国作家在写电视剧思维的小说,便是一个醒目而普遍的例子),白白蹉跎了不少构建此时代文艺群峰的脑力与光阴。这还没有算上对文字本来就具有的描摹人性复杂的优势以及其它文艺拱手让出的表现空间的浪费,多少有些可怜与可叹。

  影像和文字艺术“乾坤大挪移”的年代,艺术家们所受到的煎熬、所面临的机遇,都是空前的。煎熬来自于对形而下欢乐的追逐与放弃。机遇则在于每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