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侃 诗经序传笺略例

诗经序传笺略例
黄侃遗著
内容提要 本文是黄季刚先生的遗作之一，近承蒙武汉大学黄焯教授整理，惠赐本刊。文中阐述《诗》经文、《序》、《传》、《笺》之条例，明白秩如，对教学和整理古籍有指导作用。现排字印出，以飨学人。黄焯先生给本文写有续篇，载《兰州学刊》1982年第二期，请读者参阅。
经　　例
诗名作者自为
《书·金滕》:“于后，公乃为诗以贻王，名之日，'鸱鸮’。”
《国语·楚语》:“昔卫武公年九十五，作《懿》以自儆。”(今《诗》作“抑”。)
诗名相同
《邶风·柏舟》，言仁而不遇也。《鄘风·柏舟》，共姜自誓也。
《王风·扬之水》，刺平王也。《唐风·扬之水》，刺晋昭公也。
诗名遗见文
《小雅·雨无正》，大夫刺幽王也。(经无“雨无正”字。)
《大雅·常武》，召穆公美宣王也。(经无“常武”字。)
诗句相袭
《邶风·谷风》:“习习谷风，以阴以雨。”《小雅·谷风》:“习习谷风，维风及雨。”
《周南·樛木》:“南有樱木，葛藟累之。”《小雅·南有嘉鱼》:“南有樱木，甘瓠累之。”
句同义异
《周南·卷耳》:“寘彼周行”。(《传》:“行，列也。思君子，官贤人，置周之列位。”)《小雅·鹿鸣》:“示我周行”。(《传》:“周，至。行，道也。”)
《邶风·泉水》:“不瑕有害”。(《传》:“瑕，远也。”王肃日:“愿疾至于卫，不远礼义之害。”)又《二子乘舟》:“不瑕有害”。(《传》“言二子之不远害。”)
同辞异义
《邶风·柏舟》(《传》:“柏木所以宜为舟也。亦泛泛其流，不以济度也。”)《鄘风·柏舟》(《笺》云:“舟在河中，犹妇人之在夫家，是其常处。”)
《小雅，??杜》(《传》:“??杜犹得其时蕃滋，役夫劳苦，不得尽其天性。”)《唐风，有??之杜》:“生于道左”。(《传》:“道左之阳，人所宜休息也。”)《唐风·??杜》(《传》:“??，特貌。杜，赤棠。湑湑，枝叶不相比也。”)
例文
《大雅·文王》:“不显亦世”(《传》:'“言不亦世显德乎?”)
《邶风·日月》:“逝不相好”。(《传》，“言不及我以相好也。”)
变文
《周南·关雎》:“左右流之”。(《传》“流，求也。”)此避下文而变。
《鄘风·柏舟》:“母也天只”。(《传》.“天谓父。”)此叶韵而变。
侧序
《豳风·七月》:“七月在野，八月在宇，九月在在户，十月蟋蟀入我床下。”倒序“蟋蛛”。
《周南·汉广》:“翘翘错薪，言刈其楚。”(《笺》:“楚，杂薪之中尤翘翘者。”)此倒言“楚”。
省文
《齐风·南山》:“必告父母”。《传》:“必告父母之庙。”)
《鲁颂·有駜》:“岁其有”。(《传》:“岁其有丰年也。”)
互文
《周南·关雎》:“琴瑟友之”。(《传》:“宜以琴瑟友乐之。”)“钟鼓乐之”。(《传》:“德盛者宜有钟鼓之乐。”)
反言
《郑风·扬之水》:“不流束楚”。(《传》:“激扬之水，可谓不能流漂束楚平?”)
连类而序
《召南·羔羊》(《传》:“小曰羔，大曰羊。大夫羔裘以居。”)据此，是本言羔裘，今经文连羊而序。
上下文同义异
《大雅·荡》:“荡荡上帝，下民之辟。”(《传》:“上帝以讬君王。”)又“匪上帝不时”。)《疏》:非为上帝生之使不得其时。)据此，是上“上帝”指厉王，下“上帝”则天之上帝。
一字数义
《陈风·东门之枌》:“穀旦于差”。(《传》:“穀，善也。”)((王风·大车))’“穀则异室”。(《传》:“穀，生也。”)《小雅·天保》:“??尔戬穀”。(《传》:“穀，禄也。”)
上下文异义同
《商颂·玄鸟》:“古帝命武汤”，“方命厥后”，“商之先后”，“武王靡不胜”。据此，“武汤”、“后”、“先后”、“武王”，四名同义，皆指汤也。
复语
《小雅·白驹》:“放焉逍遥”。(“於”，于是也。“焉”，亦于是也。然则“於焉”复语也。)
《小雅·小弁》:“何辜于天，我罪伊何。”(“我罪伊何”即“何辜”也复语。)
语词足句
《邶风·绿衣》:“绿兮丝兮”。(上“兮”字足句。)
《小雅·无羊》:“众维鱼矣”。(此与“旐维旟矣”不同。“旐旟”是两物，“众鱼”是一事也。然“众”与“鱼”之间加一字，足明此“维”字为足句之词。)
对句参差
《大雅·皇矣》:“不大声以色，不长夏以革。”(《传》:“不大声见于色。革，更也。不以长大有所更。”)
《周颂·我将》:“我将我享，维羊维牛。”(《传》:“将，大也。享，献也。”)
虚词似异实同
《邪风·日月》:“日居月诸”。(《传》:“日乎月乎”。)据此，是“居”读如“何居”之“居”，“诸”读如“有诸”之“诸”，皆训“乎”也。
《召南·何彼矣》:“维丝伊缗”。(《传》:“伊，维也。”)案《尔雅》:“伊、维，侯也。”是“伊”、“维”同训，故“维”亦可训“伊”。此文之“维丝伊缗”用前语词足句之例，释为“伊丝伊缗”可，释为“维丝维缗”亦可。但下一虚词，皆用以足句耳。
句似同实异
《鄘风·载驰》:“载驰载驱”。(《传》.“载，辞也。”)《小雅·菁菁者莪》:“载沉载浮”。(《传》:“载沈亦沈，载浮亦浮也。”)
《周南·桃夭》:“宜其室家”。(《传》:“宜以有室家。”)又“宜其家人”。(《传》:“一家之人尽以为宜”。)
用字或用本义或用引申
《召南·行露》:“厌浥行露”。(《传》:“行，道也。”此“道”为“道路”之“道”。)《小雅·鹿鸣》:“示我周行”。(《传》:“行，道也。”此“道”为“道理”之“道”。)
《曹风·鸤鸠》:“正是四国”。(《传》:“正，长也。”此“长”为“长幼”之“长”。《商颂·玄鸟》:“正域彼四方”。(《传》:“正，长也。”此为“长短”之“长”。)
经文用一字，或只用本字，或用假借
《小雅·正月》:“燎之方扬，宁或灭之。赫赫宗周，褒姒烕之。”(《传》:“烕，灭也。”)《大雅，行苇》:“四鍭既钧，舍矢既均”。(《传》:“鍭，矢参亭，已均中蓻。”上“钧”意亦“均”也。)
《邶风·谷风》:“反以我为雔”。(下“贾用不售”。此后人妄改。)
《小雅·鹿鸣》:“示我周行”，“视民不佻。(《笺》:“视，古示字也。”)
举此见彼
《郑风·大叔于田》“执辔如组，两骖如舞。”(《传》:“骖之与服，和谐中节。”)
数句连读
《鄘风·定之方中》:“树之榛、要、椅、桐、梓、漆。”
《大雅·韩奕》:“王锡韩侯淑旗、绥章、簟茀、错衡、玄衮，赤舄、钩膺、镂锡、鞹鞃、浅幭、鞗革、金厄。”
文平义异
《小雅·常棣》：“原隰裒矣，兄弟求矣。”(《传》:“'求矣，言求兄弟也。”)
《大雅·思齐》：“不显亦临，无射亦保。”(《传》:“以显临之，保安无厌也。”)
偶语错文
《小雅·大东》:“或以其酒，不以其浆。”(《传》:“或醉于酒，或不得浆。”)
《大雅·桑柔》:“四牡骙骙，旟旐有翩。”(《传》:“骙骙，不息也。翩翩，在路不息也。”)
动词形容词实用
《大雅·大明》:“曰嫔于京”。(《传》:“京，大也。”《疏》日:“能尽妇道于大国。”)
《小雅·正月》:“有菀其特”。(《传》:“言朝廷曾无杰臣。”)
语词无义
《大雅·文王》:“有周不显”。(《传》:“有周，周也。不显，显也。”)又“无念尔祖”。(《传》:“无念，念也。”)
虚数
《豳风·东山》:“九十其仪”。(《传》:“言多仪也。”)
《小雅·甫田》:“岁取十千”。(《传》:“十千，言多也。”)
语词叠用
《大雅·板》:“天之牖民，如壎如篪，如璋如圭，如取如携。”
《大雅·绵》:迺慰迺止，迺左迺右，迺疆迺理，迺宣迺亩。”
状物词上单下复
《小雅·常棣》:“鄂不韡韡”。(《传》:“鄂犹鄂鄂然，言外发也。韡韡光明也。”)
《桧风·隰有苌楚》:“夭之沃沃”。(《桃夭传》:“夭夭，其少状也。”本《传》:“夭，少也。”)
上复下单
《邶风·终风》:“曀曀其阴”。(《传》:“如常阴曀曀然。”
名词虚用
《商颂·那》:“于赫汤孙”。(《传》:“甚矣，汤为人子孙也。”)
《商颂·玄鸟》:“在武丁孙子”。(王肃日:“美高宗武丁善为人之子孙。”)
上章语未尽西下足其义
《小雅·鹤鸣》:“可以为错”。又“可以攻玉”。(《传》:“攻，错也。”)
《小雅·祈父》:“予王之爪牙”“予王之爪士”。(《传》:“士，事也。”)
后章不与前章同义
《王风·君子阳阳》:“右招我由房”。(《传》:“国君有房中之乐。”又“右招我由敖”。(《鹿鸣传》:“敖，游也。”)
《召南·羔羊》:“羔羊之皮”，“羔羊之革”，“羔羊之缝”。(《传》:“缝，言缝杀之大小得其制。”)
重言异字同义
《周南·螽斯》:“诜诜兮”。《大雅·桑柔》:“甡甡其鹿”。《小雅·皇皇者华》:“駪駪征夫”。(《传》并云“众多”。)
《郑风·有女同车》:“佩玉将将”。(《传》:“呜玉而后行。”)《商颂·烈祖》：八鸾鸧鸧”。(《传》:“言文德之有声。”)
重言同字异义
《豳风·七月》:“二之日凿冰冲冲”。(《传》:“凿冰之意。”《小雅·蓼萧》:“鞗革冲冲”。(《传》:“垂饰貌。”)
《魏风·十亩之间》:“桑者闲闲兮”。(《传》:“男女无别往来之貌。”)《大雅·皇矣》：“临衡闲闲”。(《传》:“动摇也。”)
状词本字下加其字
《邶风·绿衣》:“凄其以风”。《秦风·小戎》:“温其如玉”。
状词本字上加其字
《卫风·硕人》:“硕人其硕”。《邶风·静女》:“静女其娈”。
状词本字下加彼字
《小雅·节南山》:“节彼南山”。《召南·小星》:“嘒彼小星”。
状词本字上加彼字
《召南·驺虞》:“彼茁者葭”。《小雅·采薇》:“彼尔维何”。
状词本字上加有字
《邶风·匏有苦叶》:“有?济盈，有鷕雉鸣。”《小雅·隰桑》:“隰桑有阿，其叶有难。”
状词本字上加斯字
《小雅·采芑》:“朱芾斯皇”。《小雅·斯干》:“如跂斯翼”。
状词本字上加思字
《大雅·文王》:“思皇多士”。《小雅·车辖》:“思娈季女逝兮”。
状词本字下加如字
《周南·汝坟》:“惄如调饥”。《邶风·旄丘》:“袖如充耳”。
状词本字下加若字
《卫风·氓》:“其叶沃若”。《齐风·猗嗟》:“抑若扬兮”。
状词本字下加而字
《齐风·猗嗟》:“颀而长兮”。《邶风·静女》:“爱而不见”。
状词本字下加矣字
《召南·何彼矣》:“何彼矣”。《大雅·皇矣》:“皇矣上帝”。
状词本字下加兮字
《卫风·淇奥》:“瑟兮僴兮，赫兮咺兮”。
状词本字下加止字
《小雅·采薇》:“薇亦柔止”。《杕杜》:“卉木萋止”。
状词本字下加伊字
《大雅·文王有声》:“王公伊濯”。《周颂·良耜》:“其笠伊纠”。
状词下加然字
《魏风·葛屦》:“宛然左辟”。《小雅·南有嘉鱼》:“烝然来思”。
状词下加焉字
《小雅·小弁》:“惄焉如懤”。《小雅·大东》:“潸焉出涕”。
本单字而重之
《周颂·有客》:“有客宿宿，有客信信。”(《传》意两字皆重言，与《尔雅》异。)
序  例
序有毛公所足
《小雅·南陔》:“孝子相戒以养也。”《白华》:“孝子之洁白也。”《华黍》:“时和岁丰，宜黍稷也。有其义而亡其辞。”
《小雅·由庚》:“万物得由其道也。”《崇丘》:“万物得极其高大也。”《由仪》:“万物之生各得其宜也。有其义而亡其辞。”
按篇义子夏所作，有义亡辞一句毛公所加。
序有子夏后、毛公前所足
《周颂·丝衣》:“绎宾尸也。高子日:灵星之尸也。”(《郑志》答张逸云:“高子之言非毛公，后人著之。”)据上二条，故《郑志》云:“小序是子夏、毛公合作。卜商意有不尽，毛更足成之。”
序总挈全经纲领
《周南·关雎》
序中总举大义
《商颂·那序》述《商颂》所由得。
《小雅·六月序》言《小雅》尽“废”，总擎《鹿鸣》至《菁菁者莪》之义。
序举诗义与诗句相当
《周南·葛覃》:“后妃之本也。后妃在父母家(《疏》:“首章是也。”)，则志在于女功之事(二章治葛以为絺綌是也。)。躬俭节用，服浣濯之衣(卒章污私浣衣是也。)，尊敬师傅，则可以归(卒章上二句是也。)安父母，化天下(卒章下一句是也。)以妇道也(因事生义，于经无所当。)。”
序举诗义不必句句相当
《周南·芣莒》“后妃之美也，和平则妇人乐有子矣。”
传   例
传与序相应
《召南·羔羊序》“《鹊巢》之功致也，召南之国化文王之政。在位皆节俭正直，德如羔羊也。”《传》:“小曰羔，大曰羊。古者素丝以英裘，不失其制。大夫羔裘以居(此说“节俭”也。)。委蛇，行可从迹也(此说“正直”也。)。”
《鄘风·君子偕老序》:“刺卫夫人也。夫人淫乱，失事君子之道。故陈人君之德(郑日:“人君，小君也。”)、服饰之盛，宜与君子偕老也(《序》倒序)。《传》：“能与君子俱老，乃宜居尊位、服盛服也。”(《传》顺序。)
《曹风·??鸠序》:“刺不壹也。在位无君子，川心之不壹也。”《传》：“执义一则用心固。”
《郑风·出其东门序》:“闵乱也。公子五争，兵革不息，男女相弃，民人思保其室家焉。”《传》:“思不存乎相救急(此说“男女相弃”。)，愿室家得相乐也(此说“思保其室家”。)。”
传申补经义
《召南·野有死麕》:“有女如玉”。(《传》:“德如玉。”)
《陈风·衡门》:“可以乐饥”。(《传》:“可以乐道忘饥。”)
传曲达经义
《商颂·长发》:“帝命不违，至于汤齐。”(《传》:“至汤与天心齐。”)
毛本经或用假借字，或用本字
《卫风·考槃》:“考槃在涧”。(韩诗作“干”，假借。《传》:“山夹水曰涧。”)
《小雅·斯干》:“秩秩斯干”。(《传》:“干，涧也。”)
本字、假借字同训
《秦风·无衣》:“与子同仇”。(《传》:“仇，匹也。”《周南·关雎》:“君子好逑”。(本亦作“仇”。《传》:“逑，匹也。”)
《大雅·文王》:“宣昭义问”。(《传》:“义，善也。”)《周颂·我将》:“仪式刑文王之典”。(《传》:“仪，善也。”)
由同训以知通转
《商烦·玄鸟传》:“九有，九州也。”《商颂·长发传》:“九困，九州也。”
《周南·葛覃传》:“言，我也。”《邶风·匏有苦叶传》:“印，我也。”
一义引申
《周南·关雎》:“君子好逑”。(《传》:“逑，匹也。”)《大雅·文王有声》：“作丰伊匹”。(《传》:“匹，配也。”)《大雅·皇矣》:“天立厥配”。(《传》:“配，媲也。”)
《邶风·谷风》:“伊余来塈”。(《传》:“塈，息也。”)《召南·殷其雷》:“莫敢遑息”。(《传》:“息，止也。”)《鄘风·相鼠》“人而无止”。(《传》：“止，所止息也。”)
通 训
《周南·卷耳传》:“陟，升也。”(凡“陟”皆训“升”。)《邶风·谷风传》:“旨，美也。”(凡“旨”皆训“美”。)
传用古字
《周南·葛覃传》:“污，烦也。”(“烦”为“?之假借。《说文》:“?，大丑貌。”)
《桧风·羔裘传》:“悼，动也。”(“动”者，“恸”之古字。《说文·新附》云:“恸，大哭也。”)
传用古义
《周颂·酌传》:“养，取也。”(今训供养。)《小雅·北山传》:“贤，劳也。”(今训贤才。)
传蒙上作训
《周南·汝坟传》:“鱼劳则尾赤。”(“劳”字蒙上“伐其条枚”、“条肆”而生义。)
传探下作训
《小雅·十月之交传》：“之交，日月之交会。”(探下“朔日辛卯，日有食之。”)
经一字传二字
《邶风·谷风》:“有洸有溃”。(《传》:“洸洸，武也。溃溃，怒也。”
《小雅·常棣》:“鄂不韡韡”。(《传》:“鄂犹鄂鄂然。”)
传不限于首见
《周南·关雎》:“左右采之”。(至《芣莒》发《传》。)
《邶风·柏舟》:“以敖以游”。(至《鹿》鸣释“敖”。)
经在先传在后
《邶风·燕燕》:“颉之颃之”。(《传》:“飞而上曰颃，飞而下日颉。”此从段玉裁说。)“下上其音”。(《传》:“飞而上日上音，飞而下日下音。”)
传于训估见经义
《召南·江有汜》:“江有汜”。(《传》:“决复入为汜。”)“江有渚”。(《传》:“水歧成渚。”)“江有沱”。(《传》:“沱，江之别。”)
《王风·采葛》:“彼采葛兮”。(《传》:“葛所以为絺綌。”)“彼采萧兮”。(《传》:“萧所以共祭祀。”)“彼采艾兮”。(《传》:“艾所以疗疾。”)
以今义通古义
《邶风·柏舟传》:“耿耿，犹儆儆也。”《大雅·板传》:“殿屎，呻吟也。”
传不直言假借，但正其训沽而不破字
《周南·葛覃传》:“害，何也。”(明为“曷”之假借。)《召南·采蘋传》:“湘，亨也。”(明为“鬺”、“??”之假借。)
传直言假借
《周·兔罝传》:“干，扦也。”
《周南·汝坟传》:“调，朝也。”
传用尔难与今本异字
《尔雅》: 瘅，劳也。《小雅·大东传》“惮，劳也。”
《尔雅》: 枿，馀也。《商颂·长发传》“蘗，徐也。”
传训与尔雅异而实同
《尔雅》:“翿，纛也。《陈风·宛丘传》“翿，翳也。”
《尔雅》:“写，忧也。《邶风·泉水传》“写，除也。”
尔雅二训，传取其一
《尔雅》:“流，择也，(不见。)求也。(《传》用之。)”
《尔雅》:“翦，勤也，(不见。)齐也。(《传》用之。)”
尔雅今义不见于传
《邶风·式微》:“式微式微”。(《传》曰:“式，用也。”服注《左传》引《诗释之曰:“君用中国之道微。”《尔雅》曰:“式微式微者，微乎微者也。”)
《大雅·生民》:“履帝武敏歆”。(《传》曰:“履，践也。帝，高辛氏之帝也。武，迹。敏，疾。欲，飨也。”《尔雅》:“敏，拇也。”)
尔雅两训，传俱用之
《卫风·淇奥传》:“治骨曰切，象曰磋，玉曰琢，石曰磨。(用《释器》。)如切如磋，道其学而成也。听其规谏以自修，如王石之见琢磨。(用《释训》。)”
《小雅·鱼丽传》:“罶，曲梁也，(用《释训》。)寡妇之笱也。(用《释器》。”
笺  例
笺改序
《小雅·十月之交》以下四篇《序》“刺幽王”，《笺》以为“刺厉王”。
笺改章
《周南·关雎》五章，章四句。故言三章，其一章四句，二章章八句。
笺改传大义
昏期，《传》用霜降逆女，冰浮杀止。《笺》用仲春时。
感生说，《传》所无，《笺》用齐兽韩。
笺改传训沽
《邶风·式微》:“式微式微”。《笺》用《尔雅》。
《周颂·天作》:“天作高山，大王荒之。”(《传》:“天生万物于高山，大王行道，能大天之所作。”《笺》云:“高山谓歧山也，大王自豳迁焉。”)
用异本改字
《邶风·北风》:“其虚其邪”。《笺》云:“邪读如徐。”(用三家。)
《邶风·雄雉》:“自治伊阻”。《笺》云:“伊当作繄。”(用《左传》。)
下己意改字
《邶风·绿衣序》《笺》:“禄当为褖，字之误也。”(以《周礼》说经。)
《齐风·载驱》:“齐子岂弟”。《笺》以为“闿??”。.(以古文《尚书》及《尔雅》说经。)
《周南·关雎序》《笺》:“哀当为衷。”(直以己意改。)
《魏风·伐檀》:“不素飨兮”。《笺》:“读如鱼飧之飨。”(意谓当作飧。)
解传兴与传同
《周南·关雄》。
传不言兴，笺亦不言
《周南·螽斯》。
与传兴同而义异
《召南·摽有梅》。(《传》:“兴也。摽，落也。盛极则堕落者，梅也。尚在树者七。”《笺》云:“喻始衰也。谓女二十，春盛不嫁，至夏则衰。”
传言兴，笺不言兴
《召南·行露》。(《笺》以道中始有露谓二月中嫁取时。)
《邶风·绿衣》。(《笺》云:“言褖衣自有礼制。”)
《邶风·谷风》。(《笺》与《传》同，省略不言。)
传笺取兴似同实异
《周南·葛覃》。
传不言兴笺言兴
《小雅·四月》:“四月维夏，六月徂暑。”(《传》:“徂，往也。六月火星中，暑盛而往矣。”《笺》:“徂犹始也。四月立夏矣，六月乃始盛暑。兴人为恶亦有渐，非一朝一夕。”
笺意全与传同
《周南·??斯》。
或同或异
《周南·关雎》。
全与传违
《大雅·生民》首章。
原载：《兰州大学学报》1982年第3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