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波:济南、黄继光、废品、小狗(中国青年报 2007-7-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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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07-25
王波
不被眷顾的城市
泉城济南,这因水而名的城市,如今却不再受天上之水的眷顾。一场特大暴雨,突袭了毫无防备的城市。
在街道变成汪洋的背后,是30多条人命化为乌有,数人下落不明,百余人受伤。而在这些数字背后,则是一个个家庭的千金散尽和生离死别,当然也还有风雨中一双手与另一双手的相互扶持。很可惜,我们看不到背后这些生动的细节,但我们同样能感受到其中的哀痛与动容。
济南多年少雨,地下排水设施长期被疏忽,偶尔一场大雨,地表便“沧海横流”。在这个城市生活多年的人,大多有此经历。但上天并不因此而隐藏它的暴虐一面,这不,1小时、2小时、3小时最大降水量,均是有气象记录以来历史最大值。
在暴雨后街头水面平静的倒影里,我们更多看到的应是自己的影子,也是我们自己对自己的残酷。在上天眷顾之前,人们已失守了这座城市。     不被认同的遗照
老志愿军战士谢万丁向中国人民革命军事博物馆捐献了其珍藏的黄继光老照片,不料却遭到黄继光8位战友对照片真实性的怀疑,怀疑的理由给出了一二三四五。
英雄以怎样的方式死去,报告文学里生动和深情的文字描述,已在一代代人的记忆里铭心刻骨。但英雄以怎样的姿态死去,终究没有人清楚。更何况,关于英雄的记忆,在这个读图时代里,越来越容易变得模糊。因此,我们也越来越渴望,通过照片等更加直观的历史证据,来对英雄的形象进行修复和重塑。
然而渴望的心情毕竟不能替代史实推敲。个别遗照作为历史的某个注脚,不被认同,只意味着一个细节失去了被进一步丰富的机会。这种推敲和质疑本身,却开敞了通往真实的可能性。有时候,如果面对一张不被认同的遗照,我们宁可亏待英雄,也不能亏待历史。     不被放行的废品
估计再没有其他地方的废品,像清华的废品这样不自由。7月17日到20日是清华大学毕业生离校时间,但学生们发现,他们的废品很难出校门,甚至连卖也卖不出校门外。
“清华学生的东西不准卖到外面,只能卖给专门负责收购学校废品的公司”,起初这只是水木清华bbs上的传闻,但后来接二连三得到了证实。该公司自称与学校保卫部门签有协议,于是派人在清华各校门“执勤”,不允许校外人员收购的物品出校园。清华大学保卫处对此予以否认,但“执勤”却是人们眼见的事实。
好一出说不清道不明。无限同情清华的废品啊,它们就这样失去了被自由交易的自由。这莫非也是“一入侯门深似海”?莫非在“准入门槛”高的地方,“准出门槛”也高?     不被亏待的小狗
冯小刚的电影《大腕》,让我们见识了一场葬礼能孕育出何等荒诞。但那终归只是文人们虚构出来的一场闹剧。眼前的这场葬礼,则真实得触手可及。
定居成都年近八十的林教授,执意要为陪伴了自己三个月的小狗,办一场总价为100680元的葬礼:使用守灵别墅两天共8000元,送别礼厅一次18000元,豪华送葬车一次10000元,人工费用4000多元,另外还有鲜花、狗棺、整装等相关费用。
三个月前,他与这只流浪狗在街头不期而遇,“狗狗就一直守在我身边,好像亲人一样在关心我”。老人的老伴5年前去世,孩子们长年不在身边,这只匆匆病死的狗,曾给了他晚年生活的最大快乐。
在这场煞有介事的葬礼中,我看不到荒诞,看到的只是:一只狗的离去,留下了一个人的晚景孤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