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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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前,一位老人曾对我说,人活在世上,最重要的是要知道自己需要什么。
我说我知道自己需要什么,那就是事业有成。他听完,叹了口气:“还有比这更重要的。”我忙问是什么?他说:“养家糊口。”
当时的感觉真的很糟糕,一个人如果仅为养家糊口而活着,那么,理想呢?抱负呢?
多年后,当我再想起这句话时,多少悔悟在心中纠结而无法释怀。
所谓的理想,所谓的抱负,其实真的逃脱不了“养家糊口”。或者说,如果当年抱有养家糊口的念头,自己也许会对坎坷而艰苦的境遇多些忍受。可事实上,在那个偏僻的工厂里,我付出了太多的牢骚和不满。而当初的一切,对于自己出走之后所遭遇的逆境来说,其实都很微不足道。
人有时候需要目标,这是不容怀疑的。但有时候太明确的目标不仅帮不了你,反而会毁了你。
沈从文当年被批斗时,处境十分不妙。对于一个极其敏感的文学大师而言,沦落到如此地步该是一件痛心疾首的事了吧?但是,他却从容地对前来拜访的人说:“池塘里的荷花开了,很美!”
很多人把这种从容看做是一种操守。但在我看来,这是一种人生目标的自动降级,降到一个凡夫俗子弄些花花草草的地步。这恰恰救了他。殊不知,在那个年代,有多少人在强烈的境遇反差中疯掉,又有多少人亲手杀死了自己。
生命是尊贵的,正因为尊贵蔡才要以智慧的方式活着。人应该知道自己最终需要什么,不论何种层次的需要,唯一的前提只有一个:好好活着。
(摘自《辽宁青年》2003年第12期 陆勇强 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