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诞贺卡:可怕的礼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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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提姆·哈福德(Tim Harford)
2005年12月21日 星期三


在我的生活中,圣诞贺卡和信件的交流曾几次令脆弱的联系变得紧密起来。”——“马蒂(Marty)”在Hallmark贺卡公司网站上如是说。这当然是你能发现的世界上为数不多的为圣诞贺卡唱赞歌的地方之一。圣诞贺卡的确是关于脆弱关系的:这些关系早就应该中断,却还得到维持。
人们互赠圣诞贺卡,仿佛是在参与一种滑稽的市场——这个市场只有人际交流而没有价格。这一点很重要,因为它意味着我们的卡片被送进了信息真空。寄贺卡给老师合适吗?抑或是老板?亲密同事?远方朋友?我们可以看着收到的卡片浮想联翩,但仅此而已。学生不知道老师收到什么贺卡,因为她不是老师;但她知道,她不想成为唯一不给老师寄贺卡的学生。
我们收到的反馈太少,即使有,也为时已晚。与朋友谈话时,我们可以迅速并不断解读对方的心思。但去年从以前邻居那里收到卡片,是意味着对方真正希望保持联系呢,还是只是对你前年发出的卡片礼尚往来?(假定你有两年前的清单可供查考。)或者,这是否仅仅说明了一个事实,即他们数年来一直给你寄贺卡,担心中断发卡将传递一个不友好的信号,尽管这种联络方式没有传递任何信息?有一点是确定的:他们不会给你附寄一封说明情况的信。
相互的苦恼并不足以结束这一过程。两个家庭的关系可能被锁定在一种可怕的礼仪之中:一方寄贺卡是因为知道另一方也会寄,双方都明白这是寄贺卡的唯一理由。双方都乐意停止这一行为,但谁也不愿第一个这样做。在这里,“交流”并非一个合适的字眼,“宿怨”似乎更准确。
整个的结果是如此累心,以至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托马斯·谢林(Thomas Schelling)曾对上述现象进行了细致描述,并提倡某种破产程序,把所有圣诞发卡人名单通通烧掉。
为什么圣诞贺卡的“市场”表现如此糟糕呢?原因就是不存在该“市场”运行良好的理由。我们对此感到奇怪,只是因为多数市场运行良好。比如圣诞树。做这种生意比较不易。今年出售的一些圣诞树,是在撒切尔夫人(Margaret Thatcher)在任时栽种的,它们还必须与塑料圣诞树、不计其数的挪威进口圣诞树、和那些不愿掏钱购买的懒惰父亲们竞争。
然而,如同往年一样,今年的圣诞树也不会出现短缺。如果伦敦的圣诞树开始售罄,那么价格就会上涨,一些人就会用卡车从加的夫或伯明翰运来圣诞树。如果今年圣诞树过于昂贵的话,塑料圣诞树将走俏,一些家庭也可能会放弃购买圣诞树。(在经济拮据的一年,我父母曾用绳状藤来代替圣诞树。)这个市场的信息充足;价格可以立即得到反馈;买卖双方也永远不会陷入痛苦的漩涡。与圣诞贺卡寄发者的过量供应相比,圣诞树的供需平衡完美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
今年圣诞节,当我们照旧慨叹市场主导了我们的生活时,我们可能要提醒自己,虽然市场可能并不完美,但有时它们比其它机制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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