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岁的心絮漂流在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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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岁的心絮漂流在雨中
(一)
“戚”,在字典中的说明只有两个字:忧伤。却爱极了这个字,像爱极了雨天一样,以为它没有“凄”的惨烈,没有“愁”的浮淡,是一种纯粹透彻的寂凉之味。
曾经,仿佛就在一转身的功夫,我弄丢了阳光,再也不曾找回。那一转身就是一张成绩单。我是一个好孩子啊,弄丢了成绩要怎么办?就只好躲在昏暗里。我剪掉了头发,改换了面孔,把自己弄得面目全非,然后走了出来。
外面还是阳光残暴,却刺得我的眼生疼──原来那阳光是别人的,它不属于我。我的昏暗仍罩在头顶上。
于是,我躲在角落里,写自己的日记,过自己简略压抑的生活,仿佛没有过去也没有将来一般,做着这个重点学校里的微尘。
(二)
左边的同学又在谈论成绩,干吗又来刺痛我呢?我不就语文又得了高分吗?我逃遁般地将身子背过,目光投向窗外──
雨正霏霏。
花木在雨中鲜亮得刺眼。可那株玫瑰花枝间分明结着一个灰暗的蛛网。
“沙沙……”“嗒嗒……”雨声伴着屋檐上滴下的水滴的声音,安静地响着。两千多年前的那次送别的歌声可也如此安静吗?不,那该是一种沉重!“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声声都沉重得足以令人崩塌,可发出那个声音的人,却满脸的安静和毅然。
哦,有只蝶儿飞来了,我屏息看着。这样的雨天它飞来干吗呢?飞得那么慢,好像还有轻微的颤动。它很累吗?要在那条花枝上歇息一下吗?不要,那里有你的坟墓!我心中暗叫。
伴着壮士的步履和一去不复还的决绝,荆轲走向了秦宫。
那只蝶,还是撞到蛛网上了!它挣扎了几下,反而粘得更牢了。然而生命怎能轻易放弃!它换了个角度,用尽了全力,却只挣断了几根细丝,有了一点自由活动的余地,它仍解脱不了蛛网的束缚。它知道生命完了,就不再挣扎。
带着家庭的悲剧和樊於期的头颅,荆轲当然地站在了秦王面前。他知道他半点退路都没有──成功了,死;失败了,死。可成功时,是全燕国的臣民,失败了,只他一个人的性命又何足道呢?看了看藏着匕首的图纸,他的心激动了起来。
蝶儿又动了。只见它缓缓地靠近花刺。蜘蛛已开始向它移来,很怡然自得的样子,因为它的猎物已经到手了。这时蝶儿已离花刺很近,它停住了,像是等待蜘蛛的到来。慢慢地,蜘蛛快到蝶儿身边了。猛地,它扑向了蝶儿。可怜的蝶儿!可蝶儿好像已料到般更快地向旁边一闪身。它是要以自己为钓饵引蜘蛛撞在花刺上!我不禁凛然!可是蝶儿,你太傻儿,它既然将网结在这儿,还能应付不了吗?蜘蛛避开了花刺,蝶儿失去了最后的自由。
事情如预料的一样顺利,像蝶儿等待蜘蛛一样,他静候秦王靠近自己的那一刻。曾付出的那么多,都将在这一刻得到回报!他闪电般地抽出了匕首,向秦王刺去!然而他失败了,他要刺的竟是秦王,那个至上的霸者。他已经赌上了自己的生命,可现在也像蝶儿般无能为力了。对着祖国的方向,他只能默念“遗憾”,然后给自己划了个凄美的句号。
那只蝶用尽了力气,最终死了。
三天后,荆轲失败被杀的消息传回燕国。
(三)
轻轻地叹了口气,生命就是如此。生死攸关只在一瞬,而漫长的却是痛苦和挣扎。现实离幻想的距离永远大于与死的距离。
常像只孤雁般,扇动着疲惫的翅膀,不知自己的方向在何处,归宿在何方,仅余的那一点点力量却仍固执地死死抱住那个越来越模糊的幻想。
我淡漠,我孤傲,其实他们不懂的。我语文可以拿第一,作文可以次次得A,英语也可以不错,可我更知道,我更可以理化次次不合格!我很狼狈的,一路且战且退着,脸上神色自若,口中喊着不甘心,背后的虚渺无助只有自己知道。一个从来都是靠着自尊自信和骄傲生活的女孩子,若找不到优越感该会怎样!
也曾一次次地翻开日记说要开始新的一页的,却忘记了,月亮无论阴晴圆缺始终都是绕着太阳转的,它脱离不了它的轨道,就像我走不出自己的昏暗。快要麻木了,可究竟心还跳动着,还是有知觉的。现在是在理科班,我很现实,也必需面对现实。
朋友说,你很难捉摸,有时感觉很了解你,却又懂不了你的一点点。你的心究竟有多远?
我淡淡地笑了笑。我又何尝想如此呢!只是已习惯了独自背负一切。人长大了,心也大了,而心其实是被虚伪撑大的。我是一个好孩子,所以是一个听话的孩子,我做不到不在乎周围的一切,也不善于勾勒自己,只好把自己深深地藏起。一层一层地把自己包裹起来,怕被人看穿了心碎。有一天,四周集满了对我或真诚或虚伪的爱时,我却麻木了──那爱依旧离我很远,我的心站在一个很远很远不可及的地方,在孤独地流泪。
(四)
雨还在下,雨水已将路淹没。最爱雨天原来只为爱那种冷戚穿透肌肤的痛彻感,是清醒。